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镜从聊天里了解了他的身世。
楚是楚国的皇姓。楚非欢是帝阳长公主和一位仙人露水姻缘后生下的小孩, 资质出众,自幼被送到水天一榭修行。水天一榭是仙门在为凡间子弟设立的学府,本来以楚非欢的资质, 筑基后是能直接拜入四大仙门的。
谁料一朝之间飞来横祸,全族死于妖魔之手、剩他一个人流窜至此。
“那魔修为什么要杀你府上三百余人”
“不知道。”
“你知道你父亲是谁吗”
“不知道。”
“你小时候见过你父亲吗”
“没有。”
一问三不知。
林镜震惊“所以你第一次见你爹, 他就死在你面前, 然后给了你那块玉”
楚非欢往前走, 不想和这个怪老头说话。
林镜又追上去“你这把剑也是你爹留给你的。叫什么名字”
“春水。”
“春水剑”林镜琢磨一下,笑起来“还挺好听。”
从溪水村前往九阳剑宗的路迢远艰难, 林镜觉得在哪里乞讨都是乞讨,干脆跟着楚非欢一起走的。
他敲着破碗,跟旅游似的, 看到什么长相妖异奇怪的植物动物都要歪着头瞥两眼,偶然还手欠地去摸摸。为了维持人设, 街上遇到好看的姑娘还会老流氓一样吹口哨,人家姑娘白眼直翻, 旁边的丫鬟直接扔石头过来砸得他跳脚。
楚非欢唇抿成一线, 闷声往前走,不想说话。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人。
不同于皇族的傲慢眼高于顶,也不同于仙者的冷漠不问外事。这个老头说话刻薄、贪生怕死还爱财好色, 说话吊儿郎当, 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是泥土, 也是红尘。
“你怎么大路不走走小路啊”林镜已经演上瘾了, 就喜欢逗着安安静静清清白白的小少年。
楚非欢闷声说“我不认路。”
林镜瞬间懵了, 大叫起来“我靠不认路你走前面走那么我以为你认路啊才跟着你的你给我睁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楚非欢青瞳浮现一层迷茫的雾,呆呆看着前方。荒山野岭, 树影稀疏,乌鸦一阵一阵怪叫。今晚的月亮都是浊黄色的,冷光森森照着前面一个红土坡。
林镜摁着他的头,崩溃吼道“看到了吗,这里是乱葬岗啊臭小子。”
红土坡上是一座座孤坟,孤坟旁边还有无数尸体裹上草席就被扔在了这里,肉身腐烂、散发恶臭,苍蝇在上方萦绕不散。
楚非欢立刻回头。
却发现他们为了到这已经走了很远,山路狭窄、树林茂密,一片黑魆魆。
林镜没好气道“别看了,没有回路了,今晚只能睡这里了。”
楚非欢皱眉说“我不需要睡觉。”
老头炸毛“我需要睡觉”
楚非欢对于救命恩人的无理取闹选择容忍,他沉默片刻,弯身放下剑“好。”
林镜把他揪起来“好什么好,你难道要老头我睡这你不知道我身子骨不好不能吹风”
楚非欢一愣“那你要睡哪里”
林镜“睡别人棺材里。”
楚非欢“”
他深呼吸闭了下眼睫毛轻颤,对这缺德老头说“人死后入土为安,我们这样会干扰死者安宁。”
林镜嗤笑一声“我不干扰,他们也未必安宁。”他抱着碗,跛着脚一瘸一拐地到了一处新坟前坟已经被盗墓贼挖了,留下一个翻开的棺材和土堆。“你看。”
楚非欢跟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默不作声站在原地。
乱世没有安宁。
他沉默片刻,抱剑盘腿坐下道“算了,你睡吧,我在旁边守着你。”
林镜“你确定你小子有两天都没睡过好觉了吧。年轻人还是要爱惜爱惜自己身体,不然老了就会成为我这样。”
楚非欢抱着春水剑心想他老了后才不会是这样。
林镜看着他的苍白又冷漠的神情,不以为意嗤笑。这小子明明都虚弱地路都走不稳、还死要面子不休息呢,就楚非欢现在的状态路上随便遇到一个坏人都能又被折磨一番“你不会是怕了吧不敢睡”
楚非欢背脊消瘦而挺拔“我不困。”
老头已经坐进棺材里了,对他说“你困可你就是不敢睡,一睡就做噩梦。”
“”
楚非欢从小受到的教养就是谦让有礼,很难在这无理取闹的老头面前反驳什么。
林镜意味深长说“我劝你现在好好睡觉,不然以后更睡不了。”
楚非欢他低下头,语气里难得有了一些沮丧“睡不着。”
林镜找个舒服的姿势在棺材里坐下“为什么”
“在想我娘现在在哪里”
林镜“既然婢女能送你出来,你娘肯定也另有安排,不用担心。”
楚非欢望着天上的月亮,闷闷不乐“也不知道我去九阳剑宗后会怎样。”
林镜心道会过的特别精彩。
但他嘴上还是倚老卖老“想那么多干什么,还能怎样,最坏的结果就是死呗。你看老头我都不知道还有几天活的了,能活一天就珍惜一天。”
林镜代入乞老三已经代入上瘾了,敲着他的碗,突然眼睛一亮“我给你搞个催眠曲。”
楚非欢微懵“催眠曲”
“嗯对。”林镜捣鼓自己的破碗,用一木头敲了敲,音色刚刚好。他越发来劲,解释“就是帮你快速睡觉的,给你唱个曲。”
小时候看武侠小说,里面乞丐多半是隐世高人,林镜自认作为玩家半知天命,勉强也算知晓未来,装个逼不过分吧。他自我代入良好,装逼上瘾,用乞老三漏风的嘴、唱了个乞丐行走江湖必备的莲花落。“给你来首莲花落。”
他木棍一敲泥碗,哼道“东京有个黄表三,也会吃来也会穿。一生好放官例债,不消半年连本三。巢窝里放债现过手,他管接客俺使钱。”
楚非欢“”
这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官民勾结。
歇一会儿,呼口气林镜又哼哼着“莲花落,莲花落,看爷娘不是亲,有钱且去敬别人。三年乳哺成何用,娶了媳妇就要分。好酒好肉老婆吃,不怕爷娘饿断筋”
楚非欢“”越来越过分了。
但他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接受,也抱剑在坟边安安静静听起来,思绪飘的很远。
“莲花落,莲花落,看兄弟不是亲,三窝两块说不均。同胞也要分彼此,争多争少要理论。有酒只和旁人吃,自家骨肉作仇人。”
老人牙齿不多,唱这词也是哼哼唧唧的。
唱的词不正经唱的人也不正经,可楚非欢就是睁着眼望着月亮,在乱葬岗把每个字都听了进去。
脑海里想的是生死未知的亲人,一片迷茫的未来。
敲碗的声音一下一下,伴随老人的轻哼,却让这夜变得格外漫长,清风明月都温柔了很多。
老乞丐还在哼。
“莲花落,莲花落,看老婆不是亲,三媒六证结婚姻。嫌贫爱富窦家女,半路辞了朱买臣。墙西有个刘寡妇,守到五十还嫁人。夫妻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莲花落,莲花落,看朋友不是亲,吃酒吃肉乱纷纷。口里说话甜如蜜,骗了钱去不上门。一朝没有钱和势,反面无情就变心”
咚。最后一声木棍敲在泥碗上,林镜摇头晃脑睁开了眼。望向唯一听众。然而对方只是坐着,表情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喂,臭小子还睡不着”林镜喊他。
楚非欢回神,少年稚气的脸上微有郁闷,低低地说“你这唱的都是些什么啊。”
林镜“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识字。”
楚非欢“”从这人救自己时的身手他就能猜出这人身份不简单,但是对方乐意演个乞丐,他也不好说什么。
林镜又道“乞丐嘛走南闯北,唱的肯定都是些市井不入流的曲。”说着盘起腿,老流氓挤眉弄眼“我还会青楼的艳曲,你要不要听听。”
楚非欢脸上瞬间浮上一股热气,故作镇静道“不用。”
林镜裂嘴一笑。
他这个猥琐老流氓演的也真是出神入化了。
月上中天,看着楚非欢眼皮下淡淡的青色,林镜也不在逗他“躺下睡吧,我给你换首曲子。”
楚非欢“你不用,我自己能睡着。”
林镜翻个白眼“不是淫词艳曲。”
他随手摘了片叶子,说“是我闲来没事自己琢磨出来的。”
确实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大概在上初中那会儿吧,他妈特别爱养植物,林镜就手贱喜欢去扯叶子含嘴里吹,看特殊品种的声音有什么不同,被打了几顿后才老实。
林妈妈对他这种一时兴起的爱好总是特别好气又好笑。
林镜做事什么也都是三分钟热度,好像唯一一件坚持很久的就是进机甲系。虽然这个梦想什么时候在心里生根发芽都不知道,可都热爱成习惯了也就随便了,为了开机甲,还顺带进求生者锻炼精神力。
把叶子上的水擦干净,双唇抿在叶子上林镜垂下睫毛,轻轻吹出调子来。叶子吹笛这样的画面搁在任何一个少男少女身上都非常风雅,可由一个邋遢老头在棺材里吹出来,又好笑又惊悚。曲声很轻,绕弄着月光和清风,断断续续却诡异地平息了所有的烦思。楚非欢衣袂翻飞,青色的瞳孔里倒映远处隐约若现的群山轮廓,淡色的唇毫无血色,有一种奇异的冷。
月明星稀,鸟雀惊枝。
叶子的曲声伴随风进滚动的林涛,和天上的云一样散开。
楚非欢终于有了点困意,缓缓闭上了眼。
林镜靠着土堆,坐在棺材里,断断续续吹着。越吹眉头越皱,乞老三的牙齿严重抑制他的发挥,总是一到高调就用力不出来,这演奏还不如莲花落呢。林镜扯开叶子,抬头却楚非欢已经盘坐着闭上了眼。风卷着他的发丝和衣袍,春水剑剑身碧玉清雅无双,年幼的少年身上有种说不明的气质,像风又像月,捉摸不透疏离清远。
林镜正盯着呢。
谁料楚非欢又睁开了眼。
林镜忙一缩脖子,讪讪“你没睡啊。”
楚非欢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林镜愣住“名字”吹成这样还配拥名字吗可楚非欢的眼神太过干净,瞬间诡异给了林镜无比的自信
配如此天籁不取个好听的名字怎么对得起它
林镜咳了一声,手指把玩着那片叶子,寻思了会儿福至心灵想到刚刚看楚非欢时想的事,微微一笑,故弄玄虚说“这首曲子啊,叫风月邀吻。”
楚非欢微愣“风月邀吻”
林镜本来是随口一扯,结果居然真给他扯出个还挺不错的名字出来。
一下子自信翻倍,直起身子来“对没错就叫风月邀吻。”
楚非欢生于皇家,什么曲子没听过,垂眸“有点惊讶。”惊讶这样的曲居然配这样风雅的名。
林镜灵光一线,又从树枝上扯下一片叶子,递给楚非欢“惊讶什么惊讶,来试着吹着一下。”
楚非欢疑惑地伸出手。
林镜说“嘴巴含到叶子边缘。”
楚非欢照做了。
林镜兴致勃勃“什么感觉。”
楚非欢薄唇松开那片叶子,如实道“上面还有水,有点冷。”
林镜“谁问你这感觉臭小子亲过女娃没嘿嘿嘿,你把它含住,想象你在亲你喜欢的女娃。”
楚非欢“”
林镜说“叶子上不止有水呢,你闭上眼,有风还有月亮。这是风和月在吻你。”
楚非欢叹息一声,把叶子丢掉了。
林镜瞪眼,骂骂咧咧又摘下一片叶子“难道不是吗”
他把叶子放到嘴边又要吹奏,忽然远处一声狼嚎惊起静夜。“嗷呜”,整个山林都为之一振。乱葬岗不远处的野狗们赤红着眼开始撕咬,犬吠暴躁,跟发了疯一样。“怎么了”林镜叶子都吹不下去,瞪大眼看着前方。楚非欢虽然少年成名,但毕竟现在也只是一个凡人少年又受了重伤,两人一老一幼,都对付不了狼群。
他脸色苍白“狼。”
林镜“废话,谁不知道是狼我要知道,狼在哪里,为什么叫。”
楚非欢青瞳看着他身后“在你身后。”
林镜“”
楚非欢“不过不是狼。”
林镜刚舒口气。
就见少年闷闷说“是死人。”
林镜“”
他一回头,就见背后站这一个半边脸已经腐烂,青白浮肿,东倒西歪摇摇晃晃站着的死人。白骨森森的乱葬岗,一下子被唤醒,一双双布满尸斑的手从草席枯枝里伸出来。
“你小子下次把话说完行不行”
林镜超出身体极限,一下子丢掉叶子从棺材里坐起,腰也不疼了腿也不瘸了,拽着楚非欢就往山下跑。死尸一个一个苏醒,嘴里发出类似咀嚼的古怪声音,已经脱离眼眶的眼珠子缓慢转动,僵硬地朝他们走来。
可怜林镜一个七十八岁的老头,现在倒这霉。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寺庙救下这个大麻烦
上坡容易下坡难尤其是晚上,一个踩空,林镜就拉着楚非欢一起从山崖上滚了下去。唯一庆幸的是,山坡不高,他们也就是被荆棘和坚硬的石头划出点伤而已。在滚的过程中,林镜把腰闪了,痛得他死去活来。
老乞丐的身份虽然可以装逼,但也不能掩盖他是个又老又穷的乞丐啊。
滚到山脚下刚好在一个山洞前。
“你走吧,别管我,嘶,老头腰闪了。”
楚非欢的脸上被划了一道口子流出鲜红的血,头发乱了。他握着春水剑,上去扶林镜“我带你走。”
林镜暴躁“你带我走什么啊你现在应该把老头我扶尽山洞休息”
楚非欢“”他还是照做了。
两人在山洞里的时候,听到了外面一阵摇铃铛的声音。楚非欢想出去看被林镜拦住了。两人压低着身子,看到一群少年往这边走来。他们身上都是纯黑的衣袍,袖口和衣领绣着白色鹤翎,一身修真界名门正派的打扮。
铃铛出自一个少女之手。
少女一袭水蓝衣裙清丽绝伦,皮肤如雪,乌发轻挽,整个人清冷跟九天玄宫的仙女似的,手里拿着一个白玉铃铛做武器,皓腕摇动,莲步轻移。
旁边的少年问道“相思,你发现了什么吗”顾相思抬头,轻声说“没有。乱魔铃到这里就没有回音,蚀阴派的那些人应该都跑了。”
少年咬牙切齿“居然让那些魔头跑了只可惜帝阳长公主府上三百余人全部死于非命,现在楚非欢也生死未卜。”
顾相思蹙了下柳眉“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人吧,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突然有一少年道“顾师姐山上有动静”
顾相思清眸一凝“走。”
几位少年匆匆离开。
林镜真是看了心烦,推攘了一下自蓝衣少女出现后视线就没从她身上挪开的楚非欢。
“别看了她在找你,现在滚出去和他们相认吧。”
楚非欢低头“算了。”
林镜白眼直翻“你眼珠子都要粘人家女孩身上了,还搁我这装啥呢。”
楚非欢都不想跟这他解释自己看的是少女手里的铃铛,低声说“他们是好是坏暂时不知。”
林镜惊了“你还会看人好坏了”他嗤笑“别扯了,就是不好意思呗,我懂,年轻人。”
楚非欢气得转过身,闭眼睡觉,不想理这个满脑子不正经的老头。
林镜看到那个女孩的第一眼就猜出了多半是个金牌身份的玩家。人设是清冷孤绝,把现在的楚非欢交给她在合适不过了,说不定还能凑成一对姻缘。
楚非欢想要睡觉,林镜现在却变脸,完全不想让他睡了。
反正都要走,离开前一下这个小屁孩。
“咳咳咳。”他装模作样咳嗽两句,然后一个石头扔到少年身上,阴阳怪气“我腰都闪了,你还睡的着,给我把水拿来。”
楚非欢睡眠很浅,睁开眼,压抑又无奈把怀里的水囊递了过去。
从山上那么掉下来,又和老头聊了那么久,现在再多思绪也没了,他昏昏欲睡。
可是旁边的人就是不让他睡。
“你都不生火蛇进来怎么办”
“哎哟我的腰,你快去给我拿点草来让我躺着。”
“石头啊给我搬快进来,没有枕头怎么睡觉。”
“楚非欢,你听到老鼠叫没这玩意偷走我的碗怎么办,你去给我把它杀了。”
“不行,我还是不安生,你出门看看狼和死人有没有追下来。”
“楚非欢”
“楚非欢”
楚非欢脾气过于好,被人欺负都只会认命。在想要睡觉却不能睡时困意就会加深一万倍,等到最后他听老头的声音都快要听不清了,眼皮直打架。做完一堆无理取闹的事终于闭上了眼,大脑一片漆黑,这一睡就睡死了。
林镜等他彻底睡了,才从草堆上爬起来,在昏暗的月光中看着少年紧闭的眉眼。一时间心头无限感慨,最后林镜摇摇头拿着碗,一瘸一拐出了山洞。
在乱葬岗和山洞这么一折腾,外面已经是黎明。天际刚吐鱼肚白,朝阳微红的冷晖慢慢洒落人间。
林镜知道那群人很快又会折返,他拄着木头做的拐杖,一点一点消失在地平线上。他扮演的这么一个猥琐、恶毒、无理取闹还招人烦的老头,也不知道最后加的会是正义值还是邪恶值。
不过无论加啥都微不足道吧。
楚非欢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修真界动辄数十年,这一两天的岁月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林镜所料,顾相思处理完死尸和群狼后,又找了回来。在山洞里找到了沉睡的楚非欢。
少女举手投足似乎都带着清冷的香,她弯下身,水蓝衣曳地滚如盛开的冰莲。
“楚非欢。”
“这次又去哪儿”
楚非欢迷迷糊糊睁开眼,轻轻低喃,在半明半暗光影里青色瞳孔展露的瞬间,漂亮得像绝世珠玉。但他看清眼前的人后,眼眸寸寸冷了下来。
顾相思微笑,眉眼盈盈温柔得像幅画“去哪儿我来,带你回家。”
带你回家。
林镜走着走着,突然脑海中得数值面
板“叮”的响了一下。
上面写着。
楚非欢正义值5
林镜正在吃随手拿的野果,一听这提示,瞬间嘴里的果肉直接喷了出来。
“正义值5”合着这玩意还有提示
林镜惊了,随后一个晴天霹雳落在心里,震的他人发懵。
也就是说“微不足道的影响”都是他的自作多情,实际上他做的一切对楚非欢都半点干扰
“所以,老头废了半条命救你照顾你,还比不上那女的一句话”
林镜“”
想清楚后,他扯了扯嘴角,神情扭曲。最后没忍住冷笑一声,楚非欢啊楚非欢,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还是个深度颜控
不过也是,如果是那个女的废半条命救楚非欢,现在估计已经是生死与共患难情深恨不得约定终生了。呵呵。
林镜往回走,走了一天回到了自己的小寺庙。那里现在还是一片狼藉,他拿着碗,避开地上的血迹和死蛇,进庙里,烧起了火。
“我想看结局是不是还得附带看一遍他和好几位红颜知己的爱恨情仇算了吧,忙着呢,不想看戏了。”
林镜该提醒的也提醒了,该说的也说了,算是问心无愧。
不过,对一个nc真的需要那么真情实感吗算了他要是明白就不会救楚非欢了。
从怀里翻出那三个木牌,“乞老三”“拐子李”“花徐娘”“上官晚”。
林镜自言自语道“扮个老头都快给我累坏了,其他的我也不想尝试了。就这样吧,再见。”
他手一撒,四张木牌全部往火坑里一丢,等着在乞老三这个身体里自然死。
噼嗞啪啦,火舌将木牌卷进粉碎。就在林镜吊儿郎当打算睡到死时,突然火盆里发出一声爆炸声。
然后一个滚烫的东西从火堆里跳出,直直砸到了他身上。“操”他被吓了一跳,直起身才发现掉跟前的是“上官晚”的身份牌。
与此同时,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上官晚是特殊角色,必须存在,请玩家不要消极游戏。”
林镜在求生者那么多场过来,还是第一次遇见系统亲自出现,扯了下嘴角“怎么你还想强制我玩。”
系统“请玩家不要消极游戏。”
林镜“我怎么消极游戏了我违规了吗不是你说木牌不强制全部使用吗。”
系统卡了会儿,又说“但是金牌必须存在。”
林镜“那就存在呗,我不烧了。”
系统“上官晚必须由玩家扮演。”
林镜“”
林镜“你们有毛病。”
系统今天有点诡异,停了会儿说“能扮演金牌角色的我们选的都是s级精神力的玩家,有主动接触楚非欢的大剧情,若是由nc扮演,会产生不可控的后果。”
林镜乐了“楚非欢就是个nc,nc与nc之间的对话难道不是你们定的剧本,能产生什么不可控的后果,你说出来给我听听。”
系统卡了很久,之后重复“请您不要消极游戏。”
林镜玩了那么久对系统这破性子都习惯了,但他爸爸当初就是研究院的一员,他对求生者整个系统也是抱一点感情的,不至于脾气来了跟他对着干。
林镜一直脾气都很好,叹口气、善解人意“行吧,不消极游戏就不消极游戏。但是我真的不想玩了,离上官晚出现还有那么久,你要我坐在这里敲碗唱歌混日子”
这里的时间流逝全部看重大剧情线,以楚非欢为准。溪水村帝阳长公主灭门一事,留给各方玩家接近主角的时间,少说也有十多天。之后的三张牌,估计也有对应的剧情。这么一算,完全不知道多久到惊鸿220年。
林镜一愣“我发现这个副本的时间跨度是真的长啊,参与的人也多。有点和以前不一样。”
系统很苦恼,说“我去帮您请示一下。”
这个年未满一岁的人工智能大概也没想过会在游戏里遇到一个消极怠工的ss精神力者。
林镜靠着佛像,把玩着上官晚的牌子,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但具体不对劲在哪里他也想不明白。
不一会儿,系统回来了,它按指令行事,虽然说话冷冰冰,但实际上思维智商都跟个人类小孩子一样。
最后那边给出的协调是“我们可以,现在让您就直接到上官晚的身体内。”
林镜笑了“你们没搞懂,在乞老三和上官晚身体内有区别吗我是无聊啊。”
系统说“我们可以让您在期间去任何地方。”
林镜“嗯”
系统“但是是以灵魂的形式,做不了任何事。你将被剥夺玩家身份,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观战整场游戏,你看可以吗”
林镜手指夹着上官晚的牌子,听到这句话瞬间坐起,笑起来“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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