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诗行僵在原地,腿脚移动不了分毫,只瞧那西瓜刀的肩膀上有个血窟窿,双腿也呈怪异的扭曲,像是骨折后没有良好愈合的结果。
余诗行提醒自己不能害怕,一露怯就会引来更加可怕的后果,她挺直腰背,目光直直的盯着西瓜刀的双眼。
在对峙的档口,叶白没有闲着,三下两下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直奔学校的方向而去。
新来的人类那么娇弱,连老鼠都吃不了,愁死人了。
“新来的老师还挺嚣张,”说罢,西瓜刀舔了口尖尖的獠牙,“我太久都没有闻过新鲜人类的味道,宝贝让我尝一口——”他立刻冲到余诗行面前,几乎脸贴着脸,腥臭的味道把她死死笼罩着。
余诗行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西瓜刀现在露出的表情像极了,师综掐住刘妙脖子时的表情,是赤-裸-裸的进食欲望,只是那时余诗行只是一个旁观者,哪会有现在的毛骨悚然。
“果然都是野兽。”
西瓜刀眼睛一眯,“你在说什么?”
余诗行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眼镜后的双眼冷静的可怕,摇曳的火光夹杂在两个身影的中间,带来了明亮和炽热。
“你没必要仔细去听一个猎物的发言。”余诗行毫不客气道。
师综坐着的树下有浸湿在泥土里的酒精,周遭又散落着无人清理的枯树枝叶,余诗行轻轻晃动着打火机,动作充满了挑衅和威胁。
西瓜刀冷笑:“你不害怕我?还是你觉得用这种幼稚的手段能杀我?!”有意思极了,所有的人类面对他时都是一副屁滚尿流的狼狈样。
反派死于话多,主角胜于嘴盾,余诗行自认为没这本事,不做犹豫,抬手便把打火机抛在枯树枝上!!
浸染了酒精的枯树之立刻呈现燎原之火,吞噬着周遭可燃的一切!就连那棵桑叶树也无法幸免,树干不断迸裂着红星子!赤红色中夹杂着微蓝的火焰刮刮杂杂,热浪袭击着二人的双脸,余诗行褪去最初的惧怕,双瞳中浮现着很难在人类身上看到的疯狂和极致的冷静。
余诗行道: “比起害怕,我更好奇你为什么没有躺倒在我脚边,露出肚皮,摇尾乞怜。”
火焰把两个人给围了一圈,冲天的黑烟滚滚直上至云霄,把天边的浅紫色的彩霞都染成了赤红。
余诗行的态度完全激怒了西瓜刀,他把霍了口的刀刃往火中转了一圈,刀立刻也染了颜色,左手利爪,右手拿刀,口中呲着牙,毫不讲理的直冲余诗行去——
余诗行咬牙把身子一斜,西瓜刀戏谑嗖的挥爪,紧接着血盆大口,均被余诗行躲过,心中却没有一点庆幸!因为余诗行知道,西瓜刀在逗着猎物玩。
被烧红的刀飞来,正中余诗行脑边树干,被烧成炭黑的树干,砰的粉碎在地,余诗行瞳孔缩小,强忍住肩膀的颤抖。
“小姑娘,过来给老子解释解释,什么叫做露出肚皮,摇尾乞怜?!”西瓜刀把那烧红的刀刃靠近余诗行的脸颊,余诗行能感受到灼热,不免心神动摇。
西瓜刀是这群豺狼的首领,在巷子里毫无准备,被师综重伤,兄弟死在面前,他岂能不报仇?!在那时他非毫无理智,是瞎子也能看出来师综非常听这个女人的话,这个女人不过是个新来的人类……
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西瓜刀遵循着内心的想法,鬼使神差地离开巷子走到这棵桑树下,正巧在这时候,师综自投罗网似的走进了他的老巢,有无数兄弟都在等着把它吞骨吃肉。
余诗行:“……”别问我,我不知道。
她清楚记得何姝林说过,她有让兽人自然亲和的能力,鬼知道这仅限于学校里的小可爱,眼前这个臭不拉叽,恶心巴拉的东西,居然一点反应都没!坑人呢。
熊熊烈焰给西瓜刀也造成了不小的损伤,他尾巴上和四肢冒出来的灰色钢毛被烧焦全区者迸发出细小的黑烟,他不断地往中心圈缩,但中心圈只有三个箱子大小,他憎恨地盯着余诗行,露出一抹恶毒的笑容。
“烤着应该很好吃——”西瓜刀每每笑的时候,脸上的刀疤就会恶心的扭曲着,他用肮脏的伸向余诗行的脚腕。
余诗行努力睁着酸涩的眼睛,抬头看向天蔽日的黑烟,她没有那么天真会以为这些火能驱散豺狼,只想争取时间。
“让我猜猜,可爱的学生此时已经被逼出原形,被逼到墙角,后腿,脊背,喉咙被狠狠的撕下肉,流出鲜甜的血液,然后在无助的吼叫中被一口一口吃掉。”西瓜刀在余诗行耳边恶劣的说,那时候眼看着就触碰到余诗行的脚腕上。
余诗行斜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那只爪子肮脏又恶心,指甲却很尖,一碰便是一条血口子,缝里是陈年的污垢,仔细看去有蛆在蠕动,余诗行再强大的心脏也忍不住紊乱。
不要……
余诗行看到那只接近自己脚腕的爪子绝望了,她只得闭上眼睛,身躯默默颤抖着。
这就是普通人类和兽人的差距,余诗行头一次清晰感受到。
如果可以,她想点根烟。
西瓜刀见她不反抗,心潮澎湃时,嘴角咧出激动的笑容,下一秒,他的两只爪子被齐齐砍断!四周弥漫起雪白的烟雾,火焰一下子便被扑灭,连黑烟都无影,若不是地上的焦炭一片,谁都猜不到此地起过一场声势浩大的火灾。
“啊啊啊!!!”西瓜刀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下一秒,头颅滚到余诗行的脚边。
余诗行:“……”应该害怕一下?
白色烟雾遮天蔽日,冰凉刺骨,余诗行在这烟雾中感受到了一缕熟悉的气息,烟雾中有若隐若无的花香味,仔细一闻又像是幻觉。
冰雾中走来一个人,长长的头发随风飘动,身后似乎有一双巨大的翅膀,也同那花香似的,立刻就没了,耳朵上挂着银色的羽毛耳环,发着璀璨的光。
“何姝林!”余诗行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朝何姝林跑过去。
随着何姝林身影的清楚呈现,冰雾也渐渐散去,很快就无影无踪。
何姝林的脸色有些凝重,把余诗行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生怕错过一点细小的伤口,在发现只有外套有些破损和烧焦外,一切都算完整干净,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回去。”何姝林强硬的拉过余诗行的手腕。
何姝林平日里是一副好神色,虽是周身有气场,但嘴角一直挂着亲和的笑容,从不会在同事面前摆架子,几次三番让她睡在医务室的床上,那床单被套上全是阳光的香气,想来也是何姝林亲自晾晒过,这样一个人自然给了余诗行一种脾气极好的错觉,以至于一旦何姝林板着脸,余诗行便有种陌生感,不自觉的开始害怕。
“对不起……呀!”余诗行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只大白猫跳在她肩膀上,喵喵喵的直叫,叫声又委屈又担忧,余诗行赶忙用空出的一只手好好安抚。
“叶白乖,我没事,我是你们的老师,我怎么会出事呢?”余诗行揪着她的小耳朵轻语。
何姝林:“呵”
余诗行瑟瑟发抖:“……”
两人一直走到那条巷子口,余诗行担忧着忘了那深不见底的小巷子,“师综……没受伤吧?”
何姝林把她的手腕拉得更紧,嘲笑:“你以为师综像你一样,他早就解决了。”
余诗行呐呐的“嗯”了一声。
叶白自从喜欢上余诗行身上的气味后,一刻也离不开人,硕大的身体踩在她的肩膀上,一会蹦一会跳,还把尾巴扫在余诗行鼻子前,白绒绒软毛毛的余诗行露出痴汉的笑容。
何姝林:“……”
何姝林倏然松开抓着余诗行的手,声音清冷:“我说过学生不能离开学校,师综和你一个都逃不掉。”
余诗行干咳了一声道:“是我带叶白师综出学校,不怪他们。”
何姝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余诗行,你刚刚自己都小命不保,现在倒是精神了。”
叶白被何姝林吓得赶紧从余诗行肩膀上跳走,湛蓝的眼睛里透着惊恐像是想起了极为不妙的东西。
余诗行笑着握住何姝林的手,“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我不害怕。”
她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就这样做了,像是两人相识了很久,握住手的一刹那,余诗行直觉靠近了一个极为温暖舒适空间,一切的恐惧与后怕都凭空蒸发。
何姝林微微移走眼神,看着远方有些出神,呢喃:“明明你什么都不记得……”
余诗行:“你说什么?”
“过半小时后你会头晕难受,记得去医务室里躺着,恢复的快一些,我还有事先走了。”何姝林叹了口气,摘下她的眼镜,用自己的衣角擦了擦,就给余诗行架在鼻梁上。
一提到医务室,余诗行便能想起了花瓶中盛开的玉簪花,纯洁美好,像极了那片冰雾。
“等等……”余诗行叫住何姝林。
何姝林以为余诗行身体不舒服,立刻回头走到她面前。
余诗行低着头组织了半天语言说,“为什么学生会自然亲近我,但是刚刚那个畜生却攻击性那么强?”
何姝林见她身体无恙,表情放松的些,眼含笑意:“豺狼不也遵循着本能靠近你吗?”
余诗行:“……”可以,但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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