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赵轩便想离开, 硬是被秦盈盈按住了。秦盈盈怕他又跑去勤政殿不眠不休地看奏折。
不是不想让他做个明君,只是担心他,万一年纪轻轻就把身体熬坏了, 即使再有抱负也没力气实现。
前两天她觉得无聊, 找人用轻质的木材和结实的渔网线做了一副羽毛球拍。
这几天圣端宫里不再做广播体操, 而是改成了打羽毛球。别说,宫人们还挺喜欢,至少比广播体操容易多了。
技术不好的就多捡两回球,像高世则、潘意这种高手能连续打上几百回合球都不会落地。
秦盈盈制定的规则他们一概不理,只比看谁打得久。
大家都挺开心,除了赵轩。
他也不是不开心, 就是太沉稳, 一脸严肃地坐在葡萄架下,不像个爱玩爱闹的少年人。
秦盈盈拉着他一起打,被他果断拒绝了。
秦盈盈只得自己上场。她和高世则一组,赵敏和潘意一组, 男女混双。
秦盈盈是四个人里打得最菜的, 偏偏还喜欢抢球, 每次球跑到高世则那边,她就忍不住往后退着去救。
这样一退,难免碰到高世则,或者挨到他手臂,或者踩到他的脚。
秦盈盈不觉得什么,只是笑呵呵地说句抱歉。
高世则也没什么, 神情坦坦荡荡。
赵轩可就不乐意了,脸黑了一层又一层,最后再也坐不住,伸手夺过高世则的球拍,“我来。”
秦盈盈打趣,“刚才拉你都不来,这会儿憋不住了?”
赵轩冷哼:我再不来,你的便宜都被人占光了!
他冷冷地扫了高世则一眼。
以他的身手,秦盈盈撞过去的时候当真躲不过吗?分明就是故意的!
高世则抱着剑倚在葡萄架上,深藏功与名。
比赛开始了。
秦盈盈比刚才还兴奋,具体表现就是更加卖力地抢球。
每次她追着球往后退的时候,赵轩都要纠结一下躲还是不躲。
这么一纠结,秦盈盈就已经撞到他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球上,只有他的眼睛始终看着秦盈盈。看着她玲珑的背影,看着她晃动的步摇,看着她白皙的脖颈……
又一个球打过来,秦盈盈小跑着往后退,退到差不多的时候,胳膊一扬,球没打着,却打到了身后的人。
“官家流鼻血了!”宝儿急慌慌地送上帕子。
秦盈盈连忙转过身,扶住赵轩的下巴,“别低头、别低头。”
赵敏立即反驳:“得低头,低着头血才能流出来。”
所有人都围拢过来,慌成一团。
大伙都以为赵轩是被秦盈盈打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秦盈盈根本没打到他,在她碰到他之前,鼻血已经流出来了。
秦盈盈只是背了黑锅而已。
他会说吗?
打死也不会!
赵轩回了勤政殿,秦盈盈一下午差人问了好几趟,晚上又叫人送去鸽子汤,说是补气血的。
赵轩一口没喝,没人比他更清楚他的气血有多旺。
夜来燥热,天上闷着厚厚的云。
赵轩折子看了一封又一封,就是不肯去睡觉。
反正睡也睡不好,还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不如把时间用在政事上。
失恋让人勤奋。
临近子时,掉了几滴雨,闷了大半夜的云突然就散了,一轮圆月从云后露出头,洒下清凉的光华。
赵轩这才合上折子,起身往福宁宫走。
许湖不声不响地跟着。
赵轩路过福宁宫的大门,就像没看见似的,依旧接着走。这么一走就走到了圣端宫。
许湖低着头,故意不提醒。伺候了这么多年,他知道主子什么时候需要什么。
圣端宫大门紧闭,赵轩望了眼高高的围墙,淡淡道:“你先回去。”
“是。”许湖躬了躬身,毫不迟疑地离开了。
赵轩提起一口气,三两下便蹿上了墙头。
落地时踩到一根树杈,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高世则猛地惊醒,眼睛还没睁开,人就已经从窗子里蹿了出来。
吕田刚好起夜,看到赵轩吓了一跳。
高世则反而放下心,顺手捂住吕田的眼,“你在做梦。”
“我在做梦……”吕田闭上眼,喃喃道。
“继续睡。”高世则扶着他靠在自己肩上。
“……嗯。”吕田信任地放松身体,一秒钟就睡着了。
赵轩从俩人身前经过,绷着脸,一丝心虚都没有。高世则啧了声,勾着吕田的腰把人扔到了床上。
吕田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好像梦到了官家呢,还有高侍卫……
屋内,秦盈盈睡得四仰八叉,上衣掀起来,露出一截小白腰。
赵轩眸光一暗,拉起被子盖在她肚子上。
虽然睡相不好,却还是个美人。
不是京城贵胄圈里随处可见的娴雅温顺,而是大气的、健康的、充满活力的美,让人想起来就不自觉嘴角上扬。
赵轩伸出手,碰了碰她微嘟的唇。
这样乖乖睡着不损人的时候,还挺惹人疼的。
秦盈盈睫毛颤了颤,似乎要醒。
赵轩心头一紧,下意识就要躲。走到一半,又放松下来。
他和自己打了个赌——如果她真醒了,那就干脆向她坦白好了。告诉她他瞧上她了,舍不得放她走了,要把她困在宫里一辈子陪着自己。
这一刻,赵轩丢开了所有理智,豁出去了。
秦盈盈却没醒,只是咂了咂嘴,说了句梦话,继续睡。就像上天做出的选择,故意不让他如愿。
赵轩不满地咬了咬牙,开始作弊。
他伸出手,捏了捏秦盈盈的脸。反正,只要她醒了就好,别管是怎么醒的。
他还是低估了秦盈盈的睡眠质量,接连捏了好几下,怎料秦盈盈不仅没醒,还像上次那样抱住他的手臂,亲昵地蹭了蹭。
“豆豆……”
又是豆豆!
他这个大活人,还不如一条狗吗?
赵轩一时气闷,抽回手臂,大步走到院中。
高世则倚在廊柱上,指了指院门,“门开着。”
赵轩一顿,为了维持身为一国之君的面子,他丢给他一个“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就是喜欢翻墙怎么了”的眼神,然后固执地翻过墙头。
高世则好笑地摇摇头。
墙那边传来赵轩的声音:“过来喝酒。”
喝酒好呀!
月圆之夜,借酒抒情。
高世则毫不犹豫地蹿上墙头。
一刻钟后。
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墙上,中间摆着一溜酒坛。
高世则指了指屋顶,“别人喝酒都是坐在屋顶上,为何咱们要在墙头?”
赵轩理所当然地说:“朕是一国之君,跑到屋顶喝酒岂不失了体面?”
高世则简直惊奇,合着坐在墙头上就不失体面了?
潘意沿着屋脊飞奔而来,看到他俩,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去。
“我还以为宫里招了贼,竟是你们。臣见过陛下。”他不伦不类地冲着赵轩行了个礼。
赵轩随意摆了摆手。
潘意嘿嘿一笑,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没人知道,他们三人自小相识,相伴着走过人生中最灰头土脸的阶段,一起立下治国安.邦的誓言。
在侍卫选拔之前,太皇太后根本没有料到高世则和潘意都是赵轩的人。
现在,已经不需要隐瞒了。
潘意抓起酒坛,灌了一大口。
“这是要对月抒情?”
“不,借酒消愁。”
“那肯定是愁更愁。”
“你真是太懂了。”
高世则缓缓地喝。
赵轩始终一言不发。
就在潘意以为他这一夜都不打算开口的时候,赵轩冷不丁问了句:“你为何喜欢敏慧?”
“为何?没有为何吧。”清酒微辣,潘意咧了咧嘴,“我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丫头不错,必须娶回家当媳妇。”
高世则惊奇,“你那时候才多大?”
“五岁?还是四岁?记不清了,就是第一次被我娘拎进宫的时候。”
那时他还不知道皇家是什么概念,更不知道宫里的公主和他家的小丫鬟有什么不同。那次在湖边看到其他公主欺负赵敏,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帮忙。
结果非常意外,他不仅没帮到赵敏,自己反而挨了顿揍,最后还是赵敏撸起袖子把他救了出来。
那时候潘意觉得赵敏好高大好威风,比他娘还厉害。
爱情来的就是这么突然。
赵轩在想,他为什么会喜欢上秦盈盈呢?
也没有为什么,事情在一开始就注定了。
那天他骑着马,比銮驾先一步到达西山行宫,原本是想暗中观察一下秦盈盈的言行举止,如果不满意,就不让她进宫。
对,最初就是出于这种非常功利的考量,他对秦盈盈没有丝毫感情。
直到在湖边,看到秦盈盈的第一眼,那个傻丫头竟然在摸……
他都不好意思说。
明明很清楚她不是最合适的,他还是选择了她。
其实心在那一刻就已经偏了。
潘意问高世则:“你呢?我一直很好奇,你这块大木头会娶个什么样的娘子。”
高世则干脆道:“不娶。”
高家那样的家族,对于女子来说就是牢笼,尤其是像他母亲那样有才情、有思想,想要有一番作为的女子。
不,不止是女子。在高家,无论男女都只是工具。为了门楣,为了利益,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耀,所有人都已经失去了自我。
如果是他心爱的女子,他舍不得把她困进那个冰冷的后宅。如果是他不喜欢的人,那更没必要把对方牵扯进来。
所以,自从他娘不明不白地死后,他就已经立志不娶妻。至少在他还没有脱离高家的时候,不会娶。
夜凉如水,墙头好爬。
三个人起初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后来全都默默地喝起了酒。
一直喝到大相国寺敲起了晨钟,偌大的汴京城渐渐苏醒。
赵轩跳下墙头,目光清明,步伐稳健,没有丝毫醉态。
潘意奇道:“官家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了?”
高世则没吭声。
其实,赵轩的酒量没变好,只是能让他耍酒疯的人不在身边。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再之后,赵轩依旧不去圣端宫,不过他不再刻意疏远秦盈盈,而是时不时就送一些东西过去。今日是包小点心,明日是个小玩意,只愿她能安心。
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他就半夜翻墙进去,帮她盖盖被子,静静地看着她坐一会儿。
这些,秦盈盈都不知道。
她依旧是那个亲切爱笑、花样百出的太妃娘娘。在朝堂上讲故事,四两拨千斤般搞定难缠的大臣;在后宫哄儿子女儿开心,哄向太后开心,也哄小宫人们开心。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阳光都是灿烂的。
赵轩再一次去看她,她又抱着他的手臂叫豆豆。
赵轩心里酸归酸,第二天还是命人去了十里堡,把那只短毛小狗送进了圣端宫。
秦盈盈既惊喜又纠结,怕自己养不好。
她抱着一丝希冀问:“这只小狗有主人吧?你这样把它抱回来,它原来的主人岂不是很不舍?”
“十里堡的狗都是散养的,谁家有吃的就喂一口,没固定的主人。”
秦盈盈禁不住诱惑,决定养它。
她给小白狗起了好几个或帅气或可爱的名字,写在纸团里让它挑,小白狗自己挑中了最不走心的一个——二豆。
于是,宫人们就“二豆、二豆”地叫了起来。
二豆个头不大,眼睛圆溜溜的,脑袋也很圆,嘴很短,像是剪短了毛的小狮子狗。
小家伙总是呆呆的,不大聪明的样子,脾气很好,别管谁一摸立马翻肚皮摇尾巴。
一看就跟圣端宫的佛系气场很搭。
秦盈盈用穿旧的衣服给它缝了件小衣裳,可以护着肚皮,样子也很有趣。
这天,她牵着二豆去勤政殿给赵轩送补汤。
最近赵轩是真忙,观雨台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进了六月还有几场暴雨,若果真连下几天,黄河必定泛滥。
“你也别太费神,该疏通就疏通,该筑堤就筑堤,实在不行还能让沿岸的百姓暂时迁到别的地方,总有法子解决,白天黑夜地发愁也无济于事。”
秦盈盈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也担忧。黄河水患直到20世纪都没有彻底解决,更何况是科技并不发达的古代?
她最近一直在想现代时学的知识,觉得能帮得上忙的地方都会积极地说出来,即使被大臣们嘲笑也不在意。
赵轩应了声:“我有分寸。”
说出来似乎觉得略生硬,又加了句:“别担心。”
秦盈盈大方地笑笑,把汤碗送到他手边。
赵轩就着肉干喝甜汤。
二豆很喜欢他,自从进了勤政殿就围着他转。
赵轩掰了块肉干喂它,小家伙高兴得直甩尾巴。
他明面上是在逗小狗,其实在专注地听秦盈盈说话。即使是琐碎的唠叨,即使是对他的数落,听在他耳朵里都觉得十分珍贵。
他想多听一些,所以一直没回应。
在秦盈盈第三次叮嘱他不许再熬夜的时候,他终于笑着答应下来,“放心,我会保重。”
“别想打马虎眼,我会找人看着你。”她指了指汤碗,“记得喝光。”
赵轩微笑着点点头。
“晚上让小田给你送饭过来,有什么想吃的没?”
“菌汤锅吧。”赵轩笑笑,“多做点,还能留一半做宵夜。”
秦盈盈笑笑,“都是皇帝了,过日子还这么抠门。”她拿手往高世则等人身上一划拉,财大气粗地说,“晚膳给你们几个都做上,宵夜再做新的,管够。”
“好。”赵轩笑得自然而然。
秦盈盈心满意足地走了。
赵轩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高世则叹了口气:“你累不累?”
赵轩翻着奏折,头也不抬地说:“累也就这一个月了,挺过去就好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赵轩微抿着唇,神色不变,“旁的不必提。”
高世则啧了一声,真就闭嘴了。
崔晨开口:“选妃的折子被中书省扣下了。原本苏相已经盖了印,后来被太皇太后知道了,说是留中。”
赵轩沉默了片刻,说:“知道了。”
语调没什么起伏,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许湖暗自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进入六月,雨水果然多了起来。
不仅黄河,其他河流水位涨得也很厉害,光是汴京附近便有好几处河堤被冲垮。好在朝廷早有防范,没有伤亡发生。
赵轩白天黑夜地待在勤政殿,一天睡不了俩时辰,头疾日日发作,疼得他都麻木了。
这天,他从早上起来就不大好,饭也没吃几口,一直撑到晚上,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额头冒出大颗汗珠。
医官给他诊了脉,只说是累的,开了安神的方子。
赵轩到底知道轻重,不用人劝,自己便老老实实吃了药,躺在床上休息,却头疼得睡不着。后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又不大安稳。
许湖实在担心,擅自叫来了秦盈盈。
秦盈盈看着赵轩煞白的脸色,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脱掉鞋子坐到了龙床上。
她没敢使劲按揉,怕把他吵醒,只用手不轻不重地按压着穴位,想让他睡得更安稳些。
赵轩中途醒了,看到秦盈盈,神情怔怔的,似乎在分辨。
秦盈盈是两天前吃的易容药,今晚刚好过了药效,此时是她真实的脸。
赵轩似乎确定下来,拉住她的手。
秦盈盈没有挣脱,安慰般反握回去。
“醒了?”
“没醒。”
赵轩含含混混地应了一声,又闭上了眼。
秦盈盈笑笑,把手抽了回来。
也许是这个动作惹恼了赵轩,他双手一圈,霸道地把她抱到怀里,搂得紧紧的。
秦盈盈猝不及防地倒在龙床上。
这是她第二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和一个男人贴得这么近,近到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腹间的纹理,可以听到他心脏的跳动。
秦盈盈几乎傻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挣脱。
赵轩霸道地箍着她的腰,不许她离远一寸。
秦盈盈心里怪怪的,将手撑在他肩上,想把他推开。
赵轩却纹丝不动,反而凑得更近了,还把头抵在她肩窝,哑着声音说:“别怕,就抱抱,抱抱就好。”
抱你个头啊抱,便宜都被你占光了!
秦盈盈红着脸,决定把他打醒。
就在这时,赵轩突然喃喃道:“不许走,也不许死……”
他的声音低低缓缓,带着浓浓的哑意,就像在恳求。
秦盈盈刚刚抬起的手顿在半空。
毫不意外地心软了。
她以为赵轩把她当成了秦太妃,所以才说“不许死,不许走”。
她没再推拒,而是像一个温柔的母亲那样轻声安慰他,帮他按压穴位,让他睡得更加安稳。
她的努力很有效果,没过多久赵轩就睡着了。
秦盈盈轻手轻脚地从他怀里退出来。
出门时,她特意交待许湖:“别告诉他我来过,就让他以为是梦吧。”能梦到秦太妃,他必是高兴的。
许湖红着眼圈点点头。
秦盈盈的背影消失在福宁殿,龙床上的赵轩缓缓地睁开眼。
眼底一片清明。
没有丝毫睡意。
许湖接连叫了他好几声,他就像没听见似的。
直到许湖急得要请医官,他才转了转眼珠,说:“我难受。”
许湖忙道:“可是胃里难受?老奴这就命人去炖养胃汤。”
“不是胃里,是这里。”赵轩抬起手,慢吞吞地移到自己胸口,“许叔,我这里难受。”
许湖险些掉下泪来,他的小主子呀,这是真伤着了!
他还记得赵轩没被立为太子的时候,被其他皇子欺负,大冷的天浑身湿透,额头流着血,他都一声不吭。
这时候,他却说心里难受。
许湖红着眼圈,低声劝:“若真舍不得,便将秦小娘子纳了吧,秦小娘子那般聪慧,便是许她一个皇后都使得。”
赵轩盯着明黄的帐顶,摇了摇头,“她要的不是皇后之位,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可以答应她,我可以为她空置六宫。”
即便太皇太后不答应,即便赵氏宗亲不答应,即便那些打着忠君爱国旗号的老臣不答应,他都不在乎。
他会护着她,赌上帝王的尊荣、赌上这条命来护着她。可是……
可是,她不喜欢他。
赵轩能清楚地感觉到,秦盈盈对他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这才是最要命的。
但凡她给一点点回应,他都会毫不犹豫冲锋陷阵。然而,她拒绝得那么干脆,一丝余地都不留。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强取豪夺、手段用尽从来都不难,难的是克制。
为了秦盈盈,他愿意克制。
只是,还是会难受。
赵轩闭上眼,一滴清泪没入鬓边。
仅仅只有一滴,这是少年帝王愿意展露出来的最大的脆弱。
再睁开眼,黑沉的眸子里只余坚定,“她想要田园牧歌,朕便给她田园牧歌。这京中风雨,这朝堂诡谲,由朕来扛。”
作者有话要说:不虐不虐一点都不虐!
马上就会好了!
下章就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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