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梓琪走进自己的房间反锁住木门,掏出口袋中嗡嗡震动又突然挂断的手机,不久又响起一声嗡嗡的短信的提示声。
不想打开。
脑海里只有这几个字反复出现,可短信震动的频率却越加频繁,一声一声紧逼着他,唐梓琪握紧双手,牙根咬的泛酸。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
过往那些灰黑色的记忆如同被巨石砸进水洼,被时间沉淀的污浊瞬时搅为一滩淤泥。
那是他充满伤疤,最阴暗的时期。
唐梓琪还是打开了那些短信。
【子棋……我在等你】
【我会来找你,到时候一起报仇好吗】
【这个群的人】
【曾经欺负过我们的人】
【一个都跑不了……】
【这一次不要再犹豫了】
……
【骨头要裂开了】
【我很痛啊】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死了么?”唐梓琪背靠着门失力滑坐下来。少女从大厦上一跃而下的画面仿佛再次在他眼前重现,没有什么能比那鲜血更艳。
一切都太奇怪了,这个无厘头又残酷的世界是小意弄出来的?为了报复“杀死”她的整个群里的大家?
【我……死了吗?】
突然跳出的最新消息像刀子一样凌迟着唐梓琪。
他现在很乱,他曾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好友在自己眼前坠楼而亡,然而最刺眼的却不是那遍地鲜血,而是群里那些看似玩笑脱口而出的聊天记录。
那是最后一根稻草,小意最后一丝的求生欲望也被扑灭,她一定是生气了才会弄出这样的地方惩罚大家。
唐梓琪举起手机,将它关机丢在了地上,茫然的眼中渐渐露出少许坚定。
可是小意……其他人会怎么样我不在意,可是这个群里有个叫做周睢的哥哥。
只有这个人,我不能允许你伤害到他。
被阳光笼罩的庭院不会因为逝去一条生命而变得黯淡,周睢拨拨搭在自己肩上某人的爪子,觉得别扭:“我觉得唐梓琪昨天开始就有些奇怪。”整个人魂魄都出窍的感觉。
林稔无所谓:“学生,有心事正常,你看,差不多也快期末考了。”
“……”这种时候会担心期末考的人才奇怪吧。
“让他好好呆两天,他能做好选择。”
周睢停下脚步,看着林稔:“什么选择?”
“嗯……”林稔松开周睢,抱臂仰头苦索道:“裤子和裙子?”
怎么回事,听着怪变态的。
周睢隐约能感觉到林稔和别人的不同,那是一种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深意,不管多么荒唐的话,如果是从林稔口中说出来的总是能让人不由得去相信三分。
这样的人,开玩笑容易冷场呢。
嗯。
周睢:“一开始我还有些不放心,突然出现一个不认识的人表现的这么熟络,现在想想她应该真的只是单纯的好相处。”
“世界上的事情由‘因’而衍生出即定的‘果’,也许在你自己也不清楚的情况下,一个无意的举动你影响到了他。”林稔看着前方,嘴角嗜着一丝笑意:“尤其年纪小的小朋友最容易被人感染。”
周睢笑笑:“这几年我踏出家门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我想大概是没有这样的时间。”
按照来时的路线再往前走一点拐个弯就是建筑最外面用来合宿时集训的道场,若是没有纸人是走不过去的。
林稔的样子不像是忘记了这一点,但却没有一点停下脚步的意思。
果然经过下一个拐弯处,前方出现的并不是集训道场,而是他们之前已经穿过的□□院,像是鬼打墙。
他还在继续向前,同样的场景大约重复行走了七次左右,在原本空无一人的□□突然间出现了两个人,一开始接待他们的老爷爷正拿着水壶悠闲地摆弄着花草,身旁站着笑意盈盈的女生。
“白慕儿?”周睢惊讶道,不过刚刚开始他似乎真的没有在房子里见过她。
“爷爷的东西不小心丢在了路上,我来物归原主。”白慕儿朝他们招招手,她手里抓着几片白色的纸片人,笑颜如花:“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看她的样子似乎是还不知道已经出现了牺牲者。
老实说,周睢一向来不擅长怀疑别人,她手里的那东西真的是无意中捡到的那未免也太巧合了。
因为还有别的事情绊着,周睢暂时无法将详细的情况和白慕儿解释一遍,只是草草说了个大概。让他惊讶的是,听完之后白慕儿的面色如常,没有一丝动容,只是轻轻笑了声说了句“这样啊”,然后朝他挥了挥手就先走了。
周睢和林稔相视一眼,看得出这个白慕儿身上有谜题,但目前来看立场一致,现在的重点也不在她的身上。
林稔走到老爷子面前用日语说了句什么,神情别提有多乖,周睢有些头疼,九年义务教育只教过他英语,这日语就难办了,勉强能是从他的话中听见林稔叫了他一声“老师”。
老爷子摇头叹了口气,又说了几句周睢不好听懂的话,转过身放下水壶,换了个方向似乎是想带他们换个地方。
周睢跟在后边,蹭了他一下侧头小声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只是猜测,这个老头看上去头发花白,但脚步稳健身体硬朗的很,不比外表像一个年迈的老人,我在想他会不会是常年来这边指导集训合宿的剑道老师。”林稔还是装的一股子好学生又懂事又谦逊的模样,朝周睢眨眨眼:“这老爷子应该比较喜欢乖巧的学生,你也装一下,刷他好感度。”
老爷子看上去确实比较喜欢像白慕儿这类看上去听话文静的学生,周睢点点头:“我本色出演可以的。”
从小到大周睢都觉得自己就是大写的“模范生”,正楷加粗的“谦逊恭顺”四个字就写在脸上。
林稔默了片刻,说了句:“也是。”
光看外表的话……
三人跪坐在道场内,正午的阳光洒进木质的建筑,林稔和老爷子不知聊到了些什么,突然两人双双站起拿起竹刀对峙起来。
“恩?”周睢有稍许发懵,眼前又是模糊一片看不清晰,对于现在的状况属于暂时无法掌握的处境。但林稔没有向他传达什么应该是没问题的。
周睢规规矩矩的的挪到偏角,将场地让给两人,他虽然看不清细节,但林稔的一招一式每一突刺的动作,招招果断干脆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
对面老爷子也是毫不客气,人虽老态气势却在,沉着利落,技术方面更突出于林稔,但几回合下来终究输还是在了年纪上。
老爷子看上去心情很好,按着腰再次屈膝跪坐下来与林稔侃侃而谈。
不知过了多久,老爷子拿出白慕儿送来的纸人,神情凝重的放在地上推给林稔,完了便起身离开了。
周睢舒出一口气:“结束了么?”
“嗯。”林稔拿起在地上的纸人,看的出神。
周睢笑了笑,转头看着外面道:“你是真的厉害,光学一个画画我的脑子就全部被塞满了。”
“羡慕么,我的智慧。身为林家的工具,多学一点就多增加自己的存活率没什么好赞叹的。”林稔突然勾唇一笑,下巴垫在周睢的肩膀上:“要不然为了减轻我的负担,以后的伙食你可以帮我准备吗,这里的东西我实在吃不惯。”
如果周睢没听错,他甚至在林稔的这段话当中听出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这挨谁谁扛得住啊,当即就应下了。
在周睢的眼里,林稔这个人已经过分完美,又强大又自信,偶尔有些小孩子要求还是很可爱的。
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的林稔,没想到周睢竟然这么干脆就答应了。他握紧双手,这波血赚。
周睢拍了拍他的腿:“我们回去吧。”
只听林稔闷哼一声,脸色渐渐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见他的状态,周睢的心顿时被悬在了嗓子眼儿。
林稔摇摇头,咬咬牙,跪坐在原地无法动弹。
周睢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为了验证这个想法他再次按了按林稔的腿部,随后听见他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这症状!
“腿麻了吗?”周睢道。
林稔瞪了他一眼:“知道你还按。”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周睢扶着瘸掉的林稔低低的笑了好长时间,林稔好笑的看着他道:“我只是跪坐的时间太长腿麻了,真的有这么好笑么?”
“不是。”周睢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笑道:“只是感觉变得普通了。”
“嗯……‘普通的林稔’,听起来不坏。”
回到住宿的屋子,周睢把从老爷子那里得来的纸人发了出去,纸人一共八张,除去在白慕儿手中其中一个,一共在他的手里有七个纸人,按人头来算的话应该是按房间来分配的,两人一个。
“这个世界的鬼怪专挑落单的人下手,平时两人一组,谁都不能单独行动。”林稔说道:“纸人的作用是‘指引道路’和‘充当虚拟同伴’,能明白么,如果两个人分开行动,那么有纸人的那个人处于安全状态,另外一个就很可能成为鬼怪的攻击目标,至于谁来保管这个纸人全凭两人商量。”
这些都是老爷子和林稔交代的事情,看情况,那场突如其来的剑道比试就是刷到高级npc好感度的关键,这次的线索很直白。
不可以单独行动。
除此之外,老爷子还和林稔讲述了他学生的故事以及这个道场里发生过的事故,足够成为通关这个关卡的突破点了。
“可以三个人组队吗?”任可辨举手道:“丁波死了以后不管怎样组队都会有一个人落单,会不会很危险?”
“无所谓。”林稔看了一圈:“那么,是谁落单了?”
一片寂静。
周睢眯着眼数了一遍:“只有十四个。”
少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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