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校园南处葱茏草木里的实验楼, 外墙砖红,五层的高度让人微仰头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它纳入眼中。
沐田田第一次来銮悦,宿管经过这栋楼时,就向她介绍了这是沈墨致入学捐赠的。
修建一年, 在去年下半年才开始启用。
祥哥约了时间地点,让她去实验楼找他测试竞赛卷子。
沐田田如约而至。
銮悦校园很大, 她平时只是在教学楼、饭堂和宿舍三点一线,难得走来较为偏僻的地区,还有些新奇。
沐田田坐电梯上到顶层的教室休息室。
祥哥早已在办公室等候, 他见沐田田来了, 也不多话,直接递过一张学校最近出的模拟卷。
“如果这张卷子及格了,你明天就可以去数竞班上课。”祥哥指了指旁边空的办公桌椅,示意她坐过去。
沐田田点头, 接过试卷, 将自己带的文具和草稿纸铺在空桌上, 就埋头沉浸其中。
卷子有一定的难度,数学联赛考试分为一试和二试, 祥哥给的是一试的题型,一共八道填空题和三道大题。
祥哥没有说出具体的时间, 这意味着他还是宽容了一些。
但是沐田田并不想占便宜, 她看了看手表,打算卡八十分钟,做不完也交卷。
教师休息室空间并不大, 只是普通教师的二分之一,因着期末考试结束,很多教师都放了假,所以里头只有他们二人。
空调温度适宜,只剩下笔尖在纸面上摩擦发出的声响。
祥哥伸了个懒腰,看向沐田田。
这次期末考数学满分的,全级只有五个,沐田田是其中一个。
他特意翻看了她转学前的学籍档案,里头写着六十的分数可是惊了他半天——她用了不到两个月就考取满分,显然是她之前没将考试放在心上,敷衍了事。
但是往往这样的学生也是聪明的,祥哥颇为欣慰,他不想打击沐田田上进的心,免得她又跌回以前的状态,所以对她放松了条件。
八十分钟过去,沐田田停下了笔。
“不再多写一会儿么?”祥哥和蔼道。
沐田田摇头。
她已经全部做完了,虽然有些手生,但是穿书前日日夜夜对着这些题目,汗水和泪水不是白流的。
祥哥见她坚持,便摸了红笔迅速地批改起来。
他越改越惊讶,沐田田完全不似刚接触数竞的人,无论是从思维角度还是大题的解题步骤,都有经过系统性训练的痕迹。
他最后将分数加总,在左上角写上了八十。
銮悦数竞班里有三十人,这个分数可以排在中上。
要知道銮悦的师资极好,而且经过几轮的考试,一些学不好的学生主动放弃后,才剩下的三十个人才。
一个普通十中转学而来的学生,竟然能超过銮悦数竞班的三分之二的人,不可谓不惊奇。
沐田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着祥哥的神情从和善变成严肃,心里有些忐忑。
她寻思着自己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吧,为什么祥哥的脸色那么沉。
莫非她真的手生到没有资格进培训班了。
然而下一秒祥哥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底满是惊叹,他格外激动:“沐田田,你一定要进培训班,离九月份联考还有三个月时间,老师相信你能为学校争光。”
沐田田呼出一口气,心口大石终于落下。
她的暑假有着落了,沈墨致昨天邀请她当助手,她虽然答应了,但是显然暑假学生会没什么事物要处理,至少要等高二上学期开学。
若是进不了培训班,无所事事待在学校,她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甄余莉早就回家了,D9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交情好的朋友,如果一直待在宿舍,她会憋死。
沐家管家早上便将生活费转到她的卡上。
50万。
比先前的10万还有多了40万。
她打死都不信沐父沐母没有重生,沐家就像一团缠绕着的毛线团,死结不少,她不是很想掺和进去。
自从医务室沐田田告诉施天月沐家重生了,她就没再碰见过施天月,校园那么大,若是施天月故意想避开,也是可以做到不想见的。
就是不知道一肚子坏水的施天月,又要想什么恶心人的手段去对付沐家了。
沐田田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杂事晃出了脑海。
第二天,沐田田揣着从饭堂打包的包子,慢吞吞地走向实验楼。
昨晚一不小心,打游戏打到了凌晨两点,她现在整个人像是在行尸走肉,□□在动,但是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眸,半合着眼,似乎走着走着就要原地睡着了。
竞赛班的暑假补课为期十五天,将一天的时间分为了三段,上午测试,下午讲一试,晚上讲二试。
沐田田走到实验楼四楼的时候,课室内的人几乎齐了,都在埋头看着手里的书本,没什么交谈声,气氛十分紧张。
她想了想,还是坐到四楼休息厅的沙发上,啃着自己手里的鲜肉包,头还时不时一点的,整个人看上去困倦极了。
竞赛教练进课室前,经过休息厅,看到一个脸生的女孩在那里独自坐着,还有些疑惑,但是他隐约记得有老师推荐了一个学生进数竞班——莫非是她。
“怎么不进教室?”他顿住了脚步,以为她脸皮薄,不适应新的环境。
其实沐田田只是担心她悠闲地吃早餐会打扰教室的人,毕竟一个个都埋头苦干,只有她一个撑着脸在咬食物。
她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看向发出声音的人:“马上进。”
她一口咬完剩余的包子,腮帮子鼓起,像是一个松鼠。
竞赛教练失笑地摇摇头。
沐田田跟着竞赛教练,进了教室。
他敲了敲黑板,介绍道:“这是新同学沐田田,现在请她自我介绍一下。”
沐田田还没咀嚼完食物,一时间只能瞪着眼望着下面三十双眼睛。
她彻底被这尴尬的场面给闹醒了。
她使劲咽下,低头咳了几声,才抬起头:“大家好,我是沐田田,请多指教。”
有人憋不住笑,噗嗤笑出了声。
“新同学很可爱啊。”
“我们班也算是有可以拿得出手的吉祥物了。”
“哼哼其他学校那帮狗崽子该嫉妒我们了。”
竞赛教练拍了拍桌子,示意他们适可而止,而后让沐田田自行就坐。
她望了望,前排和后排分别有一个空位,但是前排空位的桌上摆着一支笔,看上去像是被人占了座位,她只能走去后排。
她轻手轻脚地拖出椅子,正想友好地跟未来的同桌打个招呼,但是她将视线转过去时,看到同桌的动作愣了一下。
方才在台上往下望,她的目光被被垒得很高的书本挡住了,此时坐在他的侧面,很清楚就能看到他将头埋在高高的书丛里,双手握着手机,拇指还在不停滑动着屏幕。
仔细一听,还能听到他手机发出三杀提示的英文。
沐田田:“?”
她以为自己前一天熬夜打机已经很过分了,没想到还有比她更过分的人。
沐田田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扰正在激情玩游戏的同桌。教练已经将手里的一沓试卷下发,前桌往后传了试卷给她。
她将试卷放了一份在同桌垒的书上。
同桌头也不抬地说了谢谢。
沐田田怕打扰到别人,压低声音回了句不客气。
等她做完了卷子上一半的题目,扶着脖子向后仰了仰,余光看到同桌竟还没有动笔,还换了一个游戏,
他操控的穿着防弹服的人,手里握着木仓,就“得得”往对面躲在树木后面但是露出了一点身体的人狂怼。
沐田田一惊,凳子被她往后一拖,发出了略显刺耳的声响。在原本安静得只剩下翻卷子声音的课室,显得尤为大声。
她清晰地看到同桌的手一抖,没控制好下蹲的躲避动作,被人一木仓爆了头,跪在了地上。
“噗。”沐田田发誓她不是故意,她的身体有自己的想法。
同桌终于抬起了头,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沐田田一眼,颇为哀怨。
被扰了兴致的他微微靠近,低声向沐田田打了迟了四十分钟的招呼:“辛景同。”
沐田田抿着嘴,怕自己再笑出声,辛景同这动作像特务之间对暗号一样,正经中透着滑稽。
她忍了忍,把笑意憋下去,才学着他,也说道:“沐田田。”
沐田田看了看时间,也不急,剩下的题她大致有思路了,所以不妨跟新同桌交流一番。
她在草稿纸上用签字笔写道:“你不写试卷么?”
辛景同接过,他的眼睫毛格外地长,低垂着眼看着手里的草稿纸,写了几个字:
“太简单了。”
沐田田:“?”
这人怎么那么狂妄,不是有真材实料就是吹水的菜比。
她倒要看看辛景同是哪一类。
沐田田虽然有了想法,但是还是假装不会,问辛景同道:“最后一道大题怎么做?”
辛景同诧异得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她竟然不会做,但是还是好脾气地翻开试卷,边盯着试卷,边在桌洞里翻了半天。
沐田田有些疑惑他到底在翻着什么。
她眼睁睁看着他从桌洞掏出了一支笔。
连找笔都找得那么费劲,他真的行么?!
作者有话要说:老田的学霸路线终于开起来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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