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滛复杂的看了一眼张煜。
张煜眯着眼微微一笑。
杨滛更复杂了，因为他在猜测张煜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然而对方悄然躲开了他打量的目光，像个普通孩子一样乖巧依偎在父亲怀里。
那模样竟有几分向他炫耀的意思。
杨滛回了个白眼，收回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点发慌，慌他居然看不出一个小孩的心思。
“我去睡觉了。”
他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准备走，张煜也跳下杨温然的膝盖，跟着他走。两人一上一下站在楼梯上。
杨滛眉尾一跳：“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揉揉眼睛，“睡觉。”
杨滛奇怪道：“睡觉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跟个熊猫一样，抱住了他的腰：“一起睡。”
“想得倒是好。”杨滛摁着他的额头把他推开：“……回自己房里睡去。我白天看到你都头疼，还想让我晚上抱你睡。”
“唔。”狗崽子愣了两秒，忽然大喊：“杨爸爸！”
听到他的声音，杨温然风一样的刮了过来，比平时上班还积极，铁青着一张脸看着杨滛，张煜话还未说呢，强行给杨滛扣上一个锅。
“怎么了？哥哥欺负你了？”
张煜戏谑的看向杨滛，张了张口：“阿煜想跟你说件事情……”后半句话被杨滛的手掌捂了回去，杨滛瞪了张煜一眼，干笑道：“没有没有，我跟他关系好着呢。”
杨温然狐疑眯眼：“真的么？”
他怎么就不信呢？
杨滛头点得如捣蒜，抱起张煜就往楼上跑，“爸爸我抱弟弟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他跑回了房间，不客气的把张煜往床上一扔：“狗崽子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自己说的答应我的事情不会说出去。你这样出尔反尔我要发火的。”
狗崽子坐在床边摇晃腿，似笑非笑：“我刚刚是想告诉杨爸爸他买的车厘子很好吃。哥哥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他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威胁我。”
张煜眨巴眨巴眼睛，语气无辜又有些无赖：“我没有。”嘴角一勾：“当然……也可以有。”
杨滛青筋一跳，非常想把他裤子脱了打屁股，打得他嗷嗷直叫。对付这种熊孩子就得这么强硬。
杨滛没搭理他，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泡了一杯热牛奶。大概喝了半杯，某个狗崽子晃了过来，把他手里的半杯牛奶抢走了。
杨滛微怒：“你干嘛？”
他捧着杯子一脸傲娇：“我也要喝。”
“自己不会去泡吗？奶粉不是在冰箱里？非得抢我的是吧？”
他一口气喝完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眯着眼的样子，像只偷腥的猫：“烫手，你给我泡。”
“一边去，爱喝不喝。”
杨滛没啥好脸色，瞪了他一眼后，掀开被子上了床，没多久，张煜抱着包子也随之而来。
两只狗崽子跟猪一样，在被子里拱来拱去，拱出一片天，拱到了他安全感满满的怀抱里。
杨滛不满嘀咕：“睡那边去。”
张煜拿起他的胳膊，圈在自己腰上，语气不容拒绝：“讲故事，我要听睡前故事。”
杨滛翻身，背对他：“听个毛。”
身后的小家伙盯着他背一阵，不满的竖起眉，右腿一跨，跟翻山越岭一样翻过杨滛的身体，又落入他怀中。
“我就要听！”奶凶奶凶的。
杨滛困意泛泛，懒得跟他闹了，闭着一双眼睛，敷衍了事地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和尚……”
张煜摇头：“这个我听过了，爸爸讲给我听的。后面都是这样的，老和尚和小和尚，我要听别的。”
杨滛：“不，我的不一样？”
张煜：“嗯？”
杨滛眼睛一睁，阴森森瞪着他，说：“小和尚把老和尚杀了，做成了土豆泥，专门喂给那些烦人的熊孩子吃。”
张煜：“……”
他今天晚上刚吃的土豆泥。
张煜没了声儿，杨滛安详闭眼。
困意刚来，张煜忽然在他胸口拱了拱，杨滛被弄醒有火，正准备说什么，胸口忽然一阵湿热……
“哇——”狗崽子吐了。
“卧槽？”杨滛连忙从床上弹起来，打开了小台灯，张煜趴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一对红红的眼睛执拗的盯着他。
“土豆泥……”
杨滛一脸问号：“你又干什么？”
张煜语气沉沉：“……做噩梦了。”
杨滛：“……”
他擦了擦嘴角，不怎么开心。
杨滛无语：“编故事还当真了，赶紧的去换套衣服，我把床单换了。你看看你吐的，湿了一片。”
张煜声音闷闷的：“都怪哥哥。”
杨滛要换床单，把某个怨气满满的崽子从床上揪下来，说：“这就当做你之前骗我说我吃了包子肉的事儿。咱们现在扯平。”
他傲娇撇开头：“哼。”
第二日。
杨滛和张煜一起下楼，两个人各自背了一个小包包，里面装的是要换洗的衣物，喝一些日常用品。
杨滛观察着张煜，今天是要万圣院的日子，以杨温然虔诚的教徒性格，估计每个星期天都得拉他们去做一次礼拜。
他想知道张煜是个什么心情。
恐惧？害怕？
看了一阵后，后者脸上完全不存在这些情绪，该吃吃，该喝喝，笑得比阳光还灿烂，没有半点阴暗的样子。
他越是这样，杨滛心里就越觉得不简单。书里的副线，张煜这么小的时候是没有回过万圣院的。
再回去的时候，是他的复仇的时候。
如今，他不知道剧情走向会怎么样。
只觉得很慌。
杨滛和张煜坐在车后座。
张煜上车后忽然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就那么盯了半个小时，到快下车的时候才有反应。
这个反应很奇怪。
很莫名其妙。
“哥哥，孤儿院里有很多宝宝。”他心事重重的往他手心里放了一颗糖，低低道：“宝宝们给的东西，千万不要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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