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则知道这一百块钱是算命费, 不由问“一百块会不会太少了”
他以前听廖先生说过,有人曾以百万甚至上千万的高价, 专门上山请她算命。
卿衣说“不少。我还收过五块钱的呢。”
廖则说“那我转账给你”
卿衣说“现金比较好。”
廖则这就让保镖去医院旁边的at机取钱。
取回来, 他摸了摸崭新的纸票, 让纸票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才拿给卿衣。
卿衣接过塞进兜里,看了他两眼,言简意赅道“你前二十二年诸事不顺, 二十三岁这年, 命里有贵人相助,往后诸事顺遂,一生无忧。”
廖则听了问“贵人是谁”
卿衣说“我啊。”
廖则听了就笑了。
他握住她的手, 说“你这光讲整体了。婚姻呢”
卿衣说“你这辈子只有一次婚姻, 夫妻恩爱,一生圆满。”
廖则说“这个好。”
他又问了别的杂七杂八, 问到最后,愣是没问身体。
大概他心里也清楚,打从昨天结婚开始, 他的身体就已经和过去明显不同,所以也没必要问。
还是卿衣主动说“你身体一个月之内会有好转,到今年年底,会有很大的起色。”
他这才说“是吗。”
这句话听起来淡淡的。
卿衣说“知道自己身体会好, 居然不高兴”
廖则说不是的“因为昨天已经高兴过了。”
卿衣说“你昨天有高兴”
廖则说“有的。”
他看着她的目光忽然多出点促狭之意。
于是卿衣瞬间福至心灵, 明白他说的高兴到底是指什么。
“不正经。”
她评价道。
廖则面不改色“正经的娶不到老婆。”
说话间, 车子稳稳停在路边,两人下车,保镖跟在旁边,尽职尽责地陪逛。
买衣服的过程不用多说,身材好气质佳的大美人即使披条花被单,那也是妥妥的仙女下凡。卿衣心里惦记着廖则得按时回家吃药的事,掐着点地买完,就带他回廖家。
家里廖夫人不在,管家说去做美容了。
于准也不在。
不知道是去忙公司,还是去见那背后的人。
跟早晨一样,廖则饭前喝药,喝完才开始吃饭。之后卿衣陪他散了会儿步消食,直等他说累了,回卧室午睡,卿衣去到顶楼开有天窗的茶室,净手焚香。
香是上好的沉香,点燃后气味清幽雅淡,嗅之使人心神宁静。
卿衣在这香气中闭目静坐许久。
直等把心态调整到心如止水的境地,她睁眼起身。
桌上已经铺好空白的符纸,她拿笔蘸了朱砂,开始画符。
这符比在医院里给老太太画的要复杂许多。
守在旁边的管家只看了那么一眼,就感到头晕目眩,不由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一连画了十张,卿衣方才停笔。
等笔迹干了,把这十张里的七张交给管家,让管家按照她说的地理方位去贴。剩下三张留着明天去高总家给老太太用。
管家也不问这七张符有什么作用,只小心翼翼地捧着,下楼去贴。
刚贴完,就感到一种若有若无的气场,将祖宅整个地笼罩起来。
管家顺着那气场来源看去,这才发现,少奶奶让贴的地理方位,连起来赫然是个北斗七星的图案。
即使是管家这样的门外汉,也知道以北斗七星为载体的黄符、阵法等威力非同凡响。他不禁想,难道是昨晚后花园里的那些脏东西惹到了少奶奶,少奶奶被惹烦了,就想永绝后患
管家思索着上楼。
这时廖则午睡醒来,家庭医生给他进行日常的测量检查。
“少爷身体怎么样”管家问。
家庭医生说“比昨天还要好一点。”
管家说“药呢,还是按时定量地吃吗”
家庭医生说“嗯,先继续吃着,等过两天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确定真的没问题,就可以酌情进行减量。”
管家听着,欣慰不已。
他是看着少爷长大的,二十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说可以酌情减量的话。
少奶奶真的功不可没啊。
怀着这样的心思,管家对卿衣的态度越发尊敬,没有一丁点儿仗着自己在廖家待的时间久,就倚老卖老的意思。
管家都这样了,其余佣人也更加尽心尽力。
卿衣倒没在意这些。她只继续在茶室里,一边泡茶喝茶,一边用平板登录账号,回复这两天因为结婚累积下来的未读消息和邮件。
廖则坐在她身边,使用笔记本电脑处理事务。
夫妻两人各忙各的,偶尔转头说话,间或交换一个亲吻,气氛温馨又和谐。
到了晚上,做了全身美容的廖夫人容光焕发地回来,顺便给卿衣带了几块新鲜出炉的小蛋糕。
卿衣拿起叉子就吃。
吃着吃着,注意到廖则的目光,她停下来,说“好好喝你的药。”
廖则说“我也想吃蛋糕。”他委屈道,“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你们吃的蛋糕是什么味道。”
卿衣闻言有点心疼。
连蛋糕都没吃过,那像炸鸡奶茶冰淇淋,火锅烧烤麻辣烫,估计也全都没吃过吧
这么想着,卿衣更心疼了。
但她还是说“等你坚持半个月不吐血再说吧。”
廖则说“半个月不吐血就能吃蛋糕”
卿衣说“嗯,可以吃一点。”
到时候别说蛋糕了,清汤火锅他也能稍微吃一点。
毫无疑问,廖则又心动了。
他认真喝药,认真吃饭,连同睡前那杯苦到不行的药水,用不着卿衣拿鼓励奖哄他,他很自觉地一气喝完,半滴不剩。
“老婆,我喝完了,”他很乖地说,“我睡觉了,晚安。”
“晚安。”
廖则躺进被子里睡觉,卿衣在他旁边入定。
一夜无话。
照旧是准六点醒来,看廖则今天气色也不错,卿衣又带他跑步打太极。
打完问他感受,他说手比昨天热,身上也出汗了。
卿衣说“很好,继续保持。”
回楼上冲过澡,卿衣没换昨天新买的衣服,而是换上了道袍。
道袍一穿,发髻一束,她怀抱装着七星剑的盒子走下来,那举手投足间,周身气质恍若仙人。
佣人们被镇住了。
怎么感觉少奶奶比第一天来的时候还要更仙风道骨
管家也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后,立即问少奶奶待会儿可是要出门。
“嗯,去高总家,”卿衣说,“今天要赚一笔小钱。”
听见这话,廖则重复了遍“小钱”
卿衣说“小钱。”
看她那不甚在意的模样,廖则下意识地以为她说的小钱,估计就是千八百块,或者万把块,再高的就不能叫小钱了。
他想说他和高总其实不熟,不用给高总友情价,但想想没开口,她应该心里有数。
这样的认知在到了高总家后,看卿衣在别墅里上上下下走了一圈,让调整了几个大件的摆放,又往不起眼的角落里贴了三张黄符,最后连七星剑都没动用,她对高总说可以了,高总立即送上一张支票的时候,彻底崩盘。
廖则看得清楚,那张支票的额度是五百万。
廖则“”
这就是他老婆说的小钱
廖则陷入沉思。
那边卿衣婉拒了留下吃饭的邀请,正要告辞,却忽然想起个事,问高总“你说的那个张天师,他进过你们家吧”
高总点头,说她刚才调整的那几个大件,在这之前,就是张天师让动的。
卿衣这才说“你们家的风水还不错,那几个大件以后能不动就不动。必须要动的话,可以再叫我,或者让其他比较靠谱的大师来看看具体要怎么动。”
打从昨天她让老太太醒过来,高总就已经对她无比信任,闻言连连点头应好。
卿衣抱着七星剑,领着廖则告辞离开。
接着她没再往别的地方跑,因为按照规矩,她该回门了。
尽管卿衣一再表示山上什么都不缺,但廖夫人还是给准备了整整两大车的东西,加上保镖和随行的家庭医生,几乎搞了个车队。
好在安排的车子不看标志的话,外观都很低调,车队就这么驶离市区,开往郊区。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道观坐落在郊区的一座名山上。
山上有供车辆行驶的道路,车队顺着开到停车场,按理说不能再走了,因为前面设的有道闸系统,还竖了个牌子,上面清清楚楚四个大字,闯入罚款。
像前几天过来接人,车子就是没能进去,停在这儿等着。司机回过头,还没说话,卿衣降下车窗,对走过来的门卫挥了下手。
门卫见是她,说“观主回来了啊。”
卿衣说“嗯,回来了。”
门卫这就回到门卫室,按下按钮,升起常年降下的道闸,让车队通过。
后面车队再没停过,畅通无阻地开到个小停车场。
这小停车场离道观有点距离,卿衣下车,打电话让道观里的人出来拿东西。
接到电话的小道士立即叫上师兄弟,还有几个师姐师妹,一干人风风火火地跑出来,远远望见站在车前的卿衣,隔着上百米就兴奋地挥手,异口同声地喊“观主回来啦”
“观主回门啦”
“观主我想你啦”
“观主你带好吃的回来啦”
一个二个都挺活泼。
到了车前,年长些的先给卿衣行礼,完了才问这次回来还走不走。
卿衣说“我今天是回门,回门当天不能留娘家,必须回新房。怎么你们不知道吗”
道士们傻眼。
还真不知道这么个传统。
注意到保镖们投来的目光,道士们忙说修行之人不记年岁,不知道回门很正常,却惨遭观主拆台。
卿衣教训他们道“我早说过了,修行的同时不能忘记入世,不入世,超脱哪门子的世俗。你们天天这样,回头下山,连怎么坐公交都不知道。”
道士们被训得面露愧色。
卿衣还要再训,却听一道沉闷的咳声响起。
回头一看,廖则脸色有点白,正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捂着嘴闷咳。
家庭医生说“坏了,少爷要发病了。”
家庭医生连忙去拿医药箱。
道士们见状,记起观主的结婚对象是大家族里的少爷,不出意外就是这位。他们正要围过去看是怎么回事,却都停住了。
有观主在,哪用得着他们。
果然,卿衣走到廖则面前,拿开他的手,仰头亲上去。
可别说,廖则刚才还觉得嗓子痒到难以忍耐,连带着还有点腥甜之意,她这么一亲,廖则瞬间就觉得嗓子不痒了,那股腥甜也压下去,整个人舒服得很。
一吻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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