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 时间飞逝,转眼又是一年春天。
这里地处西南,气候常年湿润, 尤其是热带雨林, 两小时前才下过一场雨, 不管踩哪都是一脚泥泞,寸步难行。
谨慎前进的同时, 还要小心别踏入隐藏在其中的沼泽,蛰伏在树枝腐叶间的各种蚊虫更是重中之重, 稍不留神就会被叮上, 从而感染细菌导致发烧脱力, 最终成为拖累。
当然, 最值得警惕的, 则是那宛如幽灵一般, 随时随地都会瞄准他们的狙击手。
持续奔逃三千米, 这样的距离,应该暂时摆脱了那个狙击手。检查完四周, 队长一手叉在腰上, 另一手抬起来捋了把脸上的汗, 沉沉吐出口气。
这次演习真是要了老命了。
“我听说,红方这回扛大狙的是个妞。”坐在地上恢复体力的一队友这时说, “巨漂亮的妞。”
另一队友说“妞现在的妞都这么牛逼, 一上来就干倒俩”
“岂止牛逼。我还听说, 那妞空降三个月就干掉原队长, 训练刚满半年就独自出任务。才送到地方,没过两小时她就自个儿回来了,一问说已经解决了。”
“你可别仗着我没上过大学就这么驴我。”
“驴你我是这个。”
“行行行,你继续,我听着。”
“成。那我讲个热度比较高的,去年年底有人学国外分子,整了个液体炸弹要炸医院听过吧”
“听过。好像是当时正好有个休假的现役军人带孩子去看病,路过的时候感觉不对,当场就把人给按倒了卧槽,现役军人是那妞不会吧。”
“就是她不过你听的是允许公开的版本,我听的是当时引火线已经点着了,那妞冲过去,徒手直接把引火线给掐了,掐完才转头把人按倒,啧,那场面,带劲得很。”
按完也不留,把人交给医院保安就走了。等警察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听医生说孩子病情,半点都没在意自己干了什么大事。
队友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自己听来的消息,旁边队长听着,忍不住又抹了把脸。
不同于两个队友只听说过对方的事迹,队长倒是知道对方的名字。
不仅知道,他还合作过一回。
所以当得知这次演习的红方是对方带队,他当时就心想完了,原先还觉得这次演习会和以前一样,即使拿不下指挥部,也能跟红方打个平手,现在她一来,他们蓝方铁定输得裤子都不剩。
事实也果然如队长所料,他们这支小队是五人编制,个顶个都是响当当的好手,结果这才开局不到两天,就已经有两人被红方干掉。全是被狙的。
在雨林这种环境里还能一狙一个准的,只有她了。
队长还在想着,就听队友又说“哎,说老实话,死在这种神仙手里,我觉得不亏。”
另一队友重复道“神仙”
队友说“嗯,据说她队里私下都这么叫她。哈哈哈,我也挺想见见的,到底什么样的人能被那群王八羔子当成神仙。”
另一队友正要接话,就听一道不属于在场三人的声音响起。
“想见我可以啊。”
音色略冷,带着点放轻的柔和,很明显是个女人的声音。
队长悚然一惊。
他记得这个声音
跑了三千米,居然还是被她追了上来
登时后背一阵发凉,队长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听“噗”的一声,烟雾升起,他被命中了。
再看两个队友,烟雾缭绕,也接连被命中。
至此,蓝方特种小队全员阵亡。
这个时候才有脚步声响起,红方的特种小队不知道打哪钻出来,冲着蓝方嘻嘻哈哈地笑“我们这群王八羔子够哥们儿吧本来还打算平分人头来着,结果听你们说想死在神仙手里,行呗,就让你们死神仙手里。瞑目了不”
按理说蓝方此刻已经是尸体,尸体是不会说话的,但坐在地上的那个队友还是忍不住说瞑目了,然后问“神仙呢能见见不”
红方的刺头说“在你后面呢。”
蓝方队友冷不丁头皮一麻。
转头看去,果然刚才还空荡荡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个人来。
仔细一瞅,女的,特漂亮一女的,可不正是自己说的神仙。
队友彻底服了。
他张口就喊“神仙好,死你手里不亏。”
神仙笑了声。
她没说话,转身就走。
却是才走两步,她把抱在怀里的大狙换了个姿势扛着,空出的那只手往身上一摸,摸出个手机来。
按了快捷键,那边很快接通。
“再再嗯,是呀,刚刚才干掉那三个准时吧说这个点干掉就这个点干掉。你看我都这么准时,你是不是也该准时吃药我早晨看短信,你妈妈说你又咳嗽了”
她边走边讲电话。
徒留蓝方那被她干掉的三个更加服气的同时,连同因为合作过,早知她有特权的队友在内,眼珠子都险些滴出血来。
日。
演习期间居然也能携带手机打电话,这他妈不叫神仙,还能叫什么
红方刺头他们乐呵呵地欣赏了好一会儿蓝方的酸状,点评了句同病相怜,就赶忙跟上已经走远了的卿衣。
七天后,蓝方仅剩的独苗苗被击毙,红方获胜,本次演习圆满落幕。
领导们如何嘉奖红方,如何训斥蓝方不提,在雨林里摸爬滚打近十天,刺头他们洗完澡出来,习惯性问了句队长,得到个已经走了的回答,他们也没红眼睛,只咂咂嘴,队长真是越来越恋家了。
恋家的队长此刻正在前往机场的路上。
前段时间忙着进行针对演习的训练,卿衣没能休假,全推到演习结束后。加起来这次她能休两星期,挺长的。
卿衣发了条短信,随即闭眼小憩。
不过她也没睡,而是在心里跟系统说半年没见,不知道瞿再又长多高了。
说起来好像打从上了小学,瞿再就跟抽了条似的猛长,跟同龄人站在一起,他永远是最高的那个。
卿衣不由有些发愁。
这么小就开始长个子,等到以后别人开始长的时候,他会不会就不长了
系统说“不会。”
据他观察,瞿先生和瞿太太的基因十分优秀,综合了两人基因的瞿再只会更优秀。
卿衣说“你能大致算出来他以后能长到多高吗”
系统说“一米八五到一米八九之间。”
卿衣放心了。
飞机落地,照旧是瞿再接机。
瞿太太没来。
这么几年过去,瞿再对陌生环境的适应速度虽然还赶不上正常同龄人,但也已经非常不错,至少他一个人来机场,瞿太太并不会多么担心。
卿衣也不担心。
她停住脚步,像过去每次那样张开双臂,迎接瞿再。
瞿再也像过去一样,很快乐地扑进她怀里。
瞿再今年八岁,小孩这个称呼已经不适合他,说男孩会更合适点。八岁大的男孩,奔跑过来的冲力比小时候更强,但卿衣还是稳稳当当地接住,半点没晃。
“我回来啦。”卿衣揉他头发,一如既往的柔软,那双眼睛也还跟黑珍珠似的,这正太到现在半点没长残,“这么久不见,再再有想我吗”
“有。”
“好巧,我也有想再再。”
卿衣又揉了揉他头发,牵着他出机场。
坐上车,瞿再问“卿卿,这次休假两个星期,是真的吗”
卿衣说“是真的。”
瞿再这就开始做计划,这两个星期里,他不上课的时候要和她一起做什么事。
计划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卿卿,”他立即说,“我想跳级。”
“跳级”
“嗯,我不想上小学了,我想上初中。”
瞿再在幼儿园上了整三年,之后按部就班上小学,现在是三年级下学期。
卿衣还记得,很久以前瞿太太说过,至少要等到初中才能跳级。瞿再也听话,以往从没提过跳级的事,怎么现在突然提出来
卿衣不由问他为什么想跳级。
“小学老师教不了我了。”瞿再很诚实,“初中老师应该可以教我。”
平时除了在学校上课,家里也一直有给瞿再请家教。以瞿再的学习速度,小学老师能教的,他都已经会了,不能教的他也会,他觉得他没必要继续上小学了。
卿衣听完,问“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瞿再点头。
卿衣说“我知道了。等我和你妈妈商量商量。”
还得问他老师他在学校里有没有和同学闹矛盾之类,导致他想跳级。
到家后,卿衣问佣人,得知瞿太太在家,她立即过去,说瞿再想跳级。
瞿太太没有惊讶。
她告诉卿衣,再再昨晚也和她说了想跳级。
“我给他老师打过电话了,老师说他除了还是不喜欢交朋友之外,其他表现都很好,医生也说他最近情绪很稳定。”瞿太太说,“我和他爸爸商量了,跳级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他去初中旁听一个月。一个月后,他如果能被初中的老师同学接受,就给他安排跳级。”
卿衣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她对瞿再说了,瞿再思考片刻,点头同意。
于是星期一,卿衣和瞿太太一起带着瞿再去初中。
这所初中不是私立的贵族学校,而是公立,同时也是师资力量最强的,哪怕是个美术老师,都有能说得上名字的奖项傍身。这样的学校,应该能让瞿再上满三年。
卿衣想着,不禁感叹,她的再再不仅是天使,还是个天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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