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个月,琉璃一事闹的沸沸扬扬,整个大梁朝兴起了一股琉璃热。最终连皇室也忍不住了,在琉璃行业插了一脚。
朝廷建了琉璃工坊,开始生产琉璃制品,供宫里专用。
琉璃方子自然是晏卿献上去的——没献之前,文帝问他,他若用了琉璃方子,晏卿是不是也要堵到皇宫门口骂?
晏卿连说不敢,然后十分自觉的把方子献上去了。
开了新的工坊,自然又多了一批就业岗位。
新上任的琉璃工坊管事刘焦最近春风得意,他升官加职成了最抢手的琉璃坊的管事,走路都带起了风。尤其是看到老对头如今混的不如他,这种得意就更甚了。
“这不是宗管事吗?别来无恙啊。宗管事来我琉璃坊有何贵干?莫不是铸造坊待不下去了,来我这里讨口饭吃?好说好说,宗管事开口,刘某必定帮这个忙!”
宗禄是一个精瘦的小老头,面容古板严肃,是铸造坊的一个小管事。刘焦与他,就是因为竞争这个小管事之位,结下梁子的。
如今刘焦成了炙手可热的琉璃坊管事,宗禄最近却因为铸造之事屡次被上头斥责,因此刘焦遇上他,顿觉扬眉吐气。
宗禄淡淡的瞥他一眼,扔下“不必”两个字,背着手走进了铸造坊。
刘焦却当他嘴硬,盯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姓宗的来琉璃坊干什么?”琉璃坊虽然与铸造坊紧挨着,但却井水不犯河水,从无交集。
手下人回答,“并未做什么,只不过看了一圈就走了。”
刘焦想着,琉璃方子已经传的满大街都是,让他看看也没什么,也就没在意。
朝廷铸造局下有十二个铸造坊,宗禄负责的只是其中一个。所做之事,便是炼铁、锻铁,铸造各种铁器。
他们如今炼铁用的是木炭,炼出的生铁杂质多,易脆。需要通过人力锤炼,最终百炼成钢。
这种方法效率极低,又极为耗费人力,得到的铁杂质又多。连续三个月,宗禄所负责的铸造十一坊,生产的铁器质量都有一部分不达标,因此受到了上司的斥责。
如今还被老对头讥讽,宗禄尚没有如何,他的徒弟倒先为他叫屈了。
“一朝得势便张狂,从前还是师父将他带进门,他不说感激,如今竟还出言讥讽!”
宗禄淡声道,“由他去吧。眼下咱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师父要做什么?”
“我刚才从他们烧制琉璃的方法中得到启示,或许咱们可以学习一下。”
宗禄从前便知道,木炭并不是最好的炼铁原料,只是没有找到更好的替代品。这次他在琉璃坊看到他们用煤炭来烧制琉璃时,顿时灵光一闪,就想到了用煤炭来试。
从前没想过煤炭,是因为这个煤炭也是琉璃方子传出来后,才被人们所知道。以前只知道这种黑石,并没有人把它用于燃料。
宗禄想试一试,用煤炭代替木炭会有什么结果。
并且这个煤炭温度更高,或许他从前构思的“炒铁法”也可以付诸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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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
文帝听到刚刚报上来的消息,失态的拍案而起。
前来汇报的官员满脸喜色,“此事千真万确,新的炼铁法比过去用的那种方法省时省力,过去铸造一件铁器的时间,现在可以铸造十件不止!而且品质更胜一筹!”
“好!好!太好了!”文帝从御案后走出来,激动道,“这是天佑我大梁啊!”
不怪他如此激动,炼铁技术的改进可不是一件小事,它意味着兵力的提升,意味着国力的强盛,更意味着……他是英明的君主!
否则怎么会在他在位期间发现这种炼铁法?
文帝激动的在殿内走来走去,好半天才冷静下来,恢复了帝王的沉稳威严,“发现这种炼铁法之人是谁?朕要重重赏他!”
“回皇上,此人名叫宗禄,是铸造十一坊的管事,他现在就在殿外等候。”
“快宣他进来!”
“是。”
宗禄被请进殿里,拘谨的行了礼,就听到圣上十分迫切的问,“给朕说说,你是如何发现这种方法的。”
“是,皇上。”
宗禄于是将自己研究铁炼法的过程娓娓道来,文帝仔细地听着。
等到宗禄说是看到琉璃坊用煤炭烧制琉璃,受到启发,于是用煤炭代替木炭来作为炼铁的原料,最后又从煤炭里面研究出焦炭,才最终改进了现在的炼铁法时,文帝有些意外,没想到那个琉璃还带来了一个这样的好处。
文帝大肆奖赏了宗禄一番,等他离开后,他又笑言,“朕岂不是还要嘉奖一下平阳侯?没他这个琉璃方子,宗禄也不能受到启示。这小混账,果然有几分傻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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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卿还不知道,有人因为琉璃的烧制方法,从中得到启示,研究出了焦炭炼钢法。而且文帝因为这个还打算嘉奖他。
已经入秋,天气渐凉,今日又适逢休沐,晏卿陪母亲李氏用完早膳后,没离开,正和她商议生意上的事。
他之前卖琉璃方子得来的五万两银子,自己留用了一万两,剩下的分别给祖母和母亲一人两万,让她们置办田产铺子。之前原主输光的家业,一时半会儿还没补回空缺。
“……要我说,你那个琉璃方子就不该卖,你看看现在琉璃制品多赚钱?尤其是那个琉璃镜,卖到三两银子一块,还抢不到。母亲现在真觉得你是个败家子,下金蛋的鸡都被你卖掉了!一想起来就觉得十分可惜!”李氏惋惜道。
晏卿笑道,“母亲也别可惜,那方子要是咱们一家独有,日子可没现在安生。这么大块肥肉,咱们也守不住,还不如卖了省事。”
“也是,咱们平阳侯府到底是不如你祖父在的时候了……”李氏叹了口气,“如今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我着人买了几个铺子,租出去或者自己做些营生,好歹有个进项。咱们侯府一年到头开支可不小,总不能坐吃山空……”
“母亲莫急,这个我早已有了章程。”晏卿道。
关于赚钱养家,他早有计划,之前卖琉璃方子的事让他出尽风头,所以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只能一边等热度降下,一边暗中筹划,如今时机也差不多了。
“你有什么章程?”李氏好奇道。
晏卿笑而不语,只道,“马上您就知道了。”
李氏便不再问,甭管什么章程,只要别再出去赌钱就好。
这几个月晏卿的表现实在让她欣慰,不再出去胡混了,行事也稳重多了,要是一直这样,她就省心了。
晏卿从李氏院子出去后,便去了自家的一个作坊,这里是他下一步计划需要用到的产品。
作坊里一些工匠正在忙碌,墙角已经堆了一些成品。晏卿问里面的许管事,“现在做出多少个了?”
“回侯爷,已经做出两千多个。”许管事回答。
“行,今晚便拿出二百个,送到侯府。然后你们继续做,千万要做好防火,坊里不能有一丝火星,不然恐有危险。”
“侯爷放心,小人日日嘱咐他们,绝不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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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盛日落之时出门,乘马车去往平阳侯府。路上遇见孙清,一问他也是收到了小侯爷的帖子。俩人便同乘一车,方便交谈。
“你可知小侯爷请我们过去做什么?”
严盛摇头,“不知,我最近忙着琉璃之事,有段日子没见他了。”
因为是他买回了琉璃方子,而琉璃方子又已经传到满大街都是,族中其他人觉得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没人去争抢,最后负责严家琉璃工坊的就成了严盛。
严盛正好也有意做出些成绩,便接下了这个差事。如今的琉璃一行虽然竞争激烈,但市场缺口大,所以也能赚钱。就是忙了些。
“我还当你家跟平阳侯府成了姻亲,你有什么内·幕消息呢,原来你也不知。”小侯爷跟诚意伯嫡长女定了亲事,这事已经传开了,严盛出身于诚意伯三房,孙清还以为他多少知道些什么。
“你说,小侯爷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突然邀请我们去他府上,还非得晚上去,这倒是稀奇了。”
严盛轻笑,“他能卖什么药?左不过又是吃喝玩乐那一套,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对,小侯爷毕竟是京城第一纨绔嘛!”
说话间,两人的马车已经到了平阳侯府。
到了这里,严盛两人才发现,原来晏卿邀请了不少人,不仅是他们这些一块胡混的朋友,还邀请了不少其他家族的子弟,连杨二爷也在。
严盛还看到了严家的几个兄弟,他以为只有他自己收到了请帖,便没问其他人,自己过来了,却不曾想,晏卿给他们也都下了帖子。
也是,平阳侯府如今与严家关系不同以往,自然应该多些走动。
平阳侯府前院有一个巨大的演武场,林家唯一的男丁林晏卿嫌习武太累,这演武场便闲置了下来。今日正好被晏卿拿来用。
他让下人摆了几个烧烤架,还有一早准备好的烤串,等客人来了便开始烤。腌制好的羊肉五花肉,在碳火上烤的滋滋冒油,很快就传出了烤肉特有的香味。
众人觉得这露天烧烤还挺新奇,烧烤配酒,边吃边喝。
“这般做烤肉倒是稀奇,切成小块用竹签串起来,吃起来也方便。”
“没想到菜蔬也能烤,滋味还十分不错,真真长见识了。”
“我往日也吃过烤肉,但全不如小侯爷府上的好吃。这是有什么秘方不成?”
晏卿笑道,“不算什么秘方,二爷若是喜欢,只管派人来学,维安绝不藏私。”
“这感情好,我明日便派人来学。”杨二老爷笑道,然后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今日请了这许多人过来,只是为了请我们吃烤肉?”
晏卿笑道,“自然不是,我最近得了一样很好顽的东西,实在喜欢,于是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所以邀请大家一起来观赏。”
杨二爷明白了,这是要炫宝。他来了兴趣,“那快拿出来吧,别藏着掖着了。”
“二爷莫急,维安这就让人准备。待大家吃好,咱们便移步一观。”
等众人吃饱喝足,晏卿让下人撤了烧烤架,让客人聚到演武场一边的观景台,很快又有侯府下人抬来几箱东西。
重头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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