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错人了。”周睢面无表情道：“我不会有这种想法。”
“这里很危险，很多人承受不住的时候，就会选择自杀。”林稔的声音有些清冷的凉薄：“你又怎么能确定自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周睢撇头看了他一眼：“能不能说点喜庆的？”
“今天是六月二十二号。”
“所以呢？”
“过两天出高考成绩。”
“……”
“够喜庆？”
周睢：“……你觉得这喜庆吗？”
“不清楚，我保送的。”
“……”
周睢心里叹了口气，为了美好的心情，决定暂时不和他说话。
“撑不下去了和我说，别自杀。”
周睢握拳，如果蹦青筋有声音的话，他现在一定跟炸爆米花似的了。
忽然一声突兀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之间毫无用处的对白。
林稔走过去，弯腰捡起手机，这是一部套着熊猫表情包手机壳的手机，屏幕上一道裂纹，但是还能按亮。
“应该是她的，试试指纹解锁。”
林稔走回这里，拿起听潮的手指按在验证的地方，手机喀嚓一声解了开来，显示在了通话记录的页面。
“你怎么看？”
周睢接过手机，看了看：“手机很新，这种质量的手机能连屏幕也碎了，应该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问题是，用这么大力气，她是想砸手机还是想用手机砸什么东西？
毕竟她肚子上豁了口的洞，不是那么容易能弄出来的。
周睢滑动屏幕：“最新的通话记录显示的是‘未知来电’，一共五条，时间八点整，是广播播报的时候。”
“这里没有信号，能联系的都是来到了这个地方的人，这个未知来电，不觉得她很像被这里的什么东西缠上了吗？”林稔是笑着说这番话的，这让周睢觉得毛骨悚然。
“你说过，我来之前你杀了一只鬼怪。”
“我不觉得那么容易被我击杀的鬼怪会有这种威力。”林稔的意思很明白了。
杀死她的东西应该是另有其他。
“走吧。”林稔拍拍手道：“事情发生突然，估计也没什么线索了，你晚上吃了吗？”
周睢摇头。
林稔似乎是饿了，带着周睢找到一家面馆，进门就招呼了两大碗面。
他把面端到周睢面前，坐下：“吃吧。”
周睢沉默的凝视着这碗鸭肠面，始终没动筷子。
还是那个问题：“我没钱。”
林稔嗤笑了一声，“不要钱。”
于是周睢动筷子了。
林稔：“香吗？”
周睢：“真香。”
饭饱之后，周睢习惯性从口袋中拿出纸巾，一团报纸从他口袋中掉了出来。
冷不丁想起这团报纸的出处，周睢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是什么？”林稔道。
周睢：“一个理发师给的。”
和他说完晚上发生的事情之后，林稔突然笑了起来：“我是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该说你运气好。”
一般人才到这里不是尖叫就是惊慌失措，你居然是在那个时候去剪了个头？
周睢：“……”
“高级NPC有自己的设定，刷好感度可以给出线索，你的马屁刚好拍在了对的地方。”林稔笑道：“如果当时你拒绝了理发，或是觉得剪的不好，估计就当场没了。”
周睢也不知道他说的真假，总之剪了就剪了。
理发店不就是为了理发的么。
至于tony是不是人，手艺好就无所谓了。
林稔目前看来还算正常。果然，只要不强迫他想一些与记忆冲突的事情就可以保持稳定。
周睢：“为什么你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广播中没有提起过NPC的事情。”
林稔没答，张开那团皱巴巴的报纸，周睢见他这么认真，都不好意思跟他讲，这是理发师从他自己□□里揪出来的。
整张报纸上一眼望过去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甚至语句不通，有些地方呈现的还是一片乱码。
林稔指着一处：“这里。”
周睢凑上去看了看，这简直是老婆饼里面找老婆，一通乌七八糟的乱句里面，还真有一句语句通顺的。
“c城离奇死亡人数飙升，共同点……未知来电？这不是……”周睢猛地一抬头，正好对上了林稔的眼睛，他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孔。
周睢愣住，甚至感觉到了林稔温热的呼吸。
他假模假样咳了一声，继续说：“所以听潮的死，确实和未知来电有关系。”
林稔笑说：“至少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该怎样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
周睢：“仅仅不接电话？”
林稔：“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大部分人在接到一次来历不明的电话后都会选择不再接听，但听潮却五次都接听了，你能想到什么原因？”
深思熟虑后周睢答道：“她……是一位客服。”
林稔默了，良久，他道：“答的好。”
又道：“因为他有不得不接的理由。”
“也许是这个世界的设定，就像游戏里有很多规则一样，使她必须要接听电话。”周睢猜测。
林稔点头：“这是我们接下来需要去调查的方向。”
“这里还有一句。”林稔指了指报纸别处。
是一则寻物启事，一位小女孩儿丢失了自己心爱的洋娃娃，一个叫做玛丽的洋娃娃。
林稔：“你有没有听说过玛丽的电话？”
周睢听过的恐怖故事不多，但玛丽的电话绝对是他最耳熟能详的一个。
讲述一个小姑娘丢掉了自己的洋娃娃，洋娃娃因为怨恨主人的抛弃，午夜12点的时候不停给主人打去电话。
“喂，我是玛丽小姐，我现在到了一楼。”
“喂，我是玛丽小姐，我现在到了二楼。”
……
“喂，我是玛丽小姐，我现在到了你的房门口，可以给我开门吗？”
“喂，我是玛丽小姐，我现在在……”
“你的背后！”林稔突然提高了声音。
周睢不怕鬼，但却被他突然拔高的音量吓得没说出话，指着林稔的笑脸：“你有病？”
林稔笑道：“怎么样，我讲故事的能力还可以吧，有没有感到毛骨悚然？”
悚个屁。
林稔：“你要是实在怕，今晚可以和我一起睡。”
一起个屁。
两人找了个旅店，开了两间房，果断上锁，捂头准备睡觉。
今天发生的太多，他的神经比平时绷都要紧，脑袋沾到枕头就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确认过万雨晨在另一个“故事”中还算安全，并且还遇到了两个不错的伙伴后，也没仔细去想林稔的异常，就想浑浑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周睢被门外啪啪哒哒的声音惊醒。
有人在开他的门。
周睢戴上眼镜悄悄下了床，四顾房内似乎没有有攻击性的武器，想起今天林稔给自己的一把小刀，于是从衣服里面拿得出来抓在手里。
“咔！”
房门被啪的打开一条缝，好在房门内部还有铁链拴着。
一个披头散发唇齿艳红的女人在门外沿着那条缝狠狠瞪着他，指甲不停划在房门上发出吱呀吱呀刺耳的令人头皮发炸的尖锐声响。
周睢捂住耳朵：“不要小卡片，不做大保健。”
那女鬼似乎愣了片刻。
我女鬼你都敢调戏？？
又恶狠狠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什么电话？”周睢突然一愣，想起了昨天的事：“你是玛丽？”
“为什么不接电话！”女鬼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疯狂的想要打开房门，周睢捂住耳朵。
大晚上到宾馆来的，都不是什么正经鬼。
周睢捂住耳朵：“我认为，除了工作上的电话之外，只有女朋友的电话是必须要接的。”
“……”
女鬼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诡异的看着周睢，片刻转身飘了走。
第二天周睢醒来的时候，自己依旧躺在床上，房门也没有被开过，似乎昨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当他打开手机时，却发现确实有几通未知来电的未接电话。
吃早饭的时候，周睢将这件事同林稔说了一遍。
“我琢磨了一早上，她是不是嫌弃我？”
林稔：“怎么说？”
“我说别的它就挠门，我说只有女朋友的电话才是必接电话，它转身就走。”周睢皱着眉头：“是不是有点看不起我的意思？”
“你在意的是这个？”林稔清冷的声音里透着一点好笑：“自古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人惧一分，鬼厉一分，你不怕它，它还留着做什么。”
“但靠脸吓人也太，低级。”
林稔问：“你是怎么忽略玛丽的电话的？”
“静音了。”
个人习惯，平时没人会打电话给他，要么是小广告，要么就是卖房。索性干脆静音。
林稔突然笑了出来：“角度刁钻，是个让鬼怪没想到的方法。”
“如果我们的手机都设置为静音会游戏结束吗？”周睢问道。
“没那么容易。”林稔道：“这里的鬼怪有思想，经过了这一次它们会有自己的策略，下一次就不会管用了。”
林稔抬头便看见周睢一脸探究的看着自己。
“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稔不做声，冷澈的眼眸忽而眯了眯：“男人啊，不然呢。”
“……”不想说就算了。
“你不信？你要不信我可以脱了给你证明一下。”说着就要作势解开扣子。
周睢下意识撇开视线，突然听见他一声轻笑才反应过来被耍了。
“来的时候你也听见系统播报了，这里叫做森罗境。”林稔缓缓道：“森罗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启动一次，启动后随机从现实世界中筛选出一个单位的人强制参加逃生游戏，被选中的单位除了通过游戏外，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周睢抱着怀疑的目光看着林稔，这种过于玄幻的事情，放在以前他是不会相信的，但现在来看，就算是胡说，也有参考参考的价值。
“没通过会怎样？”周睢问。
“睡着呗，左右是死不掉。”林稔冷笑了一声：“虽然和死了也没多大区别。”
周睢越发觉得这个人有很多秘密，他的反应就像是多次出入这种地方，不像是新人。
林稔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摆了摆手说：“你对我的事情就这么感兴趣？”
周睢点头：“击垮敌人的第一步，就是了解他。”
林稔嗤笑：“我怎么就是你的敌人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周睢道：“应该到这儿来不少次了吧。”
林稔呵呵笑了一声，说是在笑，但语气中却没有笑意：“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他话头一转：“但我现在不准备说。”
周睢：“……”
“保持神秘感懂么？”林稔一副我就是要吊着你的胃口的吊儿郎当模样，说：“请保持你现在对我的兴趣。”
谁知周睢反倒叹了口气。
林稔道：“怎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网上看见的一句话，觉得挺适合你。”
“说说看。”
“说话说一半……”
“嗯。”
“那啥短一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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