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难得萧迟肯答应, 裴月明回去后立马就安排起来。

    今日二十, 距离廿三也就两日多, 时间还挺紧的。

    “娘娘, 咱们该怎么做?”

    好不容易有个不错的名头, 王鉴同样十分郑重,他还在萧迟那边告了假, 专门留在府里协助裴月明布置。

    怎么做?

    他们想过的其实不是生日, 而是想将萧迟的情绪调动起来,让他得到正面能量, 让他重新感觉温暖,从而抵消皇帝带来了的阴霾。

    所以对症下药是必须的, 裴月明想了想:“套车,我去一趟永城伯府。”

    萧迟感情很浓烈的,贵妃负了他, 皇帝负了他,那找个绝对不会辜负他的就行了。

    这会儿倒觉得,还好,好在还有个段家。

    ……

    两日时间一眨眼的, 廿三恰好就休沐, 临睡前, 裴月明眨眨眼睛,“我们明天过生日哦!”

    萧迟笑笑:“好。”

    她这两日兴冲冲安排,又是写计划书又是前院后院指挥人手,府里动静很大。

    她是想让自己高兴, 萧迟知道。

    他很愿意去配合她。

    “那晚安啦!”裴月明冲他一笑躺下:“明天见~”

    “嗯。”

    萧迟也说了声晚安,也躺了下来。

    夜里静悄悄的,隐约几声虫鸣,他闭着眼睛无声躺着,久久,睡了过去。

    翌日,是个大晴天。

    雷鸣电闪去了,暴雨小雨也消失无踪,春光明媚,和熙的暖阳从半透明的绫纱投入室内,惠风和畅,自气窗悄然入屋,新鲜泥土的芳香气息若隐若现。

    裴月明才睁眼,帐子里亮堂堂的,猩猩绒地毯上大片大片的阳光,她赤脚下床推开窗,蓝天白云,拂面春风。

    这才是春天的正常打开方式嘛。

    这天气让人的心情一下子就更好了起来,裴月明回头笑:“今天天气真好啊!”

    萧迟也下了床,穿着雪白的寝衣正立在拔步床的门廊里头,“是不错。”

    外殿殿门咿呀一响,脚步声轻快,捧着铜盘巾帕的王鉴桃红芳姑等人鱼贯而入,新衣新鞋新钗环,人人喜气盈腮,伏跪齐声恭贺。

    “小的/婢子们叩殿下生辰大喜!”

    “小的/婢子们叩王妃娘娘生辰大喜!”

    “殿下松柏之茂,如日初升;娘娘芳龄永继,葳蕤长春!”

    气氛一下子就欢快热闹起来了。

    最前头的王鉴叩头,乐呵呵:“贺殿下!贺娘娘!”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萧迟有一瞬恍惚,他很快回神:“赏。”

    “谢殿下,谢娘娘!”

    得了厚赏,大家高高兴兴起身伺候主子们更衣。洗漱过后,小文子捧了托盘上来,上面是一身簇新的赭红色蝠纹襕袍,配的白玉冠。

    这赭红色颜色太过浓烈,萧迟常服基本没有它,他望了一眼,裴月明笑吟吟:“生辰嘛,就该喜庆点儿。”

    这衣服是她吩咐绣房赶出来的,她记得去年萧迟生日当天,他穿的就是一身暗红襕袍。

    萧迟没有拒绝。

    两人各自换了衣服,裴月明一身水红配绯杏的十二幅留仙裙披帛,萧迟则换上那身簇新的赭红襕袍。

    双肩和前襟袖口玄色的团花蝠纹,配一条黑底织金镶白玉腰带,他人高,肩宽窄腰,轻易撑起了这种浓烈色彩,阳光下身姿笔挺,愈发衬得肤白如玉。

    裴月明赞了一声:“不错。”

    很帅,真的。

    她笑盈盈招手:“走吧,咱们吃早膳去!”

    萧迟低头看了一眼,跟了上去。

    和裴月明一起绕去的西稍间饭厅,坐下,小太监们很快就提着填漆提盒上来了。

    膳房早已准备多时,不过今日早膳却格外地简单。

    两碗面,一盘子鸡蛋。

    一根到底拉得极细极细的龙须面,浇上雪白的汤头,红亮的卤鹿肉,配上鲜嫩的韭黄和蕨菜,是一碗长寿面。

    鸡蛋是白水煮鸡蛋,蛋壳染得红红的,是一盘喜蛋。

    “生辰要吃寿面哦。”

    裴月明其中一碗面推到他面前,抽了双筷子递给他,而后捡起一个喜蛋,敲了敲剥壳,“还有鸡蛋。”

    喜蛋皮子还有点湿的,白皙的手指和剥出来的蛋白沾了点点红,她垫着手指剥,笑道:“听小文子说,这蛋壳剥了就等于咱们剥开过去,重新开始了。”

    长寿面宫里也兴,至于这个喜蛋,则是民间盛行的,萧迟该也知道。裴月明一听就觉得好,这寓意很不错。

    她把剥好蛋放进他的碗里,然后给自己也剥了一个。

    萧迟看一眼滚进碗里的鸡蛋,白生生上面沾了不少红印子。

    裴月明拿起筷子,笑:“京城里头的习俗,还挺有趣的。” 据说这个鸡蛋还得在头顶滚两滚,这个还是算了。

    其实是古代过生对她来说都挺新奇的,长寿面啊,喜蛋什么的,她上辈子过的都是西式生日。

    萧迟夹开鸡蛋,拌着面一起吃:“那你从前生辰是怎么过的?”

    “我啊?”

    那可就热闹了,她还是叫顾月明的时候,生日都是和她哥一起过的。她哥哥比她大三岁少一天,兄妹两个生日紧挨着。

    这么近的日子,生日宴自然是一起办的。小时不懂事的时候生日宴总是她哥哥的正日子,但后来她哥哥略大一点知道庆祝生日不兴延后,于是生日宴就变成她的正日子。

    顾家家大业大人丁兴旺,从政的从商的,宾客非常之多,衣香鬓影千篇一律都记不大清了,印象最深的吧,要数切蛋糕了。

    “我家啊,兴生辰蛋糕。”

    裴月明给他描述七层大蛋糕的样子,“先许愿,再拿缠着红绸带的刀切,不能一刀就切到底了,得分两刀。”

    “然后啊,那个大蛋糕就分成一份份,一人一份,很甜的。”

    阳光下,她声音清脆,兴致勃勃。

    等吃完了长寿面和喜蛋,她又拉着他出了嘉禧堂,来到临湖边的大花厅。

    “奴们叩殿下生辰大喜!奴们叩王妃娘娘生辰大喜!”

    丝竹声起,锣鼓阵阵,小戏说书评弹杂耍,轮番上演。非常精彩,诙谐喜庆又有趣,伺候的侍女太监忍俊不禁,笑声阵阵。

    萧迟也笑:“很好,我很喜欢。”

    可以看得出来,这些都是裴月明精心准备的,所以他笑着说很喜欢。

    一如他本来打算。

    萧迟的生活早就恢复正常了,上朝当值,进宫回府,处理公务休憩睡觉,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但他的情绪一直都不高涨,从前喜爱的东西如今看着提不起兴趣,那夜雨水的冰凉仿佛残存在他身体里,不管怎么鼓动,都热不起来。

    身边很热闹,但萧迟并没有真正提起什么兴致,他只是在配合裴月明。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傍晚,直到小戏杂耍结束了,裴月明拉他离去花厅的,去了观风亭旁的听雨台。

    ……

    入夜了,藏蓝的天幕上一点点繁星闪烁,月牙初上,斜挂在东边的庑殿顶上。

    大花园浸近一片寂静的夜色中,平时早该挑起的大灯笼今夜没有燃着,仅甬道旁的一排石灯幢点亮了,一点点黄亮,一路延伸看方向是通向后山的。

    裴月明拉着萧迟走在夜色下的甬道,她神神秘秘地说,要给他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萧迟其实不觉得有什么能让自己觉得惊喜,但他很配合,跟着她去了。

    沿着灯火点点的甬道一路走到尽头,踏上后山小径,一拐一转,眼前豁然开朗,灯火大亮。

    萧迟愣住了。

    十六盏八角琉璃灯被依次点亮,小太监挑起挂在梁枋的挂钩上,剔透的琉璃灯洒下晕光,照得须弥座高台上柔和明亮一片。

    浅杏帷幕低垂,象牙白的斑竹屏风环绕三面,挡去从湖面掠来的夜风,温馨又暖和。

    萧迟缓缓来到大敞那一面,另一边忽灯火大盛,丝竹锣鼓乍响,小戏杂耍表演,远远喧嚣震天。灯火灿烂如九天银河,远有喧闹人声近又清静,既不烦扰,也不会显得过分冷清。

    闹中有静,静有带闹。

    很熟悉很熟悉的场景,正是他十八岁生辰当日在洛山行宫瑶花台上的布置。

    人声鼓声,晚风徐徐,远远望着,萧迟有些恍惚。

    恍如隔世。

    回望那时一腔期待的自己,他现在……真觉得很可笑。

    “不会的。”

    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他的回忆和思绪,萧迟回神侧头,裴月明很认真很认真地对他说:“他们不在意你,自有在意你的人!”

    考虑过后,她最后决定重置瑶花台,反正也不可能更坏了。

    不是这种深刻的场景,根本没法打动萧迟。

    事实上看他一进来的表现,她就知道成功了。

    不再沉沉蹰蹰难有波澜,这一瞬萧迟情绪波动非常大,虽然不是正面的。

    不过没关系,把它拉到正面来就好!

    裴月明笑了:“祝你生辰快乐!”

    她抓起一把花瓣,往他头顶上一抛。

    丝竹声立起,锣鼓声声又欢快,在听雨台下应声响起。萧迟被她撒花瓣的动作弄得有点懵,才伸手拨了拨,忽前面的帐幔一掀,斑竹屏风后闪出一个人来。

    萧迟动作一顿,他愣了愣,“大舅舅!”

    这人正是段至诚。

    他一扫平时严肃,乐呵呵捋了捋须,从身后变戏法般拿出一个小匣子,笑道:“年华丰茂,如月有恒,殿下生辰吉乐!”

    “舅舅之前不知,这是在卞邑选的。”

    金红色填漆匣盖一掀,银光闪烁,是十二个镂银的香熏球,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个个只有拇指大小,镂丝如发,雕刻毫发毕现,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在烛光下银光灿灿。

    这是段至诚接信后特地在卞邑停了一天买的,要在大街市井里碰上萧迟看得上且会喜欢的东西谈何容易?他足足花费了一天时间。为此他后续紧赶慢赶,昨夜赶了一通宵的路,刚才入的城,风尘仆仆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换。

    还是一身尘扑扑的绯色官服,靴子上沾满黄泥。

    “大舅舅,……”

    萧迟接过那个匣子,低头看了看,又抬头,他唇角动了动,段至诚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及冠了,是大人了!来,舅舅给你加冠!”

    高几上红彤彤的绸布一揭,一个红缨嵌宝紫金冠,簇新的,烛光一映,璨璨生辉。

    萧迟矮身,段至诚抽了他发簪,给他卸下头顶的白玉冠,给他重新戴上红缨嵌宝紫金冠,郑重插上发簪。

    “好了!”

    这迟来的加冠,本来当初预计给段贵妃的,可惜后来落了空。

    本以为不会有了,这会却在他骤不及防的时候来了。

    萧迟触了触头顶发冠,不等他说什么,又一阵脚步声响,屏风后又出来一个人。

    是段至信。

    段至信打开手上的小匣子,一把年纪又端正惯了人,难得有些羞赧,“这雕得不好,时间短了,舅舅手艺不行,改日再给你另雕一个能用的。”

    一块两寸长短的田黄石,顶端没有印钮只简单雕了些花纹,底下是最简单的楷书,“宁王宝”。

    边角还见到些许刻刀痕迹,是有些粗糙了。

    “这个就很好,不用再雕了二舅舅。”

    萧迟接过印章,仔细欣赏一会,才小心阖上匣盖。

    他情绪不免有些激动起来,抱着两个匣子,正要说话,谁知屏风后又有脚步声响。

    很缓,有些拖,“笃笃”还有拐杖拄地的声响,夹杂着零碎的脚步声大概还有人在边上搀扶。

    萧迟一愣:“外祖母!”

    他忙搁下匣子,几步上前。

    果然是段太夫人。

    老太太年纪大了,去年冬天病了一场,到现在都不怎么能下地,瘦瘦小小,走起路来都打颤,却拄着拐杖爬上这山丘的半山腰来了。

    “外祖母,您怎么来了?该我去看您的,这……”

    萧迟赶紧扶着她,老太太喘气重,拄拐杖的手有些抖,他立时急了,“这谁让你来了?”

    “……我,老婆子自己要来的。”

    段太夫人伸出一只手,握住萧迟的手,又伸手去摸他的脸。萧迟很高,老太太才到他胸口,他忙俯身让老太天够到。

    “都这么大了,十八了。”

    “我怎么恍惚记得,你是夏天生的,……”

    老太太人有些糊涂了,只能看出她极欣喜,瘦得有些凹下去的脸上皱纹舒展,乐呵一会,她忽懊悔起来,“我这记性不好了,竟是忘了,今年没有给你备生辰礼,……”

    萧迟忙道:“不用的,您能来我就很高兴!”

    “这去年的,……”

    老太太颤颤巍巍,向后面伸出手。后面跟两个大力太监抬着一个箱子上来,旁边嬷嬷还捧了个托盘,嬷嬷赶紧紧走两步。

    托盘上,是一身衣裳,海蓝色暗纹的圆领襕袍,配同色腰带,新簇簇的,没下过水。

    “……这是你十七岁生辰时做的,我估摸着做的,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老太太抖开襕袍比着,萧迟伏低身体让她量肩膀,肩膀合适,老太太很高兴,笑得露出没剩多少牙齿的牙床,她想起什么,忙指那口箱子。

    “还有这个,……”趁着记得,她赶紧说,这箱子早就想给萧迟了,但总是忘了。

    “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外祖母旧时做的。”

    萧迟打开箱子。

    一开始他愣了愣,见里面有一大摞新陈大小不等的衣服。

    这些衣服有大有小,小到几个巴掌大,是一两岁孩子穿的,鲜红的肚兜已褪了鲜亮,上面的花色也很老旧,早不知多少年前时兴的了。

    唯一可称道的,就是手工,针脚又齐又密,童子抱鲤绣得非常精致,跟活的一样。

    再下面一件,是大一点点的,约莫三岁孩童的身量。这回不是肚兜了,是件正正经经的小衣裳,同样花色老旧不鲜亮,但手工非常精致。

    再下面一件,约莫是四岁男童穿的,……

    萧迟渐渐明白过来了。

    这些衣裳,不多不少,正好一十七套。连上他手上这套,十八套。老太太糊涂了,误以为是十七岁的。

    这些,都是段太夫人给他亲手做的生辰礼物。一年一件。初时绣图繁多又精致,渐渐的,绣纹就简单起来,再后来,就选本身衣服有暗纹的,没再有绣样的。

    段至诚有些黯然:“母亲眼睛不好,七八年前,就没法绣东西了,……”

    绣纹就是从十岁开始急剧减少的,但还是有,一直到了十四岁,才开始全素。

    虽然衣服越做越简单,但老太太耗费的时间却越来越长,眼睛看不清,手抖,做这么一身衣服,每每需要好几个月,到了最后,几乎是摸着做的,她看不见。

    簇新的衣裳触手柔滑,是用最好的上赐贡绸做的,摩挲着有些参差不起的针脚,萧迟眼眶有些发热。

    不管再如何,有一个人默默爱了他十八年,哪怕她并看不见他。

    萧迟低头抹一把眼睛,抱着段太夫人说:“外祖母,明年不要做了。”

    “要是眼睛更不好了,那岂不是看不见我了?”

    他极力隐忍,但声音还是有些哽咽,抱着的身躯瘦小又佝偻,却很温暖,如同一泓温泉,注入他的心。

    驱散了所有冰冷。

    熨得他心尖滚烫起来。

    “好,好!”

    老太太没有不应的,她努力睁大眼看了一阵,她笑露出了牙床,伸手要摸萧迟的脸,萧迟忙低头凑上去。

    祖孙两个乐呵了一阵,段太夫人摸索着摸索着,忽滚下两行泪,她飞快抹去,抬头摩挲萧迟的脸:“……你莫怪你母亲,是我,是我没有教好她……”

    老太太喃喃:“你怪我,不要怪她,……”

    眼眶一热,萧迟当场落了泪,他下颌贴着老太太皱纹密布的额,低声说:“……我不怪,我不怪你!”

    有你在,我很满足。

    心坎忽涌起一阵酸楚,一瞬太过强烈,喉头哽咽,萧迟闭上眼睛忍了一阵,才算忍了过去。

    有什么随着眼泪一起流了出去,酸楚过后,他心轻松了很多。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他还是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很珍贵的东西。

    老太太轻拍着他的背,久久,萧迟抬起头,老太太望见那身十八岁的海蓝色襕袍,她忽又想起来,“这是十八岁的。”

    她高兴起来,“你今天正好穿上!”

    老太太又抖开衣服给他量,量完之后,又像第一次那样伸出手去抚萧迟。

    满是皱斑的手放在发顶,摸索着抚摸着,老太太嘟囔:“你们也不给我说,什么都不,要不是你媳妇……”

    萧迟蓦回头。

    裴月明正笑盈盈看着他。

    灯火阑珊,她笑容灿烂,一双眼睛映着灯火,比琉璃灯还要亮。

    “好啦!咱们切蛋糕吧!”

    呼啦一声欢呼起,锣鼓声起,丝竹声欢快又悠扬,王鉴小文子等一行十几人绕出屏风,人人喜气盈腮。

    王鉴推着一个带轮子的小长案进来,他有点小心翼翼,桌子上五层的奶油蛋糕。

    古代其实也有奶油,叫“酥”,烤炉子也是有的,把奶油蛋糕做出来并不难,膳房的大师傅试了两天,终于做成五层的了。

    白花花的奶油,为了喜庆,大师傅加了许多带红的蜜饯,还有熟透的桑葚和花瓣。

    萧迟和裴月明被簇拥到大蛋糕前,一张一张的笑脸,裴月明握住那把特地打出来的扎了红绦子的长条银刀,萧迟的手覆在上面,两人轻轻用力,往下一切。

    “好,好好!!”

    欢快的气氛感染了每一个人,在场的,不管台上台下,都分了一块蛋糕。

    太甜了,甜的发腻,段至诚和段至信边吃边笑着评道。

    萧迟却觉得多了糖分,他终于感觉了甜。

    软黏黏的一小块送进嘴里,他居然没有扔掉勺子。

    “诶,你尝尝。”

    琉璃灯光剔透洒下柔和晕光,是裴月明在喊他,她切一块多蜜饯多桑葚的搁进盘子里,说掺一起口感更好。

    盘子递过来,她还用手肘拐了他,“好吃吧?”

    萧迟瞅了一眼,把盘子接过来。

    “还行。”

    他挖了一个沾了奶油的桑葚,扔在嘴里,如此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超级肥肥的一章!哈哈哈哈,给你们一个大大的么么啾!明天见啦宝宝们~~ (*^▽^*)

    爱你们!!

    还要感谢下面给文文投雷的宝宝哒,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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