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王氏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珠儿。
现在珠儿不过才3岁而已,若是自己真的死了,那么日后珠儿自己一个人在这深宅后院里,要怎么活?
指望贾政吗?
想到刚刚贾政说的那些话,王氏就知道,贾政不过是个没心没肺的冷血动物,珠儿就算是他的儿子,贾政也不会怎么将珠儿放在心上。
别看贾史氏那么疼爱贾政,自小就什么都为他谋划,若是贾史氏不能再给贾政带来什么好处,反而会拖他的后腿,你看贾政还会不会像现在那么孝顺她。
珠儿毕竟是贾家的子孙,王氏相信有老爷在,珠儿定会活着长大,但是若是只靠老爷,珠儿怕也只能是“活着”而已。
自己现在怕是真的被娘家给放弃了——
虽说被放弃,但是王氏却能理解自己娘家的选择,虽然在最初的时候怨恨过,但是现在想来想去,日后珠儿怕是也只能靠自己的娘家了。
哼——
这次自己怕是死定了,之后贾政不管再娶谁,怕是这荣国府都不会有他的份,毕竟自己谋划这么多,为的还不就是想要让他贾政得到荣国府。
老爷也是知道的,以老爷的果断,定会早早的断了贾政的念想的。
贾政日后是注定要分出去的,而且自己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贾政根本就是一个窝囊废,考了这么多年的科举,连个秀才都没有考出来,指望他日后科举入仕,根本就不可能。
而自己的二哥却是一个有本事的,他们王家现在已经决定日后全力支持二哥,二哥肯定能够重振他们王家。
虽说他们王家比不得贾家,但是贾赦也从来不是什么有本事的。
不过贾赦有张家这个岳家在,王家日后是怕是不能为自己报仇了。
但是贾政确实注定要分出去的,就贾政那个假正经的样子,哼——日后也就是当个富贵闲人。
到时候只要二哥肯为珠儿撑腰,贾政就不敢随意磋磨了自己的珠儿。
王氏可是直到自己的二哥跟自己是同样的人,二哥是不会觉得自己之前算计贾赦一家有什么不对,只怕会觉得太多不小心,手段太差了。
自己这次被放弃,为的还不是他们王家其他姑娘的名声和王家跟贾家之间的关系。
希望爹、娘还有二哥能够看在自己为了王家牺牲的份上,日后多多看顾一下珠儿。
贾赦跟贾政虽说是亲兄弟,但是两人之间却如死对头一般,日后就算是贾政求到贾赦面前,贾赦怕是也不会管他,所以等到日后就算是老爷不再了,分家后珠儿有二哥可以依靠,日子——应该不会难过吧!
毕竟到时候珠儿是王家跟他贾政之间的联系,若是没有了珠儿,王家自然也不会再管贾政。
想通了这些后,王氏开始该吃吃、该喝喝,就为了好好的养好身体,好生下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既然自己注定是要死了,那么怎么也好好好的保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那是她的骨血,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连看一眼这个世间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有这个孩子在,起码珠儿日后也能有个助力。
贾家现在实在孝期,就算是贾政是孙子辈,想要续娶也要等到荣国府出孝之后。
到时候先相看人选,再合八字、下聘什么的乱七八糟的礼走下来,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有三岁多了吧!
三岁多——也开始记事、可以启蒙了——
再加上那时候已经六七岁的珠儿,倒也不怕新夫人会将自己的孩子教坏了。
而且继室的家世不能越过原配,有王家压着,想来新夫人也不敢乱来。
之后的日子,王氏开始不停的为自己的孩子谋划,可惜的是,因为她身边没有人可用,所有的谋划最后也不过只是空想罢了。
张氏在听到下人来报,说王氏发动的时候,其实并不想去理会王氏,但是现在其一她毕竟是荣国府后院的“女主人”,其二她还是先想要亲自去确定王氏最后真的会死,所以她只能去了。
张氏去时,王氏的羊水已经破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流失的非常快,现在别说是生产了,就连疼的呻·吟声都弱的让人听不清。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羊水已经破了,但是产道却完全没有要开的迹象,这——时间一长——孩子——”
稳婆现在也愁啊!原本还以为这荣国府是大户人家,这一趟就算是个女孩怕是能赚不少,可是谁曾想到竟然会——
这要是大人孩子出了什么事情——可千万不要连累她啊!
张氏并没有收买稳婆在王氏生产的时候动手脚,在张氏看来,那根本就没有必要,张氏对崔大夫的药方还是非常相信的。
同时张氏还知道自己的公公是不会让王氏活着度过这次生产的,既然王氏注定要死,那么她有何必再收买稳婆,然后给自己留下一个可能会被发现的把柄。
至于孩子——
现在羊水已经破了,若是短时间内生不出来,孩子在肚子里憋死了——那可怪不了任何人。
“都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产道开不了,还不去想办法,人都那里去了,还不去煎催产的药?大夫请了没有?热水呢?”
因为张氏来了,原本乱糟糟的人一下子好像有了主心骨一样,请大夫的请大夫,煎药的煎药,烧热水的烧热水,看着井然有序了起来。
稳婆回到产房又开始帮着王氏生产,但是现在王氏已经有些昏迷的迹象了,她自己根本就用不上力,产道自然还是没有开,而孩子——根本就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稳婆急得不行,最后只能让人去问张氏,要保大人还是孩子。
这个稳婆帮不少大户人家接生过,知道这些大户人家都是相互联姻,妻子可不单单只是妻子那么简单,现在这个样子,她还是小心些的好。
张氏毕竟只是大嫂,哪里“敢”做这个主,所以也只是让人再去煎了催产的药来,同时让人问了刚刚请来的大夫要怎么办,同时让稳婆多费心,大人孩子都要保住。
只是现在王氏那个情况,哪里是稳婆多费心就可以的。
所以稳婆只是没过几分钟就让人来问张氏要怎么办?
而张氏则表示自己只是大嫂,做不了主,最后让人去请贾政来。
贾政现在住在他的书房里,虽说王氏现在被挪到了别的院子里去“养胎”,但是贾政因为对她的厌恶,现在可是连之前他们两人的房间都不愿意去住了,最后只能先住在书房里,美其名曰:趁着孝期用功读书,准备在日后出孝的时候去考功名。
张氏这次派来请贾政过去的是她的心腹,自然是知道张氏的心思,所以在慢慢吞吞的来到贾政的书房后,自然是知道要怎么说话的。
贾政现在心里本来就恨不得休了王氏,好洗去自己身上的“污点”,又怎么会在意她的生死。
不要说王氏了,贾政现在连王氏给他生的儿子——贾珠都不怎么搭理了。
果然,王氏还是最了解贾政的。
最后贾政以产房是“污浊之地”,他身为男子不便进入为由拒绝了看望王氏,然后还说有什么事情,让张氏自己做主便可。
张氏在听到自己丫鬟回来的禀报后,气的身体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虽说她之前是故意的,让人在去请贾政的时候,言语挑拨一下贾政跟王氏自己的关系,但是这贾政的话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自己是他的大嫂,可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妈!
而里面生产的王氏才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不是他的小妾,什么叫做自己做主就好,这话也是人说的。
张氏都不知道贾政到底是真的不懂这些“人情世故”还是故意羞辱她的。
张氏虽说气的发抖,但是却也没忘了正事,在跟张嬷嬷说话是时候,故意表现出自己的苦,将之前贾政说的那些混账话都说了出来。
然后既然将贾政请不来,张氏就让人去请贾代善去了。
贾代善在听完张氏身边的嬷嬷来意后,有些奇怪。
这儿媳妇生产,哪里有问公公要保大保小的?
张嬷嬷自然也看出了贾代善的疑惑,自然不能让贾代善误会了他们奶奶不懂事,立刻将之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事真不是我们奶奶不懂事,之前我们奶奶也就曾派人去请二爷,一是想要二爷隔着窗子鼓励二奶奶几句,或许二奶奶一听到二爷的话,心里安定,孩子就生下来了,二来也是怕——好知道要怎么办。可是谁知道去请二爷的人不但没有将二爷请来,还带回二爷的话,说是——”
贾代善看到张嬷嬷一脸为难的样子,就知道政儿怕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大儿媳妇这让人来请示自己,怕是也有告状的心思在里面。
要说贾代善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大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书香门第里出来的大家小姐就是不一样。
所以一般的小事,贾代善到是真不在意小辈们的小心思。
而且在贾代善看来,大儿媳妇和小儿子,现在他反倒更加相信大儿媳妇。
毕竟张家的家教跟贾史氏养出来的儿子,那差距真的是谁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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