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江澄、江澄——”
“魏婴,你太吵了!”江澄忍不住道。
魏婴和江澄不过五岁,并没有独自居住,还与任慈和石慧住在一个院子里。魏婴初回来,石慧要给他调理身体,干脆给江厌离和江澄也安排了药浴。江厌离今年七岁,石慧正在给她准备独立的院子,还在装潢之中。
小姑娘泡浴自然是一个人,江澄和魏婴两个小兄弟却可以一道泡浴作伴。
魏婴刚回来那会儿,石慧还担心小家伙吃了太多苦,需要好生进行一下心理辅导。不想这小家伙天生一张笑脸,性格豁达,对于流浪的那段日子是有些阴影,却不曾影响心性。
这不才回家没几日,已经暴露出了话唠、顽皮本性。泡药浴这事儿,江澄接受度良好,魏婴却觉得无聊,这小孩儿极为好动,让他在汤药中泡上一个时辰,可说极为折磨。
“江澄,好无聊啊,一个时辰还没有到呀!”因为身上的冻疮,热水一泡痒得不行,魏婴越发坐不住了。
“你最好不要爬出去,金珠就守在门外,要是被逮住你就惨了。到时候,我可不会帮你。”
“好兄弟有难同当,你怎么这么无情?”
“有难同当就是和你一起背锅吗?那我还是不要当你的师弟了。”江澄嘟着嘴道。
魏婴嘻嘻一笑:“什么味道,好香啊,江澄你有没有闻到?”
“肯定是阿娘和阿姐在煮汤!”江澄道。
江厌离在习武上天赋平平,可她性子静,学其他东西还是不错的。背靠云梦江氏,弟弟又是未来的宗主,姐弟感情一贯好,石慧并没有逼着女儿一定要成为武林高手。在武功上,江厌离只要按部就班的学就好了,如今倒是全心全意跟着石慧学习医术和厨艺。
学艺术是石慧要教她,厨艺则是江厌离自己要求的。明明是世家大小姐,江厌离却对厨艺很感兴趣,享受煮汤的乐趣。最近姐弟三个不仅要泡药浴,还要吃药膳。江厌离都会提前泡了药浴,与石慧一道煮药膳。
本来煮药膳这事,石慧写了方子让厨娘做就是了,毕竟身为江家主母她每日的事情也不少。然因江厌离要学,她便亲力亲为带着江厌离做药膳了。
如今仙门百家强盛,江家虽为五大世家之一,任慈和石慧却觉得过于重家族不利于天下。世家的存在有利有弊,可在任慈和石慧看来,弊大于利。任慈和石慧有意在云梦江氏之外建立一门派,重天赋品性而不重血缘关系。云梦江氏以血脉传承,这新建的门派则要以天赋品性论传承。
不过建立门派之事不必着急,如今两人正在做另一件事。任慈这次去寻魏婴,心中对那些乞儿生了怜悯,决议办一慈善院专门收容无家可归的乞儿,石慧则想要整顿江家门外的那些商户。
从云门码头到江家一路许多摊位,颇为杂乱。这本是江家土地,改造起来也不麻烦。石慧准备在云梦到江家之间建立一个集市,让这些摊位规整一些,再设一个行会管理摊位,确保外面这些摊位的卫生等问题。
任慈要建慈善院,要用钱,石慧趁机可以弄一些产业给慈善院。云梦江家虽然负担的起这笔支出,可有出无进总是不好。且日后江澄若愿意继承父亲遗志,他的后人却未必愿意负担这样的支出。想让慈善院长久经营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慈善院能够有自己的产业,自己负担盈亏。
“不知道今天喝什么汤!”想到有汤喝,魏婴越发坐不住了。
小家伙刚暗搓搓爬出浴桶,就见一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提了起来。魏婴回头见到来人,双手捂着腿间,羞涩道:“师娘,师娘,我自己来。”
石慧将他放在小榻上铺着的澡巾上,擦了擦他身上的水渍,拿出药瓶给他上药:“你自己上药又是胡乱涂一通吗?”
魏婴刚回来,真是满身小伤口,养了些日子,用了祛疤膏,倒是好了五六成了:“这药再用三日,变好了。江澄,不许爬出来,再泡一会儿。”
正要爬出来的江澄顿时焉了,嘟囔道:“阿娘,为什么我要比魏婴多泡一会儿,我都泡发了。”
“你是木耳吗,还泡发了!”石慧低声啐道。
江澄讪讪地缩回了水中,等魏婴上完药,石慧才允了儿子出来。每次泡药浴前,石慧会先为他们疏理经脉,促进药力吸收。在药水中泡上一个时辰,可说是体力耗尽。
两个小家伙穿好衣服,江厌离已经将炖好的药膳端出来:“阿婴、阿澄,饿了吧,快来喝汤。”
姐弟三人欢欢喜喜吃了药膳,才去外面玩耍。如今外面在施工建集市,云梦又是多水,石慧便不许三人去外面玩。不过江家地方不小,这么小的孩子只是不出门也不会觉得无聊。
夫妻二人一边忙着各自的事务,回家一家子说说笑笑日子过得极快。转眼入秋,慈善院和集市都已经建设完毕。慈善院开始接收孤儿,集市的摊位也纷纷租了出去。相较于过去露天摆摊,集市会收一点管理费,不过石慧将一些方子无偿教给外面的百姓,对此这些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江厌离三姐弟也结束了每日泡浴,魏婴和江澄开始正式入学,每日要读书练剑,再不能像前几个月一般憨吃憨玩了。石慧规整了江家的学堂,将每日课程制定了具体课表,除了小姐弟三还有江家其他子弟,倒也热闹。
不过这样的课表可愁坏了魏婴,这小子贪吃贪玩贪睡,同龄人中课业门门第一,迟到早退旷课也是云梦第一。江澄虽然努力,也少不得与他一道胡闹。于是任慈和石慧的日常就多了一项抓逃课的儿子。
这天石慧正在家中理事,顺便等待将要到来的客人。原主与兰陵金氏的金夫人乃是闺中密友,前几日金夫人送了帖子说要带着儿子过来拜访。接了金夫人拜帖,石慧才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原主与金夫人早年定下一门娃娃亲,是金夫人的儿子金子轩和原主的女儿江厌离。
对于娃娃亲什么,石慧一贯不太赞同,封建包办婚姻要不得。只到底是原主定下的亲事,她也不好无缘无故解除。如今金夫人携子拜访是个好机会,趁机观察一二,若是适合倒是可以顺水推舟,让他们培养一下感情,若是不行早早解除了婚约,免得日后麻烦。
“夫人,夫人不好了!”
石慧正想着此事,却见仆人慌慌张张从外面跑了进来道:“大公子被灵犬追的跳进了湖里。”
“不过一条灵犬,慌慌张张作甚?灵犬赶走让他上来便是了。”
夏日,两个小子刚学会了游泳,多次赖在水里气得石慧亲自逮人上来抽。云梦多水,早些学会游水应当的,只小孩子贪玩水却让人头疼。
“大公子不肯上来!”仆人无奈道。
什么被灵犬吓得跳进湖里,多半是趁机想要玩水,皮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石慧丢下账册,便与仆从上门,不想却遇到了有些尴尬的金夫人。
原来金夫人母子到了云梦,金家小公子带着一条灵犬,旷课跑到集市上玩耍魏婴和江澄便遇到了他们。金夫人是认识江澄的,见了不免上前与他说话。不想金家母子和那灵犬一靠近,魏婴就吓得魂飞魄散跳到了湖里。
石慧原想着皮孩子贪玩,这会儿见魏婴飘在水里瑟瑟发抖,倒也知道是真的怕狗了。想到曾经在魏婴身上见过的伤痕和任慈提到遇到他时,小家伙正与流浪狗抢食,便明白这是流浪在外留下的心理阴影了。
这孩子素来贪玩,性格开朗,平日大大咧咧,这些日子又被拘在家里,大家竟然不知道他怕狗至此。
石慧心下一软,飞身至湖面,将那家伙提了上来。湿漉漉的一个小人顺手抱着她的脖子直发抖:“师娘,有狗,有狗!”
“总算有怕的时候了,日后看你敢不敢逃课。早知道这般怕狗,我便养一条,日后天天让狗叫你上学。”石慧笑道。
“不要不要,我再也不淘气不睡懒觉不逃学了!”魏婴紧紧抱着她的脖子,恨不得指天发誓道。
石慧叹了口气,转身与金夫人说话,与金家小公子商议,将他的灵犬暂时寄养在偏远的院子,让仆人牵走。灵犬离开视线,魏婴又满血复活了。将皮小子打发去换衣服,与江澄回去读书,石慧自招待金夫人母子。
“胆小鬼!”因爱犬被牵走,金家小公子有些不高兴,小声嘀咕了一句。
魏婴、江澄都是长得极好看的小娃娃,不想这金家小公子犹胜三分。粉雕玉琢,一身贵气,只小小年纪便有些骄矜之色,性格怕是不大好相处。石慧细想了一下兰陵金氏,虽说如今仙门百家以岐山温氏为首,兰陵金氏却占了一个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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