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煜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甩至软绵的床上,接着整个人压了下来,一点也不客气的匍匐在他身上。
“张煜你……”杨滛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转换成了长久的惊讶……
张煜合上了眼睛,柔软的睫毛如一片羽毛轻轻附着在眼睑,微微颤动。若不记他之前阴沉沉的模样,现在这副样子可真是乖巧得像天使,招人怜爱。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狗崽子居然趴在他身上睡过去了?一点招呼不打?就……就这么睡过去了?
“擦……”起开!
杨滛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狗崽子眼睛一睁,不满道:“哥哥故意害我。我只不过吓唬了哥哥一下,为什么哥哥要这么生气?”
杨滛百口莫辩,毕竟这事他理亏在先,张煜报复没错。所以他很心虚,“所以呢……你吓唬我你还有理了?”
狗崽子冷哼:“不然呢?”
杨滛心有余悸:“那狗窝里的血怎么回事?”
“……”他不答话,探着鼻子嗅了嗅杨滛身上的味道,在他胸口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睡了。
杨滛青筋一跳:“下去。”
狗崽子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哼”,尾音傲娇又执拗,仿佛在说:我趴你身上睡是瞧得起你。
杨滛火更大了:“我跟你讲,我忍你很久了。”他凶神恶煞的举起拳头:“看到这个沙包大的拳头没?我这一拳下去你的头会掉。懂?”
他其实只是想吓唬这张煜的,谁知拳头却被张煜用一只小手握住了。他的掌心软绵绵的。
狗崽子睡眼微睁,看了他一眼。
过后,抓着他的拳头往下移去,塞到了自己口袋里,轻轻握着,随意得好像他们很熟似的。
两支手交握,在口袋里燥热得厉害。
“……”杨滛的反射弧度拐了一个太平洋,才反应过来,这狗崽子在讨好他。
他一脸嫌弃的把被“软化”的拳头给抽了出来,放在一边凉着。但手心里湿湿的,热热的,感觉很微妙。
再看狗崽子,已经睡着了,趴他身上睡得可舒服,安安静静的像个布娃娃,几个小时过去一动不动。除了咬手指外。
他有个坏习惯,喜欢咬大拇指。
一晚上,杨滛睡不着,把他手指拔/出/来四五次,没多久,他还是能哼哼唧唧的重新塞回嘴里。
杨滛懒得管他了,把他的手指主动塞到了他自己嘴里:“得,你继续塞着。最好当成胡萝卜吃了。”
“啵……”他拔/出/来了。
杨滛:“……”
他又试着把他的指头塞他嘴里,几次过后狗崽子都会自己拔/出/来。这下不咬了,还超级乖。
杨滛青筋一跳:“你就喜欢和我反着来是吧?”
张煜:“唔……”
凌晨五点,杨滛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把宇宙是怎么生成的,到明天会吃什么都思考了一遍。
他睡不着,真的睡不着……身上趴着这么个玩意就跟头上悬了一把刀一样,一睡着会做噩梦。
“妈妈……”又梦呓了。
一晚上,喊“妈妈”不下三十次了。
杨滛悬在空中的手犹犹豫豫好几次,终于落在他头上,温柔地揉了揉……
em……手感好像不错。
红着脸又摸了几下,头发软软的,比摸包子舒服。
如果狗崽子不是个神经病,他杨滛应该很难拒绝这么一个弟弟。软软的,长得又可爱,跟包子一样,可怜巴巴的想让人照顾。
“唔……”狗崽子难受的呻/吟了一声。
杨滛意外的发现他的体温在升高,一摸额头全是滚滚热汗,背上都汗湿了。再看小脸,扭曲又痛苦。
生病了?过敏症又复发了?
杨滛担忧的拍了拍他苍白的小脸:“喂?狗崽子?”
“妈妈……”张煜忽然喘息起来,喘息声急促还在加快,跟杨滛做噩梦时表情如出一辙。
“啦啦……”
女人闭着一双眼睛在落地窗前晃悠,外面是阴沉沉的天,天边电闪雷鸣。她穿着一袭白裙如一只轻盈的蝴蝶一般,在少年眼前翩翩起舞。
跳着跳着,白裙和双/腿/间流出了许多血,如一朵朵妖治的腊梅绽放在雪地里,红得刺眼。
少年漆黑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朝她努力的伸手:“妈妈……妈妈……”
女人就跟没见到他似的,疯疯癫癫的笑了起来,笑得苍凉绝望。许久,她说话了,声音飘渺幽怨:“宝宝……告诉爸爸……妈妈等不到他了……”
“不要……”张煜瞳孔微微扩张。
女人的两支手臂在他眼前断成了三四节落在地上。
“咚咚咚——”接着是腿、身体,和玻璃一般碎成了无数块,落在地上。
最后是头,“咔哒”一声,头就那么随意的掉下来了,跟皮球一样滚到他脚边,停了下来。
女人的头面朝张煜,诡异的微笑着,空洞幽森的眼眶里流着婆娑血泪,目光不甘、怨毒。
张煜紧紧的抱着小小的身子发抖,死死地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宝宝妈妈死的好惨啊……宝宝……妈妈好疼……妈妈好疼啊……”
“妈妈!”那双眼睛蓦然睁开,眼瞳扩张闪烁,眼白里布满了红血丝,被恐惧填得满满的。
逐渐聚焦的视线里,第一眼看到的是表情跟他一样惊恐的杨滛,“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张煜征愣愣的,没反应。
杨滛伸出手在他眼睛前晃了晃。
晃了三下,他的手被忽然抓住了。
杨滛一愣,张煜低头咬了下来,咬在他的手腕上,下嘴很重,那力度是巴不得从他手上咬下一块肉来。
杨滛疼得冷汗直冒:“擦……你疯了!”
张煜有虎牙,一颗,非常的尖锐,就跟一根刺一样刺穿了他娇嫩的皮肤。
“唔……”杨滛差点哭了。
他是想揍这狗崽子的,以他的身高和力气揍他完全没问题。
只是他下不了手,书上说过张煜会做噩梦,梦里都是血腥恐怖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越长大心里越扭曲的原因。
如果杨滛现在再刺/激他,只会让他心里更扭曲,讨不得半点好。
许久,狗崽子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他。杨滛一看手腕,两排深到发紫的牙印镶嵌在肉里,触目惊心。
果然是狗,“疯狗”
杨滛心疼的吹了吹伤口,妈的他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委屈,连包子都舍不得咬他,现在居然被这只狗崽子咬了。
他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抬头一看张煜,眼泪汪汪的,居然比他还委屈?那小脑袋搭拢得就像一只做错事的狗崽,耳朵都垂成了一条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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