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突然提前回营, 留下的人即便是有心打听, 可吴公公那里却是什么都问不出来。朝臣们不好明着去问其他两位王爷, 却也是试图曾侧面想要窥探一二。
只是两位王爷自陛下离开之后, 便一直留在马车之中, 所以他们也是无从着落。不过他们即便是心中各种揣测, 但面上却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至于那位燕郡王是否知道?两位王爷都不知道, 他燕郡王能知道吗?除非是长公主在。
刘玉担心长公主, 但也不能不管李淼。他听着马车里的动静,不用想也是知道燕郡王此时怕又是在哭了。
燕郡王这么多年别的有没有长进不去说, 这哭得本事是长了不少。虽然说郡王出宫建府之后, 长公主殿下也会嫌弃郡王说哭就哭的本事, 可还是惯着。
今次长公主殿下在北境遇袭,刘玉虽然担忧,却也相信依着连平飞的本事,可保长公主殿下无恙。
昨天柳儿为长公主殿下收拾行装的事情只有他们这几个身边的人知道,但这件事长公主殿下并未有告诉陛下, 他也仅是推测出长公主殿下今日会出行。所以出行的目的地怕是殿下今天一早才决定的。
如是按照这样来看, 那帮袭击长公主殿下的流寇似乎并不应该是有预谋的。然而, 禁军护卫约五十人,对于那些常年躲避官府的流寇而言, 定是能够瞧得出他们的身份并非是可以轻易招惹的。
而出事的地方原本是离着陕州城最近,连平飞在见到有流寇向他们包围,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去陕州城求援,而是让人先一步冲了出来, 向大营求援的理由,刘玉也能够想得到。
陕州城那里本就不安定,如今知州不在,城中留守能不能相信殿下的身份还是未知。与其最后无功而返,还不如直接去往大营。
只是陛下北巡,镇北军和各州府都严阵以待的。北境一带的流寇如今也已是苟延残喘,怎么可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堂而皇之的在官道上打劫?
即便是有脑子不清楚的,待看到连平飞等人也应该知道对方并非寻常护卫,若是如此还敢袭击……刘玉不得不怀疑长公主殿下遇上流寇并非意外。
然而若不是意外,知道长公主殿下出营的人,定是在大营之中。可这都是猜想,若无实质性证据,就没有办法确定最终的幕后指使。
也正是因为如此,对方才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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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皇帝一起回营的还有镇北将军余千里,看着皇帝抱着李璟回了御帐,便忙是转头去找姜文正。
“究竟怎么回事?你不守大营怎么和长公主殿下在一块儿?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余千里眼睛望着御帐那边的动静,问着正押着活口等着面见陛下的姜文正。
姜文正奇怪道:“您不知道?”
余千里忙道:“我知道什么啊?就知道大营派人通禀,说是有要事。陛下听完,丢下其他人说要回大营,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一回到大营,就听长公主殿下还没有回来,陛下便着急的要去找。”
余千里撇过眼,看了看那几个活口,问道:“这是遇上事儿了?”
姜文正点了点头。“事儿不小,一不小心咱们至少都得担着一个不查的罪名。”
能让姜文正违背军令,离开大营的理由不外乎那么几个。这几个被绑着的活口可是不像寻常的贼匪……啧!但愿各州府之中千万不要有岔子了,不然他们这些人都要玩完。
这时有个內监从御帐那里过来,低声的对余千里和姜文正说道:“陛下传话,说让两位将军先到帐外候着。”
说着那内监往那些活口这里望了一眼,却是不想押着这些活口的镇北军一脸凶相的盯着他。那小內监忙是一个激灵,转身快步离开。
都说这镇北军之前都是配军,难怪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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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璟被皇帝裹着斗篷,抱进御帐之中。吴勤不在,留守在大营的宫人内监忙是跟了进去。
“快去叫太医!”皇帝对其中一个内监说着,后转身对最近的宫人交代着:“当长公主帐中将换的衣裳拿来。”
那位宫人领命之后,刚走出御帐,就见同样一身男装的柳儿候在那里。“柳儿姑娘,陛下让去长公主殿下的营帐里拿换的衣裳。”
柳儿往帐中看了一眼,也顾不得自己浑身的疼痛,快步的领着那宫人往李璟的营帐走去。
大营内留守的太医得了召,忙是提着药箱随着传话的内监小跑着到了御帐。
而李璟这个时候已经被皇帝安置在内帐中的软榻上,而皇帝自己则是搬了凳子坐在一旁。手还拉着李璟的小手,一脸的担心。
在太医进来之前,已经有宫人用梳子为李璟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发髻,一下瞧着倒也不算太过狼狈。
李璟一双美眸泛着红,水光在眼眶中微微打转,却是始终没有落下。李璟抽了抽鼻子,对皇帝说道:“父皇,女儿身体并无大碍。”
皇帝也不容李璟再多说什么,让开位置,让太医诊断。
太医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璟,而后上前铺开一块丝帕,搭在李璟的手腕上,开始为李璟诊脉。
因为是长公主殿下,太医自是不敢有任何马虎,所以两位太医便轮番上前诊脉。
“长公主如何?”皇帝问道。
两位太医相互看了看,便道:“长公主殿下受了些惊吓,和两幅辅助安眠、安身静心的药即可。”
皇帝这才放下心来。太医离开之后,皇帝坐在一旁,长舒一口气。“好好休息,一会儿父皇再来看你。”
想着李璟今天应该是心神疲惫,皇帝也是舍不得在这个时候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李璟却是摇头道:“父皇,女儿不累。有些事拖不得,女儿怀疑这次遇袭和大营里的人脱不了干系,那群人是针对女儿来的。而且镇北军前去救援的时候,在半路上也是遇上了埋伏。”
皇帝只知道李璟遇上了流寇,却是不知道援兵也遇上了贼人。“好!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告知父皇听。”
李璟在帐中将事情原委详细的说给皇帝,而在帐外,余千里和姜文正却满心的忐忑。
虽然是救了长公主殿下,但事情毕竟是在北境一带发生的。就冲着皇帝陛下为了这位长公主能够放下手里的一切回营,便能看出其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分量。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他们只能是等待皇帝陛下的裁决。
而这个时候,连平飞终于回来了。马上还搭着一个满脸是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贼首。
连平飞本想将贼首交给其他禁军看管,但看不远处镇北军押着几人,便上前问道:“这是路上埋伏的贼人?”
姜文正打量着连平飞,点了点头。“看来我们的人去的时候,没有帮上多大的忙。”
“怎么会?清理尸首也是需要人的。”连平飞微微一笑。
“成!”姜文正两手一摊,倒也不计较。
“殿下呢?”连平飞问道。
姜文正回道:“在陛下的帐中。连大人,看在我们镇北军救援及时的份上,一会儿陛下问罪的时候,还请为咱们美言几句。”
“……”连平飞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而一样被忽略的镇北将军余千里,拉过姜文正说道:“这次是他护卫长公主出行,是福是祸都还未可知,你倒是指望他为我们求情?”
“这位连大人不会有事,有长公主在呢!”姜文正肯定的说道。
余千里问:“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姜文正想着他们带李璟回营之时,李璟回头看着官道的表情,低声道:“这位连大人应该是受长公主殿下信任的人,何况他护卫长公主殿下亲自殿后,所以陛下不会怪罪!”
余千里叹道:“但愿如此吧!”
而至于姜文正的求情,连平飞并不在意。不是他想要独善其身,而是这件事本就蹊跷,陛下即便是怪罪也不会太过为难,最难的怕是如何揪出幕后之人。
记得那位柳儿姑娘说过,长公主殿下去陕州城的事情是今天早上决定的,知道的人应该只有他们几人才是。
如是凭着他的推测,以及那贼首的口供来看,幕后之人定在大营之中。
然究竟是他们一路尾随至陕州城,还是在他挑选的禁军之中就有他们的探子呢?连平飞更加倾向第一种猜测。
如是他们随行人中有探子,想要传递消息就得要离开队伍。而禁军护卫是不得擅自离开的。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他们出来的时候就有人一路尾随。而长公主殿下出行只是是变装,外面的人无法知道出来的人是谁。只有身在大营才能看到长公主殿下营中的动静。
连平飞搓了搓手指,方才回营之时,听闻陛下独自回应,几位王爷和众位朝臣现在都还未归。
那想来这里的情况,里面的人并不会知道。此时,幕后之人定是陷入惶惶不安之中。连平飞看着前方的御帐,陷入了沉思。
李璟虽然受到了惊吓,可依旧是条理分明的在陈述完事情前后之后,将自己的分析告知给皇帝。
皇帝听罢,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先休息,一切有父皇在。”
说完,握了握李璟的小手,便起身离开了内帐。
“连平飞可回来了?”皇帝进了外帐,问道。
“连将军已在帐外等候。”內监回禀。
“传!”皇帝坐下之后,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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