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正值春夏之交, 天南地北的江湖人士齐聚江畔,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要开始了。
人一齐聚,话就多起来。话一多, 各种小道消息便飞快传开。
“听说了吗?江对面的圣宫,好像又出了位宗师之上。”
“听说了!可是刚刚出关的明乐圣女?”
“是她。据我所知,后日的武林大会,她会渡江过来, 不知可也是要与诸多侠士争锋。”
“圣宫要插手武林大会?这……”
“后日要有好戏看了。”
“明乐圣女与盟主,这两位倘若对上, 孰胜孰败?”
“明乐圣女刚刚突破, 盟主则在上次武林大会前就已经突破了。单从这点上比较, 自然盟主胜算更高。”
“听闻明乐圣女天人之姿, 我倒想看看可否能让我不虚此行。”
“……”
忙了大半日, 好容易得了点空闲,特意往人少的角落走,然而即便如此,也还是不免听到各种与自己与圣女相关的言论,年轻的武林盟主微微皱眉,心绪有些不太平静。
前不久卿衣传信给他, 言道境界突破,不日便会出关。收到这信, 他立即赶过来,原想潜入圣宫去见她,谁知才至江畔, 又一封信送到他手里,说她忙得很,让他别去找她。
俞流一打听,原来是圣宫里出事了。
这出的事说来也简单。
众所周知圣宫圣女十年一换代,及至去年刚好十年。而去年碍于圣主的意思,加之秋桑被圣主一掌重伤的活生生的例子在前,换代没能进行,诸位姑娘也俱不敢提。
今年却敢提了。
毕竟连最为重要的年节都不见圣主露面,卿衣也一直闭关不出,诸位姑娘胆子大起来,扯上终于养好伤的秋桑,想学朝廷那样来一场逼宫,迫使卿衣退位让贤。
秋桑起初不愿意。
不过渐渐的被说动,秋桑最终决定加入。正当她们围绕着逼宫讨论得热火朝天时,那边卿衣出关了。
听侍女随口道近来圣宫里风向不对,卿衣二话不说提剑便走。待走到逼宫小团体前,一听,好家伙,这回岂止是要对她用春.药,连凑齐银两请动顶尖杀手的法子都出来了,卿衣毫不犹豫地拔剑出鞘,一剑将这逼宫小团体砍了个七零八落。
不消说,这一剑下去,确确实实是有姑娘香消玉殒了的。也有如秋桑那般命大,只受了重伤,勉强捡回一条命。
活下来的几个姑娘当场便说要去找圣主做主。
“去啊。”卿衣轻飘飘道,“看圣主是不是也让你们滚。”
正拼命缩着的秋桑闻言一激灵。
几个姑娘也面面相觑。
到底是被圣女之位的权势迷了眼睛,有姑娘咬着牙去求见圣主,却果然连石门都没能靠近,便得了个滚字。
至此,圣主在石门后死活不出来,余下的人更不愿招惹功力大成的卿衣。
圣宫里无一人能制得住卿衣,卿衣也懒得多言,直接提着佩剑在圣宫里大刀阔斧地进行整顿。
霎时哪怕没有大开杀戒血流成河,也差不离了。
好在卿衣整顿的手段虽血腥了些,但不得不说很有成效,至少各种明争暗斗是肉眼可见的消停了去,整个圣宫在最初的战战兢兢过后,也颇有点欣欣向荣的意思。
江湖向来谁拳头大就听谁的,渐渐的,圣宫开始以圣女为首,都没谁再提圣主了。
这么一来,就有人拿江对面即将开始的武林大会说事。
五年前的武林大会,因当时圣主圣女皆尽闭关,圣宫人群龙无首,便没在众多江湖人士前走一遭,低调得连些没听过名字的宵小都敢大放厥词说要打上圣宫。这次圣女俨然能够独当一面,无论如何也要在武林大会上露个脸,好教人知晓圣宫之名永远煌煌不可犯。
卿衣听后,一面终于有种“我果然是邪门歪道”的感受,一面点头允了。
因此现如今圣宫上下全在为后日的武林大会做准备,务必要让圣宫的出场显得格外盛大且与众不同。
对此,系统友情提供了好几个装逼专用模板。
让轻功好长相也好的侍女抬着轿子从天而降,或者让侍女在前面开路,边走边天女散花。再或者把现代粉丝接机的模式套用过来,让圣宫人喊着口号迎接圣女驾到也不是不可以……
卿衣把这几个模版的场景想象了下,觉得太装逼了,不符合圣宫的“圣”。
“坐船吧。”卿衣说,“渡江渡江,不坐船怎么渡江?”
系统说:“那你是想坐那种几层楼高的大船,还是一叶扁舟?”
卿衣说:“我坐一叶扁舟。”
系统懂了。
圣宫其他人乘坐大船,彰显气势,她自己乘一叶扁舟,意在气质。
系统说:“我觉得这个出场方式很可以。”
卿衣说:“那就这样办。”
意见达成一致,卿衣立即下达命令。
圣宫人也很快安排好大船和扁舟,人手划分等也悉数安排好。
不过在挑选为圣女撑船的船夫之时,起了点波折,因为除却实在被圣女前段时间的血腥手段给吓坏了的人外,大家普遍都很想当这个船夫。
试想一下,五年才举办一次的武林大会,假若能和圣女一同出场,那得是何等的风光。
大家摩拳擦掌着,准备整场小型比武,谁赢了谁当船夫。
这波折传到卿衣耳里,卿衣一摆手,让侍女去圣宫山脚的村庄里找个长相还行的孩子过来,竟是要孩子给她当船夫。
圣宫人一听,纷纷偃旗息鼓,感慨他们老了,圣女都看不上他们了。
侍女很快找来合适的孩子。
把孩子带到卿衣跟前,卿衣一瞧,巧了,这可不正是之前天天给俞流送饭的那个孩子?
卿衣见过这孩子,这孩子却没见过卿衣。当下也不敢看传闻中的圣女是什么样,只老老实实地跪地磕头,说见过圣女,还说他撑船很稳,到时绝对把圣女安安全全地送到江对面。
“好好撑船,”侍女道,“银子少不了你的。”
孩子听着,下意识抬起头,将坐在前面的卿衣看了个正着。
顿时脸一红,小声说圣女真好看,像下凡的仙子。
仙子招手让他过去。
孩子脸更红了。
好在同卿衣相处了几日,孩子渐渐的不像刚来时那么拘谨,还会捉蝴蝶送给卿衣。卿衣对他也不冷淡,收下蝴蝶后,会让侍女拿新做的糕点给他吃,他吃完打嗝,说以后要拜进圣宫,哪怕只是给圣女当个看大门的也好。
卿衣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让他等到武林大会过后再提。
到了这日,清晨时分,正是该出发渡江之时,见太阳都出来了,江上的雾却还没散去,侍女问孩子,这样的雾天撑船危不危险。
“不危险。”孩子答,“就算危险,我也会保护圣女。”
侍女道:“那圣女就交给你了。”
说话间,卿衣已经到得扁舟前,孩子兴高采烈地过去,扬着脑袋说他终于可以给圣女撑船了。
卿衣说:“走吧。”
她举步上了扁舟。
扁舟是真的扁,卿衣在舟头,孩子在舟尾,如此便无法再站下第三人。
正也因为是扁舟,行进速度没有圣宫人乘坐的那艘大船快。眼见大船越来越远,驶入雾中再看不清了,卿衣也不急,只让孩子稳稳当当地撑船,何时靠岸都行。
孩子听了,问她:“万一武林大会已经开始了呢?”
卿衣答:“那也无妨,我过去不是参加武林大会的。”
孩子问:“那圣女过去干什么,凑热闹吗?”
卿衣答:“差不多。”
单说宗师之上这么个境界,已然超脱寻常江湖人士,若非闹出无可收场的大事,否则宗师之上的高手鲜少会插手武林大会。
俞流也一样。
五年前俞流以宗师之上的绝顶境界成为武林盟主,毫不客气地说,他是为正派第一人。除非日后他自行退位,否则没什么人敢挑战他。
卿衣不属于正派,和俞流又关系匪浅,她就更不会挑战。
因此她此行任务就是去正派跟前露个脸,宣扬一下圣宫威名,再多的就没了。
至于让侍女没收的那些话本里写的诸如圣宫将武林大会搅得一团糟,还以邪门歪道的名头夺下新一任武林盟主的位子等内容,纯粹是瞎编乱造,正邪两派之间的关系哪里是那么简单就能打破的。
孩子听明白,撑船果然更加稳当。
于是前头圣宫人所乘坐的大船靠岸后,其中一小部分迎着众多正派人士的目光往擂台走,更多的则留在岸边,等候圣女到来。
见状,正派人士纷纷小声说起话来。
“他们在等圣女?”
“武林大会再过一刻钟就要开始了。”
“诸多掌门皆已到场,圣宫圣女却……不愧为邪门歪道,行事果然比正派差太远。”
“嘘,噤声,他们看过来了。”
正派人士声音渐小。
一刻钟后,武林大会准时开始,圣女也仍然没到。
圣宫人也不急,安安静静地继续等。
俞流也在等。
说完话,退下擂台时,他往江面看了眼。
雾已经不太大了,渐渐露出原有的江上风景。这其中,隐可见一点影子正慢慢前进。
只一眼,俞流就知道,那是卿衣的船。
不过看那行船速度,到得靠岸还需片刻,俞流便也没开口,落座看人比试。
敢到擂台上的人,有滥竽充数的,更多的则是有真功夫的。几场比下来,在场众人正觉精彩,迫不及待要看下一场,才听后方有动静传来,说圣宫圣女到了。
众人闻言,立即转头望去。
便见江上雾里,一叶扁舟缓缓而来。
恰有江风吹过,吹得那立在舟头上的人白衣翩跹,仿佛下一瞬就要随着薄雾远走。她眉眼如画,生得绝色,目光却比江面更平淡,有种世外高人般的圣洁。
不少人看得情不自禁放轻呼吸,生怕重上那么一星半点,就会惊动环绕在她身边的薄雾。
俞流更是从座位上起身来,紧紧盯着她。
直等扁舟靠岸,她上得江畔,等候多时的圣宫人齐齐拜下,道:“恭迎圣女。”
她轻轻颔首,往擂台走。
走得不快,可在众人眼中,刚刚她还在江畔,一眨眼,她已经到了擂台近处,在圣宫人的簇拥下落座。
看出点门道的人顿时暗暗吸气。
这样堪称绝妙的轻功……
她果真已经达到宗师之上!
“江上雾大,我来晚了。”
圣女此时开口,声音清清泠泠,分外悦耳。
她抬眸看向俞流。
仍旧是在众人看来很平淡的一眼,偏生俞流觉出她眼底藏着笑,是他一人独享的媚意。
这位向来如空中朗月般的盟主温温和和地道:“不晚,圣女来的正是时候。”
盟主都这么说了,其余人也跟着说不晚。
这种绝色美人,别说晚上两刻钟,就是晚上两个时辰,也无人会怪她。
于是卿衣微微一笑,在周遭众人惊艳的注视下,微不可察地朝俞流挑眉。
野男人好久不见,晚上约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年后,说到做到【比了个OK的手势
二更在晚上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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