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乐部内的灯光迷离, 电音合着鼓点震入人心，本是纵情的放松时刻，沐田田这一角却格外的剑拔弩张。
“希姐，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斗气呢, 平白坏了自己的心情。”隔壁卡座传来细声的劝慰。
沐田田翻了翻手里的册纸，觉得隔壁着实聒噪。
先撩者贱, 她还什么都没有做，这被称为希姐的女人就赶上来飚戏，整得好似她得罪过希姐一般, 希姐旁边的这一位更是连说话都不会。
“你好。”音调别扭, 转音生涩的少年音钻入耳朵里。
沐田田稍一侧脸，就看到一个穿着宽松T恤的齐刘海男孩端着酒，蹲下身，姿态温驯地倒酒。
为了讨好顾客, 他们专门有语言培训班, 教授简单的中文和英文。
想来这就是女人口里的日景君了。
沈墨致靠在沙发上, 平静地看向一旁候着的服务员，分明没有招手示意, 服务员心邻神会地走近前来。
“加两倍的价钱，让日景君过来我们卡座怎么样？”沈墨致捏着宣传纸, 眼底似乎浮着淡淡地嫌弃, 他松了松围巾道。
沐田田讶然，她原本以为沈墨致不会在意这些小纠纷，虽然希姐无缘无故将矛头对准他们, 但是沈墨致看上去对这里的一切都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尘灰。
服务员愣了愣，他迟疑地顿笔，显然感到为难，他抿出了笑容：“先生，您看还有很多比日景君要受欢迎的，现在还在后台等着……”
他不厌其烦地介绍着他们的招牌，吹嘘着有很多富裕的女人为他们开几十万的香槟，并且保证不会让客人失望。
将话题从日景君引到别处。
过了一分钟，服务员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沈墨致敲了敲桌子，耐心耗尽：“三倍。”
“不是……”
虽然俱乐部是为了盈利而开设，也确实很看重客人的经济实力，但是他们也不会对实力较弱的客人做出唐突的事——更何况是中途将日景君换到隔壁桌。
“四倍。”沈墨致终于不再敛着眸，橙色的射灯四处扫动，恰好滑过他的脸，像是金箔洒在他眸光里，有锐利的金光流转。
服务员觉得四周一凉，在沈墨致的视线下莫名地颤栗。
他握紧了手里花里胡哨的笔，终于妥协了，他勉强笑了笑：“我去问一下经理，您稍等。”
这位客人气势惊人，明明面孔年轻，却有了像是在搏击场上厮杀出来的狼性。他在俱乐部兼职几个月，第一次遇到如此具有压迫力的客人。
沐田田在旁目瞪口呆。
她再次看向沈墨致时，就像在看一个血液都流淌着金液的人，觉得他整个人自带圣光。
突然之间拔高了在她心中的高度。
她才识疏浅，见识浅薄，第一次直接看到用钱压人的操作。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心情转好了许多。
不一会儿，一个胸前带着铭牌的人笑着走了过来，他泰然道：“能被您点到，是日景君的荣幸，我这就让他过来。”
有钱不赚是傻子。秉承着这样的原则，经理走到了隔壁桌，拉住正低眉顺目坐在希姐身旁的日景君，与日景君耳语几句。
日景君神色惊讶，他猛地转头看向沐田田这一桌。
经理见状又攀着他的肩膀，施了力道，推了他一把。
而后，他对着希姐鞠躬：“非常抱歉，后台记录错误，日景君已经有客人了。我这边给你再补偿两位与日景君相同等级的，您看怎么样？”
希姐摩挲了自己包上的奢侈品logo，沉吟片刻。
最近她运气好，中了大奖，所以这一个月以来她花钱大手大脚的，享受着以前从未享受过别人艳羡的目光，但是存款日渐减少让她也有了危机感，虽然她点名点好的日景君被人截胡了，心里不爽，但是一听到经理说补偿两个，她心思就活泛了起来。
“难道就想这样随便打发我么？”希姐抬了抬下巴，“工作失误的是你们，你们应该更有诚意一点。”
经理微不可见地皱眉，但是本就是他理亏，此时也只能低声下气地道歉。
希姐趾高气昂，她指了指桌上的酒水：“起码这些要给我免单吧。”
经理在心里稍微计算了成本，稍一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他朝日景君使了眼色，便招手让人拿单子划掉金额。
日景君长相是年长女性喜欢的小奶狗类型，眼尾弧度微垂，看人的时候湿漉漉的，眼睛撑起了整个五官，让他看上去清秀有加。
他走到沐田田这一桌，微微鞠躬，搜索着自己仅存的中文词库：“你们好，欢迎光临。”
他的视线落在沐田田脸上，眼底闪过惊艳，明明不见有什么妆容，但是唇色红润，眼眸明亮，精致得像摆在橱窗上的娃娃。
而当他目光转向另一个客人时，彻底怔愣住了。
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来风俗店呢。日景君反应很快，收起了自己近乎冒犯的目光，只是心里萦绕着疑惑迟迟不能消散。
日景君无疑是好看得，但是与沈墨致相比，瞬间就变得黯淡无光。沈墨致无可挑剔的仪姿，几乎可以与任何负有盛名的男明星在容貌方面一较高下。
沐田田叫了中文翻译，中文翻译坐在了沐田田对面座位。
日景君思索了一下，还是坐在了沐田田这一边，只是他还没坐稳，沈墨致就淡淡侧脸，斜睨着他。
日景君被看得心里一惊，不等他起身，隔壁桌的希姐就看到了日景君竟然是去沐田田这里。
希姐眼一眯，不想忍耐自己的脾气，她嚷嚷道：“怎么回事，我就说是谁敢抢日景君，原来是你们这两个人。”
希姐上下打量了沐田田和沈墨致，发现她们身上的衣服虽然剪裁良好，但是没有logo，她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穷就不要装阔，学别人截胡。”
沐田田微微俯身，越过日景君，看向希姐：“你要是出得起四倍的价钱，也可以学我们截胡。以及穷就不要装阔，这句话原封不动地送回给你。”
沐田田微微撩了一下头发，露出了耳朵上的闪着碎光的钻石耳钉，蜜糖色的眼眸写满了无辜：“大姐，你耳朵上的那个是仿品，下次好好认准店买吧，要不然品质差太多了。”
希姐耳朵上赫然是沐田田的同款，样式相差不大，但是材质一看便有了高下之分。
希姐绷着脸，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只是虚荣心被戳破后，她明明没有转头，但是下意识觉得桌子上，原本奉承她的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眼神，她心火像是往里填了柴，烧得更旺。
粉底液遮不住她脸颊上被气出的红。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沐田田已经不再看向她，一副不受影响的模样，丝毫不把她摆在眼里。
希姐更气了。
“希姐，你的耳钉真的是假的呀。”桌上一个原本与她不对付的人，装作单纯，好奇地问着，但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戏谑。
“假的你也买不起。”希姐将手里的高脚杯重重一放，胸口起伏不断，死死地盯着说话的人。
“不就问问嘛，那么大火气。况且我也不喜欢买假的。”被盯着的人讪讪道。
日景君听不懂她们交谈的内容，但是也猜到是起了争执，他暗暗叫苦，觉得自己受了无妄之灾。。
更何况沈墨致还在看着他。
围着围巾的男人眉宇下压，神色平淡，但是目光光是落在他身上，就觉得有千斤的重量。
日景君只得起身，远离了沐田田，坐在沈墨致的对面。
作者有话要说：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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