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曼步云端文化传媒。
贺燕西走进会议室，对着映入眼帘的幻灯片轻轻皱了一下眉。
林曼顺着他的视线笑着给他介绍：“这是昨天凌晨你现身机场的所有饭拍里，我认为最好的两张照片。”
有比这两张角度好的，有比这两张清晰度高的，但这两张修得既不过度磨皮，且色调舒服，最关键出来的意境完胜其他所有，很有“众里寻他千百度”的味道。
贺燕西不予置评，手里卷着剧本落座。
林曼也不与他闲扯，将昨天一天会议下来后需要让他知道的事情摊开在他面前：“帮你筛选出的这三个代言都还不错；时尚杂志的邀封里有一个五大，你必须去；访谈可以随意点，你喜欢哪个去哪个，不过我的建议是海城电视台的别推；综艺节目就算了，你暂时没必要过度曝光。”
说完林曼做好被贺燕西回绝的准备，准备唱黑脸喊话贺燕西，虽然他个人不在乎赚多少钱，但公司要养活一大批人，她看在贺雪的面子上尽量给予他最大的自主权，不代表她得做慈善。好不容易他现在火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管一脑袋扎进剧组、不管商务。何况除了演员自身专业能力，热度对资源同样重要，他想接更多的好本子，就得适当营业以维持人气。
然而林曼的准备并未派上用场，贺燕西很明白事理似的“嗯”了声，拿起几个代言的资料翻看，搞得林曼一时傻在那儿，数秒后她反应过来，顿时喜上眉梢：“行啊，开窍了。”
“杂志什么时候拍？访谈什么时候做？”贺燕西问。
“你同意了我就马上去安排行程表，达利会知道的。”林曼绕到他的椅子前，双手抱臂往后靠坐会议桌，“还有个事，给你换了辆保姆车，司机也找了个更有经验的给你用，就不怕粉丝跟车了。然后你如今处在很重要的上升期，达利当个生活助理还行，要他冲在第一线的话能力就差太远了。所以我会再安排个执行经纪在你身边。”
贺燕西没意见，点头。
林曼见状身心舒畅，向贺燕西伸出手：“燕西啊，合作愉快。曼姐的眼光不会错，两年前我就跟你说过，我签你不是卖你妈妈的人情，而是我认准你是可塑之才。你在演艺圈的的前途不可限量！”
贺燕西很不给面子地没接她的手，只是把剧本推到林曼跟前：“这个本子我看完了，感觉一般。”
“巧了，今天有人递来个新本子。”林曼走回她的一堆文件夹前，“制作团队什么的我都帮你问清楚了，你绝对满意，角色也很有发挥空间。就是有一点：投资方指定了边宸来演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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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喊她的时候，盛菡殊正在津津有味地逛两个超话。
一个超话是“林茨稚比”，由“林茨”和“程稚”这两个名字取了“鳞次栉比”的谐音组成的CP名。“林茨”是贺燕西电影中的名字，“程稚”就是电影中女主角的名字，穿插在紧张剧情中的两位的虐恋情深揪得人肝肠寸断，最后无法成眷属的遗憾结局叫人念念不忘。
而男女主两位演员，又都是养眼的俊男靓女，于是延伸出了两人的真人CP，称为“西周夫妇”。“西”自然是贺燕西，“周”就是电影中饰演“程稚”的女演员，周稚。
周稚，入圈六年，第一部戏就是大导的女主角。也因为起点太高，后续作品跟不上，她本人又不愿意自降身价从大荧幕上下来，所以演技虽好，但出道即巅峰，渐渐被从一线的队伍里踢出去，这才沦落到和贺燕西搭戏——“沦落”这词可不是盛菡殊原创用在这里，早在演员阵容刚出来时，大家就用无名小卒贺燕西来嘲讽周稚。
只是没想到，这部起初谁也没在意的电影，成了年度黑马，不仅让周稚可以说是翻红，更送贺燕西坐上了影帝的宝座。
盛菡殊略微猥琐地摸摸下巴。
唔……有内味儿了……她突然也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好嗑欸。
“……菡菡姐。”因为迟迟不见盛菡殊有反应，小陈探身进来。
小陈是盛菡殊招在相馆里帮忙的兼职，附近一个大学的女学生。
盛菡殊放下鼠标：“怎么了？”
“有人来买胶卷，我记得你有是不是？”
胶卷？挺稀罕的。现在普遍使用数码相机，传统胶片相机用得少。恰好盛菡殊就是其中一个依旧难以抗拒胶片魅力的人。胶卷她有是有，可她嫌麻烦，遂摆摆手交待小陈：“你告诉客人没有就好了。”
“可我已经答应帮他找了……”
“你今天这么殷勤？”盛菡殊察觉出点味儿，眼里噙着暧昧审视小陈。
小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低声向她承认：“是个帅哥菡菡姐。”
盛菡殊被勾出好奇心，跟着小陈出去。
便见前台站着个穿着白色运动帽衫的男人，压着的棒球帽底下露出一些他香芋色的头发。听闻动静他从正在翻阅的相馆宣传册抬头，黑色的口罩将他的脸遮得严实，但也能从仅露出的那双漂亮的瑞凤眼判断，不可能长得丑。
“而且我总觉得他眼熟。”小陈在盛菡殊耳边低声又补了句。
当然眼熟……盛菡殊在他望过来的刹那就认出来，他分明是孙琼琼的“老公”……
天呐，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先给孙琼琼打电话？
“你好啊。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听说你有胶卷可以卖给我？”自以为没有暴露身份的边宸迫不及待似的问。
他这样子一看就是私人行程，不愿意被粉丝打扰。盛菡殊打消通风报信的念头，点点头走上前：“能让我看看你用的是什么相机？”
“美能达X-700.”边宸非常配合地将相机递给她。
盛菡殊听到他口报，心中有数，便没接，又返身往里走：“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
“好的，谢谢！”边宸语气难掩开心。
“……”盛菡殊寻思着，这边宸私底下的状态和面对粉丝营业时阳光亲切的人设目前看起来没差太多啊，而且言语间的一些小尾音，也和孙琼琼描述得一样，很男孩子气。
她前脚刚进去，后脚小陈又跑来喊她：“菡菡姐，有人找你。”
“谁啊？”
“我没问。一对夫妻，带着小孩。”
“夫妻？”盛菡殊带着胶卷走出来，一眼看到盛大维。
“菡菡，是我。”盛大维上前来一步。
“爸。”盛菡殊意外，视线随即掠向盛大维身后推着婴儿车的杨敏。
盛大维即刻将其揽至身侧，一起同盛菡殊说明来由：“我和你杨阿姨都觉得家里应该挂一张全家福。”
孩子都生一年了，他们会没有张一家三口的照片？还特地大老远跑来她这个无名小相馆……盛菡殊心里嘀咕。
一旁的杨敏也不说话，就笑着点头附和盛大维。
盛菡殊上一次见她是去年孩子的满月酒，只觉杨敏整个人和刚出月子那阵子相比珠圆玉润得多，想来这一年盛大维没少花心思为杨敏补身体，毕竟杨敏四十岁高龄帮他生孩子，鬼门关前走一遭，险些没从阎王手里捡回命，实属不易。
“杨阿姨。”盛菡殊客气地问候一句，然后向盛大维指了指化妆间：“行，我今天有空，帮你们拍。你们先进去准备一下吧，需要的话小陈给你们补点妆。”
交待完，盛菡殊回过身来把胶卷给边宸：“五十~微信、支付宝还是现金？”
“现金。”边宸对价格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掏钱包的时候又问，“老板你这里肯定也可以冲洗胶片吧？”
这笔生意既然做了，盛菡殊索性做到底：“可以。”
边宸立刻取出他拍完的胶卷给她：“那就拜托老板你了。”
“三天后才能取。”盛菡殊提醒。他三天后人应该在北京吧？
“好。”边宸无异议。
盛菡殊便未再多嘴，和边宸确认了相纸材料、尺寸等等后，开单据：“再加三百。”
“菡菡……”这边盛大维还没有进化妆间。
“怎么了？不是要拍全家福吗？”
“是全家福。所以你也一块拍。”
盛菡殊微微一愣。
杨敏从婴儿车里把一周岁的孩子抱出来在怀里，搭腔：“本来昨天晚上在酒宴上就要拍，但你不是没空所以没来。”
盛菡殊笑了笑：“爸，杨阿姨，不用特意带上我。我也不会介意的。”
她怀疑是她昨晚缺席，让这两人误会她心里不痛快。
杨敏眼神犹豫，看了看盛大维。
盛大维坚持：“你不是有空吗？那就和我们拍一下。我们父女俩也很多年没有过合影了。”
“很多年”具体是多少年？是从他和她母亲离婚后，马上就要十年了吧？
她没住他们家，他们家的客厅墙上挂的照片里却有她，逢人到他们家里，他们还得给解释她的身份，那画面，光想着，盛菡殊便从头到脚写满抗拒：“真的别了！而且我要是和你们一起，谁帮我们拍啊？”
小陈的技术可还不成。
“我可以帮忙。”
谁？是谁多管闲事自告奋勇？！盛菡殊循声瞪过去。
夭寿？边宸怎么还没离开？她不自觉使用贺燕西的同款嫌弃。摄影棚里拍全家福又不是用手机自拍，他瞎掺和个什么劲儿呀？
“不用了这位客人，谢谢你的好意呀~你的胶片我会帮你洗好的。记得是三天后再来取哈~上午十点到下午六点是我们每天的营业时间。”盛菡殊好言送客。
边宸倒没尴尬：“好的，我记住你们的营业时间了。这是五百块钱，老板你收好。”
欸？她刚刚忘记收钱了？盛菡殊赶忙送它们过了一遍验钞机，放进抽屉里时猛地记起。不是三百吗？他给她五百做什么？
记性不好？数学不好？抑或大明星有钱了不起？
盛菡殊抽出多出的两百——孙琼琼，不管哪一种，细节都透露出，你的“老公”不太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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