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说段绕口令听听?

    余诗行苍白的扶着栏杆下车, 立刻就被司机制止住。

    司机的声音颤抖, “这附近有很危险的东西, 在车上或许可以安全一些。”

    余诗行脚下的焦土冒着烟,如果穿着拖鞋走上去,那滋味绝对比高档烤肉店冒出来的香味还要诱人, 触目所及之处都是歪歪倒倒的枯树枝,有的四人合抱不止的大树,被残忍的对半扯断,这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力量。

    余诗行看着司机满脸褶皱的脸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是你要注意一点,咱们的公交车是钢板十寸厚, 还是自带热武器?”

    “危险真正来临时,点一把油箱,咱就可以省下一笔棺材钱了。”

    司机噎住,“这……”

    余白白声音颤抖:“不要, 走……”只能握住樱桃的小手死死地攥着余诗行的领口。

    外面有让她本能感到害怕的诡异东西。

    余诗行把肩膀上的余白白放到座位上, 贡献了一个亲亲, 何姝林一起下车吩咐说:“把车子一路往南边开,找到一条河流, 顺着方向就能见到马路。”

    司机郑重点头, “我知道了。“

    何姝林回头对余白白招招手,“等我回来。”然后牵着余诗行朝林子里走。

    何姝林把小女朋友的手握得很紧,一点都不想让余诗行离开自己的掌控范围。

    余诗行:“林林?”

    何姝林:“你觉得来这所学校是偶然吗?”

    余诗行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当初我差点调离之前的高中, 是你从中作梗,让我来幕山特殊教育学校任教!”

    何姝林笑着说也是,“你当时明明可以拒绝,然后去别的地方。”

    余诗行幽幽:“现在说这些,我怀疑你在耍我。”在当时进退维谷的情况下,只要有一根藤蔓垂下,余诗行就会毫不犹豫的抓住,毕竟为了生活,她别无选择。

    何姝林声音很低,余诗行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我被人从火灾中救出来,被一家夫妇收养,然后又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受伤的同类,决定把这些孩子们安置在幕山特殊教育学校。”

    如果现在走在何姝林身边的是别人,一定对这些话一头雾水。

    但是余诗行却隐约察觉出了端倪,看似每一步走的都合情合理,每一步都有无数选择的机会,但是何姝林去偏偏选择了变成现在的样子。

    就像自己。

    明明可以选择不来这所学校任职,但还是来了。

    何姝林脚下把枯枝碎叶踩得咯吱作响,“我可能会当个律师,或者是急诊室里的大夫。”

    余诗行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勤勤恳恳为学校当牛做马的老师,而何姝林则是个悠闲无比的领导,保持着学生只要不饿死的轻松心态,采取绝对的放养政策。

    等等,这是什么?!

    余诗行停下脚步,脚下踩着一个碎纸片,纸片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白色的边缘被烧出焦黄的痕迹,上面是打印字体,写着“名册”

    何姝林站在余诗行身边,警惕的守卫四周,忽然听到左前方有东西沙沙作响。

    余诗行恍然未觉,喃喃自语说:“不可能有人背着一大本名册过来徒步,这个名字一定就放在明笼村里。”

    何姝林察觉到了极为危险的气息,她脚步很轻的移动的发出声音的所在——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背面藏着一只抱着果实的瘦弱小松鼠,蓬松的尾巴灵动地摇晃着。

    还好。

    不对——

    何姝林心头一紧,立刻回过头,余诗行早就不在原地,烧焦的纸片落在地上,“名册”两个模糊的印刷体大字仰面朝上,无声的宣示自己的存在。

    何姝林急忙在四周搜寻,却见不到一点人影,当即冷汗就流下来。

    这林子好像天生就会让人迷路,转了一圈后又回到原点。

    何姝林双手紧紧握着,平静无波的脸上露出鲜少出现的紧张。

    何姝林弯腰把纸片塞进口袋里,继续向前走,没有像无头苍蝇似的找人。

    有人想带走余诗行?

    这不可能。

    余诗行是何姝林最珍贵最喜欢的人,但是在黑暗中那群人的眼中应该没有任何价值。

    一切都是冲着何姝林来。

    何姝林一向不喜欢散发自己身上的兽人气息,她担心余诗行长期闻着被太阳晒过的羽毛味道会嫌弃,就一直收敛着。

    何姝林双手握拳,狠狠的砸向身侧的树木,那棵树应声而倒——

    她恍若未闻。

    一直往前走,面前出现一个小木屋。

    很旧,简直不能称作屋子,只是几根木头支起的废墟而已。

    何姝林在废墟前停顿了片刻,观察四周没有出现可疑的人。

    也是,因为何姝林长期收敛气息的关系,几乎不会被只有嗅觉的东西感知到。

    “把手伸到我身边,过分了。”何姝林脸上一闪而过狠色,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

    在废墟中看到了一个腐朽到可以充作蘑菇培养基的桌子。

    桌子的抽屉打开,里面赫然存放着幕山特殊教育学校的名册和照片。

    怎么会这样?

    何姝林再一次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

    …………

    余诗行被强行抵在一棵树上,面前是毫无表情的柴丝玉,她的手指如同鬼魅,轻轻抽走了她放在口袋中的打火机。

    余诗行咬紧牙关,“你究竟要做什么?”

    柴丝玉样子如同安初晴,一双眼睛不含任何情绪,全身上下的球形关节没有上机油,走起路来咔咔作响。

    柴丝玉:“和,我,回去。”

    余诗行头不敢移动,一把锋利的石刀在本就不明亮的光线中折射出诡异的色彩,她心脏砰砰即将跳出胸口,“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柴丝玉脱口而出,如同模式般回答:“记,得”

    余诗行:“那就好!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柴丝玉眼睛没有聚焦,但让人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迷茫,“知,道”

    余诗行:“说。“

    柴丝玉沉默了好久:“不,知道。”

    余诗行心说你可真是个智障,你们这些木偶全是智障。

    余诗行没有抵抗能力,顺从的说;“既然你现在不打算杀死我,那肯定对我有所求,我不反抗。”

    就算顺从的话从余诗行口中说出,却多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作为人类有天然的劣势,她看这光怪陆离的一切只觉得荒唐。

    柴丝玉:“好。“

    余诗行人明显感知到改变后的柴丝玉,不像原先那样思维顺畅,强行遭受了降智打击,来换取绝对的听从和除了打火机外没有弱点的身体。

    虽然原先柴丝玉并不聪明。

    余诗行没有被捆着或者蒙住眼睛,因为周围的景象实在是太相似了,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坐标物,每一颗被烧焦的树木都好像复制粘贴般层层叠叠。

    余诗行走过一条长长的已经干涸的河沟,脚下的泥土粉末般被吹散开。

    “看来我需要电话给林业局,让他们好好管管这块地方。”余诗行走得全身酸痛,脸色被气味熏得苍白。

    柴丝玉对这句话不能理解,“什,么?”

    余诗行手脚并用的,从沟沟里出来,喘着气说:“把你问我话的精神好好放在路上,你看——”

    面前一座光秃秃的石壁遮挡去路径,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口子,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里面有呼呼的风声,伴随着潮湿难闻的气息让余诗行打脸色更加不好看。

    柴丝玉机器般转过头说:“进去。”

    余诗行抚摸着冰凉的岩石,悄悄用钥匙划上几道白色的痕迹,担忧的往后望。

    何姝林……

    柴丝玉:“快点。”

    余诗行想把眼前这个女人的脑袋敲烂在石头上。

    低笑道:“现在你说话真顺畅,说段绕口令听听?”

    柴丝玉张口结舌,似乎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无礼的要求。

    柴丝玉憋红了脸:“快点。”说着抽出了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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