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盈盈知道, 向太后并不是恶毒的人,只是因为亲生女儿的死钻了牛角尖,这才想要对付她。
对待这样的人, 秦盈盈不打算耍心机, 所以她干脆地来到了隆佑宫。
向太后正在教训小太监吕田。
下了朝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料到定是有人给圣端宫通风报信,查了一圈,最终查到吕田头上。
向太后气不过,体面都不顾了,亲自拿着鸡毛掸子抽他。原本没抽多大劲儿,看到秦盈盈进来, 反倒用上了力气。
吕田蜷着身子跪在那里, 乌溜溜的眼睛里蒙着水汽。
秦盈盈拦下向太后,道:“太后娘娘并非苛刻之人,您有气大可冲着我来,何必撒到别人身上?”
“本宫管教我的宫人, 与你何干?”向太后甩开她的手。
秦盈盈叹了口气, “燕国公主在天有灵, 看到您现在这个样子,必会伤心。”
向太后登时红了眼圈,“你还敢提她?”
“我为何不敢?”秦盈盈一脸坦荡。
“你害了她,你没资格!”向太后眼中满是怒火。
“我没有,我敢对天发誓,若是我害了燕国公主, 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秦盈盈说得毫不犹豫,反正燕国公主不是她害的。
向太后被她的气势镇住了,怔了怔。
向姑姑心疼地扶住她,眼圈泛红。
秦盈盈悄悄松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想太后娘娘并非不辨黑白之人,燕国公主是被人害的,还是娘娘受了旁人的蒙骗,您就不想知道吗?”
向太后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盈盈道:“什么意思太后娘娘应该清楚,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她很理解向太后此时的心理,倘若能有一个“仇人”,她的丧女之痛就能找到一个发泄口,不再日日夜夜地思念、愧疚,觉得是她没照顾好嫡长公主。
所以,当太皇太后把“证据”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会失去理智,紧紧抓住。
可是,这不对。
不管是从前的秦太妃,还是现在的秦盈盈都不该为别人的野心买单。
向太后的目光惊疑不定。
秦盈盈冷静道:“希望太后娘娘能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不会跑,也希望娘娘不要轻易受他人挑拨,明日朝堂我自会给你一个交待。”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坚定、坦荡,就像夏日的阳光般耀眼。
向太后不由自主地答应下来:“好,就给你一天时间。秦氏,若延儿真是你害的,本宫必会让你偿命!”
秦盈盈微微一笑,“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临出门,高世则给吕田使了个眼色。
吕田犹豫了一下,在他的掩护下顺着墙角悄悄地溜了出去。
向太后瞧见了,懒得搭理他。
秦盈盈回到圣端宫,一开门,迎头撞上一堵高大的“人墙”。
“吓我一跳,怎么在这儿杵着?”
赵轩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怎么了这是?”秦盈盈撞了撞他手臂,“生气啦?”
赵轩还是不说话。
看来是真生气了。
相处了这些天秦盈盈都总结出规律了,如果她问“是不是生气了”,赵轩飞快地说“没有”,这就是假生气,真闹小脾气。
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连争辩都没有的时候,就是真生气了。
赵轩真生气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他会好几天不来圣端宫,还会让秦盈盈见不到萌萌的小十一。
这样的代价秦盈盈可付不起。
她决定先发制人,“我知道,你就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只是一个乡下小丫头,除了喂马什么事都做不成,只会搅局,对不对?”
赵轩嘴角一抽,“你这是恶人先告状吗?”
说话了说话了,只要说话就有希望!
秦盈盈偷偷笑了一下,嘴上依旧故作气愤,“就算我要恶人先告状,也得是个恶人才行,你说,我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怎么就让你不高兴了?”
赵轩定定地看着她,“你以为我是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我自作主张。”秦盈盈想也没想。
赵轩脸色更差了。
秦盈盈悄悄地看向许湖。
许湖朝她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她。
秦盈盈眨眨眼,什么意思?
赵轩看到俩人的小动作,抬脚就往外走。
秦盈盈连忙拉住他,“我知道了、知道了!”
赵轩脚步一顿,等着她说。
秦盈盈试探道:“嫌我没等你睡醒?”
赵轩彻底黑下脸,这次走得更快了。
秦盈盈拉不住他,只能像个小挂件似的被他扯着一路小跑。
她形象也不顾了,张开手臂挡到他前面,耍起了赖,“你得把话说清楚,不然今天别想走出圣端宫。”
小宫人们躲在柱子后面探头探脑,纷纷惊奇——太妃娘娘这是又惹官家生气了?
赵轩瞧见她挺起的胸膛,尴尬地别开脸,嗓音不自觉发紧:“是我的错,还是你的错?”
“我的,我的。”秦盈盈仰着脸,可怜巴巴,“那你也得给我个说话的机会不是?”
赵轩对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到底心软了,“说。”
秦盈盈不敢再胡乱开口,而是好好地想了一下。不知道哪根筋搭对了,还真让她想出来了,“你是担心我,对不对?怕太后娘娘为难我,或者干脆让人把我抓起来,屈打成招、先斩后奏、杀人灭口,是不是?”
赵轩抿着嘴,没反驳。
秦盈盈顿时得意起来,看来是猜对了。
原来是在担心她呀!
她笑眯眯地把人往屋里拉,“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放心,我不会冲动,考虑好了才过去的,还特意叫上高侍卫……”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又是端茶又是捏肩膀。
赵轩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以后,不可如此鲁莽。”
“嗯嗯嗯嗯!”秦盈盈狂点头,其实心里在偷偷吐槽:这个傲娇的小闷骚鬼、别扭精!
赵轩把未动的茶盏推给她,“明日早朝我已安排好,你不必怕。”
“我也有安排。”秦盈盈神秘一笑。
赵轩挑挑眉,不知怎么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敏直到傍晚才知道这件事。
太皇太后怕她和潘意给圣端宫报信,提前把他们叫出了宫。等两个人觉察到不对匆匆赶回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潘意回隆佑宫打探情况,赵敏急匆匆来到圣端宫。
她拉着秦盈盈的手,果断道:“你别怕,我这就去跟母后说,就说……说那个帕子是我弄的,符咒也是我找人画的,反正我是公主,只要不犯谋逆大罪,顶多就是降降封号。”
秦盈盈笑着戳戳她脑门,“你这丫头,是不是急傻了?燕国公主出事的时候还没你呢,就算你上赶着去认,太后娘娘能信?”
赵敏一噎,又道:“不然这样,就说那个符是我后来画着玩的,反正巫蛊之术向来荒谬,是真是假谁能说得清?”
“这话倒说在点子上了。”秦盈盈笑道,“放心吧,这事就交给你皇兄,他都安排好了。”
赵敏怀疑地看了赵轩一眼,小声道:“你信他?”
秦盈盈点头,“我信他。”
赵轩端起茶盏,遮住上扬的嘴角。
***
第二天早朝,百官明面上和从前一样沉着恭谨,实际每人脑袋上都顶着一团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不出赵轩所料,太皇太后找来了新的证人,是从前秦太妃身边的宫人。
那两个人和宋贵妃一样,口口声声指认秦太妃找道姑作法,暗害嫡长公主,并且拿出了新的证据——一个扎了针的巫蛊娃娃。
娃娃身上贴着赵延的生辰八字,比对字迹,和秦盈盈前几日在开宝寺供俸的祈福灯上的一模一样。
眼下的形势看起来对秦盈盈大为不利,宋贵妃叫嚣着要把她押到宗正寺,严加审问。
荣王虽没表态,却已经暗地里带来了足够的人手,只要有机会就会把秦盈盈带走。
就在这时,赵轩也拿出了证据,“这是当年的医案,燕国公主从发病到薨逝的脉象、药方、用药后的反应一一记录在上面,想来母后并不陌生。”
“不急,本宫这里也有一份。”向太后扬了扬手,向姑姑也捧出一份医案,和许湖手里那份封皮、编号、日期一模一样,甚至书角的褶皱,边缘的潮渍都一般无二。
赵轩并不惊慌,淡淡说道:“这样看来,必有一份是假的。”
向太后道:“本宫这份是昨日刚从御医署调来的。”
赵轩道:“儿臣这份比母后早了一天。”
向太后绷着脸,“本宫这份由御医署的几位医官联名作保,他们敢拿项上人头保证。”
赵轩哼笑,既然医官的人头这么不值钱,他不介意帮他们摘掉。
他微微一笑,说:“儿臣没找医官,只有两位‘寻常’的证人,现在就在殿外等着。母后若不反对,儿臣这就让他们进来。”
太后有种不好的预感,“是谁?”
“母后见了就知道了。”
许湖躬了躬身,扬声道:“宣庆国公、诰命夫人韩氏进殿——”
向太后一惊,庆国公和韩夫人正是她的双亲。
赵轩软下态度,如闲话家常:“儿臣听闻,当年长姐病重,父皇心疼母后日夜操劳,特请国公夫人进宫陪伴,长姐的病情与所用药方想必没有人比国公夫人更清楚。”
向太后不知道在想什么,怔怔地没有开口。
庆国公向庄和国公夫人韩氏相携着进入大殿。两个人看上去六十多岁,身体都挺硬朗。
庆国公饱读诗书,一身儒家风范,如今是国子祭酒,统管国子学和太学。他进殿之后,在场的文臣纷纷朝他行礼。
韩氏是个爽快人,当即翻看了两份医案,最后指着许湖呈上的那份说:“这个是真的。臣妇记得很清楚,当年公主整日喝药,胃口不好,医官特意加了山楂开胃。不是写在方子里的,而是附在了后面……”
接着,她又说出几个有疑点的地方。
这些日常小事医官们早就忘了,所以做假医案的时候没有加进去。
向太后那时日日忧心,对这些不大清楚,韩夫人却都记得。
经她这么一提点,吕公公和向姑姑也想起来了,纷纷站出来做证。
向太后的心开始动摇了。
宋贵妃不甘心,一把抢过宫人手里的巫蛊娃娃,尖声道:“太后娘娘,您再好好看看,这生辰八字是不是嫡公主的?这字迹是不是秦氏的?千万不能让恶人蒙混过关!”
向太后没说话,也没接那个娃娃。
秦盈盈站出来,道:“看来宋太妃相信这巫蛊之术了?”
宋贵妃反唇道:“我原是不信的,只是亲眼看到你害死嫡公主,这才不得不信。”
秦盈盈微微一笑,“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表演两招,不过不是害人的巫术,而是逗人开心的‘仙术’。”
秦盈盈拍拍手,宝儿抱着一个匣子从殿后跑了进来。
百官见到她心里不不约而同打了个突,尤其是荣王。他还记得那天在集英殿,这丫头怎么一把拉断了弓弦。待会儿若要强行押走秦盈盈,势必得先制住她。
宝儿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荣王跟前挂上了号,把匣子交给秦盈盈,神秘兮兮地说:“都按娘娘的吩咐弄好了。”
湿帕子、火折子、黄符纸、小木剑、酸杏汁、碱水、宣纸,一样不缺。
“好丫头,等着瞧吧。”秦盈盈笑笑,对众人道,“看好了啊,可别眨眼。”
百官真就配合地睁大了眼。
荣王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众人这才意识到失态,连忙把表情收了收,眼睛却好奇地往秦盈盈手上看。
秦盈盈首先拿起浸了高度白酒的湿帕子,用火折子一点,湿哒哒的帕子忽的一下烧了起来。
火舌眼瞅着就要漫上秦盈盈的手,她却不躲不闪。
众人齐声惊呼,不错眼地看着这一幕。
只有赵轩下意识欠起身,生怕秦盈盈受伤。
就在他想要过去阻止的时候,只见秦盈盈轻轻一抖,火苗顿时熄了,帕子完好无损。
众人再次惊叹。
赵轩刚刚欠起的身子顿在那里。
他盯着秦盈盈的手,确认真的没受伤,这才缓缓坐了回去。
秦盈盈朝他眨眨眼。
赵轩脸上没有任何赞赏之色,反而担心她再胡闹。
秦盈盈用眼神示意他不用担心,然后又拿起桃木剑,剑尖插着沾满白磷的黄符纸,在阳光下一照,符纸无火自燃。
赵轩勾了勾唇,似乎看出了门道。
“最精彩的在后面。”秦盈盈举起一张宣纸,在众人眼前晃了一圈,“没字吧?”
百官点头。
乍一看确实没字,其实秦盈盈早就用捣好的月季花汁掺着自制的“酒精”写上了字,只是字迹干了之后颜色变淡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宋太妃瞧瞧,有没有字?”秦盈盈特意拿到宋贵妃跟前。
“民间小把戏而已,也敢在这儿现眼?”宋贵妃心里震惊,嘴上却故作不屑,“就算你再如何使怪招,也休想抹掉杀害皇家嫡女的罪名。”
秦盈盈哼笑一声,又让向太后看了看。
向太后揪着帕子,一脸紧张。
秦盈盈冲她笑笑,拿起装着酸杏汁的小喷壶,潇洒地朝着宣纸喷了几下——其实应该用柠檬汁,但是找遍了整个汴京都没有,只能用压榨的酸杏汁代替。
水渍缓缓渗入纹理,雪白的宣纸上竟莫名多出八个红色的字——
“天佑大昭,国运昌隆。”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时,秦盈盈又拿起装着碱水的小喷壶往另一张白纸上喷了喷,同样显出八个字,颜色却是黄色的——
“潜龙在渊,睡狮将醒。”
这下,就连苏相都眯了眯眼。
这十六个字就像一记重锤,敲在了百官心头。
潜龙在渊,睡狮将醒……
这和那个小狼崽的故事一样,是在敲打他们!
韩夫人早就被秦盈盈的“仙术”镇住了,连规矩都顾不上了,急吼吼地对向太后说:“太妃娘娘有此等仙术,又怎会用那巫邪手段去害嫡公主?”
向太后盯着秦盈盈手里的纸,愣愣点头。
秦盈盈得意地看向赵轩。
赵轩唇边勾着笑,眼中满是纵容。
欣赏够了众人震惊的表情,秦盈盈这才不紧不慢地解释了其中的原理。
说白了就是利用燃点差异、酸碱反应的小实验,她之前在课堂上没少给小朋友们演示。
实际上,这样的实验就算用现代的化学原料都有可能翻车,没想到这次在材料不足、凑凑合合的情况下竟然成了。
只能说,穿越大神保佑。
秦盈盈的目的原本是告诉众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巫蛊之术,不要被蒙骗。
可是,没有人信!
她的这波操作不仅没达到“宣传科学、破除迷信”的效果,反而让在在场之人认定了她会仙术。
先前做假证的两名宫人吓破了胆,冲着她连连磕头,“神仙太妃饶命!奴婢不是故意害您的,是荣王、荣王扣下了奴婢的家人,奴婢不敢不按他说的做呀!”
百官一听,看向荣王的眼神顿时变了。
“烂了心的奴才,满口胡言!”荣王风度全无,破口大骂。
只是不管他骂得多卖力,众人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宗亲们纷纷摇头,没想到这场戏会是如此一波三折。
真好看呀!
向太后颤着双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被秦盈盈惊到了。这个时代没有多少人不信鬼神,尤其是听惯了各种传言的深宅妇人。
赵敏从后殿冲出来,跪到她跟前,“母后,您也看到了,长姐的病确实和母妃无关,是有人恶意诬陷!您就不要再追究了,以后让敏儿做您的女儿,好不好?”
向太后不由滚下泪来,“在几个公主里,你确实是最像延儿的……”这也是为什么她时常在太皇太后面前维护赵敏。
赵敏早就知道,不过她并不介意,“母后,您就把我当成长姐的替身吧,敏儿代替长姐孝敬您!”
“傻丫头,本宫怎么会把你当成替身?”向太后含着泪,道,“你的绣功和延儿差多了。”
赵敏原本哭着,却又忍不住笑出来。
向太后的父亲庆国公红着眼圈,执手道:“恭喜太后娘娘,喜得嫡公主。”
夫人韩氏也忙拭了拭泪,连道恭喜。
向太后拉起赵敏,叹了口气:“这不是小事,就算本宫愿意,也得你亲娘舍得才成。”
“她舍得,她一定舍得。”赵敏毫不犹豫地说。
秦盈盈啧了一声,就仗着我不是你亲娘呗!
赵轩低声道:“你若不愿意……”
“我愿意。”秦盈盈同样低声说,“这对敏儿也是好事。”继而提高声音,“就是以后某人可没资格再到我圣端宫蹭吃蹭喝了。”
向太后道:“用不着,几口吃的,我们隆佑宫还供得起。”
说完,两个人就都笑了。
殿中一片恭贺之声。
欢喜只是对好人而言的,那些挑事害人的反派却落不到好下场。
荣王当场以陷害太妃之罪被赵轩革去了宗正寺少卿一职,并勒令其在府中禁足三个月。
宋贵妃由向太后作主夺去“贵太妃”封号,降为太嫔,暂时关进冷宫,不许回西山行宫。
至于那些作假证的宫人、医官、道姑革职的革职,流放的流放,处死的处死,总之一个都没逃脱。
这才是真正的皆大欢喜。
明面上的人解决完了,还有幕后黑手。
赵轩不能明着处置太皇太后,却也不想这么轻易算了,虽然暂时动不了她,却能剪掉她的爪牙。
勤政殿中,赵轩看着案上的折子,不动声色道:“巡河使加上一名,户部侍郎高朋。”
苏相面不改色,心内却是暗叹一声。
官家这是要出手了。
众臣走后,赵轩仰靠在龙椅上,缓缓道:“派人去西山行宫,查查嫡公主的帕子是怎么丢的。还有,小十一身边的人不干净,一并清理了吧!”
许湖一愣,确认道:“陛下的意思是,咱们的人可以现身了?”
赵轩掀起嘴角,“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再藏下去就没必要了。”
许湖顿时懂了,狼王已经长成,是时候向敌人露出獠牙了。
赵轩之所以提到小十一,是因为道姑手里那支翡翠钗子。秦盈盈头上也有一支,是她生辰的前一天小十一告了假,去宫外亲自买来的。
两支钗子一模一样,这绝不是巧合。
太皇太后的棋走得一环扣一环,不可谓不精妙。但凡向太后恶毒些,或者秦盈盈呆傻些,这件事都不会这般轻易收场。
想到秦盈盈在殿上玩的那番把戏,赵轩沉着的脸终于勾起一丝笑。
这小村姑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就那么多新鲜花样?
再说向太后。
静下心来细细一想,她终于肯承认自己中了太皇太后的借刀杀人之计,她就是那把刀。
但凡她再冲动些,一杯毒酒赐下去,或者叫人暗中杀了秦盈盈,如今整个向家都要承受赵轩的雷霆之怒。
而策划这一切的太皇太后,推动这一切的高氏一族,终能全身而退。
“本宫真蠢呀,真是猪油蒙了心!”向太后懊恼得吃不下饭。
向姑姑和吕公公双双抿着嘴笑。
向太后白了他们一眼,“你们当时怎么就不知道劝着本宫?”
向姑姑笑笑,打趣道:“都是奴婢的错,怎么就一句都没劝呢?”
向太后脸一红,愤愤道:“不能这样白白算了,既然她敢算计本宫,本宫为什么不能坑她一把?去,告诉我父亲,让他把官家有意开恩科的消息在太学中传开,本宫倒要看看,太皇太后还能不能捂得住!”
向姑姑不由吃惊,“娘娘,您从前对太皇太后不都是百般忍让吗,怎么这次要硬来?”
“秦氏一个小小的太妃都敢跟满朝文武叫板,本宫堂堂太后凭什么不能?”向太后没好气地搅动着粥碗,“怎么,你觉得不行?”
“不,奴婢觉得很好。”向姑姑一脸欣慰,“奴婢这就去给老太爷传信。”
向太后喝了会儿粥,不怎么情愿地说:“那个谁,把本宫那套珊瑚珠子送到圣端宫去,就说是本宫不喜欢的,给她好了。”
吕公公躬身上前,笑道:“那不是娘娘最喜欢的吗,都没舍得戴过。”
“哪儿那么多废话,叫你去你就去。”向太后没好气地撂下粥碗,“还有那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趁早赶出隆佑宫,别让本宫再看见他。”
“是。”吕公公苦下脸,躬着身子向外走。
“等等。”向太后叫住他,迟疑道,“你说,莫非秦氏真会仙术不成?从前我就觉得奇怪,你说她长得也不怎么样,为何先帝就那么喜欢到她屋里去?还有,你有没有注意到,她最近越来越年轻了?这样,你今日过去打探打探,有什么情况赶紧来报。”
吕公公躬身称是,心里却暗暗想着,打探什么,千万不能胡乱打探,一个不好惹恼了神仙太妃,他后半生的富贵还要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从明天起【一更0点】【二更12点】一起愉快地玩耍吧!
推一下基友的文文哦,文风细腻,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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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嫂难娶》by鸣珂
【古风甜宠】【全程无虐】【打脸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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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赵清允连丈夫的面都未见上便成了个寡妇。
小叔子秦子钰信誓旦旦道会替兄照顾她。
只是这份照顾也着实用心过了头。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而秦子钰便成了那个是非。
什么叫他迎的亲,他拜的堂,他陪着回的门。
诚然这一切是他代而行之,
但不代表他可以抱她、亲她,甚至得寸进尺。
看来她是时候摆出长嫂的姿态来,及时纠错了。
·
秦子钰没想到一夜之间,
幼时被自己欺负惨了的小姑娘成了自己的长嫂。
见她因不知情生生被熬成了一个活寡妇,他愧疚了。
他下定决心,日后要陪着她,护着她,哄着她。
只是护着护着,哄着哄着,他不防将自己的心搭了进去。
如此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左右成亲之礼走了大半,他们也就差个洞房了。
如此这般相伴相守过一辈子也顶好。
只是她一口一个大嫂小叔子又闹得是什么。
罢了,他便不信自己拿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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