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回信不至, 齐予恭坐了片刻, 只能提笔继续写信。
他边写边想是不是上封信里提到了什么惹得卿卿不开心,所以才不回他;又想天越发凉了,得让卿卿记着添衣, 即使有碧桃跟在她身后, 宫里到底也不比府里
他想到哪里,便写到哪里。于是短短半刻钟的工夫,他已经写满三页纸, 眼看着还要再写第四页,他正蘸墨, 却忽然感受到什么,一转头, 就见他日思夜想的人俏生生地立在那儿,以一种他看不懂, 但莫名觉得有点不太对的目光注视着他。
“卿卿你回来了”
齐予恭搁下笔,起身来,却又犹豫着不敢过去。
大抵他觉得是他念想太深,以致于白日做梦,眼前出现了幻象。
还是卿衣问“你在写信给我的”
“是。”齐予恭答, “我没等到你的回信,想是不是我之前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
他这才恍觉眼前不是幻象。
是真的。
卿卿回来了。
于是目光瞬间变得清明, 齐予恭抬脚朝卿衣走去,到她面前,伸手要抱她。
卿衣却灵敏地往旁边一躲, 说“谁让你碰我的”
齐予恭的手僵住了。
他再伸了下,卿衣见状又是一躲。
他只好收回手,抿了抿唇,道“卿卿,我知错了。”
卿衣问“你错在哪”
齐予恭道“我错在那日不该走,我应该留下来的。”
信里写过百八十遍的话,此刻这么脱口而出,竟也不觉得难为情,只惟恐她不想听。
好在他这样说着,卿衣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齐予恭便继续说道“我答应过你,我就算要走,也得先让你开心。”
卿衣道“你是答应过,可你没履行。”
齐予恭道“我真的知错了。”他试探着拉她的手,见她没动,更没躲,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也不敢用力,只道,“那日是我不对,我补偿你好不好卿卿别生气了。”
卿衣说“我没气。”
她才不气呢。
她一点都不气。
卿衣向来觉得自己涵养好,这不,现在她也是心静如止水,没生半点气。
齐予恭却不是傻子。
哪怕卿衣这次只是去宫里住,而非上次的离家出走,可真比较起来,显然是前者更为严重些。齐予恭寻思了下,学她以前常对他做的动作,轻轻晃了晃她的手。
不得不说,这小动作一做出来,很容易让人心软。
但卿衣挺住了。
不慌。她对自己说道,真正意义上的调教,哪里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就能打断的。
于是她问“你光知道写信,为何不去宫里找我”
齐予恭答“我怕我去了,你又走了。”
京城这么大,大梁更是大,她倘若有心躲他,随便去个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如何找她
不如就这么写着信,等着她回信,也好叫他知道她在哪,如此便能少许安心。
“我知道我写的信,卿卿全都看了。”齐予恭这时又说,“卿卿,那些都是我心里话,半点不作假。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卿衣想说她才没看完,不过话到嘴边,还是道“说原谅就原谅,你真当我那么好哄”
齐予恭摇头。
写了那么多信,她才从宫里回来哪里好哄
单单是他偶尔从徐公公口中听过的那些贵女,加起来兴许都没一个她难哄。
然而到底是自己一见钟情的,早在那难以入眠的第一夜,他就已经想得很通透了,加之过去相处的几月里也从未生出过别的念头,卿衣再难哄,他也甘愿去哄她。
这般说来,无外乎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半点搀和不进来。
于是“卿卿。”
齐予恭稍稍倾身,不再多言,直接吻上去。
直吻得这难哄的小美人在他怀里软得站都站不稳,只能攥着他衣襟喘气,他才停下来,低声问“这样好哄了吗”
小美人喘了会儿,反问道“你觉得呢”
他觉得
齐予恭便又吻上去。
到最后,再不打住,就真的没法停下来。齐予恭克制地捏在她手腕上,声音都哑了“卿卿,肯原谅我了吗”
卿衣含糊地唔了声。
没办法,谁叫他吻技这么好,再不原谅不是人。
系统却在这时悄悄出声“讲道理,其实你就刚开始的时候气了那么一小会儿,往后都没再气了,是不是”
卿衣“是啊。”
真气上那么久,气出毛病怎么办
她还没傻到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
系统“那我不懂了,你既然不气,为什么要在宫里住那么久”
卿衣“我是不气,可赵倾不行啊。以赵倾的性子,不离家出走,就只能是去宫里,什么时候开心了,才什么时候回来。”
她和赵倾的性格是贴近,甚至某些地方完全相同,但赵倾是赵倾,她是她,她就算再任性,也达不到赵倾这种程度。
同样的无父无母,赵倾比她幸福多了。
卿衣这么一说,系统懂了。
她这是故意的呢。
她肯定还记着齐予恭极有可能是z扮演的,就也玩一把角色扮演,看谁更能折腾谁。
想明白的系统瞅了眼齐予恭,象征性地表达了点同情之意,便悄然匿了。
而得到卿衣的回答,齐予恭终于放下心来。
他平复片刻,将卿衣抱到腿上坐着,把刚写的那三页信给她看。
卿衣还记得刚才她一进门,撞见的就是他在奋笔疾书,可见前面那些被她误以为是话痨的极厚极厚的信,真切全是他自己写的。她看完这新的三页,问“你天天这么多心里话,你不累的吗”
“不累。”他答,“想卿卿,哪里算得上是累呢”
甚至做事的时候,他只要想一想她,便有种说不上来的劲头。
他想回北齐。
这个念头至今没变,只唯一的不同,是他想多带一个她。
郡主同齐世子和好的消息很快在王府里传开来。
听到这消息的徐公公不禁长出一口气,和好了就好。
岂料这口气刚出没多久,就又吸回去了。
原因无他,只因齐予恭近来发觉,卿衣这一遭回来,变得矜持许多。
具体表现在他亲她的时候,她会攥他衣襟,握他袖子,却不会再扯他衣襟或是钻他袖子,好像他对她失去了吸引力,她不再像以往那样渴求他了。
齐予恭一下子就变得很慌。
他想起卿衣有次回信,信上写她同圣上说要换夫婿。
难不成,她真有这个打算
想到这里的齐予恭更慌了。
于是风水轮流转,过去是卿衣想方设法地勾齐予恭,齐予恭坐怀不乱;现在却变成齐予恭想方设法地勾卿衣,卿衣泰然自若。
哪怕有时齐予恭将她勾得脸都红了,她也只会推开他,说他该回房了。
齐予恭觉着这不对。
非常不对。
奈何这等事不好找人商量,齐予恭只好表面平静实则心中焦躁地继续试图勾她,同时仔细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更甚者,齐予恭还让人去寻那种流传范围不大,须得经人带路才能买到的带图的话本,闷着头自学,企图能重新燃起卿衣对他的渴求。
一天天下来,他这么锲而不舍的,不说出没出成果,反倒让他明白以前卿衣的心理。
无论如何作为,喜欢的人都对自己视而不见,甚至还逃跑,是个人都该生气。
有了这么个想法,齐予恭也不急了,慢慢等待合适的时机到来。
转眼入了冬,夜里还下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雪,一旦出了铺有地龙的房屋,便冷得牙齿都要打颤。宫里的圣上忧心郡主身体,命人送来一坛子药酒,让她每日午时饮上两小口,免得她手足冰凉。
卿衣好奇地打量药酒。
生前碍于身体原因,卿衣也算喝过不少药酒,有的有用有的没用。不知道这古代的药酒效用怎么样。
让碧桃拿来个小酒杯,卿衣开了封,扑面而来的是极其浓郁的酒香,其中夹杂着点极淡的药材味,挺好闻的。
她倒出一杯,尝了口,再尝了口。
也不知这药酒是哪位太医精心炮制出来的,难得卿衣喝完一杯没头晕,她便又喝了一杯。整整三杯下肚,她才觉得脸有点烧,身上也热得很,不舒服。
“去找齐予恭。”卿衣很快就猜到自己这是喝多了,立即吩咐碧桃,“让他快点过来。”
碧桃迅速去将齐予恭找来。
齐予恭到的时候,卿衣歪在美人榻上,整个人没了骨头似的,瞧着便软绵绵的。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拧着眉说难受。
齐予恭俯身抱起她,问“哪里难受”
卿衣说不上来。
她只能往他怀里蹭,说哪里都难受。
她这么一蹭,齐予恭也难受了。他目光掠过桌上的药酒,又嗅到氤氲在空气中的淡淡药材味道,隐约明白什么,心头有些热,却还是低声说道“我可以让你不难受,但我也不想趁人之危。卿卿,我只问一句,你愿意吗”
卿衣疑惑地抬眼。
她实在难受,眼神迷离着,望了他好一会儿,才答“愿意。”
这回答让齐予恭喉结滚动了下。
卿衣最看不得他这样。
当即也无需齐予恭动作,她主动仰起头,把自己送了上去。
送上不久,她眼神愈发迷离。渐渐的凝出水来,她便开始哭,哭声细细的,娇软极了。
望见她这个模样,齐予恭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
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梦到的美景。
他控制不住。
直至外头又开始落雪,卿衣累极了睡过去,他才停下来,低声喊她“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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