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利子乃佛子坐化而生, 其中是佛域的传承, 由历代佛子继承。天圣大陆的佛子因故陨落在魔渊, 化作舍利镇压魔物,而佛域中诸弟子争夺不休,致使佛域大乱。若是寻常时候,霁瑕也不会接这藏着佛域传承之物。舍利子中藏着的佛气极为亲近她,故而炼化起来,事半功倍。或许这是她的缘,也是她的劫。霁瑕若有所思。
清圣的佛气直冲九天, 金光万丈,周边的魔气纷纷避让。上古魔物并不喜欢这种气息,元神避开了些许, 等见到魔都山中另一半魔气翻滚, 他又哈哈大笑。他本就是至邪至恶之魔, 世间的魔气皆是它的一部分。见有魔气从结界中逸散出,他心念一转,使出神通将元神给投了进去。
魔都山的结界在佛气冲出的那一瞬间便开始崩裂了。霁瑕心中有所感,朝着魔息最浓郁处望了一眼。她盘膝打坐, 任由那一团魔气朝着她冲来, 进入了她的体内。在此同时,她头顶一座黑白色的双塔也缓缓浮出, 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魔都山有失!”魔域中的修士皆能感觉到那一处的大变。
几位渡劫期的老祖打得轰轰烈烈,那一轮海月时明时暗,众修士的心也都跟着七上八下的。
“云姑娘。”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 云时回身一望,发现是海九灵一行人。不知海皇跟她保证了什么,她的神情早不像先前那般灰败黯然。云时朝着海九灵一颔首。海九灵又道:“云姑娘,魔渊深处战况如何?”顿了顿,她又道,“是与那魔物作战么?”
“不是。”云时的应答声很干脆。羽皇和海皇被那渡劫期的魔修和天圣殿的老祖绊出,不杀个你死我活的,怕是不会终结。
海九灵身躯一震,眸中流露出几分茫然,她道:“那我们能做什么?若是那魔头脱出——”
“无妨,等待即是。”云时淡淡地应道,她望着不远处交织的佛魔二气,心念一动,也不理会海九灵,直接化作一道光往那一处掠去。那魔物的元神应该入了霁瑕的躯体,而此刻的霁瑕,正在用佛气镇压魔念。她要做的,便是将霁瑕挡住,不让她进入修士的营地。不然无尽的杀戮会刺激她,致使魔性被激出。
依旧是一身蓝衫,只是那平静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妖邪之气。云时负手站立,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霁瑕悬浮在半空中,她的脚下魔兽奔腾不已,只是因她半身散发的佛气,眨眼间便又化作了飞烟。霁瑕淡淡地望了云时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她身上的二气正在进行一场拉锯战,她想往前一直走,直到众修士的营地饮血食肉,但是理智又阻止了她,身躯似是要变成两截。
云时就在不远处,她拄着剑,面色从容。只要霁瑕越过了这条线,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这上古魔物的元神并不完整,再加上初诞生没有足够的血气让他恢复到巅峰时期。他妄图夺取霁瑕的身躯,魔气能够滋养他,可另一边佛气则是魔气的克星。霁瑕的功体因炼化舍利子而处于佛气高涨、魔息低落的失衡状态,使得魔物的元神颇受压制。再者霁瑕有佛魔二气转化之法,她可一点一点炼化魔物的元神,将他一身魔元转化为自身的养料,不过这其中所需要的时间极为长久。
天圣殿弟子已经被羽族一种防备,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而上界天门处,天玑镇守,无一位仙人有本事越过。就连流炎,也只能在一侧狂怒,却无可奈何。天门一阻,天圣殿便不能得到上界的助力,只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对付各域之人。
魔头未至,老祖未归,数月的时间,众人提心吊胆,没有得到一个好消息。
一望无垠的焦黑魔土,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修身形狼狈,只是海月之芒所到之处,她无所遁形。
“海九灵,你别太过分了!”此女修正是天圣殿的陆思容。
海九灵冷笑了一声,弯刀如月。陆思容急忙闪躲,身上的法衣又被削掉了一大块。而另一侧,齐天心和魏无病身影如鬼魅,从另一侧围了上来,势必要将陆思容诛灭。原来是前阵子,他们各宗的大乘期高手前往魔渊,虽然未得老祖的消息,但是从照影中得知天圣殿与魔物一伙,故而各域联手追杀天圣殿之人。陆思容也是有本事,东躲西藏一个月,他们此回绝不会让她再逃脱。
“此是上界的旨意,上界降罚,你们谁都别想飞升。”陆思容眸光狠厉,大声喊道。海九灵冷笑了一声,刀一转继续往前杀去。天圣大陆是他们的根,若是大陆毁了,谈什么飞升?定然是一些邪仙与天圣殿联合。哪有正经仙人插手下界的事情?陆思容也知自己走投无路了,她心中一狠,竟直接选择了元神自爆。炼虚期的修士元神已经有足够的威能,若不是海九灵借幻境之力瞬间转移,恐怕也得受伤。她冷漠地擦了擦刃上的血,转身就走。只要魔物和作恶的修士死去,这片魔域终究会重归太平。
霁瑕所在之处,如今已经结成了一个黑白色的茧,上方则是宝塔悬浮。曲绛真早知此事,从最初的震惊不可思议慢慢变为现在的平静。她的时间,不是待在炼丹师,便是跑到这一处,不停地骚扰守着黑白茧的云时。
“如何了?”
云时已经听腻了这话,她不耐烦地瞪了曲绛真一眼,深呼吸一口气,平静道:“等待。”
“要等多久啊?”曲绛真又问。
“快则数十年,长则数百年。”云时道。
“那你要一直守在这一处么?”曲绛真问道。
云时望了眼寥廓的高天,那一处裂隙已经不存在了。她的神情略有些沉重,她道:“不会。”
曲绛真明白她所想,本有无数的话,可看着云时带着几分伤感的神情,又不知如何说出了。她坐在了树下托着下巴看那黑白色的茧,幽幽叹了一口气。
云时忽又道:“纵然在我飞升前霁瑕还未破茧而出,到时候天降的甘霖可助她功成。”她终究要走的,她怎么能放师姐一个人在那孤寂的上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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