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反讽一笑：“以为去了新家庭你就能洗去身上的污点么？你过不了常人的生活，别忘了……他们可不知道你是个怪物。”
张煜脸色阴沉。
她继续说：“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把你扔回孤儿院。你永远都离不开这里，现在跟我好好道歉，说不定还会是妈妈最爱的孩子。”
说完，修女朝他伸出手。
张煜没动。
杨滛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走上前，气愤的打开了她的手，说：“你想得美，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就算他现在是个怪物，也是我们家的怪物，轮不到你在这里挑拨离间。”
修女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张煜意外睁大眼，看向杨滛，就见他抓起桌子上的糕点往修女身上砸了过去：“还给你！你的“美味”糕点！”
修女的衣服弄脏了。
怀里的孩子也在哇哇大哭。
她有些不耐烦，冲小孩喝了一句：“给我闭嘴你个蠢货。”
杨滛冷笑：“你是不是没调查过我们家家底？你知道，你害的是什么人？他要是出事了，你觉得你的老窝能保住？还有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会曝光出来。”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她的痛处，修女生气了，表情扭曲得很可怕。杨滛离得她近，她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然而手腕却在半空中被另一支小手抓住了。并且那只小手正抓着她的手往反方向扭去，跟拧麻花一样。
修女另一支手抱着孩子，没空反抗。手腕疼得厉害，她只好先把孩子扔在一边，准备掏出藏着的匕首去对抗张煜。
杨滛见势不对，快速的抱走张煜，把他护在怀里。没有给修女掏出那把匕首的机会。
毕竟他们现在只是两个小孩，敌不过拿刀的。刚刚张煜如果继续打她，修女很有可能以自卫的理由一刀刺死张煜也说不定。
“我警告你，我爸爸还在教堂里。他很快就回来了，你要是再这样欺负我们，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修女手放在口袋里犹豫不决。
杨滛警惕的瞪着她，抱着张煜一步步往后退去，尽量去退开她一个安全的距离。毕竟现在这年头疯子干什么都不犯法，他们是较为弱势的。
然而他忘了，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疯子。此刻那个小疯子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如火一般炽热的闪烁着。
张煜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又把脸埋在了他的脖子里，低低问：“哥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杨滛：“什么？”
张煜沉默一阵，没在问下去，只是摇摇头：“没什么。”顿了顿，也许是贪恋现在的安全感，他又柔弱地哼唧了一声：“哥哥我怕。”
杨滛一边拍着他的背安抚他，一边观察着修女的动作：“不怕。她不敢拿咱们怎么样。”
的确，杨家不是普通家庭，她现在惹不起。修女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也许对杨滛的话有些忌惮，抱起另一个孩子走了。但那眼神却没有丝毫想放过他们的意思。
“没事吧？”她走后，杨滛把张煜放下来，上下检查了一番，就问他：“你刚刚是去打架了？”
张煜点头：“那些宝宝欺负哥哥。”
杨滛受宠若惊：“你去给我报仇了？”
他继续点头：“……只有我可以欺负哥哥。”
“……”杨滛刚刚上升的好感瞬间为负。什么叫只有他可以欺负？感情这狗崽子打的这个主意。真是欠揍。
欠揍归欠揍，他还是得提醒狗崽子，“不要在乱跑了。你也知道咱们只待一天，你别到处惹麻烦。”
狗崽子异常乖巧：“嗯。”
少见的没有反驳他。
下午六点左右，杨温然带着他们去下面吃饭，但是两个孩子没有一个愿意吃万圣院的饭菜。无奈，只得让孙管家亲自下厨，两孩子才吃下去。
晚上，三个人睡一起。
杨温然是想抱着张煜睡的，谁知道张煜却黏在杨滛身上甩都甩不掉，搞得杨滛炸毛好几次，想把他踹下去。
这不，又炸毛了：“你别挤我，去爸爸那边点。你看那你那边位置都空出一条河了。神经啊！”
张煜：“唔。”
“别吵了。”杨温然刚来点睡意：“你是哥哥不能让着点弟弟吗？”
杨滛恼火：“他都趴我身上了。”
杨温然翻了个身，不耐烦说：“弟弟要趴就趴着，他那么轻又压不坏你。别吵了啊……你们明天还得去上课呢。”
杨滛安静下来。
张煜得寸进尺的把手伸到了他的衣服里，也不知道在干嘛，挠得他直痒痒，“你别挠我痒痒。”
话刚说呢，又开始用鼻尖蹭他的脖子，蹭得他直缩脖子，难受极了：“靠……你到底想干嘛……”
“唔。”张煜哼了一声，没在动了。
杨滛替他把被子盖好，嘀嘀咕咕嫌弃了他好一阵，才逐渐睡着。他的睡眠质量很浅，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惊醒。
木门上有细微的声音。
杨滛瞬间睁眼。
好像是指甲挠门的声音，听不太真切，外面的确是有人没错了。因为他还听到许多人在他们门口跑来跑去的脚步声。这些人好有精力，折腾了半个小时也没消停。
非常的吵。
“哈哈哈……”外头有笑声。
杨滛仔细一听是小孩的笑声。
原来是孤儿院那群孩子。
他有点按捺不住想把这些孩子赶走，还没等他动呢，身旁的杨温然忽然坐了起来，一动不动的观察着他们。
杨滛选择闭上眼睛装睡。
杨温然见兄弟俩睡得熟，就穿上鞋子轻手轻脚的出门了。他走后，杨滛觉得奇怪，把熟睡的张煜放在床上，跟了上去。
杨温然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找厕所么？
可是厕所房间里就有啊……
外头走廊上燃着蜡烛。
那些小孩忽然消失不见了，刚刚还能听到他们你追我赶的笑声。
杨温然应该去的左侧。
因为修女拖地，地上留下了一摊没清理的水洼，杨温然踩了一脚，皮鞋印在走廊上的红地毯上留下了。
他跟着脚印走的。
一直走到楼梯那里，脚印才逐渐消失，杨温然的踪影也跟丢了。
去哪了？
杨滛挠了挠头，下了一楼，准备在去寻寻，因为杨温然的举动太奇怪了，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想了想，杨温然白天的举动也怪怪的。吃完饭就催着他们睡觉，往常他们吃完饭就睡觉是要挨骂的。
一楼空荡荡的。
蜡烛点的少，到深处就没有光了。
有一间房的房门没有上锁，虚掩着一条门缝，门缝里透出幽幽烛光，引起了黑暗中少年的注意力。
杨滛摸索着朝那道光走了过去，快接近那间房时，灵敏的耳朵忽然捕捉到细微的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的……是个女人。
他又走近了一点偷听。
靠……
是个女人在叫/床。
心理不好的预感直线上升。杨滛不想走过去看的，因为他猜到了八分左右杨温然可能在里边。
但他还是去了，因为他想确认。
少年趴在门缝里，用一只眼睛往里瞧去。里头男人和女人正在交合，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呻/吟声放浪，就算是在教堂，也是一点都不忌讳。
杨滛脸色很难看：那个男人是杨温然，而那个修女，正是今天给他喂虫子吃的玛雅。
“天啊……”
他惊呼出声，声音却在下一秒被一支小手捂住了，身后有个人贴着他的耳朵，对他说：“看我抓到了什么？一个……偷看的坏哥哥。”
阴沉沉的声音。
是张煜。
张煜抓着他的手把他带走，两人走在昏暗的二楼走廊。走着走着，张煜忽然松开了他的手，笑说：“哥哥，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杨滛皱眉：“什么游戏？”
他嘴角一勾：“捉迷藏。”
杨滛还没从杨温然那件事回过神，无语道：“大半夜你玩什么。”
张煜显然没有在听他说什么，只是兴奋的笑了起来，跟一个小疯子一样：“我现在是鬼，要来抓哥哥了，哥哥你要躲好。”
说完，他蹦蹦跳跳的跑了。
就跟孤儿院那群孩子一样，在走廊上兴奋的跑来跑去，一眨眼间就消失在阴暗里。说实话，挺渗人的。
杨滛愣了愣，决定去睡觉。
狗崽子这样兴奋，肯定是没什么好事，他要是顺着他的意思，指不定会上什么危险的圈套。
他脱鞋上床。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他都紧绷着神经去听外头走廊上的声音。
有小孩在笑，有小孩在跑……
但是……
半个小时候后就没了。
只能听到“噗通噗通”的声音，好像是什么重物从二楼摔到了一楼。他还能听到许多小孩在哭泣。
但这些声音在一会过后，也没了，以至于之后外边万籁俱寂，没了一点声响。他睡在房间里，就好像睡在停尸间一样，冷得厉害。
直觉告诉他，千万不要出去。
能别管就别管。
因为外头，有一头野兽在发疯。
“支悠……”门被打开了。
小少年轻手轻脚来到了他的身边，又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身上压上一个不重的力量，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侵入鼻腔。
杨滛刚想睁眼，眼睛却被一双小手蒙住了，那人附在他耳边低低一笑，说：“……鬼抓走所有不听话的孩子。现在，只剩下哥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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