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8
盛菡殊一个激灵。妈妈咪呀！只恨屋里没开灯, 否则她一定要回赠贺燕西一个贺燕西版充满嫌弃的眼神，或者贺燕西版“不要碰我”的反应！她现在稳稳当当地没再不小心从床上掉下去，是用强行克制内心十二万分惶恐换来的！
此惶恐还非过去的惶恐。过去她惶恐自己言行不当招惹贺燕西，当下她惶恐贺燕西乱讲话她招架不住。
天呐！她不是都说了她没看到他的后半段访谈, 他还想怎样？
“以后别再做那种事。”贺燕西说。
“啊？什么事？”盛菡殊懵。
“我顶撞外公, 你不需要来劝架，不需要当和事佬。下午外公要打我，你更没必要挡在我和外公中间。”颇给人贺其亮严词厉色的即视感，尤其当下看不见贺燕西那张脸的情况下。当然，得忽略贺燕西和贺其亮音色的不同。
“没关系的啦，外公肯定不会打到我。而且我在家里的任务不就是帮你嘛, 我都习惯啦，多帮一次少帮一次对我没差。”这种问题也不用非得抓着她的手吧？盛菡殊的关注点始终无法从他的“咸猪手”上转移。
而在她说完这句话后, 贺燕西的手劲加重不少：“我不需要你的这种习惯。”
“……”盛菡殊听出一股子幽怨的味道……
OK,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盛菡殊满足他的要求：“好。”
现在总能放开她了吧？
只听贺燕西又提议：“你要不要起来把完整访谈看完？”
“？？？”才不要呢！盛菡殊委婉拒绝，“太迟了，还是明天再看吧。”
“如果现在看,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可以马上问到我。”贺燕西说得好似非常为她着想、非常助人为乐、非常有道理。
“没事没事, 之后再看，有不明白再问你也是一样啊！”搞笑咧！那她岂不更得因为访谈的内容找个地缝钻进去？——虽然盛菡殊还是不懂她为什么需要钻地缝……
“你刚刚说明天再看，不是‘之后再看’。”贺燕西擅长的鸡蛋里面挑骨头环节又一次出现。
这回她的鸡蛋里确实有骨头，盛菡殊听着怪心虚的：“口误口误！明天看明天看！”——咦？她怎么好像哄小孩似的？
贺燕西则透露出老师要检查作业的意思：“明天看完后告诉我一下。”
“！！！”要不要这样？！盛菡殊敢怒而不敢言。
贺燕西因为她没回应，重新说一下：“你明天看完后完整的访谈, 告诉我一下。”
这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是吗？稍一踯躅，盛菡殊坦诚：“不用明天了。访谈我其实昨晚就看到后半段了。”
贺燕西的手指应言细微地动了动，盛菡殊感知得特别清晰，包括她自己加快的心跳。明明之前还生怕他乱说话，现在她发现自己竟莫名其妙地隐隐期待他接下来会讲什么。
贺燕西在间隔四五秒后问：“播出的访谈内容，你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和莫名其妙的期待一样，失望也来得莫名其妙。盛菡殊不懂她失望什么，反正她一点继续理会他的欲望都没有：“没有。没有想问的。”
眼角余光里，盛菡殊立刻捕捉到原本和他一样平躺望着天花板的贺燕西朝她转过头来。
“连观后感也没有？”他的语气泄露出他也有点失望。除了失望还有疑似着急和难以置信的情绪。
盛菡殊瞬间被他的这点疑似难以置信给惹毛了，用力挣开他的手：“我为什么要有观后感？你的访谈里有什么值得我发表观后感的内容？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观后感？”
反詰他时她本能地也转过脸和他面对面，话毕后不自在又席卷了她，盛菡殊便又迅速地转回脸继续盯天花板，眼不见为净。
贺燕西倒好，坐了起来，让他的身影强行进入她的视野，并成功以姿势造就他居高临下的压迫架势：“你明知故问？对庄乾他表弟的告白你表现得那么开心，对我的告白你总是爱搭不理！我输在他哪里你告诉我！”
盛菡殊哪里还躺得住？马上也坐起来：“你什么时候跟我表白过了？你跟我表白什么了？”
贺燕西挺直腰板：“我说了那么多次你没听见是听力不行还是理解能力不行？”
盛菡殊索性站起来：“噢？你是指不想离婚？还是指需要我？或者指找你给我煮汤？又或者指萌芽的重要感情？可这些算哪门子的表白？别把你自己的表达能力不行甩锅到我的理解能力上！我可不想从你讲不清楚的话里误会你的意思！人家胥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向我表达，要我误会都难！”
“所以你喜欢那种方式对吧？好啊！这有什么难的！你听好了！别再污蔑我表达能力不行！”贺燕西也在床上站起来，双手用力按在她的肩膀上，“我喜欢你！萌芽的重要感情就是和你结婚后我不自觉被你吸引！因为喜欢你所以不想离婚！因为喜欢你所以需要你！因为喜欢你所以让你找我给你煮汤！”
随后是水止珠沉般的安静。
盛菡殊只觉自己心跳的加速又刷新了一个新的高度记录，以致于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而大概是眼睛对当下房间里的光线适应得久了，她又一瞬不眨眼直直盯着贺燕西的脸，她模模糊糊能从黑暗中看出点他的神情。
其余的她不在意，唯独确认了其中的认真。
须臾，贺燕西率先打破沉寂：“现在够清楚够明白了吗？”
口吻间难掩那丝别扭。
盛菡殊像个机器人自动点头：“嗯。”
“那你给不给我机会挽回我们这段婚姻？”贺燕西又问。
口吻间在那丝别扭的基础上加一丝紧张。
“我需要考虑考虑。”盛菡殊慌慌张张拂开他的手，坐回床上，避开与他的对视。
“为什么？”贺燕西跟着她坐回来，“你喜欢庄乾那个表弟？”
“哎呀你怎么这么烦啊！让我安安静静先睡个觉行不行啊！”盛菡殊炸毛，用力掀过被子裹住自己，背对他躺下。
心跳在密闭的空间下听得愈发清楚，盛菡殊满脑子悉数被以往和贺燕西相处的点点滴滴充斥。按照他开始喜欢上她的时间算起，即便代入了他喜欢她，还是不行啊，还是有一些他的行为她难以理解啊……
隔着被子，有人戳了戳她的背。
不用猜也知道是贺燕西。
盛菡殊不说话，像蚕蛹似的又往边上挪了点。
她被按住，同时贺燕西的声音传进来：“你不怕憋死？”
盛菡殊脑袋钻出来，冷笑：“就你这种说话态度，我连考虑都不用考虑了。”
一讲完她立刻又钻进去——她不承认她其实是偷偷借机透气。
贺燕西没怼她，他似乎又收敛回了最近的病猫状态：“抱歉，我的意思是，你这样闷着不好。”
到底捱不过呼吸的不顺畅，盛菡殊蠕动两下，将被她卷住的被子恢复平整，但她始终保持背对他侧躺的姿势。
耳朵里捕捉着贺燕西那边的窸窣动静，盛菡殊猜测他必然也躺回去准备休息了。
很快便听贺燕西征询她的同意：“我可不可以挨你近点？”
盛菡殊警惕：“为什么？”
贺燕西说：“自从你和我分开后，我闻不到你的味道，睡不好。”
“……”啥？盛菡殊舌头打了下结，“我、我身上哪有什么味道？”他确定他不是在嘲讽她洗澡没洗干净留了汗臭？？！！
贺燕西：“有。”
“……”这、这就是他最近要回家睡到她床上去的原因？盛菡殊耳根发烫，“你应该去看医生。”变态变态变态！哼！
贺燕西默两秒，别别扭扭道：“你就是我的医生。”
“！！！”第三次！盛菡殊从床上滚落到地面！
贺燕西第一时间打开灯。
盛菡殊立刻喝止：“关了！”
贺燕西倒是听她的话。
而紧接着他下床来，很有关心的意思：“总是掉，你不疼？”
盛菡殊又羞又恼，躲开他伸来拉她的手：“是你突然发神经讲屁话！”
贺燕西难掩无语：“不是你要求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现在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也不行？”
盛菡殊质疑：“这一点也不像你会说的话！”
贺燕西凉凉道：“那只是你不了解我。”
“……”哼！她才不要了解他！盛菡殊重新爬上｜床！
贺燕西也绕回他自己那侧。
两人再次于黑暗中躺下。
盛菡殊照旧背对他，听到贺燕西翻来覆去好一阵后又和她商量：“你睡那么边，等会儿又会掉下去。”
盛菡殊：“不关你的事。”
贺燕西：“我真的只是闻一闻你的味道。能睡得好些。”
盛菡殊：“现在你不是也可以闻到？”白天她不在家，他不是只睡她的床就可以了？
贺燕西：“你不经常回来这里睡，这张床味道不够。而且，你一直睡在那一半。”
盛菡殊：“……”
贺燕西继续说服：“北城的时候，你不是因为认床，也靠来我这边睡？差不多的道理。”
“！！！”他用得着拉出她的囧事嘛？！
盛菡殊正欲为自己辩驳，只听贺燕西又低声道：“还是不一样的……我那时候以为你喜欢我，拿认床当借口亲近我……”
若非他的语气尽是自嘲和淡淡的幽怨，盛菡殊定然要以为他在讽刺她！
而紧接着贺燕西再道：“回头想想，其实我也想你亲近我，只是你说你认床，给了我拉下脸的台阶。”
作者有话要说：贺燕西：“媳妇儿，是时候展现我真正的面目！”
盛菡殊：“别了！还是别了！我胆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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