定点飞行要飞个几分钟，两个人一边飞一边聊天，暴雨随口问道：“话说这会儿就你一个人吗？你那小A哪儿去了？”
“不知道，她在另一个舱。”昨天晚上的决赛时雪消耗太大，她今天起晚了，下午才到俱乐部，她到的时候金鸾已经在训练了，所以她才自己先到普通模式里来转一圈，没想到会碰上暴雨。
语音那头的暴雨挑挑眉，寻思时雪对自己的A似乎有点冷漠，别人家的HA都腻腻歪歪的，时雪有A还自己上游戏打怪。
但这是人家小俩口的事情，她也不好多问，便随意应一声：“哦。”
时雪也不太想聊这个，便换了话题，问暴雨缺管子为什么要跑来打猴怪，总不可能是拿在猴怪这儿刷出的□□去炸鲨鱼吧？
导流管的怪点在海上，作战条件本就困难，加上怪是是巨鲨，背上披着一层巨硬的皮，非常难打，是最高难度的五星怪点之一，猴怪跟巨鲨根本扯不上边。
暴雨一本正经地把自己打算怎么一步一步搜罗可用的武器去杀鲨鱼的计划给说了一遍，那计划就好像一个刚入门的新人升级打怪一般，听得时雪直想抽她。
时雪忍不住吐槽：“你们六火的训练这么轻松吗？”
暴雨顿了顿，说：“我的训练内容跟别人不太一样，打猴子也可以变成训练。”
时雪一怔，意识到自己踩雷了，尴尬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哦。”
到了怪点后，两个人各自入海去找鲨鱼，这巨鲨怪的活动范围大，光是找到它都要费点时间。
海里能见度不好，时雪晃悠半天也没见着动静，于是飞出海面去，从空中找。
沿着海面飞了一段后，隐约看到海里有一处地方有巨大的黑影，明显就是她们要找的巨鲨，正想联系暴雨确认位置，就见那片黑影的不远处有一个白点在往上冒头，是苍穹。
苍穹上浮得很慢很悠闲，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巨鲨的靠近，眼看就要被鲨鱼一口吞了，时雪一急，刚要开麦呼叫，就见苍穹突然开始加速往海面上冲，巨大的黑影几乎同时扑向了苍穹。
苍穹冲出水面，身后跟着一跃而起的巨嘴鲨鱼，差点就被吞了。
没有火力的暴雨连交手的意思都没有，疯狂逃命，一出水面看见时雪就在不远处，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赶紧往时雪身后躲。
时雪一记激光炮打在巨鲨的鼻尖处，将跟在暴雨身后的巨鲨打回水里，跟着一头钻进海里去，在海里跟巨鲨纠缠起来。
哪怕是时雪，面对五星级的怪一个人也打得十分吃力，纠缠几个回合，几次惊险避过鲨鱼的巨齿，却完全没有办法给鲨鱼造成致命伤害后，时雪只能暂时飞出水面。
耳边响起暴雨略兴奋的声音：“厉害厉害，时雪威武。”
时雪扭头一看，那混蛋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飘在空中看她打得辛苦。她没好气道：“喊个屁的口号啊，不能来帮把手吗？”
暴雨极为淡定：“我下去只有喂鱼的份，你都打不过，我更打不过了，我在水里根本动弹不得。”
水中作战能这么敏捷的，职业H里也没几个人能做到，更别提是个A的暴雨了。
时雪忍不住翻白眼：“你倒是怂得理直气壮。”
“我这叫惜命，没有火力，我连自救的手段都没有，不逞这强。”
时雪将视线转向水里疯狂游动的巨鲨，那大鱼已经被她激怒了，时不时还将大嘴仰出水面想咬她们。
在水里动作受阻，激光炮的蓄力时间极少，打出的火力击不穿巨鲨的身体，时雪想了想，朝暴雨靠过去，趁暴雨不备一脚将她踹了下去。
“哇！你！”暴雨被踹进水里，一回头，看到巨鲨就在边上，张嘴就咬她。
极为勉强地躲开后，暴雨想出水去，却被巨鲨鱼一尾巴拍进深水里。
心里把时雪骂了千百遍，用尽所有的制御技术努力撑了一会儿后，眼看就要被吞了，机身突然受到一阵撞击，将她从鲨鱼的牙齿边缘给撞飞出去。
余光瞟到有炮火飞出，回头一看，狱火面对面地对着鲨鱼嘴里开了一炮，激光炮在巨鲨的嘴里炸裂开，成功击杀。
飞出水面后，暴雨没好气地呼叫时雪：“你居然拿我当饵？！”
时雪学着先前暴雨的语气理直气壮：“没办法，我又不是你，我蓄上火力是要时间的。”
“你……”暴雨语结。
“行了，管子到手了。”时雪把到手的导流管转赠给暴雨，也不多停留，直接登出游戏：“我下了。”
时雪从模拟舱里出来，见训练室外站了一群人，江素金鸾还有几个老选手都在，顿时无语地翻了翻白眼，看来刚才她跟暴雨组队刷怪被发现了。
出了训练室，金鸾凑上前，欲言又止，神情里带着几分委屈，最后却只是道：“姐姐，我们今天还训练吗？”
这会儿看到金鸾满头大汗，明显刚从舱里出来没多久，时雪让她先去洗把脸休息一会儿。
金鸾乖乖走了，时雪在训练室外的长凳上坐下，拿过自己的水杯喝水，见江素似乎有话要说，便问：“有事？”
江素欲言又止，她本来是要来跟时雪说国家队的事情的，她怕回头时雪从风言风语里听到自己没有入队一事会更加受打击。
可是话到嘴边，江素还是难以启齿，欲盖弥彰地换了个说法：“你觉得金鸾怎么样？”
时雪一顿，眼神黯了黯，道：“挺好的。”
已经听了三年‘挺好的’，江素很清楚这意思等于一般，也就是说时雪还是没有找到‘感觉’。
今年的国家队名单已确定，但为了明年，江素不得不劝一句：“不考虑定下来吗，那孩子很喜欢你，又听话，也许合作的时间长了，会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出现呢？”
时雪顿了顿，淡淡地道：“再说吧。”
江素欲言又止的神情落在时雪眼里，引起了时雪的怀疑，她用表情询问是不是还有事。
犹豫片刻，江素轻叹口气：“迟早是要说的。”
“什么？”
“到我办公室说吧。”
将时雪带进办公室，江素给她泡了咖啡，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江素却迟迟开不了口。
时雪无语又疑惑，催促道：“有什么事说吧，这么支支吾吾的。”
江素的视线有片刻游移，最后下了决心般，定定地看着时雪：“国家队的名单已经出来了，没有你。”
端着咖啡的时雪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也不知是因为太过意外而忘了反应，还是还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江素解释道：“协会的意思是，只要你愿意定下搭档，国家队随时都能将你招进队伍，但是你一直定不下搭档，作为一个队伍来说，各方面都……不太方便。”
时雪的脸上终于有了细微的表情，眉毛微微挑起，却依旧看不出是愤怒还是失望。
“作为A来说，金鸾的实力不弱，而且她年纪还小，还有上升空间。”江素苦口婆心：“适配度这件事情强求不来，不如就借此机会定下吧。”
时雪抿唇不语。
江素继续道：“我知道你有追求，可是进不了国家队，你连国际赛场都上不了，岂不是太浪费自己的才能？如果一直找不到你想要的人呢？难道你要就此放弃国际赛吗？”
时雪眸光闪烁，视线从江素脸上错开，落在手里的咖啡杯上，最后只是端起咖啡小抿一口，依旧没有表态。
江素无奈：“你好好考虑一下。”
****
暴雨和时雪交手，以及苍穹失控一事，从当天一直说到第二天，直到暴雨第二天去俱乐部的时候，路上看新闻里都还在说。
这事被粉丝一改编，就成了她一年一度的‘相亲’日遇上时雪，时雪心生醋意，二人大打出手，她心虚败退。
暴雨没有把这些胡说八道的话放在心上，她和时雪被胡乱配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CP粉都好几百万，不是什么稀奇事。
到俱乐部后，暴雨径直去了魏莱茵的办公室。
昨天因为心情不爽赌气地离开俱乐部，还说了些挺幼稚的话，暴雨决定去找魏莱茵聊聊。
办公室里，魏莱茵正喝着咖啡悠闲地在看什么影像，暴雨一进来，她立马关掉了，向暴雨投去若有意味的视线。
暴雨有点莫名，但也没在意，在魏莱茵面前坐下后，说明自己的来意：“昨天很抱歉。”
魏莱茵挑挑眉，并不在意，倒是对暴雨特意来找她感到稀奇：“有事？”
“嗯。”暴雨平静地看着魏莱茵：“昨天是气话，但今天我是认真的，以后不要再给我做适配测试了，你也知道那没有什么用。”
魏莱茵神情里的轻松退去几分，心里有点慌，心想暴雨该不是受刺激受大了，要来跟她递辞职书吧？她沉默不语地看着暴雨，等下文。
“国际赛一改革，以后各种大赛可能都会跟着改，而我的情况……大概不会有什么变化。”
暴雨的语气里有难掩的失落，魏莱茵心里更慌了。
“在大赛上的曝光率减少的话，我能给俱乐部带来的收益就……”
“等一下。”魏莱茵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暴雨道：“我可以养你，你可千万别说要辞职。”
暴雨眨眨眼，见魏莱茵少有的情绪激动，觉得新鲜的同时也有几分感动，她勾起嘴角，好奇道：“你干嘛这么执着于我？六火不缺好的选手。”
总是不太正经的魏莱茵眼里少有的多了几分认真：“他们是人才，你是天才。”
暴雨怔了怔，眸光闪烁，片刻后扬起嘴角：“其实我不是来辞职的，你别激动。”
魏莱茵瞪她一眼，不满道：“早说啊，卖什么关子。”
“我本来想说你可能念着旧情拉不下面子，好心来给你铺个台阶，让你可以随时叫我走人，既然你愿意养我，那我就放心地赖在这里了。”
魏莱茵翻个白眼，昨天这人走的时候还心情低落得要死，今天就春光满面满血复活大彻大悟了似的，她忍不住阴阳怪气地打趣道：“跟时雪刷怪这么开心啊？”
暴雨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魏莱茵拉出机战职业圈的某社交软件，翻出一条被点阅已过十万次的视频。
视频一看就是在俱乐部里拍的，隔着训练室玻璃拍的大屏，屏幕上第一视角里的内容是苍穹在海里跟大鲨鱼搏斗的画面。
毫无疑问，这是昨天时雪跟她打怪时，时雪某个多事的同门拍了视频传上网了。
暴雨故作淡定地干咳一声：“碰巧遇上，我导流管烧坏了，她主动要帮我刷的。”
魏莱茵勾着嘴角调侃地笑。
暴雨不想跟她多扯，起身道：“我去训练了。”
“嗯。”
办公室的门关上，魏莱茵收起笑意，看着窗外的明媚阳光不禁发出一声叹息，暴雨还没有丧失作为职业选手的信仰是好事，但是，很明显暴雨已有了职业生涯快要走到尽头的觉悟，如果她一直没有搭档的话。
虽已过去多年，但魏莱茵还记得她最初看到暴雨时的兴奋和激动。好的选手可能被人崇拜，但天才能带来信仰。
****
国际赛制的改革和国家队的名单在战神杯之后成为大众讨论的热点，国际赛的到来，暂时将讨论的热点转移到了比赛上。
战神杯上时雪出神入化的制御为这一次她的参赛招来了更多瞩目和期待，她每一场比赛观看直播的人数都超越往年。
而今年，时雪的运气似乎非常背，她在十六强时就遇上当今世界排名第一的HA。这个对战顺序一出来就有人猜测，这将成为时雪在本年度国际赛上的最后一场比赛。
暴雨是在去俱乐部的路上看的这场直播，艰难的战斗之后，如众人所料，时雪输了。
其实在比赛进行到三分钟的时候，时雪和金鸾就已经处在明显的下风，狱火受损，火力系统似乎出现了故障，攻击力大幅度下降。谁都知道，她们输定了。
在这种情况下，时雪凭着她高超的制御力，硬是跟对手周旋了一分多钟，对方一度难以捕捉到狱火的身影。
但这也扭转不了结局，时雪还是输了。
全球直播的画面里，镜头特写着从模拟舱内出来的时雪，她显得非常疲惫，头上的汗水一直淌到下巴，表情平淡，眼里却闪动着明显的不甘。
暴雨看着画面里时雪隐忍的懊恼，不禁想起当年的自己。
收起情绪，听到机甲新闻频道的主持人说，稍后将进行电竞协会就首批国家队成员名单公布举行的发布会进行直播。
暴雨想着听一听也好，便没有关闭投屏，继续观看。
比赛的直播结束在时雪离开赛场的画面，尽管时雪走得稳重，但隔着屏幕暴雨依旧能感受到时雪背影里的那份落寞。
画面一转，跳到媒体发布会的会场，从画面中能看到，会场里媒体挤得满满当当，这是一场线上VR发布会，会场其实是电竞协会的VR会场。
直播开始不稍片刻，主席台上就出现了电竞协会会长的VR人像，和一众部门负责人。
“今天的发布会，主要是宣布两件事情。”协会会长也不浪费时间，上来直奔主题。
“第一，为应对国际赛赛制的变化，自明年起，战神杯将增设新人赛。往后，战神杯将分为新人赛和职业赛两个部分。”
话音未落，会场内已是一片哗然，屏幕这边，暴雨也不禁挑了挑眉。
“新人赛意为新人提供更加广阔的平台，因《机甲战神》职业选手人数庞大，选手职业生涯长，新人面临着难以在老选手中出头的困境。因此，协会决定为新人提供更加好的展示平台。”
这倒是件好事，既能让新人有出头的机会，又能让职业赛这边的水准提高，减少不必要的消耗。
“同时，针对参赛资格亦作出相应的制度补充。首次登录大赛的选手将自动归入新人赛，而职业赛的选手，需是在上年度参加过新人赛的搭档，或是在电竞协会职业选手名簿中登录超过一年的搭档。”
嗯？暴雨愣了愣，听上去似乎很合理的规定，但脑海一角却感觉到了异样。
会场内的媒体似乎也还没有反应过来，没有什么动静。
会长没有停顿，直接开始宣布第二件事情：“第二，首批国家队成员名单如下……”
伴着这句话，屏幕上弹出一份名单，会场内的画面被隐在名单之后。
暴雨的视线迅速扫过名单，然后在会长开口宣读第一个名字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名单上……没有时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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