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老大夫小心的将桌上的药草收好，然后指了下桌边的长凳，示意他们三人坐下。
温云舟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老大夫你以前有没有听说过什么跟这个村子有关的传说啊你”
“传说？”老大夫疑惑的重复了一遍。桌子上的烛火被门缝里的风吹的来回摇晃，映照着每个人的脸都变得明明灭灭。
“关于我们这村子，思丫头以前从来没有给你讲过吗？”片刻后，老大夫抬起他那满是沟壑的脸看向了温云舟，手里的长烟杆儿被他敲出了几膨烟灰。
“思丫头……？”温云舟一愣，下意识的喃喃道，几秒钟后他这才反应过来这老大夫是在说他旁边的慕司，因为慕司在这次的游戏里，名字叫做慕思思。
“啊，嗯，她没有给我讲过，可能是她也不太清楚吧。”温云舟快速收敛了面上的表情，用手肘悄悄的碰了一下一旁的慕司，示意他赶紧来套点话出来。
“老大夫，我确实也不太清楚呢，您就给我们讲讲吧。”慕司接到暗示后就收回了打量着房间的目光，他转头对着老大夫娇俏一笑道。
“咳……”老大夫缓缓的咳嗽了一下，吸了一口烟草，在把烟雾都吐出去后，他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这才又重新回到了温云舟和慕司的身后，“思丫头你出去上学上了那么多年，怎么回来还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是这样的，思思的父亲昨天没了，因为人手不太够，所以我就帮着抬了下棺材，结果在路上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唱歌的红衣女人，后来抬棺材的四个人，只有我和另一个人活下来了，”温云舟一边讲一边暗地里细细观察着这个老大夫的表情，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他继续讲道，“那两个人都是淹死在河里的，所以我想问问您，知不知道什么关于红衣女人的传说？”
温云舟故意模糊了有关于那两个人死的细节，因为他其实也是存了试探这个老大夫的心思在里面，毕竟谁也不知道他讲的到底对不对，万一要是错了，那岂不是会被坑死？
“呼……红色衣服的女人？”老大夫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下，片刻后，他终于是面色里掺杂上了恐惧，连手里的烟杆都垂落了下去，连连低声道，“她还是回来了，她还是回来了啊……”
温云舟听到，立刻和慕司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个村子里最老的老人，果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温云舟试探道：“老大夫，这个她……是谁啊？”
“她……她是殷娘，本命叫做殷曼。”
就好像是掀开了尘封了记忆一样，老大夫长叹了口气，为三人讲述了一段发生在这个村子里很久以前的事情。
“我原来也是听我父母讲的，说在很早的时候，村子后面的这条河水总是会突然暴涨，然后冲毁大部分的庄稼，田地。”
“大家实在没有办法，就去找了村里的一个半瞎男人，那男人自己说自己是可以听到河神的声音，他说老是发洪就是因为大家对河神不尊敬，所以才大怒下了天罚。”
听到这里，温云舟也是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天罚？那明明就是因为雨季到了!不想着去疏通河水，居然还在迷信!
老大夫看到他的表情后微微垂了下眸子，接着很快又继续讲道：“随着洪水的泛滥，大家也就信了，家家户户都拉着那些猪羊贡品跑去祭拜河神，一头接着一头的畜生被投进去后，河水后来居然也就慢慢的停了。”
“经过这件事情，大家就更相信那个半瞎子了。”
“但后来没过了多久，河水就又涨起来了，这次不管大家往里面投了多少祭品，那水是一点儿都没少，大家就又去找了那个瞎子。”
“这会儿的半瞎已经称自己是半仙了，村里人也就跟着喊半仙，”老大夫抽了口旱烟，继续说，“半仙把自己关在祠堂里一天后，才出来告诉大家他又听到河神的声音了。”
“他说……”老大夫缓缓抬起脸来，神色莫名，“河神欲娶亲，三日内必须有一芳龄女子身穿红色嫁衣，在午夜之时投入河中，不然就冲垮这里的所有村子。”
“所以……大家就让这个殷娘投河了？”温云舟忍不住皱眉道。
“嗯，据说这殷娘是自己跳下去的。”老大夫把桌上流出来的灯油擦了擦，面色沉凝，“听说自从那晚以后，村子里就一直在死人，但要说起来，他们都是因为各种意外死去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后来也确实有人说过，他们看到了身穿红色嫁衣的殷娘，但也有人说是幻觉。”
“村里的人走的走，死的死，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父母那辈，再后来知道的人就少了，像现在，估计这里也就只有我听说过那个传说了。”
“那这传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陆小小站在药柜子旁边问道，他早就坐不住了，这屋子里就这么小的地方，他已经不知道是来回溜达了多少次了。
“不知道，”老大夫硬邦邦的回了句，然后用长烟杆打了一下陆小小狗狗祟祟去准备摸药罐子的手，“不要乱碰，那药很贵的!”
“……”陆小小缩了缩被打的手，然后可怜兮兮的坐回到了慕司旁边。
慕司干脆没理他，继续问道：“那您知道传说里什么时候殷娘才会出现吗？”
“哎，这也许只是个传说罢了，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殷娘长什么样，”老大夫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来，有了些送客的意思，“你们也不要多心了，我觉得树林那里最近瘴气比较重，或许是你们看错了，最近就不要往那里跑了!”
“天色这么晚了，你们三个小孩子家家，就赶紧回去吧!”
温云舟站起身来，心头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个老大夫为什么现在突然要赶人，明明他前面的表情还是一副很相信这个传说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慕司若有所思的看了窗外一眼，起身淡淡的说道。
但三人还没走出去几步，那老大夫又突然喊住了他们：“等等，我有个东西要给你们。”
温云舟回头一看，发现老大夫手里居然拿了三个荷包走了过来，挨个系在了他们的腰上，这才眯着眼睛朝他们摆了摆手，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这是什么？”陆小小伸手拿了起来，想要闻一下味道，但因为他实在是太高了，线又比较短，所以挣扎了半天没有闻到。
“云舟哥，我够不着这个!”陆小小用力扯了扯腰间的荷包有些郁闷，不过当他看到温云舟腰间的荷包时，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他兴奋的说道，“云舟哥，我能闻一下你的吗？”
“啊？……嗯，你闻吧。”温云舟一愣也没多想，就随口答应了下来。
所以当慕司抬头看完天色后，就看到陆小小正撅着屁股往温云舟腰间拱，一副色心大起的样子!
至少他是这样理解的!
“嗯……这好像是中药的味道啊……嗷嗷嗷!!!”陆小小还没说完，他的屁股就惨遭了痛击。
“……”温云舟看着面前缓缓伸回右脚的慕司，心头对着陆小小默念了两遍：
太惨了，太惨了……
月明星稀，夜风吹散了蒙在月亮上的乌云，整个村里都被罩在了皎洁的月光之下。
温云舟问：“慕司，你觉得刚刚那老大夫讲的话可信吗？”
“估计有真有假。”慕司挥开前面的树枝道。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呢？”温云舟跨过一块儿泥地，顺手拉了一把陆小小，越往河边走，土地越潮湿。
“讲的那么详细，我还以为他是亲眼看到了呢。”慕司回头看了看温云舟，脸上扬起了一抹莫名的微笑。
在几人说话间，村后面的大河逐渐清晰了起来，陆小小先跑上了一座土丘，看了看前面，然后对着后面两人说：“慕哥，云舟哥，快!我们到了!”
其实在那老大夫讲到午夜的时候，慕司就暗暗留心了，他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天色，果然，在时间快到的时候，那老大夫就让他们赶紧回去睡觉了。
这就说明午夜的河边，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三人静悄悄的躲在树林里一个隐蔽的地方，等待着午夜的到来。
温云舟趁机打开了荷包，发现确实只是药材后，这才歇了心，他伸手碰了碰慕司，问道：“你说这老大夫会不会也早就死了啊。”
“应该不会!”不等慕司说话，陆小小就说道，“刚刚你们讲话的时候，慕哥就让我去看那里有没有遗照了。”
“这样啊……好吧。”温云舟点了点头，抬头默默的看向了不远处的河面，一切的都安静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慢慢的，午夜就到了。
平静的水面被吹开了阵阵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
慕司紧紧盯着水面，片刻后，他终于压低了声音说道：
“来了!”
温云舟眼神一凝，只见水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点，一起一伏的慢慢朝着岸边接近着，等到那个黑点探出水面后，他这才看出来，这居然……是一个人的头顶!
在三个人的屏气凝神中，一排排苍白湿透的人，就那么一点一点的从水里探出来，然后走上了河岸，僵硬着走进了树林里，看方向明显就是他们所在的村子!
还没等三人有什么反应，温云舟忽然就看到那排人的最后，分明多了个红色的身影!
“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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