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本以为,在答应谢淮关于婚礼的事情之后, 她该是能清净一段时间的。
可事实上, 谢淮每天骚扰她的行为却是只多不减, 甚至有愈胜之势。
其实秦婉也能理解,谢淮是想要准备一个尽善尽美的婚礼,因为这对他们来说,五月份的那场婚礼只会是他们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所以他也不想出任何差错,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对于秦婉来说, 婚礼给她的最大期待并不是那一场仪式,只要是他站在她的身边,不管是在什么地点,什么场景, 她都觉得没什么区别。
但这一番话秦婉并告诉给谢淮,因为她知道他对此事的重视,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所以也就一直受着。
可后来某一天, 在公寓里, 男人第五遍询问她对婚礼有什么想法和意见的时候, 秦婉被闹地烦了,这才直接用嘴堵住了他剩下来的话, 盯着他的眼睛,极为严肃地开口道:“婚礼我尊重你所有的想法,你要再继续纠结下去, 我就让方杰找人来策划了。”
被猝不及防亲了一口的谢淮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几秒后抿了抿嘴,最终躲开了视线,两颊微热,轻声道:“才不要,我自己可以。”
“那就你都按你的想法来。”秦婉说着,收回了视线,用极为平淡的语气再次开口道:“我只要新郎是你就行。”
女人用着最平常不过的语气,说着最撩人的话,撩地谢淮心尖发颤,热血沸腾。
从那以后,谢淮倒没再因为婚礼上的琐事而去打扰她,暗自准备着事关婚礼的所以事宜。
距离五月的日子不长不短,似乎是挺仓促的,却也留给了谢淮足够的时间去将所有的事情精雕细琢。
一眨眼的时间,春节来临。
因为是过年,所以秦婉便带着谢淮回到了秦家老宅。
还记得在不久之前,谢淮第一次来秦家老宅的时候,老管家便称谢淮为‘小姑爷’。当时的谢淮还难以自处,诚惶诚恐地让老管家改口,可如今没过多久,这‘小姑爷’的名号却是真的落在了他的头上。
餐桌上,赵女士热情地招待着谢淮,脸上的笑容像是要堆出一朵花儿来的模样,惹得坐在主位上的秦父脸色微冷,一眼就知道是心里不痛快。
用餐结束之后,秦海和秦婉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而赵女士则是带着谢淮去仓库里面拿提前购置好的烟花。
除夕夜,总是该守岁的。
不知为何,如今秦宅里多了一个人,年味竟是比以往都要足了些。
老宅里的佣人在用完餐之后便都回家过年了,而老管家因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每次过年的时候,也总是会和他们呆在一起,这会儿也同赵夫人一起去了仓库。
偌大的别墅灯火通明,却唯有秦婉和秦海两人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还播放着春晚的直播,乍一看似是有些冷清,但空中隐隐弥漫着的温馨却也骗不了人。
秦婉能看得出来,谢淮的确很讨她母亲的欢心。
在赵女士面前,自家弟弟总是会装出一副乖顺温柔的模样,让人不由地心生怜爱。
再加上谢淮的身世本就凄惨,而赵女士又是个心软的人,所以才会下意识地对谢淮给予更多的关爱。
这点秦婉自是清楚,她也相信秦父不会不知道这点,可她没想到的是,她还没吃味呢,秦父这年过半百的人竟是先开始闹起了小脾气。
“你自己的人多管管。”秦海说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格外严肃,可细看又透着几分不自然。
秦婉的视线慢悠悠地往自家父亲的脸上瞥去,几秒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轻笑一声道:“岳母和女婿关系融洽,不好吗?”
听到这儿,秦海的脸色又沉了几分,紧接着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他的小心思!以为有人撑腰我就不敢收拾他了吗?!”
“哼!做梦!”
话音刚落,大门口便又传来了一阵欢声笑语,老远就能听到赵女士银铃般的笑声。
周围的空气顿时又骤降了几度,秦婉明白自家父亲究竟是在别扭些什么,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都老夫老妻了,竟还会计较这种小事。
就在这时,老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说是已经在花园里布置好了烟花。
秦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正准备转身往门外走去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秦父却又突然开口道:“明天去山上看看你爷爷,顺便在那儿陪他几天。”
秦父说话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强硬,这一点倒和秦老头子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秦婉一直以来都清楚,父亲和爷爷两人不对付,这一点似乎要追究到秦父小的时候。
因为两人的性格相似,所以总是互相看彼此不顺眼,时常就会吵架拌嘴。但因为那时奶奶还健在,所以两人尽管心里不对付,但是一个看在老婆的份儿上,一个看在母亲的份上,因此也没真的大吵大闹过。
然而,随着奶奶突然因病去世,他们父子之间像是突然有了难以跨越的鸿沟,从此一见面就是冷战加热仗。
在秦氏的产业都移交给了秦父之后,秦爷爷便带着奶奶的牌位独自入住在了山上的别墅里。
那是一座极为清净的山,平日里也没多少人,上上下下都不方便,可偏偏老头子就是要住在那里,怎么劝都不听,当初两父子也曾经因为这事儿而吵地不可开交。
后来,秦父便安排了一个人,时常采购一些生活的必需用品和新鲜的食材送上山,可他自己却是在那之后从没上过一趟山,秦老头子似乎也并不期望他的到来,嘴里总是念叨着‘没来最好’之类的话。
秦父虽然不讨秦老头子的欢心,但秦老头子却是极为喜欢自己的孙女,这点秦海也清楚。
“我知道了。”秦婉回道。
“把那臭小子也带去。”
“那是你女婿。”
“哼!”
……
每年除夕前,家里负责购置货物的人总会买上一些烟花,老宅的位置比较偏,是允许放烟花的地段,而家里也是为了热闹,这才会在除夕那晚放烟花。
以前的秦婉对烟花这种东西并不敢兴趣,小的时候就是如此,更不用说长大之后。
但这似乎是谢淮的第一次,第一次和家人并肩站在一起,在除夕夜的晚上放烟花。
尽管男人的表情看上似乎和平日里差不多,但那闪着微光的眼睛却是透露出了几分期待。
很多时候,谢淮就像是凶猛的猎豹,充满着危险的气息;但也有时候,谢淮会给她一种错觉,觉得他也不过是一只毫无攻击里的小猫,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他的脑袋,想要把自己的全身心都掏出来都奉到他面前。
放大烟花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秦婉看着男人微热的眼神,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指了指放在不远处的仙女棒,开口道:“把那个拿过来。”
谢淮顺着秦婉指的方向看去,还以为是她突然想玩这些小玩意儿,于是便起身将放在草坪上的仙女棒拿了过来,递给了秦婉。
然而,秦婉却只是从那一捆仙女棒中抽出了一根,然后示意让谢淮再拿着。
男人不假思索地接住了那根仙女棒,直直地竖在了眼前。可不等他反应过来,女人却是极为快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啪嗒一下点燃了仙女棒。
下一刻,彩光顿时出现在了谢淮的面前,四溢的火花太过绚烂,一时间晃乱了男人的心。
谢淮以前的确没怎么玩过烟花,他的童年里充斥着母亲的谩骂和毒打,等后来终于解脱了之后,却是又陷入了另一个牢笼。
生活太苦,所以才会向往光明,向往这些美丽的东西。
但是后来渐渐地,他便也不再有了奢求,只觉得,或许黑暗才是他的归属。
仙女棒这种东西,本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儿,却也偏偏将他的心哄成了一汪春水。
半晌后,一根仙女棒燃到了尽头,而男人的眼帘微垂,手里拿着残余的那根小棒,眼底翻涌着令人心惊的波涛海浪。
“不喜欢玩?”见男人的反应有些冷淡,秦婉微微挑眉,开口问道。
几秒后,男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一把拽住了拿着打火机的手腕,面带几分严肃地询问道:“打火机哪儿来的?不是都说戒烟了吗?”
关于‘戒烟’的这件事,谢淮是一个星期前提的。
烟的确不是好东西,秦婉也能理解他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所以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还在他拟的‘保证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说是从那天之后,便再也不能碰烟,否则就要接受所谓的惩罚。
“你又抽烟了?”谢淮紧皱着眉头。
秦婉脸上的表情淡然,心下却是突然一紧,“没有。”
男人怀疑地眯了眯眼睛,不给任何拒绝的余地,直接伸手往女人的口袋里摸去,发现的确没烟盒之类的东西后,脸上的表情这才松了几分。
秦婉将谢淮所有的神态尽收眼底,心下不免有些失笑。
怎么现在的弟弟反倒变成‘小管家婆’了?
“不准背着我抽烟。”男人严肃道。
然而那张表情紧绷的脸落在秦婉的眼里,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正在故作威严。
举双手投降,秦婉笑着应付道:“是是是。”
她不爱管束,但却也愿意为他带上枷锁。
那一晚的跨年,在夜空中绽放的烟花格外美丽,是谢淮在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都不曾见识过的光景,震撼且温馨……
而他,也有了那个陪他看烟花的人。
两人双手相握,相依的背影看起来是那般和谐。
那头,赵女士拽着秦父的手躲在了角落里,看着两人的身影,忍不住笑道:“瞧着俩孩子,多配!”
秦父脸上的表情不变,握着赵女士的手紧了几分,随后像是极为不认同地‘哼’了一声,可眉宇间的阴沉却是在悄无声息间柔和了许多……
.
第二天,秦婉带着谢淮赶到了山上的别墅。
刚按下门铃不久,大门就被人从內打开,秦老头子那和蔼的笑容便顿时出现在了眼前。
“呦,我的宝贝孙女儿来了!”秦老头子笑呵呵道,拉着秦婉就往屋内走去。
然而,秦老头子前一秒将秦婉领进别墅,后一秒就在谢淮准备抬步跟上的时候,别墅的大门却是‘砰’地一声,将某人无情地关在了门外……
一阵凉风吹过,谢淮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而山林深处,乌鸦开始高鸣,像是在嘲笑他此时的境遇。
‘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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