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5(二更)

    吃完饭赵轩便想离开, 硬是被秦盈盈按住了。秦盈盈怕他又跑去勤政殿不眠不休地看奏折。

    不是不想让他做个明君,只是担心他,万一年纪轻轻就把身体熬坏了, 即使再有抱负也没力气实现。

    前两天她觉得无聊, 找人用轻质的木材和结实的渔网线做了一副羽毛球拍。

    这几天圣端宫里不再做广播体操, 而是改成了打羽毛球。别说,宫人们还挺喜欢,至少比广播体操容易多了。

    技术不好的就多捡两回球,像高世则、潘意这种高手能连续打上几百回合球都不会落地。

    秦盈盈制定的规则他们一概不理,只比看谁打得久。

    大家都挺开心,除了赵轩。

    他也不是不开心, 就是太沉稳, 一脸严肃地坐在葡萄架下,不像个爱玩爱闹的少年人。

    秦盈盈拉着他一起打,被他果断拒绝了。

    秦盈盈只得自己上场。她和高世则一组,赵敏和潘意一组, 男女混双。

    秦盈盈是四个人里打得最菜的, 偏偏还喜欢抢球, 每次球跑到高世则那边,她就忍不住往后退着去救。

    这样一退,难免碰到高世则,或者挨到他手臂,或者踩到他的脚。

    秦盈盈不觉得什么,只是笑呵呵地说句抱歉。

    高世则也没什么, 神情坦坦荡荡。

    赵轩可就不乐意了,脸黑了一层又一层,最后再也坐不住,伸手夺过高世则的球拍,“我来。”

    秦盈盈打趣,“刚才拉你都不来,这会儿憋不住了?”

    赵轩冷哼:我再不来,你的便宜都被人占光了!

    他冷冷地扫了高世则一眼。

    以他的身手,秦盈盈撞过去的时候当真躲不过吗?分明就是故意的!

    高世则抱着剑倚在葡萄架上,深藏功与名。

    比赛开始了。

    秦盈盈比刚才还兴奋,具体表现就是更加卖力地抢球。

    每次她追着球往后退的时候,赵轩都要纠结一下躲还是不躲。

    这么一纠结,秦盈盈就已经撞到他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球上,只有他的眼睛始终看着秦盈盈。看着她玲珑的背影,看着她晃动的步摇,看着她白皙的脖颈……

    又一个球打过来,秦盈盈小跑着往后退,退到差不多的时候,胳膊一扬,球没打着,却打到了身后的人。

    “官家流鼻血了!”宝儿急慌慌地送上帕子。

    秦盈盈连忙转过身,扶住赵轩的下巴,“别低头、别低头。”

    赵敏立即反驳:“得低头,低着头血才能流出来。”

    所有人都围拢过来,慌成一团。

    大伙都以为赵轩是被秦盈盈打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秦盈盈根本没打到他,在她碰到他之前,鼻血已经流出来了。

    秦盈盈只是背了黑锅而已。

    他会说吗?

    打死也不会!

    赵轩回了勤政殿,秦盈盈一下午差人问了好几趟,晚上又叫人送去鸽子汤,说是补气血的。

    赵轩一口没喝,没人比他更清楚他的气血有多旺。

    夜来燥热,天上闷着厚厚的云。

    赵轩折子看了一封又一封,就是不肯去睡觉。

    反正睡也睡不好,还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不如把时间用在政事上。

    失恋让人勤奋。

    临近子时,掉了几滴雨,闷了大半夜的云突然就散了,一轮圆月从云后露出头,洒下清凉的光华。

    赵轩这才合上折子,起身往福宁宫走。

    许湖不声不响地跟着。

    赵轩路过福宁宫的大门,就像没看见似的,依旧接着走。这么一走就走到了圣端宫。

    许湖低着头,故意不提醒。伺候了这么多年,他知道主子什么时候需要什么。

    圣端宫大门紧闭,赵轩望了眼高高的围墙,淡淡道:“你先回去。”

    “是。”许湖躬了躬身,毫不迟疑地离开了。

    赵轩提起一口气,三两下便蹿上了墙头。

    落地时踩到一根树杈,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高世则猛地惊醒,眼睛还没睁开,人就已经从窗子里蹿了出来。

    吕田刚好起夜,看到赵轩吓了一跳。

    高世则反而放下心,顺手捂住吕田的眼,“你在做梦。”

    “我在做梦……”吕田闭上眼,喃喃道。

    “继续睡。”高世则扶着他靠在自己肩上。

    “……嗯。”吕田信任地放松身体,一秒钟就睡着了。

    赵轩从俩人身前经过,绷着脸,一丝心虚都没有。高世则啧了声,勾着吕田的腰把人扔到了床上。

    吕田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好像梦到了官家呢,还有高侍卫……

    屋内,秦盈盈睡得四仰八叉,上衣掀起来,露出一截小白腰。

    赵轩眸光一暗,拉起被子盖在她肚子上。

    虽然睡相不好,却还是个美人。

    不是京城贵胄圈里随处可见的娴雅温顺,而是大气的、健康的、充满活力的美,让人想起来就不自觉嘴角上扬。

    赵轩伸出手,碰了碰她微嘟的唇。

    这样乖乖睡着不损人的时候,还挺惹人疼的。

    秦盈盈睫毛颤了颤,似乎要醒。

    赵轩心头一紧,下意识就要躲。走到一半,又放松下来。

    他和自己打了个赌——如果她真醒了,那就干脆向她坦白好了。告诉她他瞧上她了,舍不得放她走了,要把她困在宫里一辈子陪着自己。

    这一刻,赵轩丢开了所有理智,豁出去了。

    秦盈盈却没醒,只是咂了咂嘴,说了句梦话,继续睡。就像上天做出的选择,故意不让他如愿。

    赵轩不满地咬了咬牙,开始作弊。

    他伸出手,捏了捏秦盈盈的脸。反正,只要她醒了就好,别管是怎么醒的。

    他还是低估了秦盈盈的睡眠质量,接连捏了好几下,怎料秦盈盈不仅没醒,还像上次那样抱住他的手臂,亲昵地蹭了蹭。

    “豆豆……”

    又是豆豆!

    他这个大活人,还不如一条狗吗?

    赵轩一时气闷,抽回手臂,大步走到院中。

    高世则倚在廊柱上,指了指院门,“门开着。”

    赵轩一顿,为了维持身为一国之君的面子,他丢给他一个“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就是喜欢翻墙怎么了”的眼神,然后固执地翻过墙头。

    高世则好笑地摇摇头。

    墙那边传来赵轩的声音:“过来喝酒。”

    喝酒好呀!

    月圆之夜,借酒抒情。

    高世则毫不犹豫地蹿上墙头。

    一刻钟后。

    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墙上,中间摆着一溜酒坛。

    高世则指了指屋顶,“别人喝酒都是坐在屋顶上,为何咱们要在墙头?”

    赵轩理所当然地说:“朕是一国之君,跑到屋顶喝酒岂不失了体面?”

    高世则简直惊奇,合着坐在墙头上就不失体面了?

    潘意沿着屋脊飞奔而来,看到他俩,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去。

    “我还以为宫里招了贼,竟是你们。臣见过陛下。”他不伦不类地冲着赵轩行了个礼。

    赵轩随意摆了摆手。

    潘意嘿嘿一笑,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没人知道,他们三人自小相识,相伴着走过人生中最灰头土脸的阶段,一起立下治国安.邦的誓言。

    在侍卫选拔之前,太皇太后根本没有料到高世则和潘意都是赵轩的人。

    现在,已经不需要隐瞒了。

    潘意抓起酒坛,灌了一大口。

    “这是要对月抒情?”

    “不,借酒消愁。”

    “那肯定是愁更愁。”

    “你真是太懂了。”

    高世则缓缓地喝。

    赵轩始终一言不发。

    就在潘意以为他这一夜都不打算开口的时候,赵轩冷不丁问了句:“你为何喜欢敏慧?”

    “为何?没有为何吧。”清酒微辣,潘意咧了咧嘴,“我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丫头不错,必须娶回家当媳妇。”

    高世则惊奇,“你那时候才多大?”

    “五岁?还是四岁?记不清了,就是第一次被我娘拎进宫的时候。”

    那时他还不知道皇家是什么概念,更不知道宫里的公主和他家的小丫鬟有什么不同。那次在湖边看到其他公主欺负赵敏,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帮忙。

    结果非常意外,他不仅没帮到赵敏,自己反而挨了顿揍,最后还是赵敏撸起袖子把他救了出来。

    那时候潘意觉得赵敏好高大好威风,比他娘还厉害。

    爱情来的就是这么突然。

    赵轩在想,他为什么会喜欢上秦盈盈呢?

    也没有为什么,事情在一开始就注定了。

    那天他骑着马,比銮驾先一步到达西山行宫,原本是想暗中观察一下秦盈盈的言行举止,如果不满意,就不让她进宫。

    对,最初就是出于这种非常功利的考量,他对秦盈盈没有丝毫感情。

    直到在湖边,看到秦盈盈的第一眼,那个傻丫头竟然在摸……

    他都不好意思说。

    明明很清楚她不是最合适的,他还是选择了她。

    其实心在那一刻就已经偏了。

    潘意问高世则:“你呢?我一直很好奇,你这块大木头会娶个什么样的娘子。”

    高世则干脆道:“不娶。”

    高家那样的家族,对于女子来说就是牢笼,尤其是像他母亲那样有才情、有思想,想要有一番作为的女子。

    不,不止是女子。在高家,无论男女都只是工具。为了门楣,为了利益,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耀,所有人都已经失去了自我。

    如果是他心爱的女子,他舍不得把她困进那个冰冷的后宅。如果是他不喜欢的人,那更没必要把对方牵扯进来。

    所以,自从他娘不明不白地死后,他就已经立志不娶妻。至少在他还没有脱离高家的时候,不会娶。

    夜凉如水,墙头好爬。

    三个人起初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后来全都默默地喝起了酒。

    一直喝到大相国寺敲起了晨钟,偌大的汴京城渐渐苏醒。

    赵轩跳下墙头,目光清明,步伐稳健,没有丝毫醉态。

    潘意奇道:“官家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了?”

    高世则没吭声。

    其实,赵轩的酒量没变好,只是能让他耍酒疯的人不在身边。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再之后,赵轩依旧不去圣端宫,不过他不再刻意疏远秦盈盈,而是时不时就送一些东西过去。今日是包小点心,明日是个小玩意,只愿她能安心。

    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他就半夜翻墙进去,帮她盖盖被子,静静地看着她坐一会儿。

    这些,秦盈盈都不知道。

    她依旧是那个亲切爱笑、花样百出的太妃娘娘。在朝堂上讲故事,四两拨千斤般搞定难缠的大臣;在后宫哄儿子女儿开心,哄向太后开心,也哄小宫人们开心。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阳光都是灿烂的。

    赵轩再一次去看她,她又抱着他的手臂叫豆豆。

    赵轩心里酸归酸,第二天还是命人去了十里堡,把那只短毛小狗送进了圣端宫。

    秦盈盈既惊喜又纠结,怕自己养不好。

    她抱着一丝希冀问:“这只小狗有主人吧?你这样把它抱回来,它原来的主人岂不是很不舍?”

    “十里堡的狗都是散养的,谁家有吃的就喂一口,没固定的主人。”

    秦盈盈禁不住诱惑,决定养它。

    她给小白狗起了好几个或帅气或可爱的名字,写在纸团里让它挑,小白狗自己挑中了最不走心的一个——二豆。

    于是,宫人们就“二豆、二豆”地叫了起来。

    二豆个头不大,眼睛圆溜溜的,脑袋也很圆,嘴很短,像是剪短了毛的小狮子狗。

    小家伙总是呆呆的,不大聪明的样子,脾气很好,别管谁一摸立马翻肚皮摇尾巴。

    一看就跟圣端宫的佛系气场很搭。

    秦盈盈用穿旧的衣服给它缝了件小衣裳,可以护着肚皮,样子也很有趣。

    这天,她牵着二豆去勤政殿给赵轩送补汤。

    最近赵轩是真忙,观雨台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进了六月还有几场暴雨,若果真连下几天,黄河必定泛滥。

    “你也别太费神,该疏通就疏通,该筑堤就筑堤,实在不行还能让沿岸的百姓暂时迁到别的地方,总有法子解决,白天黑夜地发愁也无济于事。”

    秦盈盈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也担忧。黄河水患直到20世纪都没有彻底解决,更何况是科技并不发达的古代?

    她最近一直在想现代时学的知识,觉得能帮得上忙的地方都会积极地说出来,即使被大臣们嘲笑也不在意。

    赵轩应了声:“我有分寸。”

    说出来似乎觉得略生硬,又加了句:“别担心。”

    秦盈盈大方地笑笑,把汤碗送到他手边。

    赵轩就着肉干喝甜汤。

    二豆很喜欢他,自从进了勤政殿就围着他转。

    赵轩掰了块肉干喂它,小家伙高兴得直甩尾巴。

    他明面上是在逗小狗,其实在专注地听秦盈盈说话。即使是琐碎的唠叨,即使是对他的数落,听在他耳朵里都觉得十分珍贵。

    他想多听一些,所以一直没回应。

    在秦盈盈第三次叮嘱他不许再熬夜的时候,他终于笑着答应下来,“放心,我会保重。”

    “别想打马虎眼,我会找人看着你。”她指了指汤碗,“记得喝光。”

    赵轩微笑着点点头。

    “晚上让小田给你送饭过来,有什么想吃的没?”

    “菌汤锅吧。”赵轩笑笑,“多做点,还能留一半做宵夜。”

    秦盈盈笑笑,“都是皇帝了,过日子还这么抠门。”她拿手往高世则等人身上一划拉,财大气粗地说,“晚膳给你们几个都做上,宵夜再做新的,管够。”

    “好。”赵轩笑得自然而然。

    秦盈盈心满意足地走了。

    赵轩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高世则叹了口气:“你累不累?”

    赵轩翻着奏折,头也不抬地说:“累也就这一个月了,挺过去就好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赵轩微抿着唇,神色不变,“旁的不必提。”

    高世则啧了一声,真就闭嘴了。

    崔晨开口:“选妃的折子被中书省扣下了。原本苏相已经盖了印,后来被太皇太后知道了,说是留中。”

    赵轩沉默了片刻,说:“知道了。”

    语调没什么起伏,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许湖暗自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进入六月,雨水果然多了起来。

    不仅黄河,其他河流水位涨得也很厉害,光是汴京附近便有好几处河堤被冲垮。好在朝廷早有防范,没有伤亡发生。

    赵轩白天黑夜地待在勤政殿,一天睡不了俩时辰,头疾日日发作,疼得他都麻木了。

    这天,他从早上起来就不大好,饭也没吃几口,一直撑到晚上,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额头冒出大颗汗珠。

    医官给他诊了脉,只说是累的,开了安神的方子。

    赵轩到底知道轻重,不用人劝,自己便老老实实吃了药,躺在床上休息,却头疼得睡不着。后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又不大安稳。

    许湖实在担心,擅自叫来了秦盈盈。

    秦盈盈看着赵轩煞白的脸色,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脱掉鞋子坐到了龙床上。

    她没敢使劲按揉,怕把他吵醒,只用手不轻不重地按压着穴位,想让他睡得更安稳些。

    赵轩中途醒了,看到秦盈盈,神情怔怔的,似乎在分辨。

    秦盈盈是两天前吃的易容药,今晚刚好过了药效,此时是她真实的脸。

    赵轩似乎确定下来,拉住她的手。

    秦盈盈没有挣脱,安慰般反握回去。

    “醒了?”

    “没醒。”

    赵轩含含混混地应了一声,又闭上了眼。

    秦盈盈笑笑,把手抽了回来。

    也许是这个动作惹恼了赵轩,他双手一圈,霸道地把她抱到怀里,搂得紧紧的。

    秦盈盈猝不及防地倒在龙床上。

    这是她第二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和一个男人贴得这么近,近到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腹间的纹理,可以听到他心脏的跳动。

    秦盈盈几乎傻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挣脱。

    赵轩霸道地箍着她的腰,不许她离远一寸。

    秦盈盈心里怪怪的,将手撑在他肩上,想把他推开。

    赵轩却纹丝不动,反而凑得更近了,还把头抵在她肩窝,哑着声音说:“别怕,就抱抱,抱抱就好。”

    抱你个头啊抱,便宜都被你占光了!

    秦盈盈红着脸,决定把他打醒。

    就在这时,赵轩突然喃喃道:“不许走,也不许死……”

    他的声音低低缓缓,带着浓浓的哑意,就像在恳求。

    秦盈盈刚刚抬起的手顿在半空。

    毫不意外地心软了。

    她以为赵轩把她当成了秦太妃,所以才说“不许死,不许走”。

    她没再推拒,而是像一个温柔的母亲那样轻声安慰他,帮他按压穴位,让他睡得更加安稳。

    她的努力很有效果,没过多久赵轩就睡着了。

    秦盈盈轻手轻脚地从他怀里退出来。

    出门时,她特意交待许湖:“别告诉他我来过,就让他以为是梦吧。”能梦到秦太妃,他必是高兴的。

    许湖红着眼圈点点头。

    秦盈盈的背影消失在福宁殿,龙床上的赵轩缓缓地睁开眼。

    眼底一片清明。

    没有丝毫睡意。

    许湖接连叫了他好几声,他就像没听见似的。

    直到许湖急得要请医官,他才转了转眼珠,说:“我难受。”

    许湖忙道:“可是胃里难受?老奴这就命人去炖养胃汤。”

    “不是胃里,是这里。”赵轩抬起手,慢吞吞地移到自己胸口,“许叔,我这里难受。”

    许湖险些掉下泪来,他的小主子呀,这是真伤着了!

    他还记得赵轩没被立为太子的时候,被其他皇子欺负,大冷的天浑身湿透,额头流着血,他都一声不吭。

    这时候,他却说心里难受。

    许湖红着眼圈,低声劝:“若真舍不得,便将秦小娘子纳了吧,秦小娘子那般聪慧,便是许她一个皇后都使得。”

    赵轩盯着明黄的帐顶,摇了摇头,“她要的不是皇后之位,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可以答应她,我可以为她空置六宫。”

    即便太皇太后不答应,即便赵氏宗亲不答应,即便那些打着忠君爱国旗号的老臣不答应,他都不在乎。

    他会护着她,赌上帝王的尊荣、赌上这条命来护着她。可是……

    可是,她不喜欢他。

    赵轩能清楚地感觉到,秦盈盈对他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这才是最要命的。

    但凡她给一点点回应,他都会毫不犹豫冲锋陷阵。然而,她拒绝得那么干脆,一丝余地都不留。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强取豪夺、手段用尽从来都不难,难的是克制。

    为了秦盈盈,他愿意克制。

    只是,还是会难受。

    赵轩闭上眼,一滴清泪没入鬓边。

    仅仅只有一滴,这是少年帝王愿意展露出来的最大的脆弱。

    再睁开眼,黑沉的眸子里只余坚定,“她想要田园牧歌,朕便给她田园牧歌。这京中风雨,这朝堂诡谲,由朕来扛。”

    作者有话要说:不虐不虐一点都不虐!

    马上就会好了!

    下章就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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