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当江淼从礼堂外回来就看到了满屋子乱爬的黑飞子,还有那位于黑飞子中间傻站着的黎簇时,完蛋这两个字,十八画,同义词有玩完,绝望,特指事情到达无法挽回的局面。
更让她完蛋的,她开枪了。
枪声震醒了黎簇,同时也让正在厮杀的男人们纷纷抬起头,她和那个扒在梁板上的生物对视,手有点抖,那个生物也怒了,被江淼子弹擦伤的胳膊流着血,滴答滴答的砸在地上,有不少黑飞子被血液吸引,转身爬到那个怪物的身下,张大嘴巴舔舐着血液,发出的声音和火光融在一起,黏黏糊糊,分外恶心。
“快走!”
吴邪拉走还在和那生物对视的江淼,黎簇被黑眼镜抓了一把也带走了。
他们穿过长廊,用柜子堵住进出的门,吴邪趴在门边听了一会儿,发觉没什么动静过后,他从包里掏出先前在各个房间里搜到的补给,分给刚汇合的三人,他先是交代了在古潼京的发现,等到一切都说完过后,他把视线飘向了还在吃压缩饼干的江淼身上,接收到吴邪的目光,江淼腿一缩,身子一矮,把压缩饼干举在眼前,拒绝和他有视线交流。
“我记得你之前学过黑毛蛇的习性问题,”吴邪的话是对着江淼说着,他的目光却扫过黎簇,他拿着矿泉水的右手,有两个血孔,“这种情况下开枪,你想过后果吗?”
她还真没想过。现在仔细想来,如果他们再晚走一步,被激怒了的怪物,是会把他们撕碎还是踩在脚底?想来想去,也都只有死一个字,可黎簇当时的表情和神态,完全是吴邪复刻版。
而吴邪找对人了。这是江淼不得不承认并且面对的。
终日与蛇为伍,成为蛇精2.0,这不该是黎簇的命运。
崩溃,烦躁,愤怒。江淼感觉到手里的压缩饼干被自己捏碎。
这是她第二次对吴邪动手,当着黎簇的面,为了不能告诉告诉黎簇的事。从黎簇身上把刀抢回来时,动作快到黎簇都没有反应过来,她下了狠手,不见血誓不罢休,她还没踹到吴邪就被黎簇那股向后的拉力给扯了回去,她被黎簇从后拦腰抱住。
“你、给、我、放、开,”她咬牙。
王盟挡在吴邪身前,吴邪捂住被江淼划伤的手,黑眼镜老神在在的靠在石头上,吃着压缩饼干哼着小调,看着这出闹剧。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江淼?”黎簇好不容易制住江淼,她还在瞪着吴邪,挣脱力道很大,但在可控范围之内,黎簇抓住江淼的肩,迫使她转了身面对自己。
“再清楚不过了,”江淼低着头,拽紧了自己的衣角。
“三水,听你黑大爷一句劝,”黑眼镜拍了拍手上的压缩饼干碎屑,他的目光从通道里的吴邪扫到了黎簇身上,“咱们谁不是希望平平安安的回去,你妈不是也说过什么来着,”黑眼镜做了一个思考的动作,“叫你听他的话,对,就是这句,你这么动手就不对了,”
黎簇察觉到江淼身上的愤怒情绪更甚。他忽然觉得黑眼镜不是来劝架,是来看热闹,顺便还拉了一波吴邪的仇恨。
“我们谈谈。”吴邪随便用纱布缠了一下自己受伤的手腕,那熟练的包扎手法,和江淼脖子上松松垮垮、要落不落的、糟糕的,纯粹是为了止血的‘结’形成了鲜明对比。
江淼沉着脸把刀柄塞进黎簇手里,跟上吴邪的步子。脸色难看的像是随时随地准备动手。
他想追上去,可还没迈出一步,他提刀回鞘,原地坐下,耐心等待。后来,他才回想起,如果在当时,他能够跟上去,哪怕是偷听也好,明目张胆的打断对话也好,那么江淼是不是还能留在他身边?未来的那个精于算计的年轻人也无法知道,更别说,现在的他还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一张什么颜色都没有的白纸。
江淼和吴邪私下谈了五分钟,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回来时江淼走在前面,脖子上的纱布被人重新包扎,工整的贴在伤口上,她那时的脸色更难看,脸上苍白毫无血色,略显病态,眉宇间都是化不开的云雨,就像是受过一次惨无人道的打击,吴邪的表情和去时一样,依旧云淡风轻。
江淼自闭了,打从和吴邪谈完,她就惨淡着张脸。他们还得继续向前,江淼应了黑眼镜的一声催促,跟在他们身后。
吴邪带着他们穿过拥挤的甬道,甬道蜿蜒无光,按照吴邪的话说,你想见到光,就得穿过无边际的黑暗。这鸡汤被黎簇和江淼一脚踹翻,反而王盟听得津津有味,还一个劲的拍着彩虹屁,把吴邪吹上天。
吴邪现在应该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吴小佛爷,他又哪里会去看什么心灵鸡汤。怕不是人到中年,忽然解锁了什么新技能?一面说着来而不往非礼也,另一面凶悍残爆的端了他们老家?江淼想了想吴邪说着之乎者也时文绉绉的样子,再配上他雷厉风行的办事手段和效率,她打了个寒颤。
还好她走在最后没人发现,可一想到吴邪刚才的话,江淼越想越郁闷,她深呼吸,如此反复,才把自己快要炸了的心情平复了一点儿。
吴邪带他们来到一处断崖机关前,狼牙手电扫过断崖,崖间碎石滚落的声音源源不绝,雾气蒙蒙,随后五术光同时停在了机关前,一个大算盘,美其名曰‘穷奇’。
“大算盘啊?”黎簇把江淼的心里话说出来。
“那是穷奇,什么大算盘。”吴邪说着。
他按下机关,断崖生出石桥,他们跟在吴邪身后来到了穷奇面前,近距离的观察穷奇,让江淼还是有些震撼,毕竟她只在书里见过这玩意儿,空有一堆理论知识,毫无实践经验,她有点想摸一摸。
然后她也这么做了,结果手还没碰到,吴邪的手就过来了,江淼把手缩了回去。
“针刺八方,位阙从天,”吴邪在前边默默装逼,江淼站在一旁双手交叉与胸,她和吴邪,黑眼镜都清楚,这机关,在张家人眼里还算不得什么,先天八卦和后天演卦重叠推敲,衍生出算法,听起来很高端大气上档次,实际上就是规律,吴邪背下了规律,就破解了机关,当初她学这个八卦算时,学到最后,她才反应过来,大爷的,这不就是九九乘法表的运算规律吗?
而她的妈妈及老师,江女士,拿着教案本就超她扔了过来,‘你懂什么,老祖宗的智慧你知道个屁。’
吴邪下过张家古楼,能活着出来,江淼是佩服他的,那里边的机关,能把这个‘穷奇’吊起来打。为了蒙黎簇,这两个加起来都快超过140岁的人,煞费苦心。
“这是张家人才知道的机关。”黑眼镜自动忽略了黎簇对于吴邪身份的疑问,笑而不语。
机关被破解后,他们就进入了一座石殿,石殿的门在他们进入后就关上了,吴邪站在门口,仔细观察后,让除江淼的三人上了点灯台,同时扔下手中的火柴,石殿门后传来巨大的罗盘转动的声音,轰隆隆的撞入耳膜。
吴邪看着出来的石雕,极有趣味的嗯了一声,他转头,看向黎簇,
“你,过来,”黎簇站到吴邪指定的位置,吴邪又转头看向江淼,“干什么?”
江淼反问。
“你,转过去,”吴邪说着,“我们要把黎簇的衣服脱了。”
黎簇退后几步,慌乱的看着江淼,注意到他的目光,以及听到吴邪说的话,江淼的脸黑了,“你说什么呢你,脱衣服干嘛。”
“他不是一直想知道背上的图是什么吗?脱下来就能知道了。”
“所以我到沙漠里,九死一生,只是为了开一扇门?”黎簇反问。
“脱。”黑眼镜吐出一字,枪口抵住了江淼的脑袋,受制于人的江淼一动不动,黎簇肯定会脱,这是她心知肚明的。
——你是他暴露在外的弱点。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现在张家的处境,以及老九门的处境,你还不明白吗?
“脱吧,黎簇,我不看。”江淼顺从的闭上眼。她想明白了。
一无所知的年轻人盯着黑眼镜的枪口,指节分明,指尖用力,他扯开了纽扣,掉落在地的纽扣滚了几圈,停在了江淼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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