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狩猎场回来后,格洛丽亚直接将自己的心腹们叫到了别院。事务大臣甚至在听到格洛丽亚遭遇袭击后,吓得连鞋都没有穿上,一路骑着马就跑到了这里。
“公爵大人,您可曾安好”事务大臣在别院中奔跑,他一只手按着自己银白色的假发,另一只手则是拽着自己快要掉下去的外衣。
“你还真是狼狈呢。”格洛丽亚此时已经脱掉了骑装,换上了较为休闲的裙装,她并未受伤,别院的女仆专门为她泡了巧克力,热乎乎的甜腻一口下肚,足够让人从刚才的恐怖中回过神来。
“为了见到您安全的回来,就算让我赤裸着身体在别院中奔跑,我也是愿意的。”事务大臣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格洛丽亚挥挥手,就有侍女为事务大臣送上了鞋子和毛巾。
“发生了什么”等到事务大臣喘过气来后,立马问道。
此时,格洛丽亚的心腹们几乎都来的差不多了,吉尔伽美什正好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公爵大人,他”有人想要质疑吉尔伽美什的存在,但身旁的骑士长立马按住了他的手,冲他摇摇头。
能够成为格洛丽亚心腹的,都不是蠢人,他们的思想大多较为先进。吉尔伽美什身为奴隶,举手投足间却有帝王般的风采,虽然不明白公爵是从哪里找到了这个神秘的男子,但他们愿意给予格洛丽亚选择的尊重。
“让他旁听吧,今天如果没有他,我就无法安全的站在这里了。”格洛丽亚揉了揉太阳穴,指着左侧最下方的一个位置,“坐到那里去,我派人已经在检查那只狮子了,一会就会把结果告知给我们。”
“看来您已经有所发现了”格洛丽亚的主教是格洛丽亚的启蒙老师,他曾经公开为了支持格洛丽亚,站在了教会的对立面。在这个君权神授的地方,罗马教皇倘若公开决罚你,开除你的教籍,其他领地的君主就有理由来攻打你,他们不承认一个异教徒继承领地的权力。所以,在当时选择站在格洛丽亚身后的主教,承受的压力远比其他人想象中的要大。
在格洛丽亚用金钱和教会交好后,教皇曾表示让格洛丽亚将主教送回,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但将教皇的面子踩在脚底的主教,绝对不能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独活。
不过,教皇明显低估了主教在格洛丽亚心目中的地位。她绑架了教皇藏在暗处的私生子,又拿了一大笔钱,在一个巴掌一把甜枣,双管齐下的操作下,教皇心安理得的收下了那笔巨款。
在此之后,主教再也不维持表面上的中立,他成为格洛丽亚最忠实的拥护者,而格洛丽亚也回报自己的老师,将他看做自己的心腹。
“是的,老师。”格洛丽亚对自己的主教一向尊重,这位年迈的老人曾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下了不少非议。
众人见格洛丽亚还在等待,于是就开始喝茶。格洛丽亚的厨子一向是最优秀的,他们善于用简单的食材做出极致的美味,放置在餐盘上的点心配红茶,让大家吃的都很开心。
格洛丽亚只是抿了一口红茶,手中把玩着折扇,过了片刻,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她抬起头直言道“结果来了。”
率先进来的是一位身穿黑衣的女性,她将自己故意打扮成男性的模样,头发也剪成了短发。对于这位,格洛丽亚的心腹们都知道。他们的公爵手上有一支精兵,他们不在明面,而在暗地,能够为公爵处理所有不便于放到台面上的事情。甚至也是他们,让凡尔赛宫的消息能够在下午就达到安茹。
“我的大人,我很抱歉,这是我的失职。”女性走上前来,立马单膝跪在格洛丽亚身前,她伸出手亲吻着少女指尖的绿宝石戒指,满脸的愤怒不似作假。
“我亲爱的爱玛,你知道的,道歉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格洛丽亚收回了自己的手,直接表示出自己的不满,“你的惩罚先放在一边,请先告诉我事情的结果吧。”
被尊敬的主人如此看待,爱玛此刻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但将功补过,虽然她知道之后还会有一顿处罚等着她,可总比被格洛丽亚厌弃好。
“确实不是猎场周边的狮子,是有人将饿了几天的狮子送到这里的,甚至还给他喂了保持兴奋的药剂。”爱玛将自己的调查结果说了出来。
周边的人立马吸了一口冷气,格洛丽亚的身手他们也算清楚,可一个女性如何跟一只饿了许久的狮子打斗,倘若不是今天她还算幸运,那结果
“猎场这边调查的如何”格洛丽亚挑眉。
爱玛勾起唇角,在谈到自己熟悉的事物时,她一向自信,“凡尔赛。”
格洛丽亚抬起眼眸,手中把玩着折扇,轻笑出声,“说吧,让我听听他们又对我做了什么”
“是王后的人,目前不确定是否有国王的手笔。王后的远房表妹去年嫁给了安茹的一位伯爵,他们知道您喜欢狩猎,于是专门购买了一只狮子,然后培养它的血性。同时,他们在猎场周边建了一个猎人小屋,平时猎场的人经过的时候会忽略那间屋子。他们就利用那里,在深夜将狮子偷渡到屋子里,然后在得知您前来猎场后,放出了狮子。”爱玛说道。
格洛丽亚听到后不禁笑出了声,“我们的王后在凡尔赛待久了,竟然陷害的手段都没有学会吗她与其这么大张旗鼓地采用毫无作用的计谋,不如正当的和我决斗,合理的在决斗场上杀死我。”
骑士长知道格洛丽亚的身手,当他不允许自己的君主这么说“公爵大人”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对方是一位正经到无趣的人,格洛丽亚不再开玩笑。
“王后要暗杀您的话”事务大臣沉思片刻,抓住了重点。
“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恰好我今天收到了一封信。”主教在此时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信封,然后递到了格洛丽亚手中,“虽然罗马教廷里的那群老头子恨不得将我生吞,但作为法兰西的大主教,我仍然有自己的势力。”
格洛丽亚抽出信件,打开后一目十行。
“那一切就对的上了。”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像是开始说话的前奏。
“路易和王后的离婚被搁置了。”格洛丽亚说,“王后现在不愿意离婚,她的父亲和兄弟已经在神圣罗马帝国的继承战争中失去了优势,她需要这段婚姻维持她的地位和荣耀。其实,如果她什么都不做,正常的为路易生儿育女,当一位安静的王后,路易不会同她离婚。但她现在,明显是已经踩在了路易的死线上。”
“夫妻俩彼此有情人,这是暗地里的事情,在出席社交场所的时候,还是表现夫妻之间的相敬如宾。但我们亲爱的王后却越界了,没有生下子嗣的前提下就怀了他人的孩子”
“如果她不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公主,只是个普通贵族家的女儿,恐怕她会立马被国王送去修道院。但她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公主,这也不代表是一种好事。”格洛丽亚想到这里,将自己的扇子合拢,“我们这位王后,甚至现在还没有明白她的敌人是谁。”
“以为暗杀掉您就可以让路易不和她离婚吗”事务大臣嗤笑出声,“满脑子杂草的女人,神圣罗马帝国的光辉都被她变成了腐臭的淤泥。”
“她甚至还没有明白,路易和她离婚并不是因为我。”格洛丽亚依靠着椅子,“路易在划清自己同上一任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之间的关系,他再找寻新的盟友。”
“现在的皇帝费尔南多有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只有十岁。”事务大臣说。
“十岁够了,就算路易今年七十岁,现在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都不会错过和法兰西结盟的机会。”格洛丽亚勾起唇角,“既然我们的王后如此不想结婚,不如我们送给她一份礼物吧。”
“法兰西国王的遗孀,听起来比被废弃的王后,更好听不是吗”
事务大臣算是摸到格洛丽亚几分想法的人,他一听这句话,眼睛发亮,“公爵大人,您的意思是”
“我们只是将选择的权力放到了王后手中,她的选择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过程长短的一点区别,我等了这么久,当然也不在乎这一点时间。”
我,即法兰西。
事务大臣曾从格洛丽亚口中听到过这句话,年龄尚轻的公爵在继承爵位后,骑马将法兰西走了一遍。除了安茹之外的大多数地区,仍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圈地运动、农奴、恶意买卖奴隶、压榨农民,贵族们的钱袋子鼓鼓,民众的钱袋子却叮当响。底层人民在嘶吼,站在最上层的贵族们却视而不见。
“各位。”格洛丽亚站起身,她高昂着头颅,眼睛含笑,却没有人将这理解为温柔,“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安茹的领地我们已经治理的足够好了,为了不让各位觉得无聊,不知道你们想要去治理整个法兰西”
年轻的少女抛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但在座的心腹们眼中却只有她。
“我愿追随你,我的公爵。”
站在最下面的吉尔伽美什将这一幕收入眼中,他觉得,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将妻子的一切吃透的时候,她总能拿出另一副新面孔让人惊讶。
但,这才是他的玫瑰,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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