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爱？他不知。
没得过谁的爱，也不曾体会过爱，他对爱这个字，实在难有深刻体会。
润玉从床上坐起，盯着自己的衣角，就那么静静的盯着，神情不悲不喜，又像是晦暗难辨。
空间里，莫君窈置身自家，坐在梳妆台见托着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目忧郁：“哎~”
现在的小鱼仙倌心里的苦楚他自己暂且看得开压得住，整个人也更明朗温柔些。
多希望他永远停留在现在这样，别被仇恨、执念吞噬，变的不像自己，失去最简单的幸福。
但是自己能做什么呢？
来了这天界，虽然刚得了据说数百年的灵力，却还是什么术法都不会。修不成人形，作为一株植物，连移动都做不到，不能说不能动，自己能改变什么呢？
还没忧郁完，就被突然从眼前掉落的东西吓的直接站起来。同时，这东西掉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唔，是一本书。
这本书是白底金字的封面，还带风景图水印的那种，四个大金字很招摇显眼：《灵力修炼》，可以说是非常简单粗暴、浅显易懂了。
莫君窈犹豫了一下，还是尝试着伸手碰了碰。嗯，没有任何异样，于是捡起来细细观察。
这封面还真是大气磅礴和文艺小清新混搭的非常非主流了。
再看里面，咦~这跟现代那些畅销小说的排版、纸质、字体，哪里有半点不一样。现在的系统、修仙秘籍啥的，都这么接地气的吗？
莫君窈算是发现了，那些小说里的天道啊系统啊总是各种高级，都是假的！真实的天道和系统做事简直不要太不走心！
“腹诽天道，扣你百年灵力！”
“哎？”莫君窈简直要惊得把手里的书给扔出去了。
“别啊！我错了还不成吗，没有灵力我怎么完成任务啊是不是，系统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见识啊！”
“不行，你已不是初犯，必须小惩大诫。”
可以说是非常冷酷无情了。
莫君窈只听其声不见其人，可怜兮兮的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儿投放。心里气到不行，有句mmp她自己知道不当讲，就给忍住了，想都不敢再想。
系统见她憋闷的坐下翻书，小脸都快皱到一块去了，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严厉，扣一百年的灵力是不是有点多？
又一本书轻轻飘到莫君窈面前停下。
莫君窈疑惑地看一眼，眼前在本比手里这本薄很多，书页的尺寸也小一号。再看一眼，系统手册？！
赶紧拿过来。
一共也没几页的手册很快被翻阅完毕，莫君窈拿着手册吃吃的笑，按照手册上说的办法把系统能听见自己心里话的连接切断。
哈~系统还是很可爱的嘛~
至于这本《灵力修炼》，虽然看着很敷衍很糊弄人，但是真的静下心去看就能发现不同。
里面的字句措辞都非常白话，理解下来又不像普通的白话那么好理解，玄妙之处很多，想要照着修炼当然也要尽心投入。
莫君窈从来都不是多爱学习的人，但她最大的优点偏偏是善于接受新事物，并且不服输。
这就是她能考上A大并且考到各种证书的原因了。
再一次入梦，依旧是那片星空下，依旧是那湖那树那石桌。
两人坐在对面，气氛已经跟三天前大有不同。因为莫君窈的心境已经变了，她开始专注修炼，跟润玉的话题也多半围绕着修炼上的疑问。
“今日观仙子的言语，似是修为有大进益。”
莫君窈面上笑意盈盈：“夜神都喊我仙子了，我当然要早日修成仙子，才不负这个称号不是？”
润玉闻言也抿唇发笑，后又说：“勤加修炼本身也是好事。”
莫君窈点头认同。
润玉抬起右手，在空空的手掌里变出一卷竹简来，递给莫君窈：“小仙瞧仙子身上木系灵力浓郁，这是小仙今日在省经阁偶然发现的关于木系术法的修习法则，希望能对仙子有所裨益。”
“谢谢夜神！”
夜神竟然去省经阁看书还能想到我？岂止受宠若惊，简直是受宠若惊好吗！
神采飞扬的打开竹简，然后，脸色变成呆若木鸡、再变成、不可置信、最后是生无可恋。
润玉不解：“仙子这是怎么了？可是这书简哪里不妥？”
莫君窈苦着脸：“不妥。不妥，哪里都不妥。”
润玉笑意染上些许趣味：“哦？”
莫君窈望向他，脸上五官都皱巴在一块：“这字，我不认识......”
其实不算完全不认识，她能依稀辨认出一些，通篇下来却很艰难。
这天上的字很像古代的繁体字，又好像比繁体字更古早一些，更加象形了。她一个学经济学的，本来就认不全繁体字，这种更古早、更艺术的，就更认不清了。
而且她现在可是株刚开灵智的昙花，就更不该认识字了。虽然她现在没说自己是那株昙花，以后可没准备瞒着，还是要早早在小事上就注意一下的好。
喵了咪的！从三岁上幼儿园开使，十九年的在校教育啊，堂堂A大的研一生啊，就这么一夕之间变成了文盲！
怎么突然觉得这一穿有点亏呢......
饶是润玉性格沉稳一向波澜不惊，这时候也忍不住呆了一下，之后甚至笑出声音，惹得莫君窈眼神更幽怨了，又尽量收敛表情。
“嗯~仙子未曾启蒙？”
莫君窈很想说自己可是活了二十二年，其中十九年的时光都贡献给了学校的那种人！可是她不能，她只能委委屈屈的摇头，承认自己文盲。
“为何？”
“我，初初生了灵智，连化形都未，便，无法启蒙。”
润玉心里的猜测正在一步步得到证实，心情也越发好起来，尽管心里诸多疑问也不再问出来：“那小仙来为仙子启蒙？”
“可以吗？”
天大的殊荣有木有！
这天大的殊荣，后来让莫君窈无数次悔绿了肠子！夜神这个启蒙老师，可比那些班主任、教授什么的都严厉得多。
平时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碰到学习上的事，一丝不苟到让人发指！
又一次入梦，莫君窈双手奉上三十页大字，垂头站在润玉身边，小心翼翼的偶尔抬头偷瞟一眼，再瞟一眼，去看严厉老师的表情。
她那点小动作当然当然逃不过润玉法眼，甚至连她裙角那朵本该不会动的昙花正在一晃一晃的摇摆都看在眼里。
他心里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把三十页大字放在石桌上，语气轻忽：“我与你启蒙一场，虽算不得师徒，便有启蒙师长的职责所在，自然想你进步。”
莫君窈连连点头，又马上摇头：“是我不敢托大喊夜神您一声老师的，而且，是我笨，让夜神费心了。”
“我让你写三十页大字，你便每页只写六个字，这可不是笨。”言下之意，就是态度不端了。
莫君窈心慌慌：“我，我错了。”
最近在练习如何呆在空间时耳目还如在空间外一样感知外界，识字的事情确实没多上心，莫君窈无法辩驳，只能认错。
“你没错，识字、启蒙，本身就是你的事情，本座只是给你些指引，其他的再管，就是多管闲事了。”
润玉说着，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本座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这般就离开了梦境，让莫君窈挽留或解释都来不及，丧气的舒了一口气，坐回石桌乖乖练字。
床上，润玉徐徐睁开眼睛，眼眸里笑意几乎溢出到整张脸上，他睨了一眼旁边架子上还是浅浅鹅黄色花苞的昙花，又闭上眼带着不错的心情小憩。
堂堂夜神，怎么可能连自己梦境的异常都感觉不出。
梦中的女子又无甚城府，他稍加引导就给了他许多信息而不自知。
现在昙花上灵力浅薄到几近于无，应是她还在那出“梦境”不曾出来，在练字？
这天晚上或者说次日清晨，润玉下值回来，见昙花灵力充盈，也不急着休息，捧着昙花来到庭院。
把花放在花坛边上，食指中指相并，引来水流给它浇上水，还与它说话：“你这昙花，不知是否有修成正果幻化人形的那日。近日我梦中遇到一位初初修成人形的仙子，却是没多少上进之心，你以后要是得了造化有了灵识，可不能与她一样。”
正准备最近就跟他说明自己真身的莫君窈听到这话，又默默的把这个打算打消，心里委屈：直播只需三日一次，我这几天天天往你梦里跑，向你请教术法，哪儿不上进了！
润玉见这昙花叶子明显向下耷拉两寸，心里更是发笑，面上也带上三分。
刚从外面走进来的邝露看他这般表情，问了一句：“大殿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润玉笑意淡了两分：“没事。”
邝露有些疑惑，但还是说起正经事：“天帝陛下召见。”
“哦？可有说何事？”
“好像是水神与锦觅仙子来了，具体何事，邝露不知。”
润玉右手停在昙花的一片叶子上，左手背后，闻言思索了一下，心里有了一定的思量。
“我这就过去。”
莫君窈就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白衣广袖，翩翩公子，一身的气质是浑然天成的出尘。
哎~也不知他此去何事。
算了，多想无益，我还是去好好修炼吧，争取快一点能修成人身就好了。
而另一边，润玉踏入大殿，果然看到殿中的锦觅与水神。而且还有诸位仙家落座，阵仗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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