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次名为找死的举动之后我便被韦斯莱兄弟按进了雪地里,耳边是他们癫狂的大笑,听起来十分恐怖。
“我只是砸中了弗雷德而已啊!为什么你也要这么对我!”我艰难地从雪里探出头来,对乔治无情的做法进行控诉,雪花窸窸窣窣地从我的发间掉落。
但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对上的却是一双漆黑而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眼。
求求你们了,韦斯莱,用雪把我的脸盖住吧。
而我之后的经历也接连证明了这一点——斯内普教授总能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点。
最后的结果我想不必过多赘述,总之在那日起到圣诞节的日子里,我都十分乖巧地没有搞事情,每天不是待在公共休息室就是泡图书馆,直到格蕾斯准备回家——圣诞节快要到了。
在圣诞节前的最后一节魔药课上,哈利波特依旧被斯内普针对,我甚至暗中猜想他是斯内普老婆的私生子了。
好吧,斯内普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有老婆的人。
魔药课是在地下教室上的,我不明白为什么和斯莱特林有关的房间都在地下,公共休息室起码还有温暖的壁炉,魔药课教室可是比刮着穿堂风的走廊还要刺骨寒冷,我冻僵的手指甚至都握不住研钵和杵了,只好拖着椅子尽量靠近坩埚的火焰。
“南丁格尔小姐,我想你没必要把自己的脸也一起放进坩埚里。”斯内普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我感觉那一瞬间有凉皮从脊背冒上,条件反射地把脸从坩埚冒出的蒸汽上移开。
我该庆幸斯内普总会偏心斯莱特林的学生,他放过了我愚蠢的行径,开始检查格蕾斯的研钵。趁着他在我们这边活动,远处的马尔福忽然看着波特的方向大声说道:“我真的很替那些人感到难过,他们不得不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因为家里人不要他们。”
看来波特也会留在学校度过假期。波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大家都这么针对他。
我在心里猜测着马尔福和斯内普都暗恋哈利波特的可能性,又吐槽了一番马尔福让所有留校学生都躺枪的、毫无技巧的挖苦,这时我却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
“没关系的,哈利。我和弗雷德乔治他们也会留下来,因为爸爸妈妈要去罗马尼亚看望查理。”
这是一个听起来十分真诚的声音,在他提到那两个名字的时候我忍不住回了头——红头发,满脸雀斑,金色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看起来是他们的弟弟没错了。他们一家人还真是很容易辨认。
想到这里我刚刚对马尔福的气愤也烟消云散了,甚至还有些期待圣诞晚宴——有弗雷德和乔治在的地方总是会格外有趣。我甚至偷偷地决定,如果留下的人不多,我就鼓起勇气去格兰芬多长桌。
下课后格蕾斯急着回宿舍收拾东西,我害怕她追问我不回家的理由,提前祝她圣诞快乐后,犹豫了一下朝着礼堂走去。大礼堂相比平日的变化很大——不仅仅是更加华丽明亮了,墙上还应景地挂满了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四下里竖着整整十二棵高耸的圣诞树,有着树上挂着亮晶晶的小冰柱,有些树上闪烁着几百根蜡烛。弗立维教授站在一摞书上挥动着魔杖,他的魔杖喷出一串串金色的泡泡,挂在圣诞树的枝子上。
即便我已经是一个女巫了,还是会觉得这些魔法非常神奇。我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感觉心情轻松了不少,于是走上前去语调轻快地说道:“早上好,弗立维教授。”
弗立维教授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看了我一眼后十分友好地回应道:“噢,是南丁格尔小姐。早上的课程结束了吗?”
“是的,教授。有什么我能帮助您的吗?”话一出口我便有些后悔,我的魔咒水平当然不足以让我去装饰圣诞树。正当我准备羞愧地被拒绝,弗立维教授思索了片刻,真的指了指地上几个装着星星和小彩球的箱子,让我把它们搬到礼堂的另一边。
在我搬箱子的时候,很多学生陆陆续续地准备回家,他们走过大礼堂,和我一样惊奇地望着那些闪闪发光的装饰品,认识我的会过来跟我打个招呼,格蕾斯更是承诺让我等着她的圣诞礼物。
有人小声哼唱着圣诞颂,我跟着哼唱了几句,一边把纸箱放在地上,仰头看麦格教授用魔杖指着它们,一个个彩球调皮地飞起来,自己跳上了圣诞树。
圣诞节,终于如约而至了。
大概是因为兴奋的原因,圣诞节当天我醒得很早,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这让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自在。床头放着一小堆包裹,我迫不及待地爬过去拆开——第一份便是格蕾斯寄来的,是一大包水果硬糖,这会让我一天的心情都非常好。
母亲给我写了一封信,大意是她很好让我不用担心——每次她去父亲家度过圣诞节都会这么说。我叹了一口气,拆开她和父亲寄给我的包裹,是她手工制作的黄油点心和两罐果酱。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也几乎是空的,只有几个我不认识的高年级学生。我找了个离壁炉近点的沙发窝着翻书吃点心,等到那些高年级吵吵嚷嚷地出了门,才慢吞吞地开始收拾自己。
我没有穿校服。挑衣服和梳头都花了不少时间。但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我多次编辫子失败后,烦躁地抓了抓半长的头发扎了个和平常一样的马尾。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从前我不会这般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
最后我到大礼堂的时候,长桌已经摆满了食物。留下来的人不多,斯莱特林的长桌边几乎是空的,赫奇帕奇的人会多一点——最热闹的还是格兰芬多长桌,我已经看见弗雷德在带着波特炸爆竹了。
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乔治已经看见了我,他拍了拍弗雷德,两个人一起冲我挥手,弗雷德还冲着我的方向放了个彩包爆竹,蓝色的烟雾飘过我头顶。
我心虚地四下张望了一圈,斯内普教授不在。
于是我大着胆子走近了他们。
“圣诞快乐啊,小夜莺。”弗雷德把一个圣诞帽拍在我头上,我敢打赌那一定非常傻,因为接下来他就大笑起来。
“来和我们一起坐吧,斯莱特林那多冷清啊。”乔治把我拉到座位上,我面前是成堆的烤鸡、煮土豆、烤香肠和许许多多我认不出来的食物。
“别客气,你可以用这桌上的刀叉。”弗雷德接着说道,乔治马上拿了空碟子和餐具放到我面前,让我心里一阵感动。
“——为什么你们要带一个斯莱特林来?”这时,我身旁的红头发小男生很不合时宜地发出了惊恐的声音,是我在魔药课上见过的韦斯莱弟弟。
“她和他们不一样。”弗雷德非常粗暴地把他弟弟的脸按进了盘子里,一脸无所谓地看向我,“这是我们的弟弟罗恩( Ron·Weasley)。这位救世主先生你肯定听说过——”
“哦……嗨。”我尽量友好地打了个招呼,看得出来这两个恶魔在家里也是这样欺负他们的弟弟的,我忍不住咧嘴笑了一下,随即便注意到另一道不太友好的目光——来自于长桌的对面,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十分严肃的红头发先生。
“那边是我们的哥哥珀西( Percy·Weasley)。”乔治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嘴里似乎在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冲我介绍。
“……你们好,我是南丁格尔。艾莉丝·南丁格尔。”我有些无措地开口,身边的弗雷德“扑哧”笑了出来。
“不用这么拘束,我们不会吃了你的。来喝了这杯南瓜汁吧!”他递了一杯黄澄澄的饮料给我,另一只手举起自己的杯子和我碰杯,我自然地接过来一饮而尽,随即便看到他们两个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你们现在递给我什么我都能心平气和地吞下去了好吗?我早就……等等你说这是什么?”我收起了耀武扬威的架势,盯着挂在杯壁上粘稠的黄色液体,猛然间想起了什么。
南瓜。他刚刚说这是南瓜汁。
弗雷德和乔治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反应,十分遗憾地继续去闹他们的弟弟罗恩,试图让他吃下他最不喜欢的花椰菜。
珀西的布丁里裹着一个银纳特,他一口咬下的时候硌到了牙齿,我听到了其他人欢快的笑声。
但是我却发不出声音了,我感觉嘴唇开始发麻发肿,扁桃体快肿到了嘴里,好像我一张口就能把它咬下来。
“弗雷德……”我去拽他的衣袖,声如细丝。
他这才注意到我的不对劲,回过身晃了晃我的肩膀:“你怎么了?吃了什么?”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明明跟你说过我对南瓜过敏的你却还要给我南瓜汁,明明你就坐在我旁边还要现在才发现我不对劲,弗雷德韦斯莱你一定是个钢铁直男。
我毫无意义地埋怨着他,脑子里很乱,能看到的手背上已经浮起了红疹,弗雷德和乔治围到我面前问我什么,我只能看见他们的嘴一张一合,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再接下来我就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断片了一会我才意识到自己是晕过去了,像是被装进了一个漆黑密封的盒子里,不知道是谁在抱着我移动,然后我就又一次晕了过去。
我搞砸了。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对自己说。
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庞弗雷夫人,她轻声问我感觉怎么样了,我点点头,弗雷德和乔治的脸马上挤进我的视线,又被庞弗雷夫人赶走。
“麻烦您了……”我蠕动着嘴唇开口,说话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嘴唇麻麻的感觉。
“是食物中毒,以后吃东西要小心一点。”庞弗雷夫人不无严厉地看着我说道,又告诉我床头上放着的药剂的使用方法,她试图把坐在床边的双胞胎赶出病房,但是很明显没有成功。
“你快吓死我们了,突然就晕过去,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对南瓜过敏的吗?”弗雷德扑到我面前,语速极快地说着,却忽然被乔治打断了。
“庞弗雷夫人说你对南瓜过敏……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啊,你也没跟我们讲。”乔治的语气温和许多,看起来也比弗雷德冷静不少。
听起来就像是我的错一样,到底是谁把南瓜汁递给我的啊。
“……对不起,我刚刚真的忘记了。你们不用在这里陪我了,我想睡一会,你们快回去继续玩吧,刚刚肯定也没吃饱。”
我扯着嘴给了他们一个丑陋的笑容,为了不让他们看出来我的勉强,我马上躺下翻身背对着他们,还用被子遮了遮脸。
背后一阵沉默。
然后有人拍了拍我的头,我刚想回头,就听到了脚步声和关门声。
他们走了。可我还没有跟他们说圣诞快乐。
我突然很想哭,很多想说的话全部堵在心里,堵的我喉咙很干。
然后我就哭了,捂着被子哭得很难过,医务室里没有开灯,我的床前还拉着帘子。我知道这是小事,说给别人听还会被嘲笑的那种,但我真的很难过。
这时医务室的灯突然亮了,两个红色的脑袋探进我的帘子。我胡乱抹了把脸坐起来:“干嘛,不怕我在换衣服吗?”
领头的那个做了个鬼脸,压低声音说了句“才没人想看你”,两个人一起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他们手里抱着很多东西。
“这是给你的。”弗雷德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圣诞帽重新扣在我头上,我身子有点僵硬地看着乔治从他们抱着的大口袋里一样一样地拿东西,有刚刚宴会上的吞拿鱼三明治,还有霹雳爆炸巫师牌,甚至还有彩炮爆竹。
我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意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甚至感动得有点想哭,我捶了离我最近的弗雷德一下。
“干什么,想在医务室放烟花?等一下被庞弗雷夫人打得麦格教授都不认识你们。”
“我们什么时候怕过这些。”弗雷德无所谓地说,招呼乔治过来洗牌。
“圣诞快乐。”
我突然说。
他们俩一齐抬头看我。
“我真的很喜欢你们。”我吸了吸鼻子,真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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