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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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伊宁人本来就是软的,被他这么对待,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刚刚怕被付延听到他们声音的紧张和恐惧,从昨晚和他发生禁忌关系之后的刺激和罪恶,还有被他逼着看着他眼睛里满满的感情的冲击。
这些零零总总全部加起来,都让她感到战栗。
他哑着嗓子逼问她,“看清楚了吗?”
她不能说话。
他似乎是生气的,可这种生气中又带着疼惜,他看她被逼得眼角开始泛湿润,又心软了,把她人捞过来,正对着自己抱在怀里。
“钟伊宁,”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你告诉我,谁爱你。”
她张了张嘴,有点失神,“你。”
“我是谁。”
“……付熠秋。”
他忍了忍,没忍住,咬了一下她的嘴唇,“是,你看清楚了,是你付哥哥在爱你,不是其他人。”
他是真用了力气咬的,她薄薄的嘴唇被他这么一咬都有点儿出血了,她舔到了口腔里的血腥味,心里饱胀的酸涩感更强烈了。
付延给她打电话,他非常不高兴,所以他才会做出这种当场在电话还没挂断的时候就逼迫她和自己欢爱的行为,他屡次反复问她是谁在疼她,是因为他想让她正视他的感情。
这是她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逃避的问题。
也是她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就下意识在忽略的问题。
“钟伊宁,你是不是觉得我想的和你一样?”
他这时用舌头舔了舔她流血的嘴唇,靠在她的唇边说,“我只是不带感情地睡了我的嫂子,因为特别刺激,因为能体验偷情和背德的快感?”
她咬了咬唇,没吭声。
“我告诉你,我想的他妈和你完全不一样,”他笑了笑,可是这笑容里根本没有就半分笑意,“我觉得日子不能瞎几把过,我相信忠贞和爱情,你说得对,我才是那个真正的傻白甜。”
“你不是想听我的回答吗?”他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吗?”
钟伊宁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她觉得自己心口饱胀的酸涩感已经快要满溢出来,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是超出她这么多年以来固定的生存方式的,所以她本能地感到恐惧。
她明明白白地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可是她不能听。
下一秒,她红着眼睛,猛地抬起手捂住了他的嘴。
“哥哥,”
她扬着脸,看着他,用明知道他根本无法抗拒的软绵绵的声音对他说,“你快点儿疼我。”
他的呼吸也很急促,因为被她堵着嘴,她只能看到他漂亮的眼睛里汹涌翻滚着的情感。
……
“不许逃,这是你自己要的,”他靠在她耳边,冷声说,“是你自己求的。”
她不吭声,只能抱紧着他,可是指甲却在他的背上渐渐刮出了一道道红痕。
最后结束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趴在他肩膀上小声哭了出来。
“你哭什么,”
他用纸巾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抬起手抹去她的眼泪,看着她软软地靠在自己身上的模样,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觉得你委屈?你疼?”
她吸着鼻子,眼泪还在悄无声息地往外滚。
他深邃的眼眶里是淡淡的绝望,“钟伊宁,你不可能有我疼的。”
-
等他抱她去洗过澡,让她吃上饭,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的事了。
吃饭的时候他们两个全程都没有说过话,等吃完饭,付熠秋去厨房洗了碗,然后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就出门了。
他离开的时候就和从前每一次跟她道别时一样,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冷漠又无情,连招呼都没有和她打。
钟伊宁就坐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他出门后开车离开,整颗心都是空空荡荡的。
她知道自己狠狠地伤了他的心。
昨天晚上,是她自己亲手点燃了他的希望,现在又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
我要的是偷情和背德。
你要的是爱情和忠贞。
我们俩牛头不对马嘴,像不像一个笑话?
她仰面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连空调都没有开,毯子都没有盖,就这么直接躺着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时,她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几乎不用爬起来量体温,她就知道自己发烧了。
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付延发过来问好的微信,没有回,抬起头,门口付熠秋的拖鞋还在那,他昨晚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他应该没有打算再回来了吧。
钟伊宁咬了下牙,打开了付熠秋的微信,拨了语音电话过去。
语音电话的通讯声响了半天,对方都没有接,她半睁着眼睛,挂了继续打第二个。
通讯背景音响了很久,她一脸麻木地听着。
等她打到第五个时候,电话终于被接起来了。
那头的人还没有说话,她先轻声地开口道,“我发烧了。”
她只能听到那边低沉的呼吸声,她揉了揉眼睛,把声音放得更柔了一些,“付熠秋,我发烧了,我人很难受。”
过了一会,她听到他冷冰冰地说,“付延有私人医生。”
“我不需要他的私人医生,”她慢吞吞地回,“我要你。”
她能感觉到那边的他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了点儿。
“我的病,”她说,“只有付医生你能治。”
他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她却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电话那头他的挣扎和痛苦。
“钟伊宁,你撒谎的招式已经不好使了,”
良久,他终于淡淡地道,“而且无论你是不是在撒谎,都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钟伊宁看着被挂断的微信语音,张了张嘴。
然后她咬了牙,强撑着从沙发上爬起来,随手拿起了一边的大衣和围巾。
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穿着睡衣,然后她就这么光着脚去门口穿了鞋,出门打车前往B院。
-
B院是闻名全国的三甲医院,常年总是有很多人。
钟伊宁到了那儿的时候,医院里早就已经人满为患,她奋力地从人群当中挤过去,坐电梯上楼。
到了付熠秋所在的楼层,她礼貌地询问了一下前台的护士。
“付医生吗?”护士说,“他刚刚被别的医生叫去会诊了,估计过一会才能回来。”
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护士小姐姐有些犹豫地道,“你是……?”
“我是他的家人,”她笑了笑,“今天人有点不舒服,所以来找他。”
护士小姐姐了然,“噢好的,那你先去他的诊室等他吧。”
她点了下头,朝付熠秋的诊室走了两步,就听到身边经过的两个护士小声的讨论。
“今天付医生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对啊,感觉心情超差的,比平时还冷,而且听说他昨天晚上还跟了好几台手术,一夜都没合眼。”
“那他今天还不早点回去休息?”
……
她听得心里堵得慌,快步走进了他的诊室。
他的诊室里干干净净的,她坐在了最靠里边的病床上,默默地等着他回来。
从家里这么跑出来一折腾,她觉得自己烧得更厉害了,而且因为穿得少,她浑身止不住地在发抖。
她想起前天自己骗他说胃病,他急得从医院飞车回来看她,可这会她真的生病了,他却连搭理都不愿意搭理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诊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付熠秋握着门把手开门进来,看到病床上坐着的她,脚步一顿。
她抬起头看向他,朝他轻轻扯了扯嘴角。
他的目光像掺了冰似的,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了她一会,反手关上了门。
他站在门边,磨了下后牙槽,“你来干什么?”
“找你看病,”她哑声说。
“出去,”他冷着脸,“钟伊宁,我说过我忙得很,没空整天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我真的生病了,”因为发着高烧,她的声音很虚,还有点儿颤,“我没有骗你。”
“那麻烦你出门去找其他医生看病,”他直接打开了门。
他这幅拒人千里的样子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带上感情,跟铁了心吃了秤砣似的,她咬了咬牙,只能从病床上下来,慢慢吞吞地往门外走。
每一步都走得她自己心口疼。
付熠秋看着她走到自己身边,她皮肤本来就很白,现在因为生病更是苍白得有些吓人,而且眼尾还带着红,看上去像只一点生气都没有的玻璃娃娃,一碰就会碎。
他用力地闭了闭眼。
在她快要走出去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她怔了一下,回过头。
“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他用肩膀重新将门推上,靠在门上看着她,哑声道,“钟伊宁,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对你才好?”
她张了张嘴,眼圈通红,“……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他将她用力地扯到自己的面前,因为情绪不好和熬夜,他的眼睛也很红,“是你先招惹的我。”
“你根本不知道我需要花费多少力气才能对你视而不见,其实我做梦都想碰你,做梦都想和你亲近,但必须得装得讨厌你,因为你是我嫂子,我不能做出这种事情,可后来你招惹了我,让我美梦成真了,完了你告诉我要我别对你有感情,只和你继续保持见不得光的身体关系,我告诉你我接受不了这样,我选择回到以前那样宁愿没有得到过你的时候,你又不肯放过我,”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钟伊宁,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残忍的女人?”
她听得眼泪“啪嗒”一下,从眼角慢慢滚落下来。
“我知道你不爱我哥,你也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只要你自己过得开心就好,”他看着她,“所以你不想听这些话,但是我今天偏偏非要说给你听。”
“老子他妈爱了你整整两年,爱得连命都可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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