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父母准备和江沐琛谈谈, 毕竟关于叶飞的事情,他们得听从孩子的想法,昨晚听说江沐琛回来了, 叶家父母就连忙打了电话过来想要过来看看,但是被江母拒绝了。
没什么好见的, 上次是双方父母逼着俩个孩子在一起, 现在他们不能再给孩子强加自己的意愿,让他们自己解决。
电视里放着动画片,祝望端着果盘边吃便看,三个大人则坐在沙发上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江沐琛清楚父母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让他不要再难过了, 日子总的往前看,不能光想着叶飞。
再或者就是当个叶家父母的说客, 劝自己和叶飞在一起。
“爸妈,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我很好, 在挪威已经和他见面了,我也和他说了,以后各自安好。”
父母对视一眼, 一时接不上话来。
江沐琛起身在祝望的怀里拿了一个橘子吃, 侧躺着等着父母的回答。
“那你知道叶飞他没回家的事情吗?”江母试探着问道。
江沐琛点点头,眼睛盯着电视。
“猪说过你爸爸住院的时候他在病房来过,但是没进来。”江母观察着儿子的情绪,准备好了随时转换话题, 但是见江沐琛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放心。
“妈,想说什么就说,不用小心翼翼的,叶飞是叶飞,我是我,我和他只有过去。”
这么一说父母便不再过问了,最起码知道儿子没有被那段糟糕的婚姻给扳倒。
但实际上江沐琛也只是面上不在乎而已,他心里很在乎。
大年初二这天,祝愿来了电话说还得再纪家待两天再回来,江沐琛交代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昨天听了父母详细的话才知道,刚开始孩子带进纪家的时候并不顺利。
纪家要验DNA,纪律不干,当时就要拉着祝愿回来,但是祝愿不回,他坚持听纪家父母的,当时纪家已经有了医生等着家里,祝愿抱着孩子过去让医生抽了血,等到抽孩子的时候,老爷子说话了。
如果祝愿能扛得住他十下棍子,那这事他们就认了。
听说当时牌面挺大,纪律被人抓了起来,眼睁睁看着祝愿挨了十鞭子,要知道纪律的爷爷可是老干部,年轻是时候拿过枪,打过仗的人,那手劲自然不用想有多大。
但是祝愿接受了,后来老爷子说话算数,没有验孩子的和祝愿的DNA,纪律也可以回家了。
听说祝愿身上到现在还有些痕迹在身上没退完,他佩服祝愿这种勇气,也替他开心,找到纪律这么好的人,是他的幸福。
放下手机江沐琛已经没了睡意,听着父母已经在厨房折腾午餐,他起身准备去帮忙,踩着拖鞋出门,门铃突然响了,想着是街坊邻居拜年,江沐琛没多想便过去开了门。
然而并不是。
“琛琛,谁啊?”江母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到门口的人后下意识看了眼江沐琛。
门口的男人没理愣着的江沐琛,提着沉重的东西侧身进了门。
“妈,新年快乐。”
“啊?”江母尴尬的看着门口的人干笑道,“啊,那什么,叶飞啊,你和琛琛都离婚了,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妈妈了,还是叫阿姨吧。”
叶飞笑了笑把东西放在客厅,熟门熟路的换了拖鞋丢下一句话便去了客厅。
“我从来没有离过婚,所以我不认。”
过去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那架势,一点都不客气,比进自己家都随意。
江母看着儿子,再看看叶飞,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于是机智的选择去了厨房,顺便关上门继续炒菜。
“谁?叶飞?”江父问道。
“是啊,进来一点都客气,没把自己当外人。”江母说的非常无奈。
江父笑笑摇头道:“哎,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江沐琛重重的关上门才走了进来,他看着叶飞那副回自家的样子非常生气,过去二话不说就把电视关了。
“怎么?叶总家差个电视吗?要是差,那我免费送你一个。”
叶飞见电视关了以后便开始吃桌上的零嘴,至于站在他面前的江沐琛究竟说了什么他好像根本听不懂。
不,他压根就没听,完全把江沐琛当成了透明人。
江沐琛气呼呼的见他没反应,果断端走了桌上所有的水果和零嘴,随后瞪了他一眼进了自己的房间,顺便还把门上了锁。
他贴在门上听着叶飞起身,以为他要走了,心里一喜,结果下一秒就被打脸了。
“妈,家里是不是有老鼠啊?”
“啊?在哪里?怎么会有老鼠呢?”江母问的非常认真。
“是啊,大冬天怎么可能有老鼠呢。”江父也跟着出了厨房。
叶飞站在厨房门口指了指客厅茶几上没了的食物说道:“桌上吃的东西没见了,刚才我看见一只非常大的耗子搜一下就过去了。”
父母:“......”
躲在房间爬门的江沐琛:“......你他妈才是耗子,你全家都是黄鼠狼!”
“啊......”江母把这个啊拉的长长的,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是有只耗子的呀,你看我都忘了,我这就给你重新去拿。”
“好。”叶飞说完又过去坐在了沙发上,再次打开电视等着江母拿吃的过来。
江母和江父嘴角抽了抽,看样子是不走了,多准备一套碗筷吧。
这日下午,叶飞就在客厅看了一下午的电视,吃完了江母拿过去的水果,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才起身去了洗手间,洗了个手出来后率先坐在了饭桌傍边等着开饭。
祝望看着叶飞没敢说什么,自己跑去敲门喊江沐琛出来吃饭。
厨房内父母也在发愁,吃了整整一下午,一筐金桔已经见了底,瓜子花生得吃了二两了吧。
江沐琛出来见叶飞还在简直要气死了,他怎么不知道这个人脸皮竟如此厚。
叶飞始终没看过江沐琛,所以江沐琛那仇恨的眼神他更看不到,见人都坐下他迫不及待的问道:“可以吃了吗?我快饿死了。”
众人:“......”
“可是我看你吃了半框橘子,你还饿吗?”所谓童言无忌,祝望天真的问出了大家的疑问。
“饿啊,我已经很久没吃过饭了,你要是饿个一年试试,说不定比我吃的还多。”
众人:“.....”
“饿一年早就死了,不要忽悠我。”祝望显然不信,“想来蹭饭就直说,我们不会笑话你。”
叶飞:“……被你发现了。”
众人:“……”
“快吃吧,等会我再给你们做点甜汤喝。”江母在桌下踢了一脚江父,提醒他说话,别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叶飞啊,你……”
“不回去了,今晚住家里。”
江父嘴角抽了抽,他没有想要问这个。
“这是我江家,要住回你叶家去。”江沐琛塞了一口菜怼了回去。
然后叶飞并没有回应他。
“爸,今晚喝点吗?好久不见了,怪想你们的。”说完不等江父回答,叶飞自己起身熟门熟路从柜子里拿了酒过来。
江沐琛把筷子直接拍在了桌上,起身要走,被江父拦住了。
“爸爸不能喝酒,你陪他喝点吧。”
江沐琛清楚躲不过,叶飞今天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完全把他当做了隐形人。
他不生气叶飞对他这种态度,他生气的是叶飞凭什么在他家里吆五喝六的。
“琛琛啊,快坐下吃饭,吃完了去帮妈妈买点东西回来。”
江沐琛看着父母难为的样子只好坐下,此后他再一句话也没说,只顾着低头吃饭,听着叶飞和父亲聊着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叶飞在一年之内把叶氏做上市了,还把以前他爸的那个食品公司也收购了过来,继续做着有关食品的生意。
从叶飞的说话中他听不了蔑视,仿佛在他眼里,谁都不是他的对手,谁都得对他俯首称臣。
可事实也是如此,叶飞现在在业界的名声远远超过了他的父亲叶庭旭的,起初他家接手叶氏的时候,不光外界不看好他,就连他父亲手底下那些老人也不看好他。
而他用事实证明,他叶飞,不用谁看得起,他只要他看得起谁,他愿意赏谁个饭碗。
如此精锐又犀利的人设,却败在了江沐琛这里。
江父都是以茶代酒和叶飞喝,喝到最后江父都喝饱了,上了几趟厕所,叶飞还是稳如泰山坐在那里吃。
其实他说的话半真半假。
他确实有很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尤其是坐在江沐琛旁边,他太怀念了,今天之所以来这里,是他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自己的媳妇,自己的追回来。
“爸,今天来还有件事情要给你们说。”
父母对视一眼,终于要说正事了。
叶飞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递了过去。
没错,江沐琛也没看错,那就是一张请帖,一张做工精细,光看纸张都很贵的请帖。
“这是?”江父疑惑道。
“这是我的请帖。”叶飞在父母的惊讶下露出一个苦笑,“我呢,三十好几了,所以,我要结婚了,本来不想来告诉你们的,但终归是我辜负了你们的儿子。”
江沐琛握着筷子的手指都发白了。
“之前一直没脸面对你们,今天来也是趁这个机会向你们陪个不是,对不起,没能好好照顾好你们的儿子。”
“……这,这是真的吗?孩子,你可别开玩笑啊。”江母说话的时候看了好几眼江沐琛。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日子订在了初六,你们不来也可以,来我自然更高兴,其实本身是想让江沐琛当伴郎的,但是我猜想他不愿意,所以就算了。”
叶飞看着一桌饭菜笑得很坦然,他起身鞠了个躬,然后说道,“今天谢谢叔叔阿姨的招待,多有打扰,抱歉了。”
说完便转身去客厅穿好衣服走了。
而坐在饭桌上的江沐琛久久未能平复。
可笑啊可笑,叶飞来他江沐琛的家里送请帖,他又要结婚了,他又有可以宠着的人了,他……
他果真是不爱自己。
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他擦都擦不及,豆大的泪珠接二连三往下落,父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琛琛……”
“嗯,没事,结婚嘛,喜事,喜事。”江沐琛不死心的拿过请帖打开了看了看,里面赫然躺着叶飞先生和安巧儿小姐的名字。
“呵呵,还真是可笑啊,他叶飞最后竟然选择了女人结婚?好啊,好啊,非常好。”
江沐琛话是这么说,可他手却把那精致的请帖攥在了手里,恨不得将它撕碎扔进垃圾桶。
叶飞这是在恶心谁呢?
恶心他江沐琛吗?还是恶心他们以前的关系,选择了一个女人结婚,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那些所谓的屁话都信不得!
“琛琛,你去哪里?”
“没事,出去走走。”
江沐琛急匆匆穿好衣服出了门,他想出去透透气,不想再待着这个让他压抑的地方了。
“要不我打电话问问,叶飞这孩子不会是胡搞吧?”
江父点了点头,认同江母说的话:“问问也好。”
江沐琛出来一直从巷子走到了街边,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他坐在路灯下,抬头望着来往的车辆心里乱到飞起。
做错事的不知悔改,只是一味的打着爱他的幌子欺骗他,他只是一次全部还给了他,如今却又受到了报应。
他在寒冷的冬夜为谁难过时,那个人肯定抱着佳人你侬我侬吧。
看啊,这就是爱情,这就是操蛋的人生。
别人跌倒了爬起来继续奋战,而他跌倒了永远都爬不起来,因为他摔的很惨,摔的碎身粉骨,摔的连自己都丢失了。
他以前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啊,学习骄傲,成绩优秀骄傲,老师骄傲,他是人人口中的大才子。
可他自裁不了自己的爱情,在这块以那个男人为中心的天地里,只要他一挪开,他才发现自己渺小到什么都不是。
“什么是爱?什么是情呢?”
到现在为止他江沐琛都不懂,他以为自己懂,可现在看来,他什么都不懂,他就是个比白痴还要白痴的傻逼。
路灯下坐着一个人,坐了很久,在黄色的灯光自己看着他十分孤独,万分可怜,跟随他的只有一小截影子,听说孤独的时候影子是最懂人的第二个自己。
对江沐琛来说,或许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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