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洛瑞斯出院后并没有人来追问她事情的详细经过,或许是散播出去的“事情经过”已经很详尽了,大家并没有多少继续发问的空间了。
但是,早有预料的,邓布利多要找科洛瑞斯问话。
“我爱雪宝球。” 科洛瑞斯说,两尊滴水兽向一旁跳开,露出后面的螺旋楼梯。她有些忐忑地敲响校长办公室大门,这是她第一次和邓布利多教授单独谈话,也是第一次和他面对面说话。
“请进。” 邓布利多的声音穿门而出,他正站在办公桌后皱着眉头仔细地观察着手里的糖果盒子,看到科洛瑞斯进来后眉头舒展开,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说:“科洛瑞斯,要尝尝麻瓜的伊兹蜜红石榴汁软糖吗?” 他将手中十分精致的盒子递到科洛瑞斯面前,里面满满装着裹着晶莹糖霜的红色糖果。
“当然。” 科洛瑞斯拿起一块正正方方的糖块放进嘴里嚼了起来,微微睁大了眼睛,认可的点点头。这糖除了名字拗口之外,真的棒极了。
邓布利多似乎很高兴有人喜欢他的糖果。他示意科洛瑞斯坐下,茶几上的茶壶正从壶嘴蒸腾出热气。
科洛瑞斯在墙上看到了她的曾曾祖父菲尼亚斯的画像,向他点头示意,对方神情傲慢地回了礼就又恢复到了望向装饰性拱门的姿势,看起来冷淡又疏离,可是科洛瑞斯还是捕捉到了他偷偷看过来的目光。
“你的身体恢复得不错,科洛瑞斯?” 邓布利多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庞弗雷夫人把我治得很好。”
“噢,是啊,她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巫不是吗。” 邓布利多说。
“我所知道的人中最好的。” 科洛瑞斯说。
邓布利多点点头,然后温和地说:“在我看来你做了一件非常勇敢的事,科洛瑞斯,你能当机立断地去救西弗勒斯·斯内普,又挡在了西里斯和狼人之间。非常勇敢,科洛瑞斯,非常勇敢。” 他赞许地说。“而且你能替莱姆斯·卢平保守秘密,这是一个高尚的行为。” 他闪着光的蓝眼睛从他半月形的眼镜上方看着科洛瑞斯,目光真诚,甚至有一丝感激。
“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教授,没经过思考的念头。” 科洛瑞斯说。
“我认为一时的冲动才能显露出我们最真实的一面。” 邓布利多说。科洛瑞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她猜邓布利多叫她来不只是为了夸赞自己。
“我能问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莱姆斯的秘密的吗?” 邓布利多说。
“在我三年级的时候,课本上有狼人特征的介绍,然后我就忽然想起了我认识的一个人似乎每个月里都有固定的几天非常虚弱。”
“非常敏锐。” 邓布利多说。“而你应该猜得到你选择为莱姆斯·卢平保守秘密将会为我本人省下多少麻烦。谢谢,科洛瑞斯。”
“噢,” 科洛瑞斯有些不知所措,“我只是,我看不出莱姆斯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他对所有人都很和善,我不希望他因为这个被勒令退学,教授。这不是他的错。至于其他的,我没想那么多。”
邓布利多仰着头仔细听着,透过镜片观看着科洛瑞斯,他表情柔和,带着令人放松的笑容。“莱姆斯很幸运能有像你这样的朋友。” 邓布利多说,然后他靠到椅背上,交握的双手盖在了肚子上。他平和地看着科洛瑞斯,目光清澈,她忽然觉得,邓布利多似乎能看透自己的内心。
“你的许多行为与想法根本不像一个斯莱特林,科洛瑞斯,” 邓布利多说,“反而更像一名鲁莽但勇敢的格兰芬多。”
“分院帽也是这么说的,教授,可我说服了他。” 科洛瑞斯不以为然地说。
邓布利多坐直身体,微微前倾,交握的双手落于桌面,显得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样子。“我可以问问原因吗?” 邓布利多温和地说。
“布莱克家同一代出现两名格兰芬多?我妈妈会杀了我们的。” 她好笑地说。
“当然。” 邓布利多简单地说,没有再说别的,科洛瑞斯能看出他期待的是其他答案。
“而且,” 科洛瑞斯说,表情严肃了起来,“西里斯在家里的处境不是非常好,的确不好,事实上。所以我猜他需要我的帮助,作为另一个格兰芬多的话可能帮不上他什么忙。”
“西里斯的固执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邓布利多说。
科洛瑞斯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说:“他认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不过幸运的是,他有你的帮助,对吗?” 邓布利多言近旨远的说。
“当然,先生。” 科洛瑞斯说,觉得邓布利多似乎指的并不单纯是这一件事,但她暂时想不出还会有什么。
“爱使我们忠诚。” 邓布利多轻声说。不确定是不是自己错了,但科洛瑞斯认为邓布利多仿佛刚刚确定了什么事情,就在他那双蓝眼睛里,一个微弱的、难以察觉的信号闪过。可她不知道刚才的那些对话自己透露了什么信息,也就无法猜到这个老人到底获得了什么。
科洛瑞斯走后邓布利多走到了他存放记忆的柜子前,他转动玻璃柜取出了一个小瓶子,上面标签上的字已经有些模糊,但能够看清上面写着:,罗克珊。
他握着瓶子转身问分院帽:“你说过这不是你第一次改变主意?”
分院帽上的褶皱动了动,“这是本世纪以来的第二次。” 它拖长了音阶回答。
邓布利多指尖捏着那个细小的瓶子,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又把它放了回去。“或许……” 他小声嘟囔道,然后大步走向书架,修长苍老的大手拂过一个个书脊,眼睛飞快的扫视,最终抽出一本厚而破的书翻到了他记忆中的那一页,可只是草草扫了几眼他便又失望地合上了书。他坐回自己的椅子,闭上眼睛努力在头脑中思索着。
“或许……” 他自言自语道。
***
再过几天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就要进行魁地奇比赛了,科洛瑞斯加紧了给西里斯的营养补充,他现在的精神甚至比月圆事件之前还要好。
“这次斯莱特林输定了。” 西里斯自信的说。
“我有种做叛徒的愧疚感。” 科洛瑞斯作出一副羞愧的表情。
“你只不过是让胜者更加强大而已,胜利本就是属于格兰芬多的。” 他一手揉她的头发,一手接过她递给他的苹果。然后他有些犹豫地说:“我还没问你,你什么时候知道莱姆斯的事的?”
“三年级的圣诞节之后,不过他也知道我知道。” 科洛瑞斯很高兴自己不用再瞒着西里斯了。
西里斯有些吃惊。“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们两个瞒了我这么久。” 他有些当作局外人的感觉,她以前可从没向他隐瞒过什么,这令他不太舒服。他手中拿着那个还没咬的苹果,拇指无意识地拨动着苹果柄。
“我只是觉得你不会希望我知道。” 科洛瑞斯又把一个羊肉馅饼塞进他另一只手里。
“这倒成了你们两个的秘密了。” 西里斯嘟囔着说,咬了一口馅饼,舔了舔嘴唇,语气有些酸酸的。
“你都有馅饼了,还吃三明治吗?” 科洛瑞斯没听见他的小声抱怨,从灶台后抬起了头。
“吃!” 西里斯泄愤似的说。
察觉到他不知从何而来的坏情绪,科洛瑞斯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执行起了做三明治的任务。
科洛瑞斯提着给雷古勒斯带的食物和西里斯一起离开了厨房。他扫了一眼篮子没有说什么。对几天后的比赛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他才不会因为雷古勒斯而放水,相反的,他会更加认真的对待。
他一直觉得雷古勒斯怯懦、软弱,对沃尔布加和奥赖恩的话言听计从,估计加入魁地奇队也是受他们的意。他亲爱的母亲想让雷古勒斯在各方面超越他,可惜并没能如愿。西里斯有时会为雷古勒斯感到悲哀,作为被布莱克家族承认的唯一的儿子,雷古勒斯肩上的担子不轻。西里斯能看出他在自己面前时显露出的自卑。
他当然也希望雷古勒斯能变得更强大、更自信,也许这样他才有信心去质疑沃尔布加的选择,看清伏地魔的真正目的。
西里斯很清楚,在雷古勒斯毕业后,如果他真的选择站在伏地魔的那一方,他们兄弟之间就会是彻底的敌对关系,甚至可能会在战场上用魔杖直指对方,就算两人最终只能活一个他也不会觉得意外……而且,到时候不只是他们两个,科洛瑞斯的处境也不容乐观:她绝不可能背叛家族,也不可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她会夹在中间被撕烂。
想到这里,西里斯深灰色的眼睛更加深邃了,一眼望不到底。
“就到这吧,前面人就多起来了。” 科洛瑞斯清澈的双目看起来像是夏季的海洋,层层波浪冲刷着西里斯内心的阴霾。
西里斯点头,轻轻掐了她的脸蛋一下,散步一样的走出了她的视线。
***
“都是你做的?” 雷古勒斯看着篮子里满满的食物,惊喜地说。
“希望你还没吃晚饭。” 科洛瑞斯帮他把食物一样样装进盘子。
“还好没吃。” 雷古勒斯吃了一口炖牛腩,鼻子里发出享受的声音。
“一猜你就不会去的,每天练完魁地奇回来连水都懒得给自己倒一杯。” 她将南瓜汁推到他面前。
雷古勒斯含着食物对她笑了笑。
“你吃吧,我回去了。” 她起身要走。
雷古勒斯闻言立马抓住她的手,咽下食物说:“再呆一会吧,我室友还要好一会才要回来呢,自己吃饭太孤独了。”
“好吧。” 她开始摆弄起他床头柜上的一个银质的小熊摆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雷古怎么在床头摆这种幼稚的小玩意,不怕被室友笑话吗?” 她打趣道。
雷古勒斯的笑容有了一丝裂痕——那是她五岁时送他的。那年他们两个开始分房间睡,那是她为了安抚他,亲手把这个有安眠魔法的小熊放在他床头柜上的。她自己也有一个。
可她现在居然不认得了。
“他们也有怕被人笑话的小癖好。” 他切着已经很碎的牛肉头也不抬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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