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翌日, 两人就有了第一次约会。

    既然谈了恋爱, 那约会就是一件很自然而然的事了。

    逢三休沐, 不用早朝, 萧迟也就不用早起往皇城去了。他现在和刚开始时不一样了, 早不用刻板坐班,有需要迟到早退, 不少政务公事也直接带回府中处理。

    不用早朝, 他今日索性就不出门了。

    两人睡到自然醒,秋日的暖阳从新换的窗纱中滤了进来, 洒在杏黄色的软烟罗帐子上,星星点点的光斑透过轻薄织物的缝隙落在脸上身上, 裴月明揉揉眼睛,便醒了过来。

    醒了之后,就发现萧迟趴在一边在看她。

    这家伙比她早醒一点点, 鉴于昨日她的威胁,没敢再凑过来,有点点委屈拉开一臂距离。

    不过那点子委屈很快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如今心里那是快活得很, 给他一双翅膀估计能飞到天上去, 也舍不得自己先起身, 就凑在一边陪着她,细细端详心里喜滋滋的。

    “……”

    但作为被端详那个感觉就没那么好了,裴月明正揉着眼睛发现了他,那双眼睛正目光炯炯瞅着她, 她动作一顿,伸手扒拉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有点窘。

    ……真是的,能不能不要这样啊?

    她有点点恼羞成怒,“看什么看?!”

    瞪了他一眼。

    说完就趿鞋下地去浴房洗脸了,懒得理他!

    萧迟忙追了上去,被撵回他那边的浴房去了,等两人都洗漱换了衣服,才出来梳妆束发。

    但确定了关系,到底是和以前不一样的,空气总觉都多了一点甜丝丝的味道。

    萧迟也不肯留在他那边了,跑到她这边来,她端坐在妆台前,他就坐在侧边的榻上。

    她瞅了他一眼,发现他看着自己在笑,白了他一眼移开视线看铜镜,唇角却是微微翘的。

    萧迟男人比较快,他束好发就凑过来这边,小文子颠颠儿端了墩子过来挨着妆凳放好,得他赞赏一眼,萧迟忙挨她坐好,帮她选首饰。

    “这个梅花钗子好不好?”

    “配这个镶珠耳珰,……”

    萧迟虽是新手,却品味在线,配出来还挺不错的,他执起了一支梅花簪,站在裴月明身后,左看右看,小心插入刚梳好的发髻中。

    裴月明在家素来不爱繁复,嫌重,这个萧迟早就知道了。他选的蜜色梅花簪小巧玲珑,尾部有精巧的流苏,斜斜插在垂髫分肖髻,再配上珍珠耳环,娇俏又玲珑。

    他一插好,立马抬头看铜镜。

    打磨光滑的晕黄镜面上,年轻男女一站一坐一前一后,男俊美女娇俏,正一起抬眼看镜面。

    裴月明动了动,流苏轻晃,晕光微动,她抿唇笑,还可以哈。

    她顺手配了钗子和花钿,就它了。

    萧迟就很高兴,吃完早膳以后,他对裴月明说:“我们去花园子逛逛吧。”

    那就去呗。

    屏退的下仆,只肯让远远坠着,两人沿着甬道往湖边行去。

    仲秋的早晨,风有些凉还带着水汽,枫树银杏栾桐经霜后叶子染上秋色,大片大片的火红橙黄,倒影着一湖粼粼碧水。

    萧迟瞄了她一眼,裴月明正微笑眺望,他悄悄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

    裴月明瞅了他一眼,他装作十分自然四下顾盼,手攒得紧紧的。

    牵手啊,牵就牵吧。

    两人就手牵着手,沿着湖边小径慢悠悠踱步。

    走了小半圈,萧迟兴冲冲对她说:“我们泛舟吧。”

    今天是两人确定关系后第一次约会,很可惜局势原因不好离城,萧迟得留在府里以防随时有人找,不过他今天不打算处理公务的,不十万火急的都往后推推吧。

    不能离城,就很遗憾,萧迟想了又想,最后决定泛舟。

    据他观察,她喜欢撑舟游船的。

    他双眼亮晶晶看着她,裴月明抿唇笑:“那好呀!”

    秋日的早晨,有些薄雾,泛舟湖面,还是萧迟亲自撑篙的。

    “你行不行啊?”

    小舟摇摇晃晃,裴月明有点担心,不会第一次约会就把她倒进水里去吧?

    萧迟不服气了:“怎么不行!”

    当然行!

    不行也得行!

    事实证明,萧迟的学习能力还是非常强的,小舟扭来扭去扭了大约有一刻钟,就渐渐平顺起来。

    然后萧迟发现,他好像又把自己坑着。

    好像之前那样牵着她的小手甜丝丝,多好啊。现在泛舟,撑船就算了,关键是他手根本空不出来,且这舟太小了,得一人坐一头才能平衡。

    还没捂热乎的小手就没得牵了。

    他就很郁闷。

    裴月明笑,这家伙想什么她一眼就看出了,好气又好笑,她抿唇当没看见:“诶诶,前面一点,我们到枫林那边去。”

    高大的红枫和银杏虬枝伸展探出水面,劲风飒飒,红叶黄页雨般纷纷而下。

    “好漂亮!”

    太有意境了,荡舟湖上,红叶翩翩,她不禁站了起身,伸手去挡飞到面前的红叶。

    笑声欢畅,和红叶一起撒遍湖面。

    她高兴,萧迟也高兴起来了,那点点郁闷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跟着一起站起,他叮嘱她小心站稳,非常卖力摇着船篙,小船飞快破开碧浪。

    大凉的天气,他摇出一头热汗。

    两人在对岸的湖心亭登岸,裴月明便掏出帕子给他揩了揩,“看你这汗。”

    她站在高一级的石阶,微微笑着给他擦汗,萧迟觉得泛舟真是好极了,没更好的了。

    仰头给她擦完,又抬起下巴,想她把颈子也擦了,裴月明白了他一眼,得寸进尺的家伙,把帕子往他怀里一扔,“你自己擦!”

    萧迟不擦了,他直接把帕子往怀里一揣,握住她的手往上,“我们去亭子坐坐?”

    行。

    倚着靠背栏杆坐下,萧迟自然是要挨过来的,她嫌热,往后退了,他又蹭过来。

    一个蹭一个退,亭子不大,直接挪到角落去了。

    裴月明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他正眼巴巴等着,一发现她看过来了,忙侧了侧肩膀,双眼亮晶晶看着她。

    这是暗示了。

    新出炉的小情侣自然是想亲昵搂抱一下的,但根据诸多话本子的介绍,女孩子们第一次约会大多害羞,于是萧迟仔细琢磨过后,特地选了湖心亭。

    就是怕她不好意思,不乐意了。

    “……”

    大眼瞪小眼一阵。

    半晌,裴月明直接笑场了,感觉怪怪的啊,两人太熟,有点没法一下全部扭过来啊。

    没有浪漫气氛,就有点进入不了状态了。

    见萧迟套路这么多,她想起那叠子追女攻略,立马就喷笑了。

    萧迟不高兴了,掰正她的脸,“你认真一些啊。”

    怎么这样!

    一点都不认真,现在是在开玩笑吗?

    “哦哦。”

    裴月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深吸一口气,好吧她不笑了,连忙严肃起来。

    两人重新坐好。

    然后萧迟发现这一打岔,感觉就不对了,刚才甜蜜蜜的心情有点接不上去了。

    他不乐意了,这是第一次约会啊,要完美,怎么可以这样!

    憋气,又不想影响心情,努力忽略进入状态,可惜状态这玩意,不是想进就进的,又憋气了,再按住,几次三番,这表情变来变去非常微妙。

    裴月明一看就明了,有点忍俊不禁,吃吃笑了一声,赶在他生气之前,伏在他的肩膀上。

    她伸手,搂住他的腰。

    清晰的皂角气息,还有如松似柏的冷香,萧迟一贯的味道,很熟悉了。

    但这种熟悉之中,又新添有一种陌生,她的脸贴在他的颈窝,能清晰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有血管脉动的噗噗急跳。

    新的关系,新的感觉,是有些不大自在,但还好,她微微翘唇,闭上眼睛。

    萧迟几乎是下一瞬就反手抱住她了。

    他马上就被治愈了,她安静伏在他的怀里,手圈着他的腰,柔软的脸颊贴着他的颈脖,呼吸喷洒在他的皮肤上。

    淡淡的桃花香顷刻溢满心肺。

    这还是萧迟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搂抱她,他发现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心跳擂鼓般弹动着,血液仿佛一下子就涌上头顶了。

    目眩神迷,他都不会做第二个动作了,只紧紧回抱着她,侧头紧贴着她的发顶。

    激动得他整个人都晕陶陶的,好半晌,他才轻轻动了动,调整一下姿势让她靠更舒服些。

    他低下头,轻轻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

    光洁白皙的额头,柔软温热的唇,蜻蜓点水般轻触了一下,心尖都颤了颤。

    两人静静拥抱着。

    谁也舍不得打破这一刻的气氛。

    远眺红叶湖心,秋风飒飒,萧迟觉得,如果能一辈子这般,他亦别无所求了。

    “一辈子早着呢。”

    原来他不知不觉低低说出了声,秋风到底凉,吹久了有些生寒,裴月明索性直起身,拢了拢披帛。

    萧迟懊恼没有披风,要解下外衣裹住她,被她按住了。这襕袍直接束上腰带,外面不再披外袍的,这要是解了就不大成样子了,不知道还以为你俩在外面干了啥呢。

    裴月明起身,和萧迟起身往停下行去,都快中午了,回去了。

    远处画舫上的王鉴见了,忙吩咐驶过来。

    两人立在大石上,看着画舫过来,秋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裴月明笑道:“想一辈子啊,咱们还得努力些。”

    不把萧遇和萧逸彻底干下去,这事不算完,虽然有那么一点不浪漫,但现在说一辈子真有点早了。

    “嗯。”

    说得对!

    萧迟想和她长长久久。

    夺嫡胜利又添上一重新的意义。

    若说从前只是不甘,那如今他是非胜不可。

    萧迟握了握她的手,心里是越发是坚定。

    ……

    放了一天的假,得到王鉴的暗示,除了重要消息送进来了以外,连段至诚也没有登门打扰。

    萧迟愈发重视和努力。

    一大早寅时,他就起身了,也不用王鉴叫。

    轻手轻脚下床,裴月明动了动:“……多添件衣裳。”

    昨晚又下了雨,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半夜芳姑还进来换了一次被。

    她拥被坐起,萧迟“嗯”了一声,在床沿坐下来,“还早,再睡会。”

    他拥着她,唇在她的发顶碰了碰。

    裴月明含含糊糊应了一声,栽回床上去了,萧迟给她掖被子,她嫌闹,一卷滚里头去了。

    萧迟看她睡定了,这才肯起身,把帐子拢好,挥了挥手,王鉴等人默契轻手轻脚转移到外殿去了。

    梳洗束发,换上朝服,一开殿门,沁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萧迟精神奕奕,嘱咐仿佛好生伺候王妃,他出府登车直奔皇城。

    含庆门下车换辇,抵达宣政殿,陛阶前三三两两文武群臣。

    段至诚段至信后脚也来了,舅甥三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只心中了然。

    皇帝今日,很可能再发大招了。

    昨日,京兆尹邓渊面了圣,他查清替死囚一案以后也不耽搁,立即就面奏了结果。

    结果和预料一样,邓渊并未曾替东宫门人洗脱,不亢不卑,仔仔细细呈上结果。

    皇帝是怎么一个心情,这个就不必细说了。不过太子这次反应倒是很快的,他立即上了请罪的折子,自责管束门人不力,请求皇帝责罚。

    皇帝训斥后,又痛陈误导太子的杨睢朱伯谦,并下了斥责的圣旨,叱前梁国公朱伯谦“欺上瞒下”“其心可诛”,让掘坟起棺,迁出京畿。

    不许葬在京郊。

    这是硬把罪责扣在死去的朱伯谦头上了,言下之意,这是朱伯谦瞒着太子私下干的,太子不知情。

    这算是勉强掩过去了。

    昨日休沐,但照常上值和消息灵通的人极多,所以现在大家都默契不吭声。

    安安静静等着,卯正时分,宣政殿大门“砰”一声大开,宦者高唱:“进殿!”

    列队而入,静鞭响,皇帝驾到,山呼万岁,皇帝叫起。

    接着,和预料中一样,皇帝没有循例说有事启奏,而是当即痛陈朱伯谦误导太子,欺上瞒下。

    皇太子萧遇伏跪,请治管束不力之罪。

    颜阁老适时出列,禀道,此乃罪人朱伯谦之过,请恕太子。

    刑部尚书吕敬德也道,人谁无过,太子年轻,稍有失察亦是常事。

    诸臣纷纷劝谏,皇帝长叹一声,命太子起身,认真自省,不得再犯。

    “陛下英明!”

    萧迟就冷眼看着,看君臣一唱一和,算是将这事儿抹平了。

    他勾了勾唇角,抹平是抹平,但不是抹干净,该翻出来的时候它照样还在。

    行了,这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没什么出奇的。

    接下来,皇帝道:“诸卿有事启奏。”

    就开始商议政事了。

    没什么大事,就些繁琐政务讨论了一个多时辰,朝会就差不多了。

    皇帝却没有让散朝。

    他高坐上首,环视一圈,底下渐渐安静下来,他缓缓道:“朕年纪大了,精神渐短,而太子日益长成,正可为朕分忧。”

    来了。

    萧迟和段至诚等人隐晦对视一眼,沉着静听。

    上首皇帝道:“朕拟撤保明阁,设奏议处,由太子领之,颜琼陈平等人作辅,为朕分忧。”

    “日常,辅朕议处朝政,拟写诏令,诸如此类,为朕分劳。”

    拟写诏令?

    这句话一出,当即整个朝堂就炸了锅。

    当即有御史出列:“陛下,拟写诏令之责,自来由中书省担之!”

    萧迟段至诚等人蓦地抬眼。

    宣政殿灯火通明,端坐御座之的皇帝神色平静,眼神却极锐利。

    赶在皇帝视线扫过来之前,二人迅速垂下眼帘。

    原来如此。

    皇权,相权。

    几百上千年下来争斗不休。

    丞和相,两字都有副的意思,丞相即副官,是谁的副官?皇帝的副官。

    曾经丞相职权涉及官员任免升降,法律兵役,盐铁奏章农业等方方面面。全国的政务都汇聚在丞相府。又由于皇帝和丞相之间的权利界限一直都没明确划分,所以一旦主弱,就立马被丞相把控整个朝堂国家。

    历朝历代的强势皇帝,都致力于削弱相权。

    说到这里,就提一下这个拟写诏令和中书省。

    在前朝,皇帝是很受拘束的。一道诏令,得先由中书省拟写了,然后呈上给皇帝,然后皇帝同意的话就加玺,再发下去给门下省审议,审议没问题,最后发给尚书省去执行。

    六部就是在尚书省下辖的。

    在这个审核过程中,如果觉得不行,还会打回去重拟。

    换而言之,就是皇帝盖了印也没用。

    皇帝怎么会甘心?

    所以自大晋开国以来,虽沿用前朝制度,但皇帝们一直致力于削弱相权,收拢皇权。

    至当今即位,终于成功废除了左右丞相。

    丞相是废了,名头是没有了,但三省还在,总的而言,还是谁掌握丞相的权利,谁还就是实际丞相。

    不过皇帝也不是做无用功的,现今其实是群相制,平章政事,参知政事,兼知政事等等,多时六七个,少时四五个。

    段至诚任的平章政事,就是其中之一。

    另外,废除左右丞相后,皇帝经常当朝就下旨,六部尚书也有直奏权,通过一系列的动作来削弱相权。

    另外,他之前还设了保明阁,保明阁大学士颜琼正是皇帝心腹,原本预期像内阁一样的存在,用来逐步架空三省直到废除的。

    但丞相们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啊,实际皇帝这保明阁并不成功,现在也就是像秘书处一样的存在,当当幕僚和皇帝参详政事,权利不大。

    皇帝也没急躁,沉下心思足有十年,用水磨的功夫潜移默化,一直到了今日,才再度出手。

    正好赶上太子。

    他就在直接把太子塞进这个奏议处了,让他坐上这奏议处一把手的位置。

    一并发力,一石二鸟。

    当即如滚水下油锅,整个宣政殿瞬间炸起来。

    右都御史蒋锌出列:“陛下,中书拟诏,门下审议,尚书执行,三省辅而国朝兴!此乃太.祖所遗之制,大晋延绵四百载至今,请陛下三思!!”

    “正是!颜琼陈平等人何德何能可取中书省而代之?!”

    “辅助陛下,保明阁足矣。”

    “陛下,请听臣一言,太子殿下年纪尚轻,正该先多多历练,这贸然委以重任,恐有经验不足致纰漏之虞。”

    “且陛下春秋正盛,即便一时精力见短,有保明阁辅之应也足矣。”

    最后两句,是周淳的发言。

    诸相并没有吭声,但他们手底下的亲信和学生门人纷纷出列,反抗极其激烈。

    其中又以周淳所说最心平气和又有理有据。

    话音一落,附和四起。

    “周大人所言甚是!”

    “陛下,臣附议!”

    “臣也附议,太子殿下年纪尚轻,请陛下三思!”

    接着,众人顺着周淳打开的思路,迅速跟着这两点,进行激烈的劝谏。

    颜琼陈平等皇帝亲信自然不甘示弱,马上驳斥。

    双方展开激烈的辩论,从半上午的辰正,一路驳到午时过半。

    这乍然扔雷,反抗是非常强烈的,第一回合,颜琼等人明显处于下风。

    皇帝一直冷眼看着。

    他看一眼周淳,又看一眼段至诚,目光掠过萧迟,回到段至诚脸上。

    定了半晌。

    皇帝霍地站起:“此时明日再议,退朝!”

    ……

    这种事情,一天肯定不会有结果,持久战是必须的。

    皇帝一离去,太子匆匆出殿,绕往紫宸殿去了。

    朝上诸臣并没有多留神,大家纷纷对视,飞快离去。

    该如何应对,有关者都紧着私下商议。

    萧迟出了宣政殿,直接登车回府。

    没多久,段至诚段至诚陆续赶到。

    再后面,周淳林侍葛贤等人也分别从侧门后门被引进外书房。

    众人齐聚。

    只议事的一开始,段至诚却没有先说奏议处以及太子的事。

    外书房灯火通明,他抬眼:“我们不能再让二皇子隐在幕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肥肥的一更,么么啾!宝宝们明天见啦~~ (*^▽^*)

    还要感谢下面给文文投雷的宝宝哒,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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