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姝林?”余诗行赶紧跑上去焦急,“你没遇到什么事吧?打电话一直没接……”
虽然知道何姝林的可能很厉害,但余诗行从未见过她厉害的一面,在她看来,依旧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校医,要是遇到那群豺狼该如何是好。
何姝林眼睛弯了弯,故作不知:“我能遇到什么事?”
余诗行看她不以为意,一时气急,“当然是……!”校外的那群人,余诗行没有说出口。
她突然想到,幕山特殊教育学校一共就几个人,其他几个人的底细都很简单,除了何姝林,豺狼不敢入侵学校,说不准就因为一起上都打不过何姝林。
“是我想多了。”对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耻,余诗行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
何姝林:“嗯?”
余诗行没理她,把师综往前推了推,“伤挺重,帮他看看。”
师综从未来过医务室,紧张的左顾右盼,在余诗行和何姝林对话的时候,根本不敢抬起头,整个人都怂成一直鹌鹑。这种程度的伤他只会用清水洗一遍,然后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等待自然愈合,自然是要等很久很久。
余诗行原本以为何姝林会说什么,结果她毫无意外的规规矩矩的把师综背后的衣服撕开,用火燎一遍镊子,然后把酒精棉球夹起,仔细的涂抹在伤口上做最初多消毒。
动作很好看,也很熟练,一点也不像学生口中“从来不给人处理伤口,医务室不让人进,像个摆设”的校医,反而透着一股子唯手熟尔的干练。
何姝林带上口罩,声音有点闷,“遇到那群小混混了吧,这样居然还会受伤,太弱了。”
师综抿着嘴,僵硬着脊背,静静忍受着清理伤口的疼痛,冷汗和泪水混合着砸在地上。
余诗行:“师综和我九死一生的时候,你在哪里?!”一想到西瓜刀下的一瞬,余诗行心有余悸。
何姝林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点了点医务室左侧的白帐子床,“上去躺着,过会又要晕倒了,两个病人我照顾不了。”
余诗行下意识就想逞强,可天灵盖一阵眩晕,脚下平整的地板顿时就凹凸不平,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她不得不扶着墙小心翼翼坐在床上,有点委屈:“我找过你,但是你没接电话……”
过来好一会,余诗行都快要以为何姝林不会回答,在失去意识到临界点,只听何姝林轻轻道:“我不会让你出事,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放心。”画中还夹杂着银色耳环碰撞的脆响。
余诗行隐约听到何姝林还说了什么,仔细听去却什么都没有,唯一的记忆就是淡淡道花香,她心中咕哝:“我花粉过敏,不喜欢花……”
再次睁开眼睛,入眼就是雪白的帐子,何姝林坐在她床边的木椅子,腿上放着一本很厚的书,支着脑袋,长发自然滑落在肩膀上,在阳光下泛着丝绸的光芒。
余诗行动动手指,然后挣扎着坐起来,何姝林立刻就来帮忙,把枕头垫在她腰后,后递来一杯温水。
“谢谢”
何姝林点了点头,把热水瓶放在她床边上,这样随时都能喝到热水,热水对与她这样的特殊的患者来说,必不可少。
余诗行把床头的花瓶往远处推去,里面插着一把玉簪花,她很奇怪大冬天的学校里的某个生物居然能轻而易举的搞到鲜花来装饰,由于任务没有显示,余诗行就收起来不必要的好奇心,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她解决。
何姝林在给她拉好被子后,开门见山:“你身体恢复了些,说说情况。”
比起关心,余诗行更喜欢何姝林这样的态度,按了按太阳穴把过程的始末叙述了一遍。
余诗行:“自从我来这里之后,从来都不知道老校长是谁,见到的老师只有你和小露。”
在余诗行说话的时候,师综掀开帐子站也站在床边,虚虚的看了眼思索中的何姝林,咬牙低声,“图华的失踪和学校有关吗?”
何姝林对两个人擅自行动很不满,“图华是班上学生,和学校当然有关系,但是余诗行你刚刚也说了,线索在美人鱼身上。听别人引导而不会自己思考,你们两个人是怎么活着回来的?”她用在寻常不过的语气,说着气死所有人的话。
余诗行:“……”大佬我错了。
何姝林对余诗行的语气放缓,给她拉拉被子,有些无奈,“美人鱼是传说中的生物,据说可以实现人的愿望,只有在愿望最为强烈的时候,才能见到她。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传说实现愿望都要拿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来换。”
“这些都是可能见过美人鱼的人传出来的,真的假的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判断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何姝林靠在椅子山,露出这件事我不会插手的表情,余诗行差点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同事,而是监考老师。
师综:“寻找美人鱼的人都失踪了,再也回不来了,是真的吗?”
何姝林看着少年,没有回答,微笑道:“去躺着休息吧,伤口很快就能好,只要你不乱动的话。”
师综颤抖着身子,情绪被挤压到了极致,“图华,究竟在哪里……!”
“珍贵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师综问的问题,余诗行也想知道,就在刚刚,任务的完成度从20%,变成了40%,仅仅就凭着何姝林的一段话。
何姝林没想到两个人的问题如此多,不止是师综这个孩子,连余诗行都开始锲而不舍,而且表情还那样可爱,她道:“没人知道一个人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对乞丐来说是冻死前的一碗热汤,对富豪来说是健康的身体,这是个伪命题,我刚刚说的都是传说,真实情况要你们自己探索。”
余诗行看师综到爪子抑制不住的露出来,然后死死扎入掌心,暗红色的血液一下子就染红了双手,他却像是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你去冷静一下,图华会找到的,一切都交给我,乖。”余诗行边说边扒开师综紧握的手,看着他把爪子收起来才安心。
师综双眼迷茫,自从图华不在身边后,他整个人都像丢了魂魄。
余诗行瞧着师综一声不言的离开医务室,心里闷闷的难受。
她从来都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余诗行出生在单亲家庭,母亲一个人把她带大,耳边听的都是对素未谋面的父亲的抱怨,在学校里,她被人追求过,她理所应当的拒绝了,安安静静的上了高中,上了大学,然后工作,从来都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滋味,在此之前也不知道别离是有多痛苦,看到师综,她懵懂的理解了一些。
余诗行在床上坐了一会,何姝林突然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余诗行好奇:“你一天天都在忙什么?”有事找你都不见人影。
何姝林:“等你真的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我一定在。”声音强势中带着温柔,仔细听来又有种不可言说的自信叫人心安。
余诗行小脸一红,心神荡漾,把头埋在被子里,等到何姝林离开后才爬出来——
在医务室里睡了一觉之后身体有明显的好转,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这白帐子里睡觉总比自己家里睡的更舒服,一醒来便会收货到沉沉甸甸的满足感。
从医务室里出来,已经到了下午,教室和操场上空荡荡,小露在办公室里伏案工作,余诗行腹中空虚,又一想到此次任务的奖励是食堂建设,便循着校内的小路走去瞧瞧。
“听小露说学校食堂是全天供应,从前都是她给我带饭,味道和卖相都很好,我从来没有过去,看这几个孩子的长得好看,学生的日常吃食必定不会差。”余诗行第一次走上操场后面的小土路,土路一边是干涸的鱼塘,上面长着杂草,另外一边是学校自己的土地,现在里面是几颗大白菜,等到春天,会全面播种。
“学校真穷。”余诗行看向土路尽头的小木房子,烟囱上全是黑色污垢,从来没有被清洗过,说是遭火灾了余诗行都相信,两个门板都只有一个钉子固定,八字形垂在门框上,不合时宜,摇摇欲坠。
“也许是经费都用在伙食上面了。”余诗行抱着这样的猜想,踏入了食堂。
食堂的顶部覆盖着棕榈叶,黄黄绿绿的交错在一起,结了密密麻麻纱帐般的蜘蛛网,稠密的分不清谁是谁的底盘。
余诗行:“……”兽人也许不注重食品安全吧?
余诗行往里走,从她身边擦过一个大妈,用粗犷的地方话道:“闺女,吃饭啊?”
余诗行辨别了好久才道:“吃饭,来晚了不好意思。”她笑道。
大妈抄起打勺子,热情:“没事没事,我懂,文化人忙。”
余诗行尴尬笑笑,把目光落在脸盆大小的菜盆上,笑容凝固在嘴角。
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仙人掌,不知多少天前摘下,已经泛黄粘在一起粘哒哒,烂唧唧。
刚砍下的鱼肉块,血淋淋的让余诗行想起来师综背后骇人的伤口。
最有食欲的是青草叶子,但是人类,不吃草。
余诗行眩晕:“你们这里不是有玉米骨头汤吗,今天不卖吗?”小露给她带的汤格外好喝。
大妈茫然:“我们这里只有井水,就在后面地里……”
余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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