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0

    格兰芬多魁地奇的胜利让他们的学院分直接冲到了第一。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庆祝,柯林·克里维被石化的消息就流传开来。

    这次可要严重得多了,被石化的从动物变成了学生。每个人都惴惴不安地担心着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自己。甚至学生之间开始流行起交换护身符和驱邪物——但斯莱特林们大多没有这种担心,密室中的怪物针对的都是麻瓜种和混血统。

    尽管这么说,但大多数的一年级都开始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哪怕在休息室都不肯独处。

    除了那只倔强的小豹子——似乎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不过也不奇怪,他的表情就永远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你平常的脸就是这样子的。”一日在大礼堂吃午餐的时候,格蕾斯举着叉子指了指闷头吃饭的苦瓜脸小豹子,收回手的同时把叉子上的一块牛排放进了嘴里。

    “不是吧,他气场比我强大多了。”我闻言望过去,他本来就瘦瘦小小的,坐着的时候看着更加可怜,可周围却像形成了磁场一般,坐在他旁边的人都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不清楚,不过还是别多管闲事了。”格蕾斯摇晃了几下脑袋,我也表示赞同。下午还有宾斯教授的魔法史,我们还打算早点吃完能回宿舍午休一会,来保证下午面对魔法史课本时能精神饱满。

    学好魔法史从来就不是什么风光的事——几乎所有人都选择在宾斯教授的课堂上睡觉,也没有人会格外关注这一科的成绩,我该庆幸这一点,至少一年级的期末考就没有人发现我一向得意的魔法史考砸了。

    只有一次我从魔药课教室出来的时候碰见了弗立维教授,他说了一句“南丁格尔小姐,我注意到你这次的魔法史考得不是太好,但是我相信你只是一时发挥失常”。

    我真喜欢拉文克劳的院长。特别是在面对完斯内普之后。

    这么想着我收拾出几本魔咒学的资料,打算今天放学后再好好钻研一下弗立维教授布置的论文。还没等我打开书包,格蕾斯从门外风风火火冲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我床边。

    “那个特别像你的一年级和别人打架了。就在休息室里。”

    “……我觉得我和他一点都不像。”我义正言辞地宣布,并不想把重点放在“他和别人打架”这件事上。

    这种满脸阴沉沉地写着“别惹我”的小孩,和别人打架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那个人说他是泥巴种。”格蕾斯补充道,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同情的味道。不过到底也没有再出去多看一眼,默默爬回了自己的床。

    我突然就理解了他的阴郁和独来独往。

    我想了想,还是推门出去,级长已经劝住了架,正赶着那个被打的小孩回宿舍,小豹子坐在最角落的单人沙发上,脸冲着窗外的大乌贼,我只能看见他苍白的侧脸。

    走过去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要先打个招呼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我,或者寒暄一下“你父母都是麻瓜吗,没关系你还是可以学得很好”,结果他抬头看我的时候嘴里只蹦出来一句“我可以教你一句格斗的魔咒”。

    他闻言垂下眼睫,片刻后从椅子上起身,掏出魔杖抬眼看我,眼神孤独又倔强。我忽然就觉得这场景熟悉,后来想起来是小时候在劳尔家的大宅子里被姓劳尔的其他小孩欺负后,我也是这么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紧握着魔杖,死死盯着窗外。

    只不过那个时候没有人来教我格斗的咒语,我当时特别想学黑魔法,想学不可饶恕咒。

    “Jelly-Legs Curse,”我压低声音不让周围人听见,同时示意他跟我念,“这个咒语能让对方腿软。”

    他照做了,我又比划起手式给他看,有一点复杂,我看着他练习了很多次。我也说不上来他动作哪里不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示范给他看。

    我一定是一个很烂的老师。

    最后我也只是让他自己好好练,有不懂的再来问我,他又认真比划了几次,才转过脸说谢谢学姐。他瞳孔漆黑,虹膜却是浅蓝色的,看起来真的有些像某种猫科动物。

    “南丁格尔。”我想了想,告诉他我的名字,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说这个。我有些尴尬地补充道,“大多数斯莱特林都很团结,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去找级长,他人不错。”

    他表情诚恳地点点头,还是没告诉我他的名字,我也不打算问,回宿舍拿书包准备去上课。格蕾斯已经睡醒了,正迷迷糊糊地套着校服。我耐心地等她恢复意识,然后说道:“我教了那孩子格斗魔咒。”

    “你也就大他一岁,别总是叫人家小孩。”格蕾斯半眯着眼睛拎起书包,和我一同走出了宿舍,“怎么样,他有没有对你吐露心声?”

    我摇头,“我没问,他也没说。没必要知道那么多——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说话间刚好路过公告栏,我见一群人围着看就探了探头,是洛哈特搞了个什么决斗俱乐部,要亲自教我们一些格斗技巧……我想了想他在DADA课上的表现,突然就十分期待他的“亲自教导”。

    事实证明,当特别期待一件事时就完全没办法按照想象中的路线发展。周五的魔药课是熬制肿胀药水,结果马尔福的其中一个跟班不知道做了什么错误操作,导致他的坩埚直接爆炸,药水溅得到处都是,许多人都不慎被沾上了药水——格蕾斯就是其中之一,她的胳膊肿成了气球,我赶紧挤到斯内普面前领了解药,又扶着她去医疗翼——她痛得路都走不动了。

    “太可怕了,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恶作剧。”格蕾斯躺在医疗翼的床上心有余悸,庞弗雷女士正给她涂着药膏。

    “好了,别管是哪个倒霉孩子的恶作剧了——你的体质比较特殊,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痊愈。”庞弗雷女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我连忙扶她躺下。

    “你需要一个人去看洛哈特出丑了,亲爱的。”她握着我的手眼泪汪汪,“希望实战时你不会被喜欢双胞胎的情敌们打到来陪我。”

    “闭嘴闭嘴。”我残忍地松开手,她直接失去重心砸到了床上。于是我毫不意外地收获了一声惨叫。

    据格蕾斯所说,她就是因为我这无情的抛弃而久久拿不起魔杖的,因此到了公告的时间我只好孤身前往大礼堂。

    我到的时候礼堂已经挤满了人,长餐桌消失了,改成贴着墙的一个镀金舞台;天花板再次漆黑得像天鹅绒一般,成千上万支腾空的蜡烛照耀着舞台和每个人期待的脸。

    洛哈特穿了件格外华丽的紫红色斗篷,在烛光的映照下更加耀眼——虽然我只觉得浮夸,但女孩子们崇拜的眼神几乎要把他点燃。他像走进自己的签售会一般站上舞台,脸上是标志性的微笑——

    “安静,安静一下,都过来。听得到我说话吗?——非常好。”

    “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同意我开设这个小小的决斗俱乐部来训练你们,以备你们有需要自我防备的时候,就像我无数次做的那样——有关的细节,你们可以在我的著作中看到。”

    “接下来,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我的助手——斯内普教授!他愿意为我们的训练提供一些帮助,不过别担心,演示结束后,我会将你们的魔药课教授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的。”

    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这才注意到舞台上还站着另一个人——和夸张又骚气的洛哈特比起来,一身黑衣的斯内普实在是很难被注意到。他们两个空开了一段距离,面对着面将魔杖像剑那样举在面前,接着洛哈特鞠了个躬——他居然连鞠躬都能翻出很多花里胡哨的小动作!而斯内普的脸比平时更臭,他面对笑容满面的洛哈特只是轻轻晃了一下脑袋。

    “好了,我数三二一后,我们就会除去对方的武器,看好了,三——”

    他没有来得及喊出后面那两个数字,因为斯内普已经提前挥动了魔杖,而洛哈特也随着一声“Expelliarmus”向后飞去,身子重重砸到了墙壁上。当然,他的魔杖也到了斯内普手里。

    我敢打赌,这是我成为一个斯莱特林后第一次如此为我们的院长自豪,我甚至差点忍不住鼓起掌来。洛哈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满脸堆笑,试图解释些什么,斯内普冷哼一声把魔杖揣回黑袍子里,开始把学生两两分组单独训练。

    学生们听说可以实战训练,一个个都握着魔杖兴致勃勃,不等斯内普分配就自己开始寻找搭档。这时候我开始遗憾格蕾斯没有到场——我本身就没有挤到舞台附近,四周围几乎都是兴致缺缺的高年级。

    “南丁格尔,没有对手吗。”

    这个熟悉的声音——我转过头一脸无辜,“学姐,都说了我不是他女朋友了,没必要一直缠着我吧。”

    她没应答,只是魔杖已经举至面前。我见她是准备来真的,只好也假意摸魔杖,双眼却以最快的速度望至人群中——这个女人怎么说也比我高了两个年级,就算是魔咒学年级第一的赫敏·格兰杰也不一定打得过她,说不害怕当然是假的。

    第一眼看见的是同样躲在角落的乔治·韦斯莱。他并没有按照洛哈特说的实战练习,而是和另一个黑发姑娘躲起来说悄悄话,那个姑娘正对着我,眉目生得温柔又乖巧,一看就不像是会和这两个人同流合污的样子。

    这一眼间我已经掏出了魔杖,学着刚刚斯内普和洛哈特的样子举至面前鞠了一躬,趁着艾琳·佩比朝我鞠躬的间隙我又抓紧时间望向另一边——终于瞧见了另一个红头发,只不过他离我很远,正一边跑一边朝后做着鬼脸,那个追着他跑的姑娘扎着马尾辫,长发有一部分向前甩动遮住了脸,她佯装愤怒地举着魔杖,可我知道她的表情分明是笑着的。

    安吉丽娜·约翰逊。

    我默默收回目光,忽然就有一瞬间的恍惚,回过神来时艾琳佩比已经出招了——她那个起手式,一看就不是简单的缴械咒。我心知现在出手肯定已经来不及了,刚准备丢个盔甲重重看能不能挡下她这一击,忽然身后一声“Jelly-Legs Curse”打断了她的动作。我看着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魔杖也几乎握不住。

    “果然斯莱特林出小人,连巫师格斗都要以多敌少。”她冷笑道,死死盯着我身后的那个一年级小男孩。没想到我教他的魔咒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你不是也没按规则用缴械咒。”一年级面对学姐毫不胆怯,眼中闪烁的微光让他看起来像准备捕猎的野兽。他冷着脸解除了艾琳佩比身上的软腿咒,又一言不发地走到我身边。

    安吉丽娜已经追到了弗雷德,正踮着脚去拽他的耳朵,我不知道弗雷德干了什么,他的耳廓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但是安吉丽娜看起来根本没有用力。

    “我叫艾格伯特。”一年级忽然开了口,我只好收回目光,“艾格伯特·亚西拜恩(Egbert·Asibyrne)。”

    “谢谢你啊。”我勉强勾了勾嘴角,朝着人群的反方向走了几步,到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靠着墙坐下,突然又很想学黑魔法和不可饶恕咒。

    “学姐还准备待在这吗。”他亦步亦趋地跟过来,还少见地多说了几句话。我仰头看他认真的脸,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走吧,这里挺没意思的,还不如回公共休息室。”

    “学姐可以再教我几个咒语吗。”我有些诧异的抬头,他低头认真地看着我,刘海微微遮住了眼,但还是能看出他的眼神十分诚恳,嘴角也轻轻勾着,终于有几分像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了。

    格蕾斯说得对,他的确很像我。

    刚刚他在我身后念出那个咒语时,胳膊举得笔直,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但又是那么果断而坚毅。就像是那个被欺负完后坐在窗边无能为力的我,想象中自己拔出魔杖奋起反击的样子。只不过那时候的我不会任何能够保护自己的魔咒,也不像那些劳尔家的大孩子们,在很小的时候就能拥有自己的魔杖。

    我突然很庆幸当时我一时冲动教了他那个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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