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云萍城之后,魏无羡开始走遍每一个玉清混食店,其中除了江厌离和金子轩管理的云梦店外,经营最好的就是夷陵的主店了,魏无羡在主店见到的是绵绵也就是罗青羊,罗青羊自脱离金氏后就嫁了人,玉云若遇到她后,便被玉云若聘请做了玉清混食店的代理经理人,与江厌离共管事,罗青羊见到魏无羡之后将玉云若前些日子送来的信交给了他,其信的内容是将她名下财产分为三份,转给蓝思追、蓝景仪和金凌。
事情结束之后各自都回归了平静地生活,蓝曦臣自金光瑶死后便隐退了,百家推举了蓝忘机做仙督,蓝忘机也如愿的接下了。
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和蓝忘机在溪边瀑布上合奏那首曲子,曲子还是那首曲子,只是已物是人非,本应三人的,如今只剩两人。
“蓝湛,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接仙督的担子。”魏无羡拿着一坛天子笑看着远方说,蓝忘机一向对这些毫无兴趣的。
“她曾说过一个好的世间需要一个好的领导人。”蓝忘机的耳边响起了玉云若的那句话,自己也跟着重复,她说他将会是最合适的人选。
魏无羡自然知道蓝忘机说的是谁,他的手抚上了手腕上的珠串,她又一次说对了,蓝忘机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她总是这么聪慧通透。
“魏婴,我们在这里起过誓,愿我蓝忘机能够锄奸扶弱,无愧于心。”蓝忘机将当年魏无羡说过的话重复出来,也是在坚定自己,望自己不负玉云若的期望不负众望。
魏无羡有些惊讶地看向蓝忘机,没想到他还记得,笑着点了点头,拿起酒坛饮了口酒,才缓缓开口:“谢谢你,蓝湛。”谢谢你还记得,谢谢你选择了替我们背负了这个誓约。
“此后,你决定去哪里?”蓝忘机低下头浅笑一下,再抬头看着魏无羡问。
魏无羡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珠串,然后浅笑了起来温柔道:“去走她走过的路,吹她吹过的风,看她看过的风景……只是桃树下的酒不知有没有缘分打开了。”说到这时他的眼眶红了。
魏无羡在走之前再一次去了桃树下,桃花依旧红,只是人不复存在了,他缓缓靠近桃树,用手抚摸着树干,抬头再看时发现树叉上放着一个黑木盒子,他拿下来坐在桃树下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他买给玉云若的百合花玉簪,还有一条红色的发带,魏无羡拿起玉簪轻抚了起来,他自醒来之后便没有看过玉云若别这支玉簪,他以为她把它丢了,却不曾想到她保存的那么好,再看向红色发带时让他想起了她赠他发带时的情形,她说绑上红色发带的他很帅,拿出发带后看到盒子底有一封信。
魏无羡将玉簪和发带放回盒子中,拿出信来看到上面写着魏无羡亲启,他毫不犹豫的将信拆开。
信的内容是:魏无羡,当你拆开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不在了吧,若是我说我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却没有告诉你,你会不会气得想打我?可是那时即使你再气也打不着我了吧,从义城离开后我带着晓师兄回师门找师父了,求师父救晓师兄,玉清铃将晓师兄的灵识保护的很好,要修复灵识师父是可以的,但是晓师兄被薛洋误导伤害了太多无辜的人,留下了孽债,身体和灵识无法相合,师父告诉我她有一块灵石可以为他消除孽债,但是那块灵识是师父替我寻得来消除我身上的怨念阴寒之气的,我欠晓师兄的太多了,让师父选择了救晓师兄,在我下山时师父告诫我的是“缘起,缘尽,皆由缘初”,若是要结束这一切,便要除去缘初的源头,只是那时的我也将不复存在了吧,好难过呀,苦等了你十三年,却不能与你相守余生,你送我的玉簪自不夜天后我便收了起来,你都不在了,我和谁百年好合去?之后的我更是不敢奢求,魏无羡,君为吾挽发别玉簪,吾赠君发带以寄情。
魏无羡看完信早已泣不成声,确实,若是可以还真想打她呢,这么狠心抛下他,但是他又能怎么舍得呢。
命运真会跟他开玩笑,当年的他以为江厌离离开了人世,他绝望跳崖,却不曾想江厌离还在,他以为阿苑也不在了,现在却长成了蓝思追,他以为自己以死来保护玉云若,却不曾想自己因此让玉云若伤心了十三载,他以为结束了这一切,他便可以和玉云若相守,却不曾想结束是要让玉云若付出代价……
—— * ——
当日玉云若带着晓星尘和阿菁离开义城后,便带着晓星尘回了师门,她在山门外跪了三天,她师父抱山散人才见她。
“师父,求您救救晓师兄吧。”玉云若跪在抱山散人身前祈求道。
“玉清,你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师门的规矩你也不是明白,一旦出师便不能回师门,当年星尘在下山时我便劝诫过他,只有留在师门中好好悟道唯有善终,但他仍要去经历尘事,玉清,有些事便让它过去吧,你今后好好留在门中,也别再去插手尘事,不若你也将会……”抱山散人对于晓星尘的经历也很是心痛,但是她若真的出了手便违了天道,而她也是想要把玉云若留在身边,不若她的结局也会……
“师父,你收了我做关门弟子,我知道师父对我很好,您知道我想下山,你也不曾说要我出师才能下山,你说我可以永远不用出师,但是我可以下山,我知道师父为我开了很多先例,玉清只能再次请师父为晓师兄开一个先例,也将是最后一次,师父,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晓师兄吧。”玉云若磕起头来祈求抱山散人,她只能厚着脸皮求她师父了。
“……玉清,他的灵识能修复,但是他欠了太多的孽债,虽不是他本意所为,但是错了就是错了,灵识也将无法与身体相合,但是我这里有一块灵石可除,我本来是用来除你身上的怨念阴寒之气的,只要你好好在门中修炼,你身上的邪物便不会作怪,所以,现在你还要我救星尘吗?放弃你自己来救他。”抱山散人最终还是没有硬下心,答应玉云若,但是只能二选一。
“师父,我自然是选晓师兄,他是我的师兄呀,且他会这样其中也有我的很大原因,是我欠他的,欠了,就该还的。”玉云若扯着笑容,她不会犹豫,自然选择救晓师兄。
“玉清啊,若无灵石相助,你的结果将会是消散灵识,成为一个真正的邪物、嗜杀成性,而我门也将容不下这样的邪物,救了星尘后,你便与我门、与为师再无关系。”抱山散人将话撂下便走开了。
留在原地的玉云若眼泪滴落,苦笑了起来,这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而师父也是将她从小养大的师父,怎么可能舍得,但是她还是会这样选的,她被逐出师门就被逐出吧,至少晓师兄是有救的,以后的日子,她就帮魏无羡澄清冤屈,若以后真的成了邪物,她便自行了断,可想到这玉云若更难过了,她等了魏无羡十三年,终于等到他回来了却无法相守。
抱山散人救回了晓星尘,玉云若也要如约离开师门,玉云若在走之前拜托师门中其他留下来未出师的师兄师姐们照顾阿菁。
玉云若推开晓星尘的房门,走到床边看着恢复了血色呼吸平稳的晓星尘,嘴角扬起微笑了起来,救回来了就好。
玉云若将那捕梦网挂在晓星尘床头上,坐到床边看着晓星尘说:“晓师兄,师父已经再把你收回门中了,此后就留在师门吧,世事无常更难懂,那就别去懂了吧,有时候换一条路走或许更能悟透,人要即有面对过去的能力,也要有往前走的勇气,前尘往事便忘了吧,好好活着,阿菁我拜托了师姐照顾,而我也传了讯给宋岚,让他来师门找你,此后的路望晓师兄自己走了……晓师兄,再见。”
玉云若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房间,在她走后床上的晓星尘握紧拳头,挣扎了一会松开了,是啊,他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不辜负云若的期望,也不在辜负自己的期望,用自己的余生来偿还自己所犯的错。
在山门玉云若见到了在那里等着她的抱山散人。
“云若,你是我最喜爱的弟子,当初将你救回也用尽了全力,这些年云游为师也终于为你寻得了法子,而你却把机会让给了星尘……云若,你一直都是为师最为自豪的弟子,你知道的,为师最疼爱的弟子便是你,你这一走,为师还真舍不得呢,要不你留下来打杂吧。”抱山散人的眼眶红了起来,她没有再叫她玉清,而是如常人般叫她云若,她是真的舍不得她呀,她之所以让她下山去云深不知处也是想要弥补她的遗憾也想让玉云若去经历一些事,她本以为玉云若会回来,却不曾想她低估了她这个爱徒的勇气,玉云若所经历的一切她都知道,玉云若于她一直引以为豪。
玉云若见她师父那般唤她还不太正经,笑了笑走过去抱住了抱山散人,笑着开口:“师父,我也舍不得您,只是您那徒孙还蒙着冤,等着我去帮他呢,师父,若是您想我了,您可以以云游为由去看我呀,到时候请您到玉清混食店吃东西,让您看看您最不省心的徒弟在山下混的名头如何,师父我不在身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怕师兄师姐们说您,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开心开心。”
“唉,还是你最了解为师,只是你又不留在我身边了,我又要无聊了。”抱山散人抱着玉云若嘟着嘴说。
两人抱了一会就分开了,最后抱山散人转过身背对着玉云若,告诫道:“云若,缘起,缘尽,皆由缘初,你走吧。”
玉云若听了这句话顿了顿,明了的跪了下去道:“师父,云若此去可能将无缘再回,感谢师父可以为了云若所求救了晓师兄……以后,望师父珍重。”说完玉云若便对着抱山散人磕了三个头,做完这些便起身离开了。
抱山散人闭上眼睛压下来泪水,她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 * ——
静室
蓝忘机坐在案几前,案几上是一坛天子笑和一个酒杯,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喝了起来,一切相思痛苦如酒般灼烧着他的心,他对面的衣架上架起的是那件玉云若向他讨要的同款衣裙,那时玉云若一直在他耳边念叨,他深记在心,回到云深不知处后便安排了人制作,只是做好了之后因为那些事耽搁了没有送出去,之后也没有理由再送了,因为那时玉云若和魏无羡在一起了,哪怕魏无羡不在的这十三年里他也没有勇气送出去,有时候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晚了就是晚了,他能做的也就是让它保存在最美好的时刻……
蓝忘机送魏无羡下山,在山门遇到了聂怀桑,魏无羡与聂怀桑说了些话,问他做了那么多难道就不想当仙督吗?聂怀桑告诉魏无羡,他是一个识趣的人,该他做的他不会假手他人,可如果不该做的,他也做不下,在走的时候聂怀桑还是微微偏头轻轻地说了句:“云若……对不起……”
魏无羡轻笑一声,蓝忘机问魏无羡怎么不问聂怀桑?魏无羡只觉得到底是谁放出了莫玄羽?或是谁抛出了刀灵?或是谁找到了思思和碧草?又或是谁写了那封匿名信?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过去了的已经过去……
夷陵山
魏无羡站在山崖边看着远方,身边是小苹果,他就从这开始吧,去走遍她走过的地方,也去走她没走过的地方,他拿出了陈情,吹起了他们一起的那首曲子,怀念着他们过往的一切,那么远似乎又那么近……
魏无羡放下陈情,看着手腕上的珠串发起了呆。
“老魏!”一道女声从他身后传来,魏无羡只觉得此声像电流穿过身一般颤竖,他僵在原地不敢有动作,他怕那只是他的幻觉,也怕一转身什么都没有。
“老魏!”身后又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魏无羡想了想孤注一掷的转身看去,只见一个青衣姑娘背着手笑盈盈地看着他,他呆着看着那个青衣姑娘,眼睛红了起来,蒙上了云雾,那是幻觉吗?
“……云若?小云若?真的是你吗?”魏无羡颤颤巍巍地开口问。
“老魏,我好想你啊!”玉云若见他转过身来,呆看着她,心里也泛起了酸,快步跑过去抱着魏无羡,她要告诉他,这不是幻觉,她真的回来了。
感觉怀中撞进了人,魏无羡这才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真真实实的玉云若回来了,用力紧紧的抱着她,生怕她再次消失,他哭了出来,因为他的小云若真的回来了。
“老魏,我回来了,想我了吗?”玉云若也流下了眼泪,抱着魏无羡问。
“想,想!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的小云若真的回来了,回来了。”魏无羡激动的回答着,想,怎么不想,想的要死。
“云若,这到底怎么回事?”魏无羡低眸看着怀里的玉云若问。
“我师父说,我还欠她徒孙一个共度余生的约定没有实现呢,所以她不想我不信守承诺,答应了你那就得做到呀,你看我师父你师祖多疼你,而且桃树下的酒我们还没有把它挖出来呢……老魏,你愿意陪我共度余生吗?”玉云若知道她师父就是这么偏爱她,为了她破了太多例了,也不在乎这一次吧,再说了玉云若是她的徒弟,一时是那一世都是;玉云若看着魏无羡认真的问,这也算是她在向魏无羡求婚呢。
“云若,小云若,我愿意,我愿意与你共度余生,无论如何,做什么我都愿意陪着你,不离不弃。”魏无羡答应着,这也是他的愿望,他余生的一切。
“你看我现在要钱没钱的,连我的玉清都认了你做主人,看来我这辈子都得赖着你了,老魏,我们成亲吧,然后我们去云游四方,再去一次我之前去过的地方,你要陪我看我最爱的雪,看不同风景,去看花,去看海。”玉云若看着魏无羡道,她想要把余生都放在他的身上。
“好,我陪你去看一切你想看的,去走你想走的地方,我要把你好好的护着,你就赖着我吧,我的余生都是你,小云若,我爱你!”魏无羡额头抵着玉云若的额头,轻柔的看着她深情的说着。
“老魏,我也爱你!”玉云若也回应着。
魏无羡吻上了他心爱的姑娘,那个叫他“老魏”的姑娘,那个陪着他不离不弃的姑娘,那个一直支持他的姑娘,那个他最爱的姑娘……
玉云若回应着,感谢她回来了,他也还在,以前的一切似乎在这一刻根本没有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余生都有他……
之后,魏无羡和玉云若成亲了,他们的亲朋好友都在,这便好了,成亲后的他们便开启了度蜜月模式,先去玉云若去过的地方,然后再走到哪里便去哪里……
蓝忘机当着仙督将世间管理的无纷争无战事,就如玉云若所说的他将是最合适的人选……
晓星尘留在了师门悟道,他选择走另一条路,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感悟……
江澄还是莲花坞云梦江氏的宗主;金子轩在玉云若在她师父交给她的方法的帮助下复原了金丹,回到金麟台当了兰陵金氏的家主,江厌离也随着他做了宗主夫人,金凌也如愿的和爹娘生活在一起;蓝思追和温宁则是去云游四方,去帮助有困难的人;蓝景仪留在了云深不知处研读蓝氏的书籍预备着做姑苏蓝氏家主;一切的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对于以前的事就如那首歌词里唱的那样,偕行云游后,世外江湖皆是据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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