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笑死了,伊莎贝拉那个笨蛋居然还报名了【魔法大会门票】的抽奖,自己白痴一个,还妄想有朝一日跻身上流社会?做梦!”
“就是,人家会点魔法的去看看还能看懂,她去就是鸭子听雷。”
“嗤……”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修女双手环胸,翻了个白眼,“咱们特罗尔小镇这种偏僻的地方,还是不要想着和魔法有任何关系了。”
确是如此,魔法向来是贵族的专属,穷人不配修炼魔法。
在这个恢宏的魔法异世界中,人们可以修炼魔法,法力越高,寿命就越长,青春永驻便也不夸张,就如同那个传说一样存在的大祭司,不老不灭。
异世界中两条权力线并行,一条是国王,贵族,骑士,这是世俗权力。另一条则是大祭司,神官,神使。
国王服从大祭司,因大祭司的法力是常人一生也达不到的高度,以及他还决定国家政权的交替。
上流的社会中每天都充斥着纸醉金迷。有人用法力换职位,有人用职位换法力。
有人世世代代都是普通人,却为了接近权利的中心,跋山涉水倾家荡产去万人敬仰的神殿,触摸一下那上面的【圣水晶】,看看自己是否有修炼魔法的天赋。
有人在触摸【圣水晶】的那一刹那,水晶发出的光打动了教士,于是被留了下来,有幸踏入修炼魔法的朝圣之旅。
还有诸多贵族,不惜重金,将自己的子女送进波茨大陆最好的魔法学院【凯撒魔法学院】学习魔法,没有魔法细胞也要感染点魔法细菌。
更多人,一辈子注定都与魔法无缘,生老病死,循环往复,生如蝼蚁,甘愿平庸。
————
伊莎贝拉穿进这个异世界已经两天了。开始她以为是在做梦。
前几晚她还在嘲笑看的那本叫《魔法世界:命运于她不公》的小说,书里的女主刚好和她同名,设定亦是一个魔法大陆。
只不过书里的伊莎贝拉懦弱胆小,在修道院被修女们欺负,心中向往着魔法圣殿,却不敢将自己对魔法的渴望展露出来,永远被人踩在头顶上。
书她只看了一半,前半部分基本都在介绍这个魔法大陆,以及女主的可怜和性格的缺陷,后面的结局大概也不会很好了——碌碌无为,永远被动。
没想到的是,她合上书闭上眼睛再醒来,就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了。
她看着身上罩着的黑色破布袍子,周围的灰色石砖垒起来的墙壁,角落里跳跃的烛光,以及灰蒙蒙的窗子外面有刺向天空的阁楼尖角,这里如同落后的十六世纪。
只是……十六世纪似乎没有什么玄乎其玄的魔法,这里却有。
“伊莎贝拉你在干什么呢?你怎么不去布置明天的盛会!”一个年龄比她大的修女门也不敲,突然推开门,环视一圈,似乎想要趁她不备看看她这几日神神秘秘地躲在屋子中做些什么。
那个修女身材高大,站在门口像是一个柱子。屋子中烛光暗淡,伊莎贝拉和那灰蒙蒙的背景几乎融为一体。
“知道了。”伊莎贝拉起身,和那个修女走出去。
书中好像的确是有一个什么【盛会】的情节,书中的伊莎贝拉被人反锁在仓库地下室,不能出去参加盛会。不管书中的剧情是如何发展的,伊莎贝拉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走廊的墙上缠着一张张的蜘蛛网,烛火映照在上面闪闪发光,就像是魔鬼流淌着的口水。
空气中有股灰尘的味道,抬头即是隐藏在无限黑暗中高高的穹顶。窗子高而细长,有皎洁的月光从斑驳的玻璃窗上透过来,映照在另一边的墙上,人从楼道中走过,好像一幢幢鬼影。
踩在黑色的石阶上时,沉闷的脚步声,在整个修道院中回荡。
女修道院的主楼大厅中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修女。她们都穿着灰色的袍子拥挤着,窃窃私语。
“伊莎贝拉,”修道院的院长手中执着一个白色的册子,扫了伊莎贝拉一眼,因为忙于准备盛会,所以并没有多问,“你,和阿塔里去集市上收购鲜花,记着,要黄色的桔梗花。”
阿塔里是一个年龄和伊莎贝拉相差不多的修女。
阿塔里的名字,在书中经常出现,那个时常欺负伊莎贝拉的人。
“好的院长。”阿塔里在长辈面前永远一副乖巧地模样。她双手伸出,接住修道院院长给她的那枚银币,虔诚的模样如同捧着神殿中的圣水。
银白色的圆形货币落在了阿塔里的手心,和肉色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钱啊。阿塔里的目光被那银币吸引住了,像是第一次见到银币一样。
老院长似乎对阿塔里很放心,给了她银币之后就去安排其他人的工作了。
而两人走出修道院之后,阿塔里便立刻变了一张脸,她从口袋中拿出了几十枚铜币,扔给伊莎贝拉,“你去买桔梗花。”
伊莎贝拉分明见到院长给阿塔里的是一枚银币。她不太清楚这个世界货币的币值转换,但几十枚铜币和一枚银币,一定是相差甚远的。
阿塔里将买花的任务派给伊莎贝拉,给她的钱根本不够。
在书中,阿塔里亦是时常将自己的任务分配给伊莎贝拉,完不成就全都推到伊莎贝拉的身上。如果伊莎贝拉敢反抗,她就会叫来姐妹们或者其他人来“收拾”伊莎贝拉。
“钱不够吧?”伊莎贝拉并没有接过那钱袋,黑暗中,她抬起了眸子。
阿塔里看见反射在伊莎贝拉黑色的瞳孔中的烛光在跳跃,那种黑漆漆的眼神中的火光让她有些许的心慌,今天伊莎贝拉似乎不太一样。
“我……我们当然是分头行动了……”强硬的话到了阿塔里的嘴边,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借口。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伊莎贝拉解释。
“是吗?”伊莎贝拉的目光落在了阿塔里的耳朵上,在阿塔里的头发后面,隐约可见一个玫瑰图案的耳坠,红色的玫瑰鲜艳得刺眼。
阿塔里的手不自觉地就摸了下自己的耳朵,又赶紧撩了撩头发,试图将那玫瑰耳坠遮住。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一样,伊莎贝拉也不说话,阿塔里觉得今天夜里似乎有些凉,曾经自己的那些秘密都要被伊莎贝拉看穿一样,揭发与否仿佛都在于伊莎贝拉的选择。
“我……我再给你十五个铜币,你赶快去吧,一会儿小心院长骂我们!”阿塔里又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拿出十五个铜币一起放到那个钱袋中,塞到伊莎贝拉的手里就跑了。
阿塔里一直感觉自己的身后好像有人一直在盯着,第一次不敢回头看。
伊莎贝拉怎么这么奇怪。一定是被什么魔鬼附体了,她要告诉修道院院长!
不,她要除掉魔鬼!
伊莎贝拉望着阿塔尔的背影,颠了颠钱袋子,这钱至少比之前多了。
她怀中揣着那个沉甸甸的钱袋子,一个人走在灯火暗淡的集市上。
特罗尔小镇位置偏僻,经济落后,花店只有那么两三家,而且也不会这么晚了还开门,她走了很远都没有看见有开门的店铺。
周围的人越走越少,夜里的风吹了起来,不远处有人叫了几声,似乎是风吹倒了什么东西,一片稀里哗啦的声音,人们手忙脚乱的声音,转而渐渐恢复宁静。
惨白的月光映在路上,月亮是陌生的,行人是陌生的,建筑也是陌生的。
尖角阁楼的房子在苍白的月光下让她想起了女巫、黑猫和魔法,那些在游戏和电影中出现的元素一个个都涌现在脑海里。
伊莎贝拉不由得扯开嘴角,希望自己早日适应。
她不小心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她抬起脚,那是一朵纯洁的白玫瑰,此时在她的脚下已经完全扁了。
玫瑰?
她拿起那朵花,这时才发现,那洁白的玫瑰,是用白色的纸折的,只不过折得太像,几乎以假乱真。
既然没有鲜花,为什么不能用假花替代?大祭司也看不见,谁会在乎这些东西呢?
周身的店铺只有一家亮着昏暗的灯,上面歪歪扭扭的牌子写着【阿森德魔药店】。
她推门进去,“您好?”
店铺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巫师袍的老阿姨,她脸上满是皱纹,带着尖角帽子,此刻正在静静地看魔法书,这种恬静的氛围,让她想起了温暖的咖啡馆。
而那老阿姨的身后的架子上满是各种各样的彩色琉璃小瓶子。屋子中没有明火,她身后的小瓶子却一个个犹如装了萤火虫一般,流光溢彩。
“请问有这种可以折纸花的纸吗?多少钱?”伊莎贝拉将那朵被她踩扁了的花递了过去。
这神奇的纸花,似乎就出自这种神秘的魔药店。
老阿姨看了一眼那玫瑰花,“要什么颜色的?”
“黄色。”
“魔法纸10枚铜币一大张。”
伊莎贝拉觉得自己的口袋里似乎有七八十枚铜币。
“六张吧。”一番计算后,她将数好的铜币放在了桌子上。下一秒,空中就飞过来了一叠很大的纸,每一张纸都像是有生命一样抖动着。
六张……每一张又几乎有一面墙那么大!伊莎贝拉觉得自己头皮发麻,买多了。
老阿姨看了伊莎贝拉一眼,淡淡道:“不用觉得买多了,你们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一次折出逼真的花,还需多加练习。”
年轻人时常高估自己,能力不足,想的太多。
“哦。”你们普通人,瞧这口吻,那就说明面前这个老巫婆不是普通人咯。
“请问有胶水吗?”伊莎贝拉打量了一下周围,她需要折好纸花带回去,不然两手空空回去,怕是院长要质问她了。
“胶水和剪刀使用费五个铜币。”老阿姨翻了一页书,看都不看她一眼,因为她对这些修女没什么好印象。
在修道院中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走出了修道院就对着男人抛媚眼,露出自己脖子上手腕上的廉价手镯,还以为自己多有钱。
伊莎贝拉付了五个铜币,得到了胶水和剪刀的使用权。
她习惯做手工,喜欢做美食,也喜欢动手做些小工艺品,尤其是折纸,她曾自己研究过折出不同的动物和花草植物。
伊莎贝拉看着魔法纸,脑海中就自动打格设计,想好如何剪裁了。
只一会儿,老阿姨抬了抬眼角,却感觉屋中有什么黄灿灿的东西十分扎眼……
她的目光被桌子上那堆黄色桔梗花吸引了。若非刚刚看着这修女买了魔法纸,她几乎都要以为那是鲜花了。
黄色的纸张在伊莎贝拉灵巧的双手下被折成了一朵一朵的桔梗花,折好之后她还会每一朵仔细修型。
这一次,老阿姨的语气似乎变得认真了一些。
“卖吗?”
“什么?”正在折桔梗花的伊莎贝拉抬起头,十分疑惑。
这时,她才用完一张纸,便已折出了十八朵桔梗花,而且每一朵桔梗花的花瓣都稍有不同,就像是真的一样。
老阿姨隔空向伊莎贝拉的桔梗花划了一下,一朵桔梗花落在了老阿姨的掌心中。
没有一丝法力,却可以折出如此精致逼真的花朵。她曾经教过凯撒魔法学院的魔药专业学生,她们毕业时都难以折出如此逼真的花……
在这个世界中,你真的要相信天赋这种东西。
“五个铜币一枚,如何?”老阿姨语气肯定,她尊重优秀的劳动成果,“或者你开价。”
这世上,真的有人,手巧得,就如同被神圣的大祭司亲吻过一样,折什么东西,都能栩栩如生,化腐朽为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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