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凌夜给孩子们上完课，简单吃了午饭就去了医院。
按照惯例给凌父擦拭按摩身体，把水倒掉之后，在病房前遇到了凌父的主治医生姜主任。
姜主任大概四十多岁，留着精神的短发，脸上常常带笑，对人和善，是S市第一医院身外的主任医师，经验丰富，当时就是在急诊科值班的她凭借着精湛的手术刀把凌父从死亡关头救回来，所以凌夜对她十分尊敬。
“姜医生，您好。”
姜医生对这个在家庭巨变之时勇敢承担责任的少年十分怜爱，作为凌父的主治医师，她看着这个半大少年在母亲六神无主的时候鼓励母亲振作，在兼顾学业的同时照顾父亲，寻常十几岁的少年在这种情况下的茫然失措，在他这里全都变得更加成熟坚韧。
因此她也十分信任凌夜，并没有把对方当作没有自主能力的未成年，凌母不在的时候会直接和他沟通凌父的状态。
这次碰到凌夜，她刚好有事情要和他说。
姜主任把凌夜带到办公室，作为神外科主任，姜主任的办公室不小，一侧是一排大大的文件柜，里面塞满了各种案例盒子和资料，靠后的地方用屏风隔出了一个简单的休息空间，前面是办公桌和会客区。
姜主任给他到了一杯水，凌夜连忙双手接过。
“小凌，我听陈护士说，你爸爸病房的费用这个月就要到期了。是这样的，经过这两个月的观察，你爸爸的生命体征很稳定，呼吸系统也没有问题，你们在家护理也可以。”
姜主任一边说一边把最近的检查报告递给凌夜。
“病房一个月要七八千，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回去和你妈妈商量一下，看要不要把人接回家里护理。”
凌夜接过报告，这一年来的特意了解，他现在已经可以看懂这些医疗报告了，确实，最近凌父的状态十分稳定，比前世要好一些，前世他们也是把凌父接回家照顾。
但是原主记忆中凌父后来得过一次并发症，在家里毕竟还是比不上医院，为了减小风险，凌夜还是想让凌父住在医院，只是姜医生说的医疗费确实要想办法解决。
不光是医疗费，之前为了凌父的病把房子卖了，现在租着房子，环境不是非常好，也需要尽快解决。
他没有自己的记忆，刚开始一切都是凭着原主的记忆摸索着来，幸好他发现自己学习能力非常强，这一年来除了医院和学校的事，也在拼命汲取这个世界的知识，对如何改变现状已经有了大致的章程。
只是这些不方便和姜医生说，凌夜思考了一会儿，没有直接拒绝姜医生的建议：“我明白了，我会回去和妈妈商量的，谢谢姜医生。”
姜医生慈爱地笑了，想起昨天凌母的话，还是忍不住关心道：“我昨天听你妈妈说，你最近还在给别人补课，又要来医院，你现在高二了，学业也不轻松，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凌夜站起身，朝她鞠了一躬，“不勉强，我心里有数的。”
又和姜医生仔细聊了凌父的状态，凌夜才起身告辞。
他没看到，他走以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正是他的新同桌，顾明珠。
姜主任也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惊讶道：“明珠，你一直在这？”
顾明珠点头：“今天陪爷爷来体检，顺便来看看大姨你。之前看你不在，我就在后面坐了下。”
看见姜主任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她凑上去讨好地挽住姜主任地胳膊，撒娇道：“大姨，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的，只是，那个人是我的新同桌，我不好意思出来。”
姜主任无奈地戳了一下她地额头：“我看你不是不好意思，是好奇心太重。下不为例！还有，别人的隐私，不要随便和别人说知道吗？”
顾明珠连忙点头，又赶紧说起别的事岔开话题，免得大姨还要说她，心里回想着刚刚不小心听到的内容，脑补了一出坚强高中生勤工俭学为父治病却无力承担巨额治疗费的悲惨事迹。
还不知道自己被新同桌同情了的凌夜，则在思考着挣钱的事。
穿来不久后，凌夜就有意调查了这个世界能够快速挣钱、又合乎原主“人设”的方式，并且进行深入学习，最后选定了计算机。
这边凌夜计划着做什么项目，三中每月一次的联考也如期到来。
为了激励学生学习，每个月，S市5所重点高中都会进行联合考试，进行统一排名。
凌夜、周恒等人对月考习以为常，但顾明珠之前所在的成澜高中，是一所囊括从幼儿园到高中的15年学制私立学校，从来没有和别的学校搞过联考，每个学期除了期末，就没有过考试。
第一次经历联考的顾明珠，在既和陆驰的暧昧关系之后，再次用总人数1800人联考1500多名的成绩，给对她十分关注的三中学生带来了新的谈资。
尤其是陆驰后援会的女生们，匿名在学校论坛以某大小姐的隐晦称呼盖了几百层楼，猜测她是不是在原本学校成绩太差混不下去才转校的，阴谋论她家里给学校捐了栋楼才进1班的，还有不准备高考以后出国镀金的
……
顾明珠脸色僵硬地把论坛上内涵她的相关帖子都举报了，收起手机，把桌上的试卷团成几团丢进课桌里，在教室里环顾了一眼，几个偷看的人快速将头转了回去。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大家吃完饭回到教室，是难得的可以自由活动的时候。
周恒和段美美正好坐在凌夜和顾明珠前面，经过几天邻桌相处，已经和顾明珠熟悉起来。此时两人转向后面，见顾明珠面色不好，连忙安慰她。
周恒：“明珠别生气，这次考试出题太难了，大家都考得不好，你又刚转来不久，还不适应。你别看论坛上他们讨论得凶，其实自己根本没考多少分。”
段美美：“对啊明珠，有些人就喜欢在论坛上做键盘侠，其实只敢匿名说话，还不知道他们自己考得怎么样呢，别理他们。”
顾明珠瞄了一眼旁边凌夜桌子上的试卷，不相信他们的话：“大家都考得不好？”
周恒看了一眼凌夜几乎满分的成绩，无奈摊手：“凌哥不属于‘大家’，他已经和我们不在一个级别了。你看看第二名，是一中的，比凌哥少60多分。”
段美美拿出手机，“我听朋友说，成高不像我们这样考试，你们还考音乐、美术、体育什么的，你有没有以前得奖的照片？我帮你澄清一下。”
顾明珠摇摇头，她的马术、钢琴和绘画一直得的A，但是并不想拿出来攀比。
“他们说闲话，凭什么我得去证明自己。算了，你们也别在论坛上说，帮我举报就行了。”
周恒一边在论坛里举报，一边说道：“我看明珠你的英语成绩就很好，其他科目，你才来没几天，我们学校和你原来学校的进度可能不一致，这段时间你找个家教，下次肯定能好很多。”
顾明珠摇摇头，其实她本来没那么在意成绩，按照家里的计划，大学她确实会出国，倒不像一般学生那样重视高考，她只是不高兴其他人片面地诋毁她。
“不用了……”
凌夜坐在一旁看书，正巧抬起头，看见窗外有老师要经过，连忙拿起书拍了一下周恒的手，“老师要来了。我看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这次掉了20多名。”
周恒连忙收起手机，心虚得张望了一下四周，争辩道：“这是正常波动！”
突然他眼睛一亮，“说起这个，凌哥，不如你来给明珠补一下课好了，你们又是同桌，教起来方便，有你在，下次明珠肯定考得好。”
段美美也在旁边附和。
凌夜无语，“乱想什么？人家会找不到家教吗？”
“额……”周恒卡壳。
经凌夜提醒，他也意识到，凌夜忙得很，哪里有多余的时间给别人做辅导，而且顾明珠刚刚也没答应，全是他一时脑热，他犹豫地看向顾明珠。
顾明珠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觉得还不错。”
凌夜无奈，你刚刚不还摇头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别听他胡说，我没给别人做过家教，你最好找专业的。”
周恒插嘴：“你周末不是还给小朋友补课吗？”
“那是两回事，而且我很忙，没时间。”
“我不想让家里特地找个家教，转过来之前说过不让他们操心的。”顾明珠说道，双手环胸，“虽然我不在意成绩，但是本小姐可不是什么软柿子，我要让她们知道，只要我认真起来，方悦初也算不了什么。”
方悦初本次联考第三，全校第二，周恒想到顾明珠和方悦初的成绩差，弱弱举手：“那个，要赶上她，还是有点困难的。”
顾明珠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的钢琴老师每小时2000，按照这个标准，你帮我辅导所有考试科目，每天一个半小时，一周五天，怎么样？”
几个人都被她说出来的数字吓到了，段美美喃喃：“我的天，你这是学的什么钢琴，怎么这么贵？”
“老师比较专业。”顾明珠耸耸肩，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钢琴老师时薪多少，2000不过是她估摸着比较有诱惑力的一个数字。
凌夜莞尔，“一般高中辅导市价上一个名星老师的时薪也就300-400左右，你这个太高了，可别被别人坑了。”他在做小学辅导，对家教市场也了解一些。
顾明珠骄傲地抬了一下下巴，神色骄矜，“我是一般人吗？钱无所谓，主要是效果。你说的那个估计是单科老师吧，我要的是所有科目。”
凌夜沉吟了一会儿，说实在的，辅导顾明珠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也确实暂时需要一笔钱，手上在做的这个项目，没那么快能变现。
而且，虽然顾明珠在原著里是恶役女配，性格上也确实有点大小姐脾气，张扬跳脱，以自我为中心，但几天相处下来，凌夜倒觉得她这种骄矜并不令人讨厌。
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凌夜下定主意：“可以，按照市价来，400每小时，周一到周五每天晚自习的一个半小时。”
顾明珠勾唇：“成交！”
她又掏出手机，“加一下企鹅好友，我先转你一个月的。”反正她零花钱多。
凌夜慢悠悠地掏出手机，“你把这次考试的卷子拿给我，我看看。”
正要扫码的顾明珠僵硬了一下，加了好友，才不情愿的把揉成团的试卷掏出来给他。
凌夜挑挑眉，戏谑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准备分析她的试卷。之后两天又让顾明珠做了一下别的测试，根据她的优劣势制定了教学计划，又去找老师借了空闲活动室的钥匙，利用晚自习时间教学。
三中官方上是没有晚自习的，每天下午五点多就可以放学回家，但是教室会一直开放到晚上七点半，大部分的学生都会选择在教室里把作业完成，或者自习一下再走。之前凌夜和顾明珠都没上晚自习，凌夜是要去医院，顾明珠则是没有这个习惯。
接了顾明珠这个“学生”后，凌夜就和凌母说了这个事，要晚回去一个多小时，辅导别人某种意义上就是自己在复习，凌母对此十分高兴。顾明珠则更简单，直接说自己想在学校上晚自习就行。
就这样，两人正式开始了“师生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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