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最初(番外)

    今天的阳光还和往日一样好,暖洋洋地照在柔软的草地上。

    草边的一纵花丛散发着淡淡馨香,不久便引来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其中翩翩飞舞。

    梁宅的花园里,正站着两个小小的身影,若有若无的声音穿过花间传来,似乎有人在说话。

    “熠辰哥哥,你喜欢什么花呀?你家养花吗?养得多不多?你觉得哪种最漂亮?熠辰哥哥,我告诉你,我养花可有经验了……”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在一片海棠花后响起。

    “我不养花。”一个同样稚气却十分淡漠的少年音打断了她,像是有些不耐烦:“我也不喜欢花。”

    “那熠辰哥哥你喜欢什么?你喜欢养宠物吗?喜欢小猫还是小狗?”少女继续问道,努力想要多了解一点关于身边的少年。

    可不等少年再说什么,不远处却传来了一阵伤心的大哭声。

    梁钥似有所感地朝花园的另一个方向看去,果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跑来。

    “呜呜呜……钥钥,钥钥!”只见花园的另一边,一个瘦小的小男孩迈着小短腿边哭边往这边跑,看到梁钥后哭声更大了一些。

    梁钥担心地看了一眼泪奔过来的路青谪,又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林熠辰,见他一脸冷淡地把眼睛看向别处才转身朝路青谪问道:“你怎么了?谁又欺负你?”

    路青谪一下跑过来扑进梁钥怀里,紧紧搂着她的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她身上蹭:“呜呜呜,钥钥,是那个王家的大胖子,他抢走你送我的娃娃,我去要他就打我呜呜……”

    “你打回去了没有?”梁钥皱皱眉问他。

    “我,我,我打不赢……”路青谪低着头哭声小了点,抽抽噎噎地回答梁钥。

    “那我……”梁钥拉着路青谪的手臂正想替他去出气,突然想起林熠辰还在立刻住了口,顿了顿又扬起她自认为最甜美的笑看向林熠辰:“熠辰哥哥,你觉得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林熠辰听见梁钥问的问题,清冷的视线落在紧抱着梁钥的路青谪脸上,语气凉薄:“被人欺负了只知道找女孩子撑腰,别人帮你几次都一样没用。”

    梁钥一愣,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路青谪一时没说话。

    路青谪听了瞬间呆住,看着梁钥犹豫的表情心中一慌,只好对着她身边的林熠辰瞪眼:“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林熠辰已经移开了目光,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是不符年龄的深沉和冷漠:“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如果你没本事,就活该被欺负。”

    路青谪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这个第一次见的男孩子有点讨厌。

    他又看向梁钥,想撒撒娇让她保护自己,却发现梁钥的视线正紧紧跟着林熠辰,那双澄亮的大眼睛里透出些许迷恋的神色。

    而最重要的是,对于梁钥这样热情的注视,林熠辰却只是看着别的地方不予理会。

    路青谪心中有些气愤,脑子一热,一下松开了抱着梁钥的手胡乱抹了两把眼泪瞪着林熠辰的方向道:“你才没本事,我,我现在就去证明给你看。”

    说完,路青谪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梁钥看着路青谪跑走的背影张了张嘴,阻止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她转头看向林熠辰,小心翼翼地问他:“熠辰哥哥,跟屁虫打不赢王胖子,会不会……会不会被王胖子打死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总比当个窝囊废好。”林熠辰表情淡淡道,似乎丝毫不担心路青谪的处境。

    梁钥听了还想说点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却突然插了进来:“少爷,让你久等了。”

    林熠辰见到来人只是微微点头,随后朝他道:“走吧,我还要回去看书。”

    “是,少爷。”那个管家装扮的男人朝林熠辰半鞠躬,恭敬有礼。

    梁钥看林熠辰这就要走了心里一急,直接伸手拉住了林熠辰的袖子道:“熠辰哥哥,你就要走了吗?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我可不可以去找你玩?”

    林熠辰垂眸看着被梁钥拉住的袖角,好看的眉毛蹙了起来,他抬眸看向梁钥,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满是疏离:“梁小姐,我很忙。”

    梁钥一怔,没注意就让林熠辰收回了袖子,然后快步离开了花园。

    梁钥的目光跟随林熠辰消失在花园一侧,眼底浮现一丝落寞的同时更添了几分执着。

    ——

    到了当天晚上,梁钥刚吃完晚餐准备去房里练小提琴,经过客厅的时候突然被梁爷爷叫住:“钥丫头,路家那孩子受伤了,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

    梁钥心底一惊,担心之余吩咐司机带她去路青谪所在的医院去看他。

    没花太多时间,梁钥很快就到了医院,在护士的带领下找到了路青谪的病房。

    梁钥敲敲门走进去,就见一张刷白的大床上孤零零地躺着一个小身体,床上的人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睁眼看过来,一看清来人瞬间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里蓄满了可怜兮兮的泪水:“钥钥!”

    梁钥见他这副满身纱布的样子蹙了蹙眉,朝他床边走了过去:“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路青谪听到梁钥关心自己心里更委屈了:“那,那个王胖子他打的,我差点被他打死了,幸好李叔及时赶到。”

    李叔是路青谪他们家的管家。

    “你知道自己打不过还去找他?”

    “我不想被说没用……”路青谪说着低下了头,想起什么似的又飞快抬头看了梁钥一眼:“但,但是我也有打到王胖子,我让他也受伤了。”

    梁钥听了一愣,这她倒是没想到,以他们俩这身板的对比,她还以为路青谪只能纯挨打呢。

    “我第一次自己揍到王胖子,虽然,虽然没有打赢他,但是还是感觉好爽啊。”路青谪有点开心地朝梁钥笑道。

    梁钥见路青谪这副自豪的样子像是印证了什么般,想到之前白天林熠辰在花园说的话,更加觉得他厉害,不由嘴角上扬了一点。

    路青谪看到梁钥也笑了心里一动,问道:“钥钥,你在笑什么?”

    是在为他感到开心吗?

    “没笑什么,”梁钥听到路青谪的问题收起了笑容,望了他的伤一眼又道:“以后打不赢就别打,不是每次都会这么幸运有人来救你的。”

    “那,那以后有人欺负我怎么办?”路青谪紧紧盯着梁钥的脸,心底升起些许期待。

    梁钥蹙着眉想了想,看着他道:“你不是有保镖吗?让他们以后都跟着你吧。”

    路青谪听了微微睁大眼睛,小脸一瞬间苍白了一些:“钥钥,你知道我不喜欢被他们跟着的,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不然怎么办?”梁钥听了路青谪的话有点不耐烦,“熠辰哥哥说的对,我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

    “钥钥……”路青谪错愕地看着梁钥,语气带着不敢置信。

    “跟屁虫,你不能永远跟着我,我也不能永远保护你。”梁钥望着路青谪的眼睛道,“因为我要嫁给熠辰哥哥。”

    “如果你老是跟着我,熠辰哥哥会误会的。”

    “你能不能不要老跟着我?熠辰哥哥会误会的。”梁钥蹙眉抚了抚前几天刚烫的波浪卷,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她脸上的不耐。

    “钥钥,我,我想找你玩。”梁钥的对面,站着一个低着头的大男孩,他垂在一侧的手微微握紧,直到手心都有些冒汗了才又开口说道:“钥钥,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可能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因为今天……”

    路青谪边说着边抬起了头,另一只手攥着一张存了十几万他靠自己赚下来的的积蓄的美容会员卡放在口袋里,微红的脸和已经弯起一点的嘴角在看到梁钥挽住林熠辰手臂笑魇如花的样子时一点点僵住。

    钥钥,今天不只是我的生日,也是我们初识的周年纪念日,你说过到时候最想拿到的礼物是跟屁虫的第一份努力。

    你说过你要当第一个肯定我努力的人,要和我一起享受我的劳动成果。

    你说过等我可以以一己之力保护自己保护你的时候就答应我一个愿望。

    钥钥,你说过的,你都忘了吗?

    ——

    “钥钥,今天我去参加颁奖仪式,我设计的那个赛车获奖了!”

    “钥钥,我看到台下好多人都在为我鼓掌加油觉得好开心,那时候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值的。”

    “钥钥,你没时间来看,我叫人录了视频,现在发给你看好不好?”

    梁钥心烦意乱地扫了一眼路青谪的消息,只觉得他又烦又无聊,迅速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我不想看,别发了。”

    “以后别老是给我发这么多无聊的消息,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删了。”

    另一边,还沉浸在喜悦中期待着梁钥夸奖的路青谪看到回信内容后脸上欣喜的笑容渐渐消散。

    他望着手机沉默良久,消息框里的编辑内容删删改改,最终只汇成一个字:

    “好。”

    ——

    又是晴朗无云的一天,夜幕很快降临,路青谪挎上电脑包起身准备回家,坐在一旁的几个朋友刷着手机突然讨论起来。

    “诶,这个女人是谁啊?长得还挺漂亮的。”

    “不知道,不过她拉得小提琴确实不错,尤其是这个快板部分。”

    “我也觉得,她拉的这首我听过原版,这个跟原版拉的没得差。”

    “我好像见过这个女的耶?在哪见过来着……嘶……嗯……好像……叫梁,梁什么……”

    “钥钥?”路青谪走到他们身边去看手机屏幕,只见那里面正放着梁钥在歌台上拉小提琴的视频。

    真的是钥钥……

    “诶,对,是叫梁钥吧好像,嗯,我听说过她,她学了很久小提琴了。”

    “这个拉得真的好听啊,比我家楼上锯木头的老姐好听多了。”

    “哈哈哈,小心你老姐来锯你的头。”

    路青谪看着视频里的人心底没由来一阵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激动。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开和梁钥的聊天界面开始输入文字。

    一口气发完消息后,路青谪的手指忽然一顿。

    刚才突然看到梁钥拉琴的样子一下勾起了他过去的回忆,一没忍住就跟梁钥提起了以前的事。

    可他不是不记得钥钥之前跟他说过的话,她让他不要再提起小时候的事,但刚才他太激动了,一下就……

    要不现在赶紧撤回?

    还有他又一次性发了这么多信息,钥钥会不会又讨厌他……

    讨厌他是不是就要删掉他了?是不是真的再也不理他了?

    那他是不是再也没有可能去争取他的幸福,只能眼睁睁看着钥钥走进别人的怀抱?

    是不是这么多年的努力,又要还没让她看到就全部失去意义……

    “叮咚。”有新消息。

    路青谪眸色黯下来,心想也许这是钥钥对他最后的耐心了吧。

    他慢慢打开微信,点进聊天界面,只看到一句话:

    “我在,我拉得一般啦,没听到想听的话下次我可以单独拉给你听,就拉小时候你最喜欢的那首,那个宴会我会去,到时候一起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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