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以前, 有谁能想到, 连国王都无可奈何的宝石大盗,居然也有沉迷做手工的一天
并且沉迷的还是适用于玩具娃娃的小家具小衣服。
短短一上午过去,卿衣数了数,费奇做了六条小被子,三套小衣服其中耗时最久的是骑马装,裤子比裙子需要用到更多的针线还有两双小鞋子,简单却又不过分简易, 放大后直接穿出去都可以。
衣服和鞋子, 卿衣一件件地试了, 全都挺合身合脚,走起路来也很舒适, 刚刚好。
老父亲说得对,费奇如果改行,裁缝店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会儿费奇正在做午饭,卿衣扶着他耳朵坐在他肩膀上,把这句夸奖给他说了, 他答道“不开裁缝店。”
卿衣问“为什么”
他说“如果开了裁缝店,就要给别人做衣服。”天知道他只想给她一个人做。
卿衣说“那你打算以后继续偷宝石吗”
他回答“我的目标是偷到四十岁。”像是怕她误会,又说, “我不是常见的那种只会偷东西的小偷。你知道东方有句话叫劫富济贫吗”
卿衣懂了。
他是个侠盗。
难怪他打开小金库的时候, 她没见到太多宝石, 原来都被他换成钱去救济穷人了。
“等到四十岁的时候, 我想开一家酒馆, 雇几个学徒,每天中午开门,凌晨关门,”费奇把自己未来的打算说给卿衣听,“等到更老的时候,不用操劳了,就雇人看店,我坐在酒馆后面的院子里,每天晒太阳。”
不得不说,他这样构画出来的蓝图很美妙。
卿衣说“听起来非常美好。不过你好像没有结婚的打算”
费奇说“结婚”
他擦干净手里用开水烫过的小餐具小茶具,放到从小房子里取出来的小餐桌上,方便卿衣待会儿使用。
这时牛排已经熟透了不做全熟,他担心她咬不动盛到盘子里,费奇取了他自己用的刀叉端到大桌子上,用餐刀切下一小块牛排,再细细地分成更小的小块,放到她的小盘子里,又往她的小碗里倒了点玉米浓汤,两人这才开始享用午餐。
看她吃下第一口牛排,不仅不费力咀嚼,还夸赞厨艺很棒,费奇才接着刚才中止的地方继续说。
“结婚这个问题,先等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吧,”他说着,埋头切牛排,没敢看她,“等你变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闭上嘴,闷头把牛排切得更加细碎。
他脸好像又红了。
卿衣看着他,说“等我变回来了,你就和我结婚”
话刚说完,顿时很刺耳的一下,费奇手里的餐刀把一块牛排给切出了盘子。
卿衣发现他脸更红了,包括耳朵和脖子也红了。
他整个人通红到似乎下一秒就会冒烟。
“我说对了”卿衣说,“你想和我结婚”
费奇说“我,我想,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我”
他吞吞吐吐好一会儿,始终没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他只好重新闭上嘴,继续闷头切牛排。好好一块牛排,几乎要被他切成牛肉碎。
卿衣没再问了。
再问下去,他可能真的会冒烟。
好几分钟过去,没听见卿衣的声音,费奇悄悄看她。
见她很认真地在吃饭,细嚼慢咽的样子比贵族里名声最响的淑女做得还好看,费奇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点失落,对他自己的失落。
她说他想和她结婚的时候,他应该
费奇放下餐刀,抬手揉揉热到发烫的耳朵。
吃完午餐,费奇把卿衣放到窗台上,让她晒太阳。
窗台上摆的有花盆,其中一盆已经开花了,卿衣踩着从小房子里取出来的小躺椅,让自己超过花盆的高度,才得以贴近花朵,闻到花香。
不过没闻几下,她就不想闻了。
因为在正常形态下看到的花,和她现在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试想一下,原本她一只手就可以放下好多朵的花,现在一朵花就比她整张脸还大
仿佛要窒息。
“我想哭,”卿衣对系统说了她此刻的感受,短期内她是不想再欣赏鲜花了,“我太难了。”
系统说“没事,不哭,我在陪你呢。”
卿衣叹气“这才第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变回去。”
系统也叹气“没办法,只能先慢慢适应了。”
卿衣又叹口气。
她慢吞吞地爬下来,把小躺椅往远离花盆的方向挪了挪。
还没挪好,费奇走过来,问她要把躺椅搬到哪里,她说看不到花的地方。
费奇问“你不喜欢鲜花”
卿衣说“现在不喜欢,太大了。”
费奇立即把花盆搬下窗台。
看不到比脸还大的花,卿衣总算心平气和地躺下来,闭着眼晒太阳。
没晒多久,她就睡着了。
费奇稍微凑近,听她呼吸声变得舒缓绵长,是真的睡着了,他把用手帕做成的小薄毯盖在她身上。
他回到桌子前坐下,继续给她做衣服。
上午做的都是简单的样式,这下午他开始攻克贵族小姐们常穿的比较复杂的样式。
他左手握着剪刀和匕首,右手拿着细针和丝线,像是蕾丝啊,系带啊,扣子啊,还有裙撑,所有会用到的东西被他一点点地做出来,再一点点地缝到裙子上,让裙子逐渐变得完美。
于是卿衣一觉睡醒,扬声喊他的时候,他剪下最后一个线头,把刚做好的裙子捧过去,问她好不好看。
这条裙子以粉色为主,胸部有蕾丝和蝴蝶结,裙摆做成了荷叶花边,精致得仿佛艺术品。
但凡女人都喜欢漂亮裙子,卿衣也不例外。
她把这条裙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高兴地抱在怀里,让费奇把她送回小房子,她要立即试穿。
她这要求无疑更加激励费奇。
小房子里,卿衣换好裙子在照镜子;小房子外,费奇又坐回桌子前,继续给她做新裙子。
这次的更复杂,因为他想把裙摆做出细褶的效果。
他奋斗了整整一下午,连水都顾不得喝。
天色越来越暗,怕费奇把眼睛熬坏,卿衣画完最后一道线,放下抱着的羽毛笔,从桌子这一头跑到那一头,戳了戳费奇,让他把灯点上。
费奇这才从手工制作中回神。
他点了灯,又喝了两杯水,把半成品展示给卿衣看。
这次是蓝色裙子。
胸部蕾丝扎成了花朵的模样,背后也设计了可以调整松紧的系带,裙摆更是被他琢磨着做出了细褶。配套的还有条披风,不穿的时候可以单独拆下来,想穿了就用上面的环扣和裙子扣在一起,非常方便。
“绝了,”卿衣说,“他这手艺不开裁缝店真的可惜。我都能想象得出等我变回去了,他再给我做裙子的话,那得多好看。”
系统也说“高手在民间啊。”
父女两个感叹着,对这次的大佬有点高山仰止。
看即使是件半成品,卿衣也仍然露出了惊叹的目光,费奇活动了下手指,问“喜欢吗”
卿衣说“非常喜欢。”她夸他,“这么复杂,这么小,你居然也能做得这么好看,你真的太厉害了。”
费奇笑“你喜欢就好。”
他站起来,活动了会儿身体,把她捧到肩膀上,去做晚餐。
尽管忙碌了整整一天,但晚餐还是做得非常丰盛美味。费奇甚至烤了个水果派,当作饭后甜点,把他的小精灵投喂得饱饱的。
饭后需要运动消食,他换了衣服,把卿衣装在领口里,带着她在城市中穿梭。
他速度不快,带起的风也不大,让卿衣可以裹着披风露出个脑袋,欣赏之前没能欣赏到的夜间街景。
贯穿了大半个城市,费奇在大教堂的顶端停下。
不同于以往只坐在最危险的边缘,这次费奇坐在非常里面,几乎贴着墙壁了,才把领口里的人捧出来,一面抬起手给她挡风,防止她掉下去,一面调整坐姿,好让她看得更清楚。
教堂是城市里最高的建筑,从这里望去,这座城市最灯火通明的地方是刚刚经过的贵族区,旁边比较暗的是他们居住的平民区,更远的地方是贫民窟。三种截然不同的区域泾渭分明,却又巧妙地共存于同一座城市里。
“我想去看一个人,”卿衣说,“可以带我去吗”
费奇说可以。
他把她放回领口,纵身从教堂最高处跃下。
踩着房顶穿过热闹繁华的贵族区,回到平民居住区后,卿衣指着路,最终费奇停在平民区与贫民窟相邻的一条巷子深处。
因为靠近贫民窟,这儿的环境非常差,到处都是垃圾,费奇只能站在墙上,没法下去。
好在卿衣也没让他下去,而是让他把下午她花了好多工夫才写成的信塞进后面那幢二层小楼的窗户里。
“这家的女主人在我被伯爵收养前,照顾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卿衣说,“听到我生病被送走,她应该很担心。”
尤其是后面伯爵可能还会对外宣布希尔韦伯斯特病逝的消息,就更加需要写信说明真实情况。
为了让女主人相信这封信是希尔亲笔写的,卿衣花了半小时的时间,画出个只有希尔和女主人知道的图案。就是丑了点,毕竟她不是拿着羽毛笔,而是抱着羽毛笔画的。
费奇听了,把信封塞进窗户里的同时,又往里面塞了枚宝石。
他们没有多留,赶在二楼发出动静前离开。
回到家,洗澡水已经烧好了。
这是卿衣要求的。
据她所知,这个时期的西方没有勤洗澡的习惯。
别人她管不着,费奇她还是能管的。现在天冷,三天两头地洗不现实,那至少得一星期洗一次吧,不然身上多脏啊。
于是关紧了门窗的房间内,费奇在那边的浴盆里洗澡,卿衣在这边的茶杯里洗。
别看卿衣人小,洗澡应该比费奇快,可事实却是费奇头发都自然干了,卿衣还在茶杯里,一点点地搓泡沫。
费奇往茶杯里看了眼,水面上漂的全是泡沫。
“需要换水吗”
“需要。”
费奇这就让她抓紧杯子,他把干净的水往里面倒。
泡沫随着满溢的水流出来,直到卿衣说可以了,费奇停下,把茶壶放到一边。
卿衣哼着歌,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她的适应能力一贯都非常强,现在她已经开始适应并逐渐享受变小。
睡衣是费奇上午做好的,当时卿衣试穿,就觉得布料柔软亲肤,现在正式穿在身上,她感觉更舒服了。
她坐在小椅子上,让费奇给她擦头发,她则在心里跟系统聊天。
她说“老父亲知道茶杯犬吧”
系统说“知道。”
茶杯犬,顾名思义,体型小到可以放进茶杯里的犬。
卿衣说“我比茶杯犬还袖珍。”
系统说“嗯,你比茶杯犬还娇贵。”
卿衣说“全世界独一无二。”
系统说“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唯一一个。”
卿衣说“费奇真是占了大便宜了。”
像她这样可以变大变小的人,错过了,往后就再也见不到类似的。
那个玫瑰之心,真的好神奇啊。
卿衣感叹着,摸摸头发已经干了,她接过费奇递来的小梳子,把头发梳顺了,她张开手臂,让费奇把她抱到小房子里。
在铺了两层床垫的小床上躺下,被子也盖好,费奇轻声说“晚安。”
卿衣却没说晚安。
她说“费奇。”
“怎么了”
“如果我睡不着,可以喊你,在你胸口上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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