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白坐在陆曜后座上,先去教学楼拿了书包,然后又被带到停车场。
他下来探头一看,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那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上,现在贴了很多颗闪闪发亮的爱心贴纸。五颜六色的,从车把手一路到车胎的钢架,全都是零零散散的心。
他当然认得这个东西这是刚刚文艺汇演进场时贴在每个人衣服上的入场标识。
他也知道这个行为代表的含义。每一年,就像约定俗成的那样,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人们习惯性把这个东西当做一种投票和表白。
有的人会把它贴在喜欢的人的储物柜上,有的人会偷偷夹到对方的作业本里,往自行车上贴自然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为什么他的车上会有这么多
从来没有拥有过这等待遇的元白,立刻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陆曜,这怎么办啊”
陆曜瞟他一眼“你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撕掉。”
元白巴巴的看了一眼陆曜的车。
“奇怪,你车上怎么这么少”
陆曜言简意赅“撕掉了。”
元白想,所以是你不喜欢。
他为难的看了一眼自己面目全非的车架,又若无其事扫视了一圈。
停车场各个角落,人们纷纷收回视线,热火朝天地继续开锁。
也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锁都格外难开,一个个开了十分钟还没弄好。
元白道“先回家吧。”
他想,当着贴贴纸的人面就把它们撕掉,那些人会不会有些伤心。
反正也不影响使用,就留着吧。
从学校到家比公司要远一点,但也就是二十来分钟的车程。
到了元白家小区门前那个十字路口,该分道扬镳各回各家的时候,陆曜突然在后面喊了他一声。
元白停下车,脚撑着地,回头笑问“怎么啦”
在后台,他匆匆擦掉了眼妆和口红,但那些闪闪的金粉一时弄不掉,还散落在他的发梢、脸颊、眼尾。
此刻的夕阳里回头微笑,暖意融融中的少年脸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让他看起来好像是从光里走出来似的。
陆曜停在离他几米远的位置,抬了抬帽檐,遥遥冲他道“今天表现不错,送你一样东西。”
元白睁大眼睛“什么”
“在你车上。”陆曜轻笑道,“你自己找吧。”
说完一句话,转个弯走了。
元白看着陆曜背影愣了几秒,喃喃“在我车上”
他停在那,回身眼睛向后看了看,什么也没看见。
“陆曜在打什么哑谜呢。”
元白把自行车停在楼下,蹲在车后架边上,手肘搁在膝盖上,手背撑着脸,眼睛看着他的车。
楼下的大黄狗趴在门口阴凉通风处,从几米外讨好地朝他摇尾巴。正是吃晚饭前,老大爷摇着蒲扇就出来了,见元白蹲在那颇为诧异“娃子,你干啥呢”
元白道“我想把车上这些贴纸弄掉。”
两分钟后,元白从大爷家提了一桶水出来,手里还捏着把旧牙刷。
他蹲在地上,耐心地干起了活来。那些贴纸是多次使用的,大多数很好撕,只有少部分贴得太紧,只有用小刷子沾水一点点刷掉。
贴纸上面有每个人的签名,不一定是本名,有的贴纸上还写了表白的话。元白一边处理着一边歪着头看,有些话甚至让他忍不住笑起来。
被人喜欢的感觉,真好。
但是为什么自己也会被这么多人喜欢
在同一个学校待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加入慈航做练习生之后也是一样,他一直只当自己是个普通的中学男生。所以果然是因为出道了吗
出道
这样胡思乱想着,他揭掉了最后一块贴纸,在小水桶里洗掉黏糊糊的小刷子,想站起来却没站稳摔了一跤。
“”
应该是因为蹲了太久,腿全麻了,眼前还发黑。
看见元白摔了跤,大黄狗汪了两声,自顾颠颠地跑了过来,似乎很担心他似的歪头看他。
“我没事大黄。”元白伸手撸了把狗子,翻身要坐起来,余光却瞥见车座底下好像有什么。
他于是凑近了仰头看,车座下有最后一张贴纸。
“唔”
黑底的心形贴纸上,银笔只写了一个“曜”字。字如其人,笔笔端正规矩,笔锋有力,稳稳当当。
“”元白目瞪口呆。
“卖了半天关子原来”就这
他哭笑不得,心里再次暗暗吐槽了一声幼稚,抬手就想把贴纸揭下来。
然而不知道陆曜用了什么东西,粘得特别紧,撕显然是撕不下来了。
元白又捡起小刷子,然而车座底下嗑不像其他地方那么好处理,还得歪着脖子用力,怪累的。
“算了。”元白把刷子一丢,心想反正在车座底下也看不见。
这一天太长,元白冲完澡又泡了一会。
身体浸在热水里,面前放个挡板,刷手机。
他点开那个小号关注的微博“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元钱”,发觉这个图站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特别简洁,每次出图,只有一个简单的时间地点,没有多余的任何文字。
没有文案,没有煽情,没有安利。
一路看下来,元白有一种这个人在替他做一本相册的错觉。
开站时间倒是挺近,也是从第一次打歌的时候开始。只不过拍照的技术似乎十分不稳定,时好时坏,差距大到让人怀疑皮下不是一个人。
正划着屏,手机却响了,是陆曜的视频邀请。
“你的制服还在我这里。”aha的声音响起,大概在书房,正低头翻着书包。
“没关系,我不止一件制服,明天穿新的好了。”元白一边说话,一边把视频最小化了,继续刷微博。
然后没多久,他听到一声从椅子上摔下来的声音。
元白愣了下,又点开视频“你怎么了”
那边陆曜正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很不镇定“你在洗澡”
“对啊。”元白莫名其妙低头看了一眼,在洗澡。有什么问题吗
他听到一声挫败的叹息。
“没有。”这声音为何有些气急败坏。
陆曜根本不看他,含混地说了句明天见就要挂电话,元白却想起来什么让他别挂。
“等等啊,你的外套好像也还在我这里。”他想起自己忘记打开就拖回来的书包。
aha吸了口气,心不在焉“没关系,我也不止一件。”
“送你了。”
他果断地挂了。
元白看着挂掉了的视频,默默决定重新评价陆曜的心理发育水平,内心充满养儿不易的忧郁。
“送我了可是我要你的外套干嘛。”
他想了想,觉得反正礼尚往来吧,啪啪敲了几个字“那我的那件也送你了。”
那边很快回复“好。”
第二天,热搜的影响逐渐体现出来了。
现在在微博实时搜索“元白”,出现了大量的入坑宣言。
我在入坑的边缘反复试探,终于被一个演讲视频踹进了坑里
听歌对这孩子产生的兴趣,他居然还是个全能舞者捡到宝了jg
路人表示这货太强了,可以放心买股躺着饭吗
更多人对他的颜值变化产生了好奇。
你们觉不觉得出道一个多月元白越长越漂亮了
对比图图图差距好大啊
这是长开还是do过了
他没有时间do吧,一直在打歌拍戏工作连轴转,现在又去上学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哪有空啊。
不可能整过,他脸都没有肿过,一直瘦。其实他现在瘦得有点过了,如果有一点点肉会更好看吧
所有“长开”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辽,以现在的整容技术,微调根本不需要恢复期,关键要看对比吧。
肯定do了,粉丝不要嘴犟ok
不论吵成什么样,元白变好看了是事实。他原本就不缺技能饭,很多人观望只是因为颜不吃,一旦颜值跟上团里平均值,人气飞快就赶上来了。
赵妍高兴得合不拢嘴,毕竟推团团内人气差距太大不好办,现在这种局面再好不过。她巴不得团里没有一个短板。
“真是没想到,俩小孩都是aha也能这么吸c粉”赵妍感慨地观察着数据变化,虽然元白的个人销量从打歌期开始就有了逆袭的征兆,但整个数据全方位起来就完全是从自制剧开始的。
最让她意外的是,这一次双方的唯粉竟然都不大抵制c了。
官方发一条曜澜的花絮,陆曜大粉安静如鸡,理都不理。
官方发一条曜白的花絮,两边大粉各自默契转发,连文案都十分走心,似乎默许了官方的小动作似的。
赵妍寻思,现在就该趁热打铁,再推一波。
于是她给编剧齐昕说了自己的新想法。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齐昕“嗯嗯嗯。”
她克制地忍住快藏不住的笑意,挂掉电话后,捏着原子笔转了几圈,冲墙上的大海报挑挑眉。
海报是第一集剧照,元白的眼镜碎裂后摇摇晃晃站起来险些摔倒,陆曜一把扶住他的腰,那个非常经典的定格画。
齐昕看了一会海报,丢下笔,双手捧腮,两颊微红“呀。”
哪还有一点矜持知性的样子,完全就是嗑糖少女。
“赵妍小姐也真是,哪里还需要修改剧本。”齐昕自言自语,带着笑低下头,重新拿起笔,“让这两只小崽二十四小时直播一下,一定比我写的剧情甜多啦”
周末,摄影棚。
要在两天内拍完新的两集内容,对整个摄制组都是个不小的挑战,连导演这个长期浸淫在各大速成网剧剧组的快枪手都犯了难。
“进度太赶了”导演也很无奈,他想来第二条都来不了,因为根本没有时间,“你们词都记住了啊,错了词没机会修正了。尽量都给我一条过”
他还不忘提醒“这不是好习惯,我给你们过不代表你们演得好,纯粹是因为时间赶。以后要是到了好剧组一定要慢慢来”
然而第四、五集的剧本前几天才修改完,要记下所有台词,对这些白天要上学的小孩儿们来说还挺难的。
元白连出了几次口误,眼看导演沉不住气都要骂人了,他捏了捏拳头,手指微微抖。
心是慌的,表现自然好不了。再一条,吐字是生涩的,词倒是没有错,可感觉完全找不到。
导演不说话了,疲惫地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元白沉默不语,唇抿得发白。
第四集的剧本改过之后,他的台词增加了很多,跟之前的完全不同。学校刚开学,课程也很重,晚上回来飞快写完作业,还要背新台词。
这阵子也许是因为长个子的原因,他特别容易疲劳,跟以前不知疲倦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好几次,手里还捏着剧本,对自己说绝对不能睡着绝对不能睡着而意识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早晨,他浑身酸痛,原来就这样歪在书桌边上睡了一夜。
“对不起。”元白低着头说,“我给进度拖后腿了。”
“”过了会导演也消了气,摆摆手,“忘词也正常。算了,你就这么演吧,我们后期配音。”
赶进度,也就只能这样了。
可怜的童工啊,导演心里腹诽着慈航文艺这万恶的资本家公司,从镜头里扫了眼元白眼睫扫下来的淡青色阴影,真是没法怪孩子。
第二集是元白被欺负惨了,第三集是校霸为了给小弟出气,坐实了校霸之名把校草给揍了一顿。
揍得有点惨。
校草家里也是有点背景的,当然不能善罢甘休,找上门去就要校霸赔礼道歉。
校霸不服气,明明是他们先欺负人的可是校霸他爹这次很生气,不听他解释。
“你说是他们先惹事,可现在人家进了医院,你浑身上下有一块伤吗”
陆曜冷淡道“我没受伤,但是我的人受伤了。”
“你的人”校霸他爹更生气了,“好小子,你还早恋
“”校霸心想什么跟什么,一把扯过躲在后面想溜走的元白,把他扯到面前,向老爸出示自家小弟缠了好几圈的脑袋瓜。
“我的人受伤了,我很生气。”陆曜压下眉眼,带了丝戾气,“那些捉弄人的,就应该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在医院躺着的校草咬着牙,流下了不甘的泪水。
“我一定一定要打赢他。”
校草他爹劝阻道“你打不赢的,哎,咱在学习上碾压他就可以了。”
回到陆曜家,校霸爹愣愣看着惨兮兮的元白“这是你打的那些人干的”
陆曜推推元白,要他把事情说一遍。
元白摸摸脑袋,虽然是那些人干的没错,可是自己脑袋上的伤却是假的啊。
来之前,陆曜自己拿纱布给他缠的,还叮嘱他演的像样一些。
见元白踌躇,陆曜背对着自己爹冲他眨眨眼。
元白遂眼一闭一睁,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地哭诉了五分钟,另外有感情地讲述了陆曜当初是如何英勇地从小混混手里救了自己,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那些人都是对他有偏见错怪他。
实际上这一部分剧本上没有具体的词,是元白即兴编的。
旁边戴着口罩暗中观察的编剧小姑娘内心“嗯”了一声。
我儿咋又freestye了呢
还free得挺好。
我就说不用写词吧。
校霸他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还没听完就给校草爹打去了电话,两个大人在电话里味十足地呛了起来。
校霸便拉着小弟坐下来吃点心,优哉游哉翘着二郎腿,一边听他爸吵架,一边观察小弟吃点心的神情。
太瘦,下颌尖尖的,头上顶着个滑稽的绷带,边缘已经有些散开了。坐在沙发上,上身弯下来几乎贴着腿,凑近了看那些点心。
为什么凑近了看,当然是因为近视他新配的眼镜又被校草那桶水报废了,摆设似的夹在鼻梁上,随着少年低头的动作滑落下来,将将卡在鼻尖上。
校霸眼镜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小弟脸上转悠,终于忍不住说“你想吃就拿,干看着能抵饿”
小弟懵懂地随着他的话抬起眼,校霸看一眼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差点咬到舌头。
“”陆曜咽回想说的话,摸摸鼻子,不自然地屈起了腿。
偏生小弟还一脸不明白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指令,没有指令他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似的。
“吃。”校霸简洁生硬地说。
元白还真有点饿了。
他早上就没有来得及吃饱,最近身心消耗量又很大,肚子在咕咕叫的边缘徘徊。
于是陆曜一声令下,他立马低下头,一把抓起糕点往嘴里塞。
浓郁的桂花香气,一丝丝的甜又不腻,软酥酥的,一咬就碎掉化在了嘴里。
剧组不愧是会生活,连道具都买的沂南山庄家的限量版,实在是太好吃了。
小弟习惯性卷了卷舌头,把唇边的残渣舔掉,手指也凑到嘴边,但临了眼睛瞟了眼校霸,慢吞吞又收回了手。
眼神里吃到好吃的东西的兴奋满足还在,抿抿唇,眼睛从糕点盘子上一晃而过。
移开,去看还在吵架的校霸他爹。
但果然没什么好看的。
陆曜低下头,吞下隐藏的笑意,再抬起头若无其事道“再吃两块。”
“卡”
这一条结束,导演十分愉快,表示完全可用。
“好,这个状态很不错,我们就这样拍。”导演赞不绝口,“你们两个小朋友眼神很有戏啊继续保持。”
陆曜盯了导演一眼,偏过头。
元白对“两个小朋友”的说法也有些抵触,但他主要是觉得自己不是小朋友了,陆曜还是。
下面拍别人的戏,元白拿着剧本在一旁背词,哎,记不住啊记不住。
陆曜把那碟用过了的道具拿过来,放在他面前。
元白垂眼,跃跃欲试“吃掉道具真的没问题吗”
“道具嘛。”陆曜淡然自若地自己拿了一块,咬了口,自然道,“就是给人吃的。”
元白于是心安理得地把剩下的糕点都解决了。
一旁一直在口罩下面姨母笑的编剧小姐,无比庆幸自己这戴上口罩过来的举动。
可惜这满口的糖,只能自己独吞,不能和同好们共享。
啊啊啊啊ks
当天拍摄结束后,剧组凑一块吃了个高档的夜宵。
赵妍感慨道“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时间仓促。咱们活动经费充足,等戏拍完,请大家去棋园吃饭。”
棋园,人均消费三四千打底的地儿,上不封顶。
这份壕气让很多人打起了精神。
an道“我挺想去的。”
祝明羽道“我也想,不过赵姐这口气可真壕”
毕竟一个剧组人不少,就算是他们这种小剧组,林林总总加起来,百来号人呢。
他们在那讨论吃什么,讨论得兴致勃勃,手里的小龙虾瞬间就不太香了。
元白却没有参与谈话的性质,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手放下,因为困倦疲累溢出来的生理性的眼泪挂在卷翘的睫毛上,低低垂着,眨眼时顺眼角划下来,一片晶莹。
他恹恹地坐在椅子上,太久没有动了。
陆曜眼一抬,就见元白身子一歪,顺着墙一点点往下蹭,直到落到他肩上。
对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几个成员都看过来,祝明羽笑想调侃两句,却被an拉了拉。
陆曜没有动弹,他仍然保持着刚刚劈开腿的坐姿,右手单手拿着手机,眼睛落在手机屏上。
左肩被少年的脑袋枕着,微微沉的重量。
陆曜又划了划手机,收起来,转头对隔着几个人的赵妍说了句什么。
赵妍看了眼元白,赶紧挥了挥手,声音抱歉“哎呀不知道这情况,行行你们先回去。本来也快结束了,你们这车也不好打,要不再等一下一起”
“有车。”陆曜简单地说,低头看了眼元白,把他扛起来带走了。
只余一群人悄悄噤声行注目礼。
等他们出了门,赵妍才叹了口气。
她自觉愧疚,眼睛望了眼剩下几个小孩,心里一片温柔,抬手摸摸离她最近的祝明羽的头。
“你们也辛苦了,等下回去快快休息,明天”
赵妍其实长得挺软妹子,但行事态度雷厉风行,经常让人忘记她的性别和外表。从小被她骂到大的祝明羽惊恐无比,缩到一边,声音战战兢兢“姐,你别这样我害怕。”
赵妍
摄影棚在西郊影视基地,离家很有一段路程。
aha虽说理论上是扛着元白,实际上由于体型差,和抱也差不离。陆曜单手箍着怀里少年的腰,掌控得很牢,却又不敢用力,掌心捏着一层汗,怕他掉下来,又怕把他弄醒。
睡着的人迷迷糊糊地圈着他,下颌蹭在他肩背上,碎发穿过薄薄衣料刺着他的背,微微的痒。
一呼一吸都是淡淡的奶味。
陆曜屏息,下一次呼吸却更重,连带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震动。
长夜暗淡,市郊夜间车辆很少,路灯却明亮非常,从不远处的大路照过来。漫天的星,沉默地注视着人间,一亮一灭之间,也像呼吸。
不多久,一辆加长礼车从大路驶进这小巷,毫无声息地停在两人面前。
司机下车,拉开车门,看着陆曜小心翼翼把怀里的人放入后座,不禁微微一笑“好像长高了一点。”
陆曜沉思着看了看放下后就自动在床上躺平的元白,车里淡黄色的微弱灯光下,少年把脸对着靠垫,背对着他,腿舒展伸开,又长又直。
“确实。”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负债的力量是无穷的,我来了。心心心花花花彩带筒彩带筒彩带筒,,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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