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睢很难想象，早上在洋房的时候，如果玛丽不仅仅是操纵着自己接电话，那自己是不是早已经凉透了。
系统里那道毫无感情的女声开始播报起男人的死亡，四下寂静无声，跪坐在一旁的女人突然情绪失控一样，往周睢身上扑过去！
“你！都是因为你，是你杀了他！”女人歇斯底里：“都是你！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明明之前都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周睢毫无防备被她推的猛一趔趄，险些磕到墙上。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这么懵逼，这个男人的死和他有什么关系，且不论为什么这个女人冲上来便一口咬定人是他所杀，单这两人的外貌，周睢敢保证他从来没见过这对夫妻。
女人死死钳住周睢的肩膀，那指甲像是要抠进他的肉里，林稔见状，大跨一步将女人扯开，咬牙：“疯女人。”
想到之前为了达到目的，玛丽拨来电话用的是林稔的名字，看女人的反应，或许玛丽是用了同样的手法让这个男人接了电话。
如果是这样这对夫妻必然是认识自己的。
女人情绪激动，加上地上还流着血的人，林稔像是记起了什么，不由多看了她一眼：“曹柔？”
女人一顿，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移向了林稔的身上：“你认得我……”她突然瞪大了眼睛：“你是艾州邃！”
“什么？”周睢凝眉，没听清：“他爱什么？”
林稔原本冷淡的眼睛里浮出些许奇异的笑意：“原来是这样，我竟没想到这一点……”
周睢放在名字上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被林稔给带偏了过去。
“一直以来被带到这里的人都会存在于一个共同的圈子，可能是同一个班级，也可能只是在一个时间段上了同一辆公交车。”林稔向周睢解释道：“是我疏忽了，只是没想到过这次的群体是处于网络里。”
曹柔死死的盯着周睢，恶狠狠的目光就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如果玛丽用的是同样的方法骗这个人接了电话，只是它为什么会想起用他的名字？
看曹柔的样子，明明清楚他不可能能做到这样离谱的事情，但周睢可以理解，人大多是这样，特别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必须要点什么支撑着自己才可以好好活下去。支撑自己的东西，可能是正面的感情也可以是仇恨。
“玛丽为什么会用我的名字给他打电话？”周睢一直在在意这一点。如果想要保证电话一定被接通，选择更亲近的人成功率不是会大很多？
曹柔咬了咬唇，瞪着周睢的眼神的走到死去的吴天明身旁蹲下，伸手将他暴凸起的眼睛阖上，她的手虽然在微微颤抖，眼睛却一刻不落的停留在他的身上，充满绝望：“我丈夫……看过你的画。”
曹柔看上去冷静了一点：“那时候你还是学生，天明是负责那次学校展览的工作人员，那天他突然跑回来说他看见了一幅画，就像是被冲破束缚的网，他和我说要再向他母亲争取一次，我是不懂，为什么一幅画可以突然让他有了这么大的勇气去反抗他的家庭。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在关注一个叫做周睢的画家。”
“进群虽然要实名，但还是很多人会使用假名……就像他。”曹柔看着林稔：“我没想到的是，不过上网随便搜搜，都有关于你周睢那么多的事情，多地区奖全国奖少年奖，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进加入到一群消极抑郁的群里来。”
周睢哑然。
林稔嗤笑：“唧唧歪歪的，我们回去了。”
林稔对别人的耐心不好，这一点周睢也慢慢认识到了，这种情况他能听曹柔讲废话，绝对是看在死者的份上。
周睢：“尸体两个小时后会消失，到时候你来对面旅馆找我们吧，人多生还率会大些。”
曹柔呵呵冷笑了几声。
“邀请她组队，你胆子还挺大。”离开那里后，林稔在他的旁边，嘴角又挂上了一抹标志性的笑意。
周睢：“我才听懂了你们的意思，是不是所有人都是从同一个群里过来的？她知道我的信息，至少得是个管理员，会有作用的。”周睢想了想：“而且你也注意到了她腰间插的助力道具了吧？可以打倒鬼怪的人，一定会有作用的。”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孰轻孰重，就算一时昏了头脑也不会一直自欺欺人。”林稔掏出手机，打开聊天软件，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就听见了发送的声音，“我在群里发了消息，你看看能不能收到。”
周睢点点头，这个群他屏蔽了好几年，也设置了不提示，一时间竟给忘记了群名称，他抬头看了看林稔。
林稔：“全国最猛同性.交友群。”
周睢：“……？”
周睢在一大片被屏蔽的群中翻了翻，还真翻到了这么个群……群头像还是个哲学符号。
周睢：“……”
谁改的，有毒吧。
林稔：“成了这样也算是往好的方面发展了，微妙。”
周睢：“……”
谁说不是呢……
周睢打开聊天群，粗略翻了翻，正儿八经的聊天基本没有，发兼职和小广告的倒是不少，满屏的emoji表情，最新的一条id是“艾”，发了一串乱码。
周睢向林稔晃了晃手机：“之前曹柔说的你那假名，叫艾什么？”
林稔像是没听到一样，陆续给其他几个群也敲去一串乱码：“只有这个群的消息可以发出去，看来这次的玩家符合条件的确是‘群成员’没错了。”
“所以你叫艾什么？”周睢又问了一遍。
林稔沉默的看了一眼周睢。良久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认识曹柔吗？”
“群文件里有所有管理员的资料……”
他们这个群周睢记得的也不多，虽然表面看上去和一个唠嗑群没差，但里面却也不乏个别消极分子，周睢虽然不常冒泡，但也知道，普通成员的资料就掌握在群主及管理员手中，而想成为管理员就必须同意在群里公开个人信息，那十个管理员可个个都是负能量体。
周睢见林稔不做声：“你不知道？该不会还特地调查了吧……”
林稔动了动嘴：“没有。”
结果林稔这一打岔，周睢又将刚刚想问的问题给忘了。
回到旅馆，唐梓琪正穿了件薄成纱的吊带睡裙到处乱晃，手里捧着一杯茶，还会发出老爷爷一样喝茶的声音，咂咂嘴。
这一幕刚好被刚回来的周睢林稔看见，三人相看无言，唐梓琪率先“哎呀”出一声，娇羞的躲到了一个拐角的后面：“人家才刚洗完澡你们就回来了。”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有水珠滑入锁骨，周睢推推眼镜，觉得自己该换换眼镜度数了。
林稔横叉到到他面前：“待会儿曹柔那里我会向她说明，明天我们再去一次洋房，今天你好好休息。”
说着便把周睢往房内推推，转身走向唐梓琪，掐住她的后颈，如同掐一只不愿回家的狗子一般面无表情的将她无情拽走。
“是不是男人啊？嗯？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就是看看周哥哥你干什么呢？给我撒丫子手……”远处唐梓琪的声音渐小，周睢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24小时里他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神经一松弛下来，整个人浑身都泛着酸痛。周睢躺到了床上，没一会困倦便袭了上来。
周睢梦到了一个女孩，在黑洞洞虚无的地方，她用一些破布缝着布娃娃。她给每个布娃娃都取了名字，布蕾、特兰、格瑞斯、爸爸、妈妈，最后转头看了一眼周睢……
从她的眼里流着血泪，诡异的向着自己叫了一声“玛丽”……
梦是清晰的，周睢甚至能回想起女孩手中一针一线的针脚走向，但却也很模糊，除了那几个布娃娃外周睢什么也看不清。
醒来的时候，周睢感觉脖子那里有些瘙痒，用手一拍竟然抓到了一撮头发！
晕乎乎的脑袋顿时清醒了起来，反射性朝一旁一脚踹去！
“啊……”
周睢听到一声女生的惊呼和重物落地的声音，伸手打开床头灯，嘴角一抽。地上正风姿绰约的躺着一个唐梓琪。
周睢还是第一次把一个名词当做动词使用，真的是“风姿绰约”的躺着。
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在刚刚落地的一瞬间还能摆出这样的姿势。右手撑着脑袋侧躺在地板上，左手搭在臀侧，妖娆性感，没有一丝丝狼狈。
周睢黑着脸：“你到底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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