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肃然,静的落根针到地上都能听见。
唯有轮椅上的男子,依旧好似睡着了一般,静静躺在轮椅上,竟是带着丝纵容的意味,任凭苏音拿着他那根修长手指,一下下在太阳穴上不停揉压着……
柳汶最先回过神来。
气的脸色铁青——
这都叫什么事儿!眼瞧着就要抓住苏音姐弟了,半路上竟然又杀出个程咬金来。
只是对方既然和苏言岳无关,自己也就不怕得罪。
怎么说有苏言岳这个重量级客人在呢,任谁想要闹事,也得掂量掂量。
当即冷着脸道:
“这里是海城,我柳家也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两位有什么要求的话尽管提,只要柳汶能做到,定然绝无二话,至于说闲事,还是少管为妙……”
话里话外彰显了柳家地位之余,更满是警告的意味。
本来柳汶想着,他这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却不料话刚一出口,那本是乖巧跪在地上的冷凝汉子猛地回头,也没见他如何动作,柳汶脸上已是“啪啪”重重挨了两下:
“找死!我家先生要做什么,也是你能插嘴的?”
柳汶被揍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噗通”一声坐倒地上,一时只觉头嗡嗡作响,眼前也全是金色小星星。
生意人的直觉告诉他,那两人,怕是有些危险。
好一会儿一张嘴,吐出了一口的血沫子,却是不敢看向冷凝汉子,反而可怜巴巴的冲苏言岳道:
“苏先生,您可得给我做主啊……他们哪里是打我啊,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明明知道您是苏家的贵客,还要当着您的面这么羞辱我……”
苏言岳皱了下眉头——
如果对方真是普通人,发生什么纠纷的话,他自然不会去管。可瞧那两人之前的手段,分明应该是修道中人才对。
以着道法协会的规矩,修道之人不能仗着自己的本事,随意凌虐普通人。
“这位朋友,修道者不能恃强凌弱,是各地道法协会的规矩,你这样做,未免不妥……”
天罚日之时,各国敦请隐世高人出山。这些修道中人为了救世立下大功,自然在世俗中地位非同一般。
虽然大多修道之人并不热衷红尘时事,却也有少部分渣滓,仗着身上本领在俗世为非作歹,国家领导人亲自过问之下,便有了这道规则问世。
若然违背,轻则罚款拘役,重则交由师门严惩。甚至废除灵力,驱逐出师门的也是有的。
“道法协会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家先生的闲事?”那本是诚惶诚恐的冷凝汉子却是和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傲然道,“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我家先生面前耀武扬威的……”
刚才那个脑满肠肥的家伙,自己没要他的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苏言岳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这人也太狂了吧?
须知五大世家都有举足轻重的人物在道法总会中占据重要位置。
只冲这一点,天下修道之人面对道法总会,都不敢放肆。
这汉子倒好,竟然敢在苏言岳这个苏家精英子弟面前大放厥词!
苏言岳脸色一寒:
“这位兄台的意思,是一定要插手这件事了?”
冷凝汉子明显是个人狠话不多的角色,闻言连解释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摊开手掌,掌心里瞬间多了一把黝黑的短剑,剑尖直指苏言岳,明显是要开战的意思。
“袖里乾坤?”苏言岳脸色一寒,同样手一招,一把欺霜赛雪的冰寒利刃跟着出现在手中。
这利刃也不知用什么铸造而成,甫一出现在众人眼前,就有雪色弥漫开来。
逼人的寒意,让周围人明显打了个寒战。
就是脑子有些昏沉的苏音也一下清醒了过来,却是惊喜的发现,神魂处仿若被人放入炼狱中冶炼的痛苦竟是减轻了些不说,就是身上刚刚耗尽的灵气,也再度充盈起来。
说再次充盈好像也不恰当,分明是又有精进才对。
还有自己这会儿的情形好像有些诡异的,怎么竟然好像趴在谁的膝盖上似的,更别说,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苏音和被马蜂蛰了一下似的,脸一下羞的通红,不及细想就直接甩开男子的手,身体跟着往后一跳。
恍惚间男子眼睛似是睁开了一瞬,一缕血色倏忽飘过。
本来正和苏言岳对峙的冷凝汉子忽的回头,看向轮椅男子的神情惶恐至极,脸上冷漠的壳子也随之打碎,忽然纵身跃起,径直来至轮椅一旁,“噗通”一声再次跪倒,竟是不停磕头:
“先生息怒……”
远远站着的苏言岳也一下捂住了胸口,神情中也全是惊异之色——
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瞬间竟是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粘稠的血液之中,不独举步维艰,更是连呼吸都困难……
唯有处于风暴中心的苏音,依旧懵懂未觉。倒是歉疚的看向年轻人——
因为苏音甩开时太过用力,瘦弱男子的手背一下撞在轮椅一侧。
他的手本就莹白如玉,这会儿红彤彤一片的模样,瞧着不是一般的刺眼。
苏音自己瞧着,都觉得发疼——
这会儿如何不明白?她能恢复的这么好,肯定是男子的缘故。
结果自己却没谢谢人家,反而恩将仇报:
“对不起……我刚才有些不太清醒,是不是弄痛你了?您的援手之恩,苏音铭记在心……”
却在触及到对方红彤彤的手背时,惊觉不对——
她这会儿的修为虽然恢复的不多,可有生机之力和净化之力相辅相成,对旁人的身体状况最是敏感。
比方说眼前这俊美年轻人,明明是极虚弱的外表下,内里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着和火山爆发一般磅礴的能量。
甚至苏音直觉,如果不加以干预,对方极有可能会爆体而亡。
本想着第一时间退开去救苏呈,这会儿瞧着,却是要往后放一放了——
真是和自己所想的那样,在场所有人怕是都会跟着陪葬。
忙握住男子的手,分别揉按神门、大陵、太渊,最终归于心穴。
又唯恐对方抗拒,苏音还不时柔声呵哄:
“是不是很痛啊……很难过对不对……”
“你忍一下啊,很快就好了……”
情形紧急之下,苏音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什么不妥,落到旁人眼中,却是诡异的很——
苏家那小丫头是不是被男子的美貌给迷昏头了?
不就是磕了一下手吗,用的着这样又是揉又是吹的?
不会是想要趁机揩油吧?
至于说那冷凝汉子,则完全被苏音胆大包天的动作给吓懵了——
那丫头不要命了吗?
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唐突先生。这么胆大妄为,怕是下一刻就会魂归地府,死的连渣渣都不剩!
尤其是刚才根本不是错觉,先生眼睛明显就要睁开了。这女子不说赶紧跪下求先生饶命,还敢蹬鼻子上脸,做出这样以下犯上的动作?!
可是下一刻,汉子就被打脸了——
他们家先生不但没有勃然大怒,反而是之前暴躁的气息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平稳了下来。
冷凝汉子下意识的抬手,擦了下头上的冷汗。
长出一口气,刚要说什么,拇指上的扳指忽然亮了一下。
同一时间,青年身形动了动,头微微靠在轮椅靠背上,鼻息渐渐沉稳,竟然是,睡着了。
苏音轻手轻脚的把他冷冰冰的手塞回去,又提起已经垂到地上的毛毯,帮着严严实实的盖好,掖好被角之后,后退一步:
“先生今日大恩,苏音来日必报。”
说着霍然转身,视线直逼那个挟持着苏呈的保镖:
“放下呈呈!”
保镖还没有什么反应,和冷凝汉子对峙的苏言岳却明显僵住了——
之前听到苏音的名字时,就觉得有些不对——
怎么这女生的名字,竟然和家里供奉的小祖的名字一般无二?
再瞧见苏音的长相,更是如遭雷击——
乌黑的秀发如海藻般披拂在脑后,巴掌般大的精致小脸,眉若墨画,目似点漆,明明瞧着冷若冰霜,却让人瞧见的第一眼,觉得心都要化了……
话说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名字一样就算了,怎么竟然连长相也和叔祖房间里挂的小祖画像如此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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