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因为小殿下长得天下绝美, 所以文莳姐姐才那么向着你的?”说着, 薛若雨抬起头望向沈知, 眸中竟闪过一丝酸酸的意味。
薛若雨果然是什么事都在心里藏不住的主, 这种大不敬的话, 她竟然随意地便对才认识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沈知公然说了起来。不过在她的眼中,对沈知和柳书言的关系会这么猜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毕竟从她方才在殿中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来看, 她仿佛是对柳书言格外亲切, 有一种特殊莫名感情的。
她这么看沈知,两人又离得很近, 沈知立马便下意识地伸手护住了脸上的面具,先行解释道:“孤小时候不懂事弄伤了面容,如今戴着面具也是因着相貌丑陋,怕吓着了旁人。”
“臣又没想摘殿下面罩, 殿下那么紧张做什么?不好看就不好看嘛,文莳姐姐应该也不会是那么肤浅的人, 万一她看上了殿下其他什么过人的长处呢?”没有从沈知口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薛若雨很是不甘心,又继续试探道。
“薛姑娘莫要胡乱猜测, 贵妃乃是孤父皇的妃子,也是孤亲任的太子太师, 又怎会和孤扯上别的关系?”顿了顿,见薛若雨依旧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她又将手负在身后, 郑重道,“莫说是孤了,除了当今圣上之外,世间任何一个男子都是不可以与贵妃有不正当的牵连的,否则便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沈知说得这么肯定,薛若雨又忽而笑了起来:“小殿下说的是,是臣多虑了~不过……反正我也不是男子。”说着,她竟像是吃了蜜糖一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咬着红润的薄唇,晶莹的眼眸几乎快要眯成了一条细缝。
“薛姑娘方才最后一句说什么?” 她嘀咕得实在是太小声了,语速又极为地快,饶是沈知也只是断断续续地听见了几个字,并不知晓她到底说了何话。
不想方才说得顺畅的薛若雨现下却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臣再与小殿下说点事情?”
不过才刚认识,以往素未有过交集,她有什么事情好与我说的?难道……是与贵妃有关的?
沈知想着,架不住好奇心的趋势,点头应下:“若是薛姑娘相信孤的话,随孤去寝殿里吧。里头没有宫人,薛姑娘想同孤说什么都可以说。”
“好啊!”闻言,薛若雨也不推拒。
沈知走在前头,薛若雨便时而跟在她身后,时而加快步伐与她并肩同行,一路上指着周围的事物问问这儿问问那儿的,很快两人便也到了丽正殿前。
“小殿下,这就是你的寝殿吗?”沈知刚一关上门,便听环顾了一眼四周的薛若雨疑问道,“这里怎的这般简陋?你好歹也是太子啊,我哥住的地方都要比这里奢华一些。”
“母后不喜铺张浪费,孤从小跟着母后,倒也习惯了,不喜欢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沈知颇为无奈,一边随口应着薛若雨的话,一边走到案几旁斟了两盏茶,才敛起下裳在其中一边坐了下来,“薛姑娘请坐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客气的。”
“好,多谢小殿下了。”薛若雨应下,也在沈知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不过……臣本来也没打算客气的。”
沈知摇了摇头。按理说薛若雨还是她的长辈,年岁也比她长上一些,怎么性子反倒不如她沉稳了。
不过沈知又想,或许她这这样才是宫外寻常宽裕人家的小女儿该有的性子,只不过是这深宫磨人,才让大家都早早地拥有了本不该拥有的城府。
既是知道以后迟早有一天要对不起她,沈知打心底对她的容忍度也宽了许多许多。大抵是只要薛若雨不碰到她的底线,她都会让那些本该责罚呵斥的细节一笑便过的。
“薛姑娘想与孤说什么事情?”她笑问道。
听到沈知的问话,薛若雨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缓缓道:“嗯……就是想与殿下讲,文莳姐姐方才跟臣说殿下是个很好很好的好人,不会为难臣。以后若是臣有什么困惑或者需要帮忙的,都可以直接来找殿下。”
这些刚才在殿外大抵都说过了,也不需要再特意找个隐秘的地方说一遍。所以薛若雨说这话,沈知想来她应当是为了引出下文的,便顺水推舟道:“所以……薛姑娘可是对东宫还有什么困惑,亦或是有什么需要孤帮忙的?”
“小殿下可真机灵,臣确实有一事想问问殿下。”薛若雨放下茶盏,朝沈知挑了挑眉,又将身子凑上前去,向沈知招了招右手,示意她也往她那边靠一些。
明明殿中没有人,为何还要凑得那么近问?不过虽然疑惑,但多一问不如少一问,沈知还是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与薛若雨保持了约莫六七寸的距离,侧耳恭听。
“小殿下可知文莳姐姐是何时进宫来的?”薛若雨问。
“贵妃说她并非薛姑娘的文莳姐姐,不过薛姑娘若是问的贵妃的话,她已进宫六年有余了。”沈知答。
听到这话,薛若雨脸上的笑容明显更浓烈了些,一时竟连礼节也又忘记了:“你们走之后她自己都承认了,我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这样叫她便是。不过,她可是自进宫起便被封为贵妃了?”
看来这薛若雨是真的几乎没有涉足朝堂后宫之事的,连这也不知。
沈知想着,也如实应道:“是,贵妃一进宫便直接被封为了贵妃。不过……薛姑娘问这个作甚?”她隐隐觉得,薛若雨还有话要说,并且并不简单。
“既然文莳姐姐让我像相信她那么相信殿下,那臣也不瞒小殿下了,”说着,薛若雨清了清嗓子,又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道,“殿下可知道为何这么多年圣人膝下只有殿下一子?因为圣人和文莳姐姐根本就是假扮的,他们都还没有行那什么礼……”
那什么礼……哪什么礼?周公之礼?难道她也知道父皇和贵妃关系是假的?那她又是从何知道的呢?
“薛姑娘,这种话在孤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在旁人面前如此乱说,要是落到了心怀不轨的人耳朵里,怕是要惹来大麻烦的。”沈知虽然好奇,但她更迫切地想要提醒薛若雨,此处不再是有哥哥罩着她的驸马府了,而是处处充满险恶、一失足便成千古恨的深宫里,再不可口无遮拦了。
“这么大的事,臣当然知道不可在旁人面前乱说了。这不是因为相信小殿下嘛,要不然事关文莳姐姐的安危,臣怎么可能会随便跟人说呢?”说着,许是又怕沈知不相信了,薛若雨又补充道,“小殿下可知道臣是怎么知道的吗?因为臣三年前偷看过文莳姐姐洗澡,无意间看到了她手臂上的朱宫。”
朱宫?上次柳书言在沈知面前宽衣解带时,她都没有注意看过,怎料已被这薛若雨在三年前便看过了去。
望着沈知因为无措而微张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薛若雨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反而有些骄傲:“看殿下这么惊讶,应当之前还是不知道的吧?不过这么大的事臣也不是白白告诉殿下的,臣原是想请殿下帮臣一个小忙的。”
“什么忙?”话已至此,沈知心中不禁冒出了一个最坏的念头,连带着她的心也因此不由地跳得快上了一些。
这下倒轮到薛若雨紧张了,本来已经在心中无数次地想过了接下来的话,可等到真要说出口时,她还是不自觉地红了脸:“实不相瞒,臣……臣喜欢文莳姐姐,从三年前就开始喜欢上了,这几年一直心心念念的,一直未曾忘却。这好不容易重逢,所以臣想让殿下帮帮忙,帮臣去追求追求文莳姐姐。”
“喜欢?”
是那种想要相守一生的喜欢么?从未听过女子相恋,可为什么沁宁会觉得如此正常,贵妃会觉得如此正常,薛若雨也会觉得如此正常?难道……女子与女子之间真的也可以相互喜欢么?
即便这种感情是真的、是正确的,换做别人也就罢了,可薛若雨中意的人是贵妃啊……除去身份不说,想来她应当也是不会喜欢女子的罢?
“殿下不觉得奇怪么?既然文莳姐姐和圣人之间的感情是假,关系也是假,她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要选择留在这深宫里呢?”沈知还未来得及细想,便见薛若雨又蹙了蹙鼻子,仿佛已经将真相了如指掌一般自信道,“臣打小便知晓自己对女子更感兴趣,这么多年来看过的话本不说一千本,至少也有七八百本了吧。除此之外,臣遇见过的像臣这样钟意女子的女子也不少。依臣的经验来看,文莳姐姐这么做十有八九是因为她也喜欢女子,不想待在家里被家人许配给别的男子,恰好六年前又有这么一个机会,她便和圣人达成了两相有利的契约条件什么之类的,留在了这宫里。说不定哪天等文莳姐姐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子,就撂挑子不干了,出宫和心爱之人一起过游山玩水、夜夜……咳……那什么的生活去了。”
“小殿下怎么就知道臣不会是那个人呢?”薛若雨一边憋着涨红着的脸,一边继续“厚颜无耻”地问道。
“?”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薛姑娘想要上演一场轰轰烈烈的师生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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