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北宗逆袭

小说:穿越上段王爷 作者:庭和
    丁二全然不为之所动,道:“七句。”

    余小萌同那少年一起愕然地看向他,丁二略有些不自然地转开了眼,仍坚持道:“七句。”

    那少年立时觉得除了那群黑衣人之外,世间最大的恶人便要数眼前这看似仙风道骨实则凶悍毒辣的俊美男子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强忍着不肯在丁二这“大恶人”面前掉下来。抬袖子抹了一把,方抽抽噎噎地道:“同,同我无量剑倒似是一个路数,只是阴险毒辣,变化诡异。”

    说完眼巴巴地瞅着丁二,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自己方才抽噎时多顿了一下,这大恶人会不会就此计入十句之限中。

    却听丁二道:“九句。”

    心中略宽,又想这大恶人倒也守信,并非全然恶入膏肓,又认真盘算这最后一句话自己该说些什么。

    余小萌懒得陪这一大一小玩数数游戏,自顾低了头沉思着。

    这少年脑子不笨,十句话里透露的信息亦不算少,结合她所知道的原著情节分析下来,一个推测已经隐隐成形,只是……尚须验证。

    她抬头看向那少年,正色道:“无量剑原本分了三宗,北宗早已北迁,同你们东西二宗再无音信往来,你师父既是东宗掌门,你可知他们迁往了何处?”

    那少年一脸惊骇地看着她,脱口道:“你怎会知道……”说到一半忽地想起了什么,伸手捂住自己的口,却去看丁二。

    丁二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如电在他脸上一扫,不耐道:“他问什么,你便答什么。”言下之意自然是不用管那十句之约了。

    那少年方期期艾艾答道:“师父说最后一次接到北宗掌门传讯是在函谷关附近,信函中措辞含混,不知所云。后来又说此事颇多疑点,正值东西两宗比剑之期,期间又,又……”他倒也并非全无戒心,因此将这段门中秘事关系隐去,也顾不得前后衔接是否流畅,便续道:“后来,辛师妹她太师父又过世了,待师父他们抽开身去寻访时,北宗门人已无踪迹。”

    函谷关……余小萌眼皮跳了一跳。

    逍遥派还不曾内乱时,无崖子的大徒弟苏星河曾收了八个徒弟,丁春秋叛门后,苏星河为了保徒弟的性命将他们逐出门派。

    这八人不敢再以师兄弟相称,却不忘师门恩义,自号“函谷八友”以纪念在函谷关附近学艺的日子。

    可见逍遥派至少有一处洞府是在函谷关附近的,而且丁二应该知道此事。因为“函谷八友”对师门的回忆中频繁出现了丁春秋这个人,而且……都不是什么好事。

    余小萌偷眼看看丁二,果然见他脸色凝重,若有所思。当下也不敢打扰,朝那少年道:“你师父见到那群黑衣人后,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有什么表情,你仔细回想一下。”

    那少年应了,低头细想了片刻,方抬起头来,眼中满是迷茫之色,涩然道:“我,我想不起来。”

    余小萌皱了皱眉,心想这少年只怕是骤遭大变,心神受冲击过大,倒也不忍心苛求于他,转头正想同丁二商量后续,却听丁二突地沉声道:“你在自己胸口膻中穴上按上一按。”

    那少年虽是不解,也依言做了,膻中乃人身要穴,他自然不会用上内力,哪知只这么稀松平常地一按,一阵极为剧烈的疼痛立时自肋下而起,立时浑身四肢百穴无一不如针刺火灼一般,疼得他“哎哟”一声便惨叫了起来,浑身冷汗涔涔而下,不过须臾便已汗湿衣袍。

    丁二见他疼成这般哭爹喊娘的模样还能撑住不向自己求救,心中倒颇为赞赏,抬手捏开他下颌,丢了粒黑色药丸进去,不一时便见那少年渐渐好转,脸色虽仍是苍白,却已不再是那般痛不可言的模样了。

    转头瞧见余小萌正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不知怎地心情大好,遂难得有耐心地解释道:“他身中奇毒……”

    余小萌和那少年同时倒抽了一大口冷气,丁二唇角微扬,继续道:“……这毒性颇为奇特,中毒之人起初并无异样,只行动思绪皆较往日缓慢,性子亦变得喜怒无常,犹如幼童……"

    那少年只觉得如同被当头敲了一棒,他起初并无自觉,此刻听丁二揭破,再回想起来,竟是与自己数月来情形无不吻合,扪心自问,偶尔独处之时并非没有疑惑,却只当是练功急于求成所致,谁知竟是中了毒。

    却听丁二又续道:“中毒时间越久,神智越是混乱;到了最后更是状若疯癫,至亲好友一概不识。”

    那少年大惊失色,颤声道:“当,当真?”

    丁二极为不悦地冷哼了一声,欲待不理,瞧了余小萌一眼,方向那少年道:“你虽服了我的解药,但中毒时日不浅,日后最好克制性情,切莫大喜大怒。”

    余小萌心知丁二是最没耐心的人,此刻肯心平气和多说这番解释倒有一多半是看在自己面上,当下朝他感激一笑,以示自己领情了。

    丁二轻咳了两声,转开了眼。

    那少年呆立在侧,心中却是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

    无量剑中公认的第一高手,自己的太师叔,本是极为慈爱之人,月前却莫名癫狂呼号起来,打伤了数名弟子后自行跳入了深崖,大伙儿皆当是太师叔练功急于求成乃至走火入魔。如此看来竟,竟也是中了那毒……

    再细细一想更是恐极,门中上下人等竟是或多或少均有些相符症状,可知这藏在暗中的敌人心机深重又复下手狠辣,绝非好人。

    他本是聪敏之人,只日常醉心习武疏于历练,此时听丁二语焉不详,心知这莫名奇毒定是已伤了自己根本,故有此说。只怕连武功亦难有进境了,他于武学一道极有天分,一向被师门寄予厚望,听到这消息心下甚是惨然,转念想到尚不知吉凶的师父及同门,立时又将其抛诸脑后了。

    此刻派中高手损失殆尽,两宗掌门生死不知,同门散落四方,无量剑唯一的生路必是着落在眼前这两位身上了。

    旁的不论,但他确是亲眼瞧见他们自山崖下翩然而上,虽则他们行事诡谲,但能自无量玉壁下的剑湖湖面上飞至此处,与师门必有渊源,纵然不是神仙,武功亦是入了化境的人物。且又识得这奇毒,又有解药……

    想至此处,他心意已定,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定要求这两位出手。

    想至此处,他站起身来,整整方才痛楚中被扯乱了的衣物,又掸了掸灰尘,方庄颜正色,郑重无比地朝着二人跪了下来,五体伏地,执的竟是门中晚辈拜见师长的尊礼:

    “无量剑门下第五十七代嫡传弟子左子穆,求二位前辈出手相救。”

    “左,左子穆?你是左子穆?”余小萌一口老血差点要喷出来,这被她调戏了半日的俊秀腼腆少年会是左子穆?日后的无量剑东宗掌门,入住剑湖宫二十载,还命弟子啪啪啪啪打了段世子好几个耳光,这等名声响亮的炮灰角色……

    左子穆一愣,抬头道:“前辈难道认识在下?”

    余小萌两只手乱摇,道:“不认识,绝对不认识,你无量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停了一停,却又压抑不住好奇心地问道:“你可有一个叫辛双清的师妹?”

    在场另两人一时哑然,心中均想着:“这也叫一个人都不认识?”

    余小萌瞧见丁二微带调侃的眼神,脸上不由得一热,恼羞成怒道:“男子汉大丈夫,说不认识就不认识!”

    丁二笑而不语,左子穆却不敢这么嚣张,遂老老实实交代道:“东宗不收女弟子,辛,辛师妹是西宗弟子,剑术极精,第一场原本便是我与她比剑……”说到此处,脸上不知怎地微微一红。

    咦?有奸~情!余小萌的八卦之魂瞬间熊熊燃烧起来了。

    左子穆和辛双清这二位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是各自师门重点培养对象了,难怪后来顺理成章的成了东西宗掌门,但势成水火寸步不让……那,左子穆这简直溢于言表的好感度……是怎么报废的?

    不过,此时此地实在不适宜八卦,余小萌克制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跟丁二请教:“我们先去剑湖宫瞧瞧情况?”又踌躇道:“不知左子穆逃出来那秘道可还安全……”

    若是无量剑已经团灭,那她也只好下山联络段正明的人前来收拾残部。至于无量剑原本的势力范围,包括这座无量山要如何分配,大理段氏虽是皇室,却亦不能随心所欲收入囊中,需照江湖规矩同云南武林同道公推商议着来。

    若是东宗掌门尚在,有丁二在身边,想必救走个把人不成问题,将他送到段正明处,那个奸诈的家伙必定能好好利用一番。

    总之她是从未想过还能有第三条路可走,却听丁二缓声道:“不必如此麻烦。”

    她怔了一怔,又听丁二接着道:“我们从剑湖宫正门进去。”

    余小萌皱眉道:“我武功不济……”

    岂止不济,段二这会儿没半点声息,想来是完全靠不住的,她完全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平凡人啊!

    丁二淡淡道:“有我在,不妨事。”

    您老就是再英明神武也带不了个没武功的凡人吧!余小萌正捶胸顿足恨不得撞墙上晕过去,耳畔忽然传来极细却清晰可闻的一缕声音:“你此刻体内可是毫无内力?”

    余小萌冷不防听到这一句,脑中立时便是“嗡”地一声,如遭重击。

    她和段正淳双魂一体,换了她主导便毫无内力一事,实在可以说是这具身体最大的忧患之一,所以一直以来两人都小心翼翼地千方百计掩饰着,此刻竟,竟被丁二看了出来……

    丁二见她听了自己的传音入密,竟是面色惨白失魂落魄,心中大是不忍,伸手握住她手腕,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力便缓缓度入到她体内。

    “莫怕,待会儿跟在我身后便可,断不至于叫那群贼子伤到你。”顿了一顿,又温言劝解道:“我瞧你内力时有时无,若非功法有误,便是你习练不得法,待有空了我替你参详一二,务必去了这毛病,此刻你倒也不用担心太过。”

    他虽非沉默寡言之人,却也向来懒得与人多说,此时却破天荒解释了这许多话,非但自己不觉有异,余小萌却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左子穆在一旁却早已看得弹眼落睛。

    他系名门弟子,又得师长宠爱,于武功一道上见识甚多,那名为丁二男子口唇微动却不曾有声,另一人不曾开言却频频点头,那定是在施展一门名为“传音入密”的高深功夫了,连他太师父亦只是听说过这门功夫,非有极其深厚的内力不可为之。

    但是,但是那宽袍广袖之下交握的双手?

    他忽然惊恐地想起了曾听师兄们说起过的所谓分桃,所谓断袖,所谓龙阳之好的种种故事……以及偶尔撞见过的楚师兄和凌师兄……

    他知道自己生得亦很是不错,若是这位前辈竟要求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到底是从还是不从?

    名为左子穆的小小少年陷入了他有生以来最为难的抉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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