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3.19(还债5)

    赵轩最后亲了吗?当然亲了。

    而且亲得很尽兴, 亲得小娘子手软脚软连连娇喘。

    然后就被秦盈盈咬破了嘴,又被赶出了凤阁。

    从那天开始,凤阁的大门关得紧紧的, 门边挂了一个牌子:赵轩与赵轩不可入内。

    后来被太皇太后呵斥了一顿, 又改成了:官家与陛下不可入内。

    赵轩不仅不生气, 还巴巴地送上许多礼物。

    不止送了一回,每天都派人送,今日送衣料,明日送补品,后日送钗环,不带重样的。

    前朝后宫多少双眼睛看着, 所有人都暗搓搓想着, 官家和那位新来的秦小娘子八成已经成事了,就等着大婚之后赐封号呢!

    秦盈盈莫名其妙成了“爬过龙床的女人”。

    下元节那天宫中举行祭典。

    秦盈盈看到赵轩,远远地躲开了,逃也似的跑回凤阁。

    赵轩一路跟在后面, 不紧不慢, 直到她跨进门槛, 关上大门,他才停下脚步。

    原本也没指望能进去,只想护她一路。

    凤阁的宫人们被他的深情感动了,一致站到了他这边。

    就连平日里对秦盈盈最忠心的宝儿都忍不住说:“娘娘若再冷着官家,老天爷都要看不下去了。”

    “我哪里冷着他了?”秦盈盈不甚在意地说。

    宝儿撇了撇嘴,“还不冷?就差天降大雪了。”

    结果, 当天夜里真就下起了雪。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意外下得很大。

    秦盈盈半夜醒来,隐隐听到窗外积雪压断枯枝的声音,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来,外面便亮了。

    推开窗子,银白一片。

    二豆撒了欢儿,摇头摆尾地在雪地里打滚。

    前段时间秦盈盈不在,赵敏把它抱到了隆佑宫去养。后来秦盈盈搬到凤阁,虽然心里想它,却没第一时间要回来,怕向太后起疑心。

    没想到,那次偶然在后苑碰到,二豆一眼就认出了她,一下子冲进她怀里,疯狂地摇着尾巴撒欢,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哭。

    秦盈盈的心都化了,也顾不上是不是会暴露,当天就把它抱回了凤阁。

    这下,圣端宫的小伙伴们算是彻底聚齐了。

    秦盈盈抱着手炉站在廊中看雪。

    二豆在雪地里滚了一遭,沾着浑身的雪粒过来咬她的裙摆。

    秦盈盈笑着往后躲,“我不去,你自己玩吧!”

    “汪汪!”二豆跳着脚追她。

    秦盈盈好心提议:“我怕冷,不然你去找大白和小白吧!”

    二豆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颠颠地跑到隆佑宫门前汪汪叫,想把那一对白猫小伙伴叫出来。

    猫儿怕冷,固执地窝在火盆旁不理它。

    二豆也不执着,扭着胖乎乎的小身子到昭云阁串门去了。大昭仪很喜欢它,总会备上一些小零嘴来招待它。

    先前被张小娘子救过的那只狸花猫生了崽崽,只有一只,个头挺大,竟是橘色的,养了三五天就睁开了眼。

    向太后喜欢得紧,单独给这对母子隔出一间小暖房。

    宫人们纷纷跑过去瞧稀罕,真情实感地夸上两句,哄得向太后高兴了还能得到一把赏钱。

    这场大雪,把这座古老的宫城衬得一派祥和。

    太皇太后病还没好,却不肯闲着,又组了一场赏雪宴。她自己出不了屋,便委派向太后坐镇。

    向太后懒得跟猫儿似的,转头交给了赵敏。

    赵敏最爱热闹,把宫人贵女们都叫上,还像模像样地给赵轩和秦盈盈下了帖子。

    赵轩接了帖子,却没打算去,后来听说秦盈盈去了,这才略略收拾了一下。

    所谓“略略收拾”就是把所有冬衣都找出来,对着一面等身高的大铜镜一件件试,终于挑出一件最满意的,这才穿戴好了朝后苑走去。

    太皇太后特意命人留着园子里的雪没有打扫,并专门让人守着,连只猫都不许放进去。

    因此众人到的时候,后苑的雪景还保留着最初的模样。红梅傲雪,腊梅飘香,莹白的雪粒积在明黄的瓦片上,确实很美。

    赵轩到的时候,贵女们已经铺开宣纸画了起来,看到他过来,顿时更为用心。

    秦盈盈也在画画,不像其他小娘子那样画雪景、画梅花,而是一手托着腮一手捏着炭笔,百无聊赖地在印花纸上画小狗,还是Q版的那种,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足足占了半张脸。

    赵轩瞅了一眼,轻笑出声。

    秦盈盈瞧见他,飞快地把画纸捂住,“不许笑!”

    赵轩笑得更大声了,“画得这是什么,《山海经》吗?”

    “你才是妖怪。”这明明是我家最可爱最黏人的二豆!

    秦盈盈气不过,抓起一团雪丢到他身上。

    赵轩闪身避开,不再逗她,转身坐到桌边喝茶。

    为了不让贵人们冻着,后苑中的凉亭都用厚厚的毛毡围了起来,亭中燃着无烟的炭炉,熏着香,烧着滚热的姜糖水,旁边还温着酒,随时方便贵人们取用。

    小娘子们穿着棉裙,披着裘氅,裙底塞着脚炉,怀里抱着手炉,怎么都不可能冻着。

    秦盈盈今日也裹了件裘领披风,雪白的狐狸毛轻轻软软地扫在脸颊上,也扫进了赵轩心上。

    他支起一条腿,歪歪地倚在屏榻上,手里拿着书,时不时瞅一眼秦盈盈。

    秦盈盈也在悄悄看他。

    赵轩今日的模样全都戳在了她的审美点上——玉冠束发,金色的珠串垂在侧脸,眉眼低垂,唇角微扬,中和了凌厉的五官。

    身上穿的也是她最喜欢的绛色劲装,立领,偏襟,双排扣,一乍宽的玉带束在他劲瘦的腰上,衣摆绣着暗色龙纹,腕上扎着束袖,是她送的那对。

    即便这么懒洋洋坐着,浑身的清贵劲都不减分毫。

    美色当前,秦盈盈一时技痒,换了只笔,唰唰地画了起来。

    孟芸第一个画好了,贵女们纷纷夸赞。

    赵敏也觉得不错,拿到赵轩跟前,“皇兄你瞅瞅,这梅花画得真传神。”

    赵轩瞅了一眼,嗯了声。

    孟芸心思灵巧,切入点选得好,她没像其余小娘子那样恨不得把满园的梅花都框进画里,而是只选了一枝。

    那根梅枝被雪压折了,不幸落到假山上,却依旧开得灿烂,不仅好看,且能显出作画之人的风骨。

    赵敏瞧着他那张木头脸,不满道:“就一句‘嗯’吗?夸都不夸一下吗?”

    赵轩下意识瞅了眼秦盈盈,吐出两个字:“不错。”

    对于孟芸来说,便是极大的夸奖了。

    赵敏笑嘻嘻地替她讨赏,倒不是想撮和他们,只是觉得这场小宴是自己主持的,希望能热闹些。

    赵轩瞪了她一眼,抬脚走到秦盈盈跟前,拔下她头上的金钗,“借来用用。”

    他身上的东西不能随便给其他小娘子,说到底是不想让这丫头吃醋。

    秦盈盈却不理解他的心思,抠门极了,“不借,这支钗子是昭仪娘娘送我的。”

    赵轩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别人送的,他还不拿呢!除了这只金钗,秦盈盈浑身上下都是他送的,就连她这个人也是他的,不能给别人。

    秦盈盈抢不过他,眼睁睁看着他把金钗给了赵敏,赵敏又转手交给孟芸。

    孟芸激动得红着脸,盈盈一拜,“妾身谢陛下赏!”

    秦盈盈坐到软垫上,背过身去生闷气。

    赵轩盘腿坐在她身边,低声哄。

    郑秀儿也不好受,瞧着孟芸手里的金钗阴阳怪气道:“妹妹今日可算出了风头。”

    孟芸原本笑着,听了这话连忙收了笑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把金钗交到丫鬟手里,谦虚道:“姐姐说笑了,我这算什么风头?官家不过是瞧着十公主的面子罢了。”

    郑秀儿哼了声:“你知道就好。”

    孟芸笑笑,低声道:“姐姐你瞧,官家的心都在那儿呢!”

    郑秀儿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可不是么,赵轩都快贴到秦盈盈身上了,那暖融融的笑意,她可从来没见过。

    “这个贱人!”郑秀儿恨得牙痒痒。

    孟芸像是吓了一跳,连忙道:“姐姐慎言。”

    郑秀儿反倒被拱起了火,“我今日还就不慎言了,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说着,大步走到秦盈盈那边。

    秦盈盈侧身坐着,没看见她。

    桌上摊着一幅画,Q版古风小人,戴着玉冠,穿着红色的衣袍,脸胖嘟嘟,眼睛圆溜溜,身后竖着屏榻,桌边摆着香炉,圆胖的小手抓着一本书。

    郑秀儿冷不丁瞧了一眼,哈哈大笑:“欸呀,来来,都来瞧瞧她画的这是什么,笑死人了!”

    贵女们好奇地凑过去,伸着脖子瞅了瞅,也跟着笑起来,只是很含蓄,不像郑秀儿这般明目张胆。

    孟芸没笑,看看画,又隐晦地瞅了瞅赵轩,悄悄地退到后面。

    赵敏拿着画,远远近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我瞧着怎么有点像皇兄?”

    郑秀儿把画接过去,往众人眼前晃了一圈,嘲笑道:“官家如此俊美不凡,怎么可能是这个丑样子!”

    你才丑样子!

    你们家坟头都是丑样子!

    秦盈盈狠狠瞪了她一眼,把画抢回来,卷巴卷巴扔进废纸篓。

    赵轩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秦盈盈当着外人的面发脾气,就算方才自己抢了她的簪子,也没见她真的拉下脸。

    这是怎么了?

    “画上是谁?”他温声问。

    “谁都不是。”秦盈盈硬梆梆回了一句,提着裙摆离开了这个让人生气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反正心里堵得慌。

    大概是因为孟芸的画被夸了,赵轩还赏了她。自己的画却被嘲笑了,赵轩还问她是谁。

    明明是他!

    自己画得那么用心,他却看不出来。

    秦盈盈后悔了,刚才就应该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他,画上那个惹人发笑的“丑八怪”是他。

    赵轩没追上去,伸手捡回那张画,一点点抚平上面的褶皱,细细去看。

    画工不行,人却可爱。

    所以,得护着。

    于是,他当着一众贵女的面吩咐许湖稍后把画送到珍宝司装裱,又接连念了一串赏赐,都是给秦盈盈的。

    贵女们垂首听着,皆讷讷不言。

    郑秀儿的脸仿佛被狠狠打了十巴掌,又疼又肿。

    赵轩把那画卷起来收到袖中,抽着暖袖往福宁宫走。

    许湖躬着身子,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后,“老奴倒觉得,娘娘这画有几分味道。”

    “哦?许叔觉得她画得好?”

    许湖将拂尘从左边移到右边,慢悠悠道:“老奴以为,不能简单地以‘好坏’来论。娘娘这画明显画的是陛下,虽说身形相貌略有不同……”

    赵轩轻笑,“那可不是‘略有不同’。”

    他要真长成那样,这辈子都别指望着能跟那丫头洞房了。

    许湖笑笑,继续道:“陛下你瞧瞧,画上的神态细节处处入微,一眼就能看出是陛下。想必娘娘必定是日日观察,时时留心,且对陛下饱含爱意,才能下笔有神。”

    赵轩挑了挑眉,不由把画从袖中取出,又看了看,“饱含爱意吗?”

    许湖躬身,“定然是饱含爱意的。”

    赵轩笑意加深,“走,去凤阁。”

    “是!”许湖乐呵呵地跟上。

    凤阁中,秦盈盈依然在画画。

    她刚回来就一头扎进了书房,拆开了那几支自打赵轩送来之后就没用过的毛笔。

    宣纸铺好,颜料磨好,脑子里默默想着从前学过的国画技巧。

    是的,她不打算再画卡通小人了,想画出一幅惊世骇俗、不对,惊艳世俗的国画。

    之前郑秀儿几次嘲笑她,她都没放在心上,今天被那个处处都好的孟芸比下去,她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关键是!

    赵轩还夸她了。

    赵轩还赏她了。

    赵轩还抢了自己的东西赏她!

    秦盈盈抓起毛笔,立志要花出一幅比《折梅图》好上一万倍的大作。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今天就没有啦!

    明天的更新在6:00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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