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女友的一百种死法9

    门打开了。

    王池雀才刚意识到盛子安有危险,眼前的这扇大门突然就开了。

    随着门缝拉开,一股浓郁粘稠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王池雀一看,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盛子安惨白得没有血色的面庞,以及他身上那一件溅满了血迹的衣服,他的左手臂受了伤,鲜血流得止不住,就连那条包扎伤口的毛巾都被血水染透了。

    他怎么受伤的?

    王池雀的目光停留在他的手臂上,盛子安却将手一背,脸上展开了温和的笑容,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孙婉早已轻飘飘地从他的身旁擦肩而过,走进了客厅里。

    这屋子可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王池雀看了孙婉一眼,又瞥到盛子安正凝视着她的目光,她紧紧一抿嘴唇,未免引起孙婉的注意,她低声道:“我有事要跟你说,你先出来……”

    “有事的话不如进来再说吧,刚好我受了伤,一只手包扎伤口不方便。”盛子安温声打断了她的话。

    进去?

    王池雀一顿,想到肖蛇曾让她离盛子安远点的话,脚下迟疑地往后退出了一步。

    见到她的动作,盛子安的脸色更白了一些,他受伤地皱起了眉头,俊朗的面庞上挂着忧虑,“怎么?我们都认识一年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是她设防太过了吗?

    这一年来盛子安的为人如何,邻里街坊都有目共睹,她独居在家时出了什么问题,也大多是他帮忙解决的。

    王池雀沉默地注视了他一会儿,到底是相处了一年的邻居,她心中的防备微微松懈,没有再往后退,但她也没有往前靠近,她站在原地,沉声道:“你家里有危险,你今晚最好不要住在这里,然后明天去个寺庙或者道观找人来看看。”

    “什么危险啊寺庙的?你的话说得让我糊涂了。”盛子安轻笑了笑。

    “那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王池雀反问。

    盛子安的笑容淡了淡。

    王池雀见他仍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也知道自己无缘无故说别人家里有危险这种事奇奇怪怪的。她狠狠咽下一口喉咙中涌出来的纸灰味,低声道:“你今天早上不是说能感觉到孙婉姐姐的存在吗,事实上……”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了,在盛子安身后的客厅里,孙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沙发边,它正蹲着身,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沙发后,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王池雀看不到沙发后面,但是她能看到,沙发脚下掉了半截血淋淋的手掌,那是一只纤细的女人的手。

    情况不对。

    王池雀背后寒毛竖了起来。

    “事实上什么?”盛子安轻笑问,他那一张俊朗的面庞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却令王池雀不寒而栗。

    她的手握成拳,指甲刺进了掌心的肉里,强压着狂跳的心脏,她面色冷静如常,道:“事实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想起今天作业还没写,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可身后又响起了盛子安的轻笑声:“那么急干什么?”

    他一出声,王池雀二话不说,一扭头迈开腿就要往电梯方向跑。可她到底还是意识得太慢了,刚跑出没几步,一只大手突然从她后面伸了过来,死死一把抓住了她的嘴,把她求救的呼喊尽数堵了回去,并大力拖着被抓住的她往房子里扯去。

    完蛋了!

    王池雀心都凉透了,她竭尽全力挣扎着,不住胡乱蹬腿企图造出更大的动静,可这一切都没用,而且盛子安的力气太大,一只手几近把所有的空气都跟她的肺部隔绝掉,窒息感随着她奋力的挣扎正在逐步降临。

    被带进去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想到什么,王池雀摸到他右手臂上的伤口,然后用指甲狠狠插|进去抠了一把,一股湿热感顿时流得她满手都是。伴随着盛子安痛苦的低呼,束缚住自己的力量突然减轻了。

    王池雀一把扯开捂住自己的手,一边拔腿就跑,一边扯开嗓子就大声呼救:“救命啊!”

    她一句话还没喊完,脑勺后猛然有一阵剧痛降临,眼前的世界一片全黑。

    ……

    ……她的后脑勺再来一次,估计她就得成傻子了。

    剧痛一波一波地传上来,王池雀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这里是一个黑暗且封闭的小房间,没有灯光,她什么都看不到,唯独能感知到的,是这个空间里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腐臭味。

    几乎是一瞬间,王池雀还以为自己是在肖瑶家的地下室里。

    她被熏得很是难受,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些了,她尝试着挣扎了一下,可被胶布跟布块塞住的嘴巴,和被绳子束缚住的手脚清楚地告诉了她现在的处境——她被盛子安抓起来了。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一天天地被搅和进这些破事里!

    王池雀恨恨地咬紧了嘴里那块破布,她发不了声,无法求救,也没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她一个人住,更不会有人知道她被抓了——当然,明天一早班主任能及时发现的话,那时的她尸体也已经凉透了。

    当务之急是赶快冷静下来,想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

    王池雀深深吸了几口气,竭力平复慌张失措的心跳,一边拧动着背后那根缚住手腕的绳子,一边睁大眼看四周的情况。

    这里没有光线,黑不隆冬的,连周围有什么都不知道。

    一片死寂中,她只能听到自己一个人急促的呼吸声。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而空气中漂浮的腐烂臭味,给了她一个很不好的想象空间。

    王池雀尽量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一边又不明白盛子安去哪里了,为什么还没对她动手而只是把她绑起来。

    哗——

    哗——

    有什么拖着重物的声响在黑暗中逐步向她靠近。

    王池雀地往后蹭了蹭,后背紧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不知不觉的,冷汗把她后背的衣服给浸透了。

    咔嚓一声,头顶灯光骤亮,刺得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等她适应光线,再度睁开双眼,这间房里的一切也清晰地展现在她面前。

    这是一间杂物房。

    这里到处散落着无数被肢解的残肢断骸,被挂在墙上,扔在地上,一堆无从辨认的血肉,互相牵扯而出的内脏,地面上那一层浓厚到发黑的血印……扑面而来的血腥感几乎要将王池雀压翻在地。

    人间地狱。

    她竭尽全力地呼吸着,让自己那颗惊恐万分的心脏冷静下来,一边狠狠偏开头,不再去看刚才那一幕,谁想头一扭,她就对上了一张惨白的面孔。

    不止如此,她身旁靠着的那一整个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了不知道多少颗血肉模糊的头颅。

    这些全都是孙婉的头。她的脸上全是污血,面容平静,无神的双眼半合半张。

    原来这整间杂物房放的,都是被分尸之后的……孙婉的尸体。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难道这些天来,孙婉每一次回来都会被盛子安分尸,然后这些尸体都被他藏在了家里?

    想到自己跟着一堆尸体隔墙而眠,王池雀不禁恶寒。

    她压抑着浑身的颤抖,一点一点收回了自己僵硬的视线。

    “怎么样,我的这出杰作很震撼吧?”盛子安拖着一具穿着红裙子的尸体走了进来。

    是尸体吗?

    也不全是,孙婉木讷地被拖到王池雀的脚边,那一双乌黑的眼睛正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像是对自己所处的情形毫不在意,嘴唇还在张张合合地说着什么。

    盛子安见到王池雀沉默地盯着他,他笑了一声,一把扯掉她嘴巴上的胶布,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高高在上地与她对视着,“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怪事碰得多了,她怕得麻木了。

    王池雀抿了抿嘴唇,低哑着嗓子问:“你一直都能看到它?”

    “你是说变成鬼的小婉?”盛子安嗤笑一声,觉得她已是将死之人,并不介意多说几句,“一开始没有,是那天晚上,你家里有客人的那天,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要杀我,为了自保,我只能把她杀了。”

    是肖蛇来她家补课的那天。

    她现在明白过来,肖蛇身后那群幽灵做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了。

    “开始是意外,后来是上了瘾,毕竟杀死一个不存在于世的人又不会被别人查到。”

    他的脸上浮出了温和到令人发寒的笑容来,慢条斯理地继续道:“之后的每一天,她只要死一次很快就会再次出现,留下这堆不会消失的尸体在我家里。一开始还能处理,但是后来尸体越来越多,已经没办法掩藏了。”

    盛子安陡然俯下|身,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我更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也能看到她。这算什么,通灵眼?”

    他近距离地盯着王池雀的双眼,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在灯光下也散发着乌沉沉的光,收缩的瞳孔彰显着她并不如面上那般冷静的情绪。他舔了舔唇瓣,哧哧笑了起来,“这么一双宝贝东西挖出来,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好看。”

    所以之前的几次交谈都是他的试探。

    在跟盛子安说话的时候,王池雀被束缚在背后的手一直在默默挣扎着,企图弄松那一根捆得死死的绳子。她睁着干涩的双眼与盛子安对视着,努力放缓急促的呼吸,慢吞吞地继续道:“你这么折磨孙婉,就不怕它会报复你吗?”

    “报复我?就凭她?”盛子安松开她的下巴,他扬起嘴角一笑,迈着轻巧的脚步来到孙婉的面前,然后扬起手里的一把菜刀劈向了它的肩膀,咔地一声断骨闷响,肩膀被一分为二,一滩黑血溅上王池雀的脸,刺得她浑身一抖。

    躺在地上的孙婉毫无反应,它依然木讷地一动不动,睁着乌黑的眼睛看着盛子安的一举一动,嘴唇无声张合。

    为什么没有反应?

    它回来不是想带着盛子安一起死吗?

    王池雀一声不吭地想要逃离,背后挣动的手腕狠狠用劲,哪怕皮肤被绳子磨烂,滚烫热血流得她一手都是,她的脸上一丝表情的变化都没有。

    “你看,她就像个木头,什么反应都没有哦。”

    盛子安几乎是炫耀地扯着被他砍下来的肩膀,他咧开嘴笑了,眼里沾染着疯狂的光芒。他手里被磨得锋利的刀流利地分割着孙婉的身体,划烂了脸,割掉了耳朵,即便是这样,孙婉的脸上都没有一点儿痛苦,黑色的血液汩汩流淌,在地上积出一滩血洼。

    盛子安的手越下越狠,像是上瘾了一般,“你快看!这多好玩!她每天都会回来被我杀一次!”

    场面越来越血腥,王池雀死死盯着盛子安,注意着他接下去的动作,背后的双手扭动得更用力。庆幸的是,她手上流下来的鲜血浸透了捆住她的绳子,使得绳子变得滑腻起来,也变得越来越松。

    快了。

    王池雀咬紧牙根,最后闭紧眼狠狠一抽手,伴随着一声轻微的脱臼闷响,她的手从绳子里挣脱出来了!

    脱臼的剧痛侵袭了她的大脑,王池雀疼得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流,尽管如此,她也依然面无表情,用另外一只没脱臼的手飞快地解着脚上的绳结,目光一边扫视着这间房里的出口,脑中想着逃出去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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