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泞睁开眼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
她思维出现了一瞬间混乱, 分不清今夕何年,等意识稍稍回拢,总算回忆起睡觉前的对话。
房间里没亮灯, 但窗外的月色出奇的明亮,照进屋内好似打上一层薄薄的纱雾。
她往上仰头,靠在床头的那抹身影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轮廓,月光打下来的睫毛阴影一动不动,似乎时间在悄然静止。
人还在, 难不成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睡到现在?
温泞想了想,偷偷摸摸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来, 摸索着不知道掉在哪的手机,想要看一眼时间。
结果手刚落下,隔着被子就感受到一片紧实的肌肉。
“……”
意识到自己摸错地方, 困顿地脑子还没转过弯, 下一秒就被一只火热的大手逮住。
温泞一瞬间的想法就是药丸,这种程度的触碰怕不是要让炎墨直接定义为有非分之想。
正要开口澄清自己的清白,就感觉她的手被拉到了上方, 而半靠在床头的人俯下身,鼻尖堪堪停留在她微凉的耳尖,暧昧且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中, 声音带着一股压抑许久的意味。
“我早就知道你对我有非分之想。呵,女人。”
温泞:“……”
声音是他的声音没错,刚才一闪而过的面容也不可能认错, 可这霸道总裁式的发言实在让人出戏。
这是在干嘛?演戏吗?
对于现状怀疑人生的温泞,一时间将两人如此暧昧的姿态也暂时屏蔽了。
可她没有露出半分含羞带怯的姿态,反而引起了半压在她身上的那人的不满。
抬起手指捏住温泞的下巴,使她被迫侧头与自己对视。
背对着月光下,他的眸子一如黑曜石般深邃璀璨,眼中全无平日的冷静自持,隐隐压抑着一团隐晦的炽热。
“你在想什么?”他问。
炎墨手指的力道不轻,虽然不至于捏得温泞下巴泛痛,可一时也挣脱不了他的桎梏。
温泞也没有尝试挣扎。毕竟她担忧一挣扎,这个霸道总裁会脱口而出,“你挣扎的越狠我就越兴奋”这类让她无法直视本人的骚话。
“你——”
她刚想说出自己的猜测,就听门外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以及周哲元惊慌失措的声音。
“病秧子!你疯啦!我靠,你快给我停下来!”
喊声从门口路过,东跌西撞地消失在远方。又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显然不知道是谁从二楼直接掉到一楼去了。
“啧。”
炎墨的声音在漆黑的房间内显得极度的不耐烦。
“他俩我早就想削了,尤其是那只不自量力又没眼色的乌龟。”
他说完,温泞感觉自己下巴和手腕上的力道消失了。
然后身边的床垫一轻,炎墨自如地翻身下床,冲她伸手。
“出去看看。”
他使得是右手,手上的佛串已然消失不见,那朵红莲却实打实的显露出来,鲜艳欲滴,红得似乎要渗出血来。
温泞的预感成真,但没从他身上感受到杀意,干脆配合他的演出,不动声色地递过手去。
要是搁以往的炎墨,顶多将她拉起来就得避嫌似的连忙松开。可现在的他,掌心爆发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直接将温泞从床上拎下来,一手搂在她的腰上,整个身子彻底悬空。
“穿鞋。”
“……”
温泞默默地用脚趾勾起客用拖鞋,然后就以这种姿势被半搂半抱地“飘”出了房门。
门外走廊破坏的很严重,墙上的画框东倒西歪,墙壁还有好多处拳头砸进去的凹痕,连地板都被掀起了大半,可见两个打斗之人的破坏力。
温泞因被悬在半空不着地,连多余寻找落脚的选择都不需要。而炎墨更是如履平地,根本不在乎地板还能不能用来走路。
顺着打斗的痕迹一路走到二楼连通一楼的宽阔之地,他们两个往下一看,就见崔蒲白死死按住周哲元挣扎的胳膊,面露凶光,一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透过惨白的月光竟有一种阴森悚然的恶鬼之相。
然后就见这个恶鬼,怒不可遏地啐道:“可恶,我要咬死你!”
说完张嘴,就要往周哲元耳朵上咬。
周哲元又惊又怒,可他也不是吃素的,趁着一排洁白小牙牙扑过来的空档,脖子一缩。
处于狂暴状态下的崔蒲白上下牙齿发出清脆地撞击声,咬了个空,身/下的实物也凭空消失,衣服软趴趴地瘫在地上。
两人都认识几百年了,自然知道彼此的优势。见周哲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脱,崔蒲白丝毫不慌,双手在一堆衣服下摸索片刻,举起一只龟壳,握紧拳头使劲锤:“快给老子滚出来!”
狂暴小野猫的状态和平日散漫轻挑的形象截然相反。
温泞抽抽嘴角,心想崔蒲白的隐藏性格还挺暴力,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端着一副万事看热闹的八卦样,实际心里早就憋着蠢蠢欲动想要下场揍人了吧。
如果她没猜错,炎墨和崔蒲白已经进入到镜女的世界中去了。
至于炎墨为何没有及时喊醒她,暂时还不得而知。
镜中另一个世界。
同样是漆黑一片的客房内。
炎墨双手紧紧抓住床单,面红耳赤地呵斥道:“你,你快点下来!这成何体统!”
像只无尾熊挂在他身上的温泞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数着耳边传来的快速跳动地心跳声,笑嘻嘻抬头捏住他的下巴,得意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是在装模作样。”
炎墨:“……”
要是以往,她早就面无表情爬下来顺便转移话题了。
炎墨表情阴晴不定,攥住在他下巴处施暴的手指,心中对这个“热气主动”的温泞报以审视的态度。
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她的隐藏性格还是镜女内心世界中的用幻术缔造出的人物。
该死的,三百年未见,没曾想镜女的邪术更进一步,竟然让他也不小心中了招。
还在回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一时没有察觉“无尾熊”被忽视的不满,胸口处直接迎来了小拳拳的问候。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
炎墨:“……”
疼倒是不疼,就是不太习惯。
也进一步确认这应该是温泞的隐藏性格……毕竟镜女的头脑再灵活也不至于搞出一个野蛮女友。
野蛮版的温泞见他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翻了个白眼无聊地从他身上滚下来:“真没意思。”
“你——”
炎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活像一个被渣男玩过又抛弃的贞洁烈妇。
知道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自己被调戏,温泞也不在意,环视了一圈刚想评价这屋子怎么乌漆嘛黑,就听门外传来一阵骚乱。
“我的妈,你干嘛cos忍者神龟,我靠,你背着龟壳哭什么哭!你想当龟丞相的儿子我这就去给龙王说啊!”
是崔蒲白惊慌失措的声音,由远及近,跑到两人门前狂拍大门:“老大,不要睡了!出事了出事了!”
身后还有周哲元抽抽噎噎的哭诉:“我的龟壳多好看啊,我还特意给它画了花纹,你们为什么都要嫌弃它,嗝——”
仿佛一个凄凄惨惨,内心纤细敏感的哭包小可怜。
温泞皱眉:“怎么变成伪娘了。”
炎墨:“……”
他也顾不上刚才被调戏的恼羞成怒,掀被落地,将温泞一把扯到身后,打开房门。
崔蒲白力气全压在大门上,猛地失去着力点,整个人往前扑了过去。还没被老大接住呢,余光就看到一双手抱住老大的腰往后扯了一步,正好空出自己面部着地的地方。
“……”
用心着实险恶!!!
手指触地稳住身形,再轻轻一弹,就重新站了起来,正要发怒,就见始作俑者从老大背后探出头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态度评价道:“身手还可以啊,怎么老是一天天肾亏精力不足的样子,四五百岁数的人了,不知道在小姑娘面前多多表现,再这样混下去,不怕变成他这样吗。”
纤细的手指头,所指的方向是——
崔蒲白脊背发凉,根本不敢去看老大的脸色。
他突然觉得与其在这被温泞“一石二鸟”的毒舌攻击,还不如回房间听那只小哭包忍者神龟的魔音灌耳。
等等。
思绪在这一瞬间产生凝滞,崔蒲白回过神来,倒抽了一口凉气,舌头有些打结。
“老,老大,温泞该,该不会是被镜子对调了吧?”
“你说大魔王他们去镜子那头了?”
小乌龟被温泞抱在怀里,脑袋还不敢伸出来,生怕被按捺不住的崔蒲白一□□头。
不仅如此,化身回动物后的直觉让他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大魔王毫不遮掩的杀意,比以往都要浓烈。
炎墨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不屑地冷笑,直接从温泞怀中将缩头缩脑的龟壳扔到了沙发上。
“再敢对她有一丝的肖想,我就把你炖成十全大补汤。”
这,这么霸道吗。
周哲元被大魔王还要暴戾的隐藏性格吓得“嘤”出了声。
温泞觉得这应该是炎墨藏在心里早就想要说出口的话了。
不过还好他隐藏的性格里暂时还没发现毁天灭地的一面,不然镜女这通骚操作,怕不会让炎墨将整座房顶掀起来直接将她的藏身之处一脚踏平。
崔蒲白还没从狂暴状态中脱离,可当时对龟壳又咬又砸得他一见到炎墨出现,小病秧子眼眶一红,怒气冲冲地大吼道:“我不弱!不用你来帮忙!”
说完眼泪一抹,自顾自坚强地仰起骄傲的下巴,将龟壳重重踩在脚下。
还是温泞好说歹说把周哲元从命悬一线中救出来。
缩在龟壳里的周哲元快要呕死了,觉得自己简直被扫把星附体,明明在房间里他就多嘴显摆了一句:你这脸色看上去不行啊兄弟,待会捉小鬼的时候你就瞧好吧。
结果就遭遇了之前那段惊险的夺命之旅。
他可真是太惨了。
两个时空的人此刻都意识到了这是镜女耍的花招。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处在幻术中还是现实世界,猜出她此刻一定还在酝酿着下一个计划,一时间均不敢大意。
作者有话要说:-
炎·霸道总裁·墨:女人,我就知道你会把我放出来
温·野蛮女友·泞:就该用毒舌好好调/教调/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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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狂暴·坚强·蒲白:我不是病秧子!啊啊啊谁喊我揍谁!
周·纤细·哭包·哲元:我的壳那么可爱,你们为什么不喜欢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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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债三千,找机会补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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